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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和那个名风的人之间的一点小事——走失

    “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这样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嘈杂声。

    我想着我大概是迷路了。

    “我不知道。”

    前面有一家情趣店,我移开目光。“这里有一家情趣店,叫老东门情趣店。”

    风有点大,我开始觉得身上有点冷了,天上飘起毛毛雨,我后面的路灯展开了光。

    “啊?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这都走丢了,你等我,我找找看。。。”

    谁要你找了,我才不是小孩子。

    “别挂电话。”

    我讲。我把手缩进袖子里。

    “烟在你身上,我身上没有烟。”

    我补充了一下。

    “你说这个干嘛——”

    过了会儿。

    “——嗯,我知道了,我没火啊。”

    “等着啊,我马上来。”

    他补充说道。

    手机显示着通话中。街道旁的破旧平房在路灯的范围外变得模糊,黑暗。我把手机夹在了耳朵和肩膀间。

    我笑了笑,对着电话里说,

    “都怪你,上个网干嘛跑这么远,明明都没来过几次。”

    电话那边的嘈杂变小了,他似乎呛了一口气,说,

    “最近警察叔叔管的严嘛,我们家那片最近都不太好进。”

    “所以你就拉着我来了。”

    我想我面无表情的说。

    “一起快乐嘛。”

    我仿佛看到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想他真是厚颜无耻。

    “快乐个屁,我又不喜欢上网,哪次你拉我去上网不是让我垫钱。”

    “咳咳。”

    我猜他又呛了口气。

    “下次,下次,下次我请你。”

    “滚!”

    然后愣了半会儿,我就想笑了。然后电话那边也传来阿风的笑声。我想他真是个幼稚的赖皮鬼。我下意思的抬头看着顶上路灯的光,那些雨丝在灯下闪着洁白的微光,然后落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这里只有这家情趣店开着灯。”

    我只是说说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它的门和玻璃上覆着厚厚的灰,像很久没有人来的样子,橱柜的正中那隐现出两个圆形轮廓的影子。大概是充气娃娃的乳房吧。

    电话那边喘着气,我退到路灯前靠着那根杆子蹲下。

    “喂,叶子。”

    他喊我。

    “嗯?”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哦。”

    “。。。。。。”

    他喘着气。

    “你说吧。”

    “我跟你说,从前有只僵尸,他放了个屁,然后死掉了。”

    “嗯,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我早就听过了,这是个段子吧。”

    他在电话那头无所事事的笑着,然后继续讲。

    “刚才那个只是热身而已,接下来这个才好笑。”

    “我不信。”

    “别打断我,不然我就不讲了。”

    爱讲不讲。

    “那你讲吧。”

    “你知道拉屎怎么说才好听吗?”

    “。”

    “以后我不跟你讲拉屎了,我要说局部地区爆发大量泥石流。”

    “啊?为什么,什么意思。”

    “你自己猜猜咯。”

    “好嘛。。。啊!卧槽!局部地区,爆发大量泥石流!”

    “哈哈哈哈!”

    耳边传来他肆无忌惮的笑声。我也笑了,尼玛,这tm也太荤了吧!

    “哈哈哈,你神经病吧,这不还是段子吗,而且贼恶心,哈哈哈哈!”

    “切,管它的,这不还是很好笑吗,‘菊部地区爆发大量泥石流’,哈哈哈哈。。。”

    “切,哪有,一点都不好笑,单纯被恶心到了。单纯恶心。”

    我抿着嘴唇,对着电话那边说。嘴角轻轻勾着。

    袖子裹着的手似乎传来淡淡的暖意。我张望着两边的灯光外黑暗的街角处。

    “好嘛,那我再讲一个笑话,不是段子,是真正的笑话。”

    “你讲呗。”

    我随意地说道。

    “那我讲了啊。”

    “前天,星期五的时候,我们班那个死地中海,就是那个教我们生物的,他上课的时候讲生物啥群的时候,哎,啥群来着。。。”

    “生物种群啦。”

    “啊,对,好像就是生物种群,他讲这个的时候,拿非洲野猪来举例子,那时候我在打瞌睡,你知道,就他讲课那个模式,不只是我,那时候我们班大部分人都被他讲的犯困,偏偏他自个还讲的贼上瘾,过了会,他好像发现我们都在睡觉,然后他那个气的呀,那家伙,一大本书摔在讲台上,顿时就朝我们班学生吼了句:‘你们要看着我啊!不看我,你们怎么知道非洲野猪长的是什么样子?’”

    “哈哈哈!那当时就把我弄懵了,我还以为我还在梦里呢,什么情况,人民教师怒称自己是猪?哈哈,你不知道,那时候全班人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抬起来瞅着他。那脸给黑的。哈哈哈!”

    “哈哈,你们这生物老师太逗了吧。”

    我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头发,才发现已经有些湿了,连同路面也是湿湿的。

    “谁说不是呢,是个人才。”

    他说着。

    我把帽子戴上。

    “你那边雨大吗?”

    我问。

    “啊?”

    我把手机打开免提,伸出去将有屏幕的那一面朝着天空,它反射着路灯的模样。

    “哦。”

    那边传来阿风的声音。过了会儿,他好像在弄什么,电话那边传来歌声,是一首日语歌,我听不懂在唱什么,我以前放给他听过的。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Rememberthepictureyousentmehere?“

    还记得你寄给我的照片吗,

    “Itrytoremember.“

    我试着去回忆,

    “Butwheneverythingiscomingbacktome.“

    但是当所有的事情都向我涌来的时候,

    “Ithinkallofmymemoriesareparalyzed.“,

    我觉得我的记忆仿佛瘫痪了一般“,

    “Idon'tthinkIunderstandit…“,

    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感受)。”

    手机传来英文的前奏,莫名的嘈杂。阿风把音量开的很大。

    “我这里雨很大啊,所以你听得到吗!”

    他的声音穿过我手机的扩音器。吓得我赶紧捂住了手机,生怕吵醒那些在黑暗中不存在的人。然后我咧开嘴笑了,也朝着电话那边喊,

    “阿风,我这边雨也很大啊,你快来把我带走吧,我快要被雨水淹没了啊!”

    “哈哈哈哈!”

    我们一起笑着。在手机这边和那边。

    然后旁边突然传来了门框滑动的声音,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骂道,

    “神经病吧!大晚上在这吼啥。”

    然后声音的主人又把情趣店的玻璃地滑门拉关上了。

    然后我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了起来,赶紧把手机的免提给关了。这时候已经不了冷了,一些莫名的东西像在这个周末的冬夜里燃烧。

    我做贼似的把嘴凑到手机边低声骂了句都怪你。他肆无忌惮的欠揍的笑声在手机那边响起,然后我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坐在那小块因为自己遮住了雨而没被淋湿的地面上,然后想刚才的事,然后又露出一些莫名的笑。手搭在湿润的地面,那里传来冰冷的意味,只是我的手确是热乎的。

    然后放在小腹上手机又响了,传来那首歌前奏的声音。啊,我的手机是静音模式的。

    于是我看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一个高高的身影站在那片光和黑暗的交界处,他的手隐没在黑暗里,高高举着,手里的手机显示着“拨号中”。发出淡淡的光亮。

    他向前走了一步,咧开的嘴角展露在路灯的光里。

    我张着嘴。然后,

    “快来接我啊。”

    他把手机收好,跑过来,把我从冰冷的地上拉了起来,掌心异样的暖和。我们笑着离开那家老情趣店和那道路灯。

    。。。。。。

    我们并肩走着,然后他递给了我一支烟,我递给他火机。火星在雨丝中燃烧,飘散的烟雾裹挟着雨丝消散。

    “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离开网吧的时候开钱没有。”

    “额。。。。。。”

    “卧槽!”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该死,我就该想到的!”

    “还好意思讲,出来上个厕所跑这么远,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话说刚才真的超好笑。”

    我很想一脚踹他脸上,这个幼稚的赖皮鬼!

    那个时候我们路过了很多的路灯。有燃烧的焰火,在黑暗中像空泡样的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