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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值么?大水桶说不值

    有鹰于空搜寻盘桓,却见得寒光闪耀,缩翅于身扎入丛林之中。

    “父亲,值么?”

    张熠与张奂目光交汇,称呼也从阿翁转为父亲。

    因为好奇,对于“凉州三明”中唯一一个内迁的张奂,表示好奇。

    “汝等功名当自取!”

    “孩儿所言并非于此。”

    张奂不由对近两年未见的幼子的这一番话感到有些好奇。

    在武威时,难得安稳,这孩子常伴膝下,任大司农后,只于前年,匆匆见了一面,随后张奂不在平乱,便在平乱的路上。

    今年,建宁元年。

    建宁,刘宏的第一个年号;建宁元年,刘宏称帝的第一年。即168年。

    张熠见其未语,将屁股挪至车厢口。

    “那谁,骑着矮胖大马的那个。”

    骑士们回头,随后低头查看自己坐下,又瞅了瞅身边军士的马。

    “当不是唤某,某这匹良驹,百中无一,看着虽不及其他马匹高大,实则不然,只因健硕也。”

    “某这匹马虽非骏马,但骨架硬朗,肌肉有力,可突击冲锋亦可长途跋涉,矮胖?必然称不上。”

    ……

    “便是队伍靠前那个,身子肥嘟嘟,还骑着矮胖大马的,过来!”

    十岁孩童依旧在马夫边上大声呼叫。

    这时,一众骑士似乎也明确了些,看向前方的一位军司马的背影。

    心中有些着急——你倒是转头呀!喊你呢!

    “兄长,这小郎君怎满嘴鄙俚浅陋之语,简直不堪入耳。毫无半点中郎风范。”

    一骑士轻荡缰绳,靠近另一骑士。

    “闭嘴,按大汉规矩,中郎乃我主,小郎君便是吾家小主。”那汉子每吐一字,满脸络腮随即颤动。

    “凉州人,何人不能粗鄙?”

    近前的骑士脸色怪异:“兄长说的是,小郎君毕竟是中郎幼子,不宜开罪。”

    “嗯!……嗯?”

    汉子回头,一张天真稚嫩的小脸印入双眼。再回顾身侧,那名骑士对他点点头。

    “吁~”

    左扯缰绳

    “jio~”

    抵近车前,见其人膀粗腰圆,肌肥肉重,那汉子轻勒缰绳,抱拳:“不知公子寻某何事?”

    “咴哧~”

    拉车驽马忽然躁动嘶鸣,马夫急忙勒紧缰绳,甩边控制。

    想必是汉子胯下的那匹马在骂骂咧咧吧!

    这才是真正的……张熠抬眼四顾,可惜队伍长的望不到头,怎么也找不到亲爱的三兄。

    “公子”

    粗犷的声音再次在耳旁响起。

    “呃,汝先上得车来。”

    “这……”

    粗壮大汉竟一时无所动作。

    “赶紧的,否则便要耽误了今夜扎营函谷。”

    大汉未闻车内张奂有何言语,便撤缰下马。

    张熠在厢内明显感觉车子一沉,随后一坨黑影将厢口光线尽数遮挡。

    “坐吧!”

    张奂挪了挪位置,正想看看这孩子要做甚事儿。

    “武人直言不讳,凉州人快人快语,想必不算得刁难吧!”

    圆桶汉子见笑呵呵的孩子冒出这么了一句话,这算个甚么事?老子怕个球?

    “公子尽管问,某知无不言!”

    拍拍胸膛。

    “我父……”张熠先看了看张奂,然后继续开口:“迁至三辅之事,汝以为可否妥当?”

    “小公子听出我是凉州人?还是中郎故意寻我来问?”圆桶汉子心里打鼓,余光瞟向张奂,却见其正闭着眼。

    “公子,凉州的风沙苦寒,皆不如这三辅。”

    见其此言过后不在言语,张熠莫名其妙问了句:“汝为凉州何方人士?”

    “某陇西人。”

    “嗯,陇西。”张熠轻点下巴,随后便一直盯着圆桶上的那俩大圆孔。

    大眼盯小眼,小眼瞪大眼,一时无言。

    “吾听其他人称你为司马。”

    人小,耐力有缺,终是忍不住。

    那汉子也点点头。

    “我父已老,想必再次掌兵的机会不多……”

    张熠说了半句,却也没有下文。

    “公子何必为难某一粗汉?”汉子思虑片刻,轻叹一声,甘认自身落了下风。

    “熠儿所言非虚,老夫……老了,此后汝等当自有思虑,吾家之事,汝心中作何感想,直言便是,无妨!”

    一语过后,张奂依旧垂着眼皮,面无表情。

    汉子拱手半伏,随后挺直腰背:“中郎应知某之父曾为颍川一县尉,时父于轮氏行事颇为艰难。父殁,我等亦难存于豫州,不得已携兄弟回得陇西。

    我为他人所厌,他人入我眼亦只余苟且。

    若无中郎,皇甫公,段公,今日大汉将如何等模样?若无凉州边鄙,他等岂能安居关东?”

    “奈何,皇甫公遭嫉自退,段公不得已倚附宦官。”

    “中郎定是不愿如段将军那般,此时迁入三辅自然是好。”

    外粗里细的汉子,瞄了眼身旁闭眼端坐之人:“只是不仅凉州武人如此,凉州士人除却伏波马家皆为他人所轻。”

    “即便他等亦曾拜得名师。”

    老将突然睁眼,目光锐利如枪,定入圆桶之内。

    大汉识趣的闭上嘴。

    “汝先去吧!”

    “唯!”

    车厢内一时寂静。

    “汝能思虑至此,不错!”

    张奂似欣慰,但形容姿态突然显老,目光也有些浑浊。

    这,不是我想的,那哥们说的,我想的不是这个……我甚至不知道汉末凉州与中原两地矛盾这么大,是不是还会加上并州?幽州?

    这夸赞对张熠来说,有些突然。

    “段熲对于羌人主杀,亦或在宦官授意下有意扩大战果,但毕竟是平叛手段,不予多评。

    依附宦官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将者领兵于外,军备得以齐整,军饷不被克扣,军心之本也。

    皇甫将军便曾遇此事,为父也逃不过。”

    张奂在说,张熠在听,说者不知因何出言,听者也未问原由。

    皇甫规,皇甫嵩,宦官索贿克扣,不愧是叔侄。

    “为何父亲三人中仅段将军愿意投靠宦官?”

    张奂没有回答,反而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皇甫将军遭嫉自退汝莫要去探究。”

    “适才那圆……司马读过不少书?”

    “平日里只知仲颍马上开双弓,勇猛有余,但是不知他亦有此一面。”

    仲颍?凉州人的老爹在颍川当官,便为儿子取字仲颍,那不是还会有叔颍,季颍,幼颍?

    等下!东汉神射,除了吕布辕门射戟,黄忠版的“廉颇老矣”……唯一一个描述双弓的……

    “父亲此时帳下司马中可有一人为尹端,一人为董卓?”

    “尹端正在军伍中,董仲颍汝不是刚见过?”

    张奂还以为张猛他们跟他介绍过。

    那个双弓大水桶就是董卓,董胖子……好粗的大腿呀,好粗还有腰!

    “为父暂歇会儿,快到函谷时唤我。”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