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赌仙人
“传说，有一位赌仙人。他经营着一座赌坊，其位渺渺，常人难寻。相貌……”
灰袍青年刚开了个头，忽然卡住。
“呃，太久没见，忘了长啥样。”
“就你这样还去写小说？还想发大财？”
小女孩毫不留情地嘲讽。
“嗨，甭提了，这地儿能讲啥啊？”
青年无奈地耸肩，身后是激动的人群，喧闹的赌桌，人人脸上翻着异常的红光。
“渴不？”青年靠在墙壁上，问道。
“……你是不是自己渴？”
“想什么呢。”
青年丝毫没有被揭老底的尴尬，转身叫道：“服务员，来两杯水。”
……
芦苇此时正好奇地打量这间宽大且热闹至极赌坊。火红的墙壁，化作诱惑的舌，舔舐着他的心，特殊的麻痒感。后部是黑洞洞的窗口，里面坐着一丝不苟的兑码人。前门洞开，却覆有白光，不能见外面情况。
此前，他从未来过这里，亦不曾听闻，这里有间赌坊。
他不过是看到两个略显鬼祟的身影走过，好奇之下，跟着他们七弯八绕，忽地眼前一亮，便来到了这里。
一切仿佛梦幻。
响应芦苇渴望的梦幻。
他的眼里，满满地，生起了光。
“兄台，可是新手？”
一声有些轻慢的问询打断了芦苇，他转身一看，是个身穿灰袍的青年。虽说自个儿年纪大，但他还说毫不犹豫地弯腰拱手。
“是，这位爷。”
“唉，爷可当不起。都是赌客，平辈而论便好。”
“是是！那可否告诉在下此处规则。”
“行啊。”
青年随口答应，忽然停住，上下打量了他几下。
“那么，你可有定心？”
芦苇有些疑惑他的问题，但此刻赶紧了解规则后去赌桌上热闹才是王道。于是，他又回了个“是”字。
青年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伸手指了指后部黑洞洞的窗口。
“看到那了没？你可以用'生'在那里抵押筹码，否则以你的家当，连最便宜的桌都上不了！赚得的筹码可以拿来换钱，前提是你的筹码多于你原来的筹码，不然一分钱都换不到。”
“声？声是什么？”
“哦，一种抵押物。在这里是可以与筹码互换的东西，劝你别用太多。啊，你这样有定心的人也不会用太多就是了，对吧。”
“懂得，懂得！”
……
半晌后，芦苇拿着一枚最低额的筹码，心情复杂。
“啊，也是，毕竟是百取一的'声'，换这么点情有可原。”
于是，他走往最小却依然围满了人的赌桌。
……
“换钱！”芦苇把手里的筹码一拍，豪情万丈，之前的小心翼翼去不复返。
“客人，这是您的钱。”兑码人标准至极地递出一个布袋，顺带着一杯冰水。
“啊，谢了！”
“既来是客！”
……
芦苇提着布袋走出赌坊，再回头已然不见，有一种梦幻之感。但摸了摸手中的钱袋，又有了充实。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买宅，添物，纳妾，本是一介穷小子的他，一下子变成了当地富豪。
他每日每夜花天酒地，歌舞盛宴，花钱如流水，丝毫没有节制。
然后，很理所当然的，他又变回了那个穷小子。
事实上，对于花钱这件事，他多多少少有些主动。不是因为钱多随便花，亦不是他本身就是个大手脚的家伙，就是想花光。
那样，就又能去赌了。
……
芦苇回到了那间赌坊，其实只要记住那特殊的步伐，就能进入这间不在现实显露的罪恶之地。
啊不，有什么罪恶呢？这是最美好的天堂啊！
这一次，芦苇完全放开了自己，他毫无顾忌，一下子抵押了自己五成的“生”。得到大额的筹码后，他直奔赌坊里最大的赌桌。
输输赢赢，总归下来，运气不错，扣去本金，他小赚一笔。
赢者放生大笑，输者痛锤桌台。人生就是这样，永远是赢家纵享欢愉。平平淡淡的生活永远比不上一场万金的豪赌。
这一次，芦苇没有见好就收，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见到“好”。
什么是“好”？定义很多，客观来讲，小赚一笔就是好。而对于现在的芦苇来说，只有不停地赌，不停地赢，不停地享受激情，才是“好”！
“还差的远呢！”他双眼通红，如是想着。
墙壁屋顶被他无视，喧闹人群与他无关，他所专注的，只有那赌桌上转动的轮盘骰子。
“再来！”
他叫嚣着，与周围的赌徒一般无二。
“你没码了，来个屁！”
对面的赌徒毫不留情地斥责，旁边的人则趁机涌上，把他挤到外面，接着又是一轮紧张刺激的游戏。里面的人在狂叫，而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攒簇的背影，只能一个人孤单寂寞。
芦苇发抖，不知何处的寒意席卷着他，他感觉心中有一个洞，洞里是欲壑难填。
“不就是筹码嘛，再换就是！”
一会儿后，芦苇又一次站在热闹的赌桌旁，叫嚣着，激动着，满脸通红，狂热至极。
……
“你没码了，滚！”
又一次，庄家把芦苇赶出了赌桌。
“啧，再换不就完了？”
气愤的他跑到兑码处，再一次要求兑码。
兑码人看了眼手中的账本，非常机械地回道：“您的'生'不足，无法兑码。”
“怎么可能，一定还有，一定还有的！”
芦苇不敢置信，他狂喊着，暴跳如雷。
“来人，架出去！”
“唔！你们怎么这样，我可是客人，放下我！”
“嘿，没钱算什么客人？”
……
碧蓝的天空，平常的街道，稀少的人流，都在告诉他，他已经从那间赌坊里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反而平静下来，默默地看着四周，默默地回到他原来的豪宅，如今已是其他人所有物的宅子。他驻足观看，又返回赌坊所在的街巷。
进入赌坊所需的十一步，他记得清清楚楚，轻轻松松踏完前十步后，他停住了。
他看着前方，他知道赌坊就在那里，他知道赌博就在那里，可他，却没了曾经的渴望。
只余空虚罢了。
他缓缓倒下，眼睛看着天空的云，犹如看着心中的洞，这个洞，是空虚。
他死了。
……
“啊，这里死了人呀！”
小女孩的惊讶声。
“没定心的家伙。”
青年的淡淡评价。
……
“为什么连兑码人都能提取凡人生命？”
“哦，这个啊，不是他们，而是这间赌坊本身的能力，或者说，这个'域'的能力。”
“什么是域？”
“哝，看好啦。”
灰袍青年在赌坊中轻轻一踏，自他脚下，无形的场域在扩散，与赌坊的空间相撞，相互侵蚀，中和，其间形成了漆黑的裂缝。
赌坊中的所有赌客被一阵巨力卷起，推出门户，而后赌坊大门重重关上，后部洞口大开，八个兑码人如同木偶一般机械地抬着一座轿子，上面坐着一位略带稚气的童子。
“怪道友，我这儿可不欢迎你！”
“既来是客，可是道友你说的。”
青年微微一笑。
“话虽如此，客，也是分好坏的！”
“好好好，就走就走。”
青年收了场域，抓起旁边桌上的三只骰子，随手一抛。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三只小方块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地上，旋转，相碰，停住。
六，六，六。
然后，全部碎成粉末。
“不论大小，皆是毒药！”
灰袍青年刚开了个头，忽然卡住。
“呃，太久没见，忘了长啥样。”
“就你这样还去写小说？还想发大财？”
小女孩毫不留情地嘲讽。
“嗨，甭提了，这地儿能讲啥啊？”
青年无奈地耸肩，身后是激动的人群，喧闹的赌桌，人人脸上翻着异常的红光。
“渴不？”青年靠在墙壁上，问道。
“……你是不是自己渴？”
“想什么呢。”
青年丝毫没有被揭老底的尴尬，转身叫道：“服务员，来两杯水。”
……
芦苇此时正好奇地打量这间宽大且热闹至极赌坊。火红的墙壁，化作诱惑的舌，舔舐着他的心，特殊的麻痒感。后部是黑洞洞的窗口，里面坐着一丝不苟的兑码人。前门洞开，却覆有白光，不能见外面情况。
此前，他从未来过这里，亦不曾听闻，这里有间赌坊。
他不过是看到两个略显鬼祟的身影走过，好奇之下，跟着他们七弯八绕，忽地眼前一亮，便来到了这里。
一切仿佛梦幻。
响应芦苇渴望的梦幻。
他的眼里，满满地，生起了光。
“兄台，可是新手？”
一声有些轻慢的问询打断了芦苇，他转身一看，是个身穿灰袍的青年。虽说自个儿年纪大，但他还说毫不犹豫地弯腰拱手。
“是，这位爷。”
“唉，爷可当不起。都是赌客，平辈而论便好。”
“是是！那可否告诉在下此处规则。”
“行啊。”
青年随口答应，忽然停住，上下打量了他几下。
“那么，你可有定心？”
芦苇有些疑惑他的问题，但此刻赶紧了解规则后去赌桌上热闹才是王道。于是，他又回了个“是”字。
青年看着他，似乎有些无奈，伸手指了指后部黑洞洞的窗口。
“看到那了没？你可以用'生'在那里抵押筹码，否则以你的家当，连最便宜的桌都上不了！赚得的筹码可以拿来换钱，前提是你的筹码多于你原来的筹码，不然一分钱都换不到。”
“声？声是什么？”
“哦，一种抵押物。在这里是可以与筹码互换的东西，劝你别用太多。啊，你这样有定心的人也不会用太多就是了，对吧。”
“懂得，懂得！”
……
半晌后，芦苇拿着一枚最低额的筹码，心情复杂。
“啊，也是，毕竟是百取一的'声'，换这么点情有可原。”
于是，他走往最小却依然围满了人的赌桌。
……
“换钱！”芦苇把手里的筹码一拍，豪情万丈，之前的小心翼翼去不复返。
“客人，这是您的钱。”兑码人标准至极地递出一个布袋，顺带着一杯冰水。
“啊，谢了！”
“既来是客！”
……
芦苇提着布袋走出赌坊，再回头已然不见，有一种梦幻之感。但摸了摸手中的钱袋，又有了充实。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买宅，添物，纳妾，本是一介穷小子的他，一下子变成了当地富豪。
他每日每夜花天酒地，歌舞盛宴，花钱如流水，丝毫没有节制。
然后，很理所当然的，他又变回了那个穷小子。
事实上，对于花钱这件事，他多多少少有些主动。不是因为钱多随便花，亦不是他本身就是个大手脚的家伙，就是想花光。
那样，就又能去赌了。
……
芦苇回到了那间赌坊，其实只要记住那特殊的步伐，就能进入这间不在现实显露的罪恶之地。
啊不，有什么罪恶呢？这是最美好的天堂啊！
这一次，芦苇完全放开了自己，他毫无顾忌，一下子抵押了自己五成的“生”。得到大额的筹码后，他直奔赌坊里最大的赌桌。
输输赢赢，总归下来，运气不错，扣去本金，他小赚一笔。
赢者放生大笑，输者痛锤桌台。人生就是这样，永远是赢家纵享欢愉。平平淡淡的生活永远比不上一场万金的豪赌。
这一次，芦苇没有见好就收，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见到“好”。
什么是“好”？定义很多，客观来讲，小赚一笔就是好。而对于现在的芦苇来说，只有不停地赌，不停地赢，不停地享受激情，才是“好”！
“还差的远呢！”他双眼通红，如是想着。
墙壁屋顶被他无视，喧闹人群与他无关，他所专注的，只有那赌桌上转动的轮盘骰子。
“再来！”
他叫嚣着，与周围的赌徒一般无二。
“你没码了，来个屁！”
对面的赌徒毫不留情地斥责，旁边的人则趁机涌上，把他挤到外面，接着又是一轮紧张刺激的游戏。里面的人在狂叫，而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攒簇的背影，只能一个人孤单寂寞。
芦苇发抖，不知何处的寒意席卷着他，他感觉心中有一个洞，洞里是欲壑难填。
“不就是筹码嘛，再换就是！”
一会儿后，芦苇又一次站在热闹的赌桌旁，叫嚣着，激动着，满脸通红，狂热至极。
……
“你没码了，滚！”
又一次，庄家把芦苇赶出了赌桌。
“啧，再换不就完了？”
气愤的他跑到兑码处，再一次要求兑码。
兑码人看了眼手中的账本，非常机械地回道：“您的'生'不足，无法兑码。”
“怎么可能，一定还有，一定还有的！”
芦苇不敢置信，他狂喊着，暴跳如雷。
“来人，架出去！”
“唔！你们怎么这样，我可是客人，放下我！”
“嘿，没钱算什么客人？”
……
碧蓝的天空，平常的街道，稀少的人流，都在告诉他，他已经从那间赌坊里出来了。
出来之后，他反而平静下来，默默地看着四周，默默地回到他原来的豪宅，如今已是其他人所有物的宅子。他驻足观看，又返回赌坊所在的街巷。
进入赌坊所需的十一步，他记得清清楚楚，轻轻松松踏完前十步后，他停住了。
他看着前方，他知道赌坊就在那里，他知道赌博就在那里，可他，却没了曾经的渴望。
只余空虚罢了。
他缓缓倒下，眼睛看着天空的云，犹如看着心中的洞，这个洞，是空虚。
他死了。
……
“啊，这里死了人呀！”
小女孩的惊讶声。
“没定心的家伙。”
青年的淡淡评价。
……
“为什么连兑码人都能提取凡人生命？”
“哦，这个啊，不是他们，而是这间赌坊本身的能力，或者说，这个'域'的能力。”
“什么是域？”
“哝，看好啦。”
灰袍青年在赌坊中轻轻一踏，自他脚下，无形的场域在扩散，与赌坊的空间相撞，相互侵蚀，中和，其间形成了漆黑的裂缝。
赌坊中的所有赌客被一阵巨力卷起，推出门户，而后赌坊大门重重关上，后部洞口大开，八个兑码人如同木偶一般机械地抬着一座轿子，上面坐着一位略带稚气的童子。
“怪道友，我这儿可不欢迎你！”
“既来是客，可是道友你说的。”
青年微微一笑。
“话虽如此，客，也是分好坏的！”
“好好好，就走就走。”
青年收了场域，抓起旁边桌上的三只骰子，随手一抛。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三只小方块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地上，旋转，相碰，停住。
六，六，六。
然后，全部碎成粉末。
“不论大小，皆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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