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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父与子

    红袍人所化的四翼三头魔兽在云海中逐渐缩小至百丈长,接着自然风力朝外滑翔。

    速度极快,直冲数十里之外!

    三个头颅回看岛屿,隐隐还可以看见岛屿的轮廓,已经只有棋子大小。

    魔兽视力极好,看见岛屿周遭沉船黑烟滚滚,火光滔天。

    海面上飘荡着数不清的浮尸,全身青紫浓黑,死状惨烈。

    浪花翻腾,水泡鼓动,还有很多人在剧烈挣扎着想要活命。

    魔兽六眼激光闪烁,将还未死去之人一一贯穿。

    天马岛族人几乎被消灭干净了!

    想到此处三个头颅中的龙头再次发出阵阵人一般的笑声。

    显然对自己所为颇为满意,魔兽得意地甩动尾巴,高兴之余还在高空盘旋翻滚。

    正发笑间,眼睛余光赫然看见一个黑发白衣人站在一个罗盘上,轮飞如电,朝自己冲了过来。

    此人来势极快,一瞬之间已冲到眼前。

    近了,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此人目光深邃,身子岿然不动,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度,便是红袍人竟然也微微感到一丝压力。

    三头魔兽中间头颅竟然开头说出人话,十分好奇地说道:“玄北籍,你不在帝都天枢城做你的北天门大将军,怎么跑到北海这荒外之地,还特地在此处阻击吾,当心吾向女帝告你擅离职守之大罪。“

    他语调咄咄逼人,出言不逊。

    同时三个头颅集结闪现,周身毒气暴涨,示威一般地发出一阵低吼声,露出无数颗尖牙利齿,准备随时动手。

    黑发白衣人开口道:”我已辞去北天门官职,如今无官一身轻,好不容易在北海找到阁下,也只为了一件事。“

    语气平淡,丝毫不惧怕眼前这凶狂魔兽。

    魔兽吼叫更加激烈,涎水喷舞,要活活撕了眼前人。

    “你要动手,我倒也不惧,只是有事需要与你商量。”

    来者全身战意倍增,强大的威亚让魔兽开始感觉到不自在了。

    四翼三头兽黑光翻飞,卷动如同陀螺。

    待光华散开,一个红袍人悬空而立,冷冷开腔道:”吾与你并无交情,不要挡吾去路,否则休怪吾将你就地灭了。“

    红袍人心中想到玄北籍竟然辞了北天门要职,并且在自己灭了天马族的当口莫名出现,只怕绝无好事。

    现在更是不想与他纠缠,毕竟与他打起来并无任何胜算,反倒可能会为其所制。

    红袍人散去兽身之形表明根本无意与玄北籍开战的心思,只想赶紧将这家伙赶走了事。

    玄北籍毫不隐瞒开门见山道:”阁下大发神威灭了天马族,唯独留了一个婴孩的性命,将那孩子交给我吧。”

    他来晚了一步,没有救下天马岛诸人,他感到颇为懊恼。

    况且他受人所托前来争夺至宝圣婴,无论修为实力都与红袍人相差无几,被红袍人出言威胁几句,自然是浑不在意。

    红袍人心中一沉,大感不妙,有些惊奇道:”浩然天君大老远赶来竟然是为了一个孩子,还为此连大将军都不做了,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倘若我不答应,你又当如何?“

    语气越发不善,隐隐中带了一股杀气。

    玄北籍摇头叹息,过了半响才说话道:“那个孩子关系重大,在你手中必定惹出大祸,还是交给我来抚养吧。”

    他目光灼灼,言辞恳切,同时也带着一股坚定,不容人辩驳。

    红袍人听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心中无名业火烧了起来。

    他对至宝圣婴势在必得,绝无可能放手,阴沉沉道:“这孩子吾先得之,谁也别想抢去。你非要跟吾抢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玄北籍听红袍人这样说,苦笑道:“北海突然现出接引神碑,并降下神言,如今北海更是聚集了诸多强者,他们全部都盯着这孩子,你何必引火上身,还是将那孩子交给我吧。”

    红袍人耐着性子不阴不阳道:“多谢阁下提醒,老夫自有应对之法,不必你这么劳心劳力。”

    他如今微微后悔没有叫来自己的两位师弟,倘若他们两人前来,以三对一,拿下这浩然天君便要简单许多,何须如此与这天君废话?

    他双目射出骇人凶光,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一股血阎罗气息,一圈圈朝外扩散。

    形成无数幻灵鬼精,环绕他呼啸翻飞,随时准备攻击玄北籍。

    “吾苦修的血骷髅法术,今日正好拿你试水!”

    他眼看着玄北籍不肯离开已经决心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玄北籍无意与他开战,长叹一声,侧身给红袍人让路。

    红袍人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大袖翻卷,眨眼不见。

    玄北籍双手白气翻滚,螺旋飞转,汇入圆盘当中,紧紧跟随红袍人,渐渐追上他,但始终与他保持十丈距离。

    红袍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当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讨得好处,索性由他跟随,等到了自己的地界再做打算。

    到时候他振臂一呼,手下云集而出,群起而攻,只叫那浩然天君有去无回。

    红袍人御风而行,脚踏虚空,如在平地飞奔,心中抑制不住地狂喜。

    他身为北海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平日里不喜不悲。

    自他得了这婴儿心境波动得厉害,紧张,得意,难以抑制。

    \\心念一动,感应到婴孩已经由大哭转为熟睡,喜不自制,一心全系这孩子身上。

    红袍人赶路心切,御风而起,想要将玄北籍甩开。

    玄北籍却始终与他距离十丈远让他心情烦闷不已。

    两人互相追逐了两日三夜,红袍人甩脱不开,索性便在一处岛屿落脚。

    红袍人虽修为高深但也要休息,吃饭,稍微松懈心神,便觉得饥肠辘辘,而且几乎便要发狂。

    平时贪食暴饮,如今多日不进食的他,性子变得越发暴躁残暴。

    他从岛上抓来几只毒蛇,剥皮活吞,整个吞下。

    身躯修炼得百毒不侵,全身每一处都是剧毒。

    平日最喜欢吃的便是毒蛇,毒虫,平时吞吃之前还要洗个干净,但实在太饿了,张嘴就吃。

    玄北籍则出手捕杀了一只巨角牛,架起篝火。

    巨角牛身强体壮,全身都是横长而出的白肉,肉质鲜美,是大陆非常常见的牛肉来源。

    玄北籍烤制了牛腿,牛耳,牛肉,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内。

    这红袍人闻了肉香,更难以自制,口水横流。

    对于美味,他向来无法拒绝。

    “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好俊俏的手艺。”红袍人笑呵呵道。

    “少时在始源海猎杀凶兽逼不得已学得的。”玄北籍说道。

    话语虽然平淡,但已在提醒红袍人自己是一个并不好惹的存在。

    “那片原始之海能活下来的人果然都不可小觑。”红袍人依旧笑呵呵说道。

    玄北籍邀请红袍人一起享用美食。

    红袍人也不推脱,拿来便吃。

    他食量惊人,吃相粗野,又大大夸赞玄北籍手艺。

    两人一时间似敌非友,似友非敌。

    红袍人从手袖里取出那孩子,那孩子哭声惊天动地,让人烦躁不已。

    他对照顾婴孩之事素来没有经验,两日来只是时不时喂给他一些淡水。

    这孩子早已饥肠辘辘,张嘴啼哭,哭个不停,越苦越猛,红袍人头脑都要炸开。

    “这小家伙怕是饿了,要吃奶的。”玄北籍提醒道。

    “你如何得知?”红袍人不耐烦地说道。

    红袍人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生有三子,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不得之下,红袍人于岛屿某处找到一处洞穴,捉住一只黑豹。

    那黑豹刚刚生产,尚有四五只小豹子正在喝奶。

    母豹子护崽心切,便奋不顾身朝他撕咬。

    红袍人将母豹打断后脚,出手宰了小豹子,强迫母豹为这孩子喂奶。

    这孩子得了奶水,心满意足,很快沉沉睡去。

    母豹腹部干瘪,奶水全无。

    红袍人杀心骤然,重重一掌,将这母豹头颅骨骼拍个粉碎。

    它抽搐了几下身子,便不再动弹了。

    玄北籍始终在红袍人身边跟随着,看到红袍人所做所为也不阻拦,目光灼灼,朝着这孩子看来。

    玄北籍始终与红袍人保持距离,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

    红袍人似乎也已经习惯玄北籍的存在,只当他为空气。

    第三天清晨时分。

    休息了一夜之后红袍人开始赶路了。

    他正在一个岛屿上空飞行,玄北籍紧随其后。

    岛屿上突然都出现几个人物,彼此对视,身化幻影,将红袍人团团包围。

    “老子蹲守了一夜总算有了收货了。”

    “确定是北海吕春秋吗?”

    “三面骷髅面具,红雪衣打扮,错不了!”

    “就是那个只会用毒耍诈的老龟毛。”

    于是这数十个人物高悬半空,结成一个战阵,将红袍人围在中心。

    此战阵名为“擒仙阵”,他们各站一个方位,手拿兵刃,全身散发出强烈杀气。

    海中也跳出数十个怪人,被黑衣包裹,站在红袍人下方海域,封堵围攻。

    这些个人也站在红袍人四面,三三组合,组成战法,将红袍人困在中心。

    这些人只当没看见玄北籍,无意跟他交手,只去围攻红袍人。

    “天君莫要插手,今日我们只想宰了这个老龟毛。”

    其中一人大声疾呼唯恐玄北籍出手。

    红袍人急于脱身,无心争战,朝着高空狂飙躲避。

    全身黑水真气层层叠叠,化成一股股青紫毒水,被他握拳,真气一爆,散为无数水滴,四面八方暴射而出。

    这些人修为有高有低,当中有不少被水滴穿透全身,血雾飞扬,中招之人纷纷毒发毙命。

    “这老龟毛遇见好手就会用毒,遇见弱小就会肆意折磨,今天决不可放过他。”

    未中毒的人朝红袍人追击而来。

    趁着混乱之际,红袍人便要错身逃出包围圈。

    那隐藏在云彩之中的三个人从红袍人上方高空飞堕,漆黑之气从他们身体中散发释放,合为一道威力无穷的黑气,粗有十丈,硬生生将红袍人压制。

    红袍人当即被轰得意识模糊,藏在袖中的婴孩哇哇大哭,被一股巨力拉扯,一寸寸朝着三人方向而去。

    红袍下意识道:“天魔三首都在,又有那么多高手,我今日想要脱身几乎不可能了。”

    跟随在后的玄北籍瞧出不妙,白气纵横交错,双手抱住婴孩。

    回身之间,浩然真气由经脉之间游走激发,发出圈圈白光涟漪,将那浓浓黑气挡住。

    方一触及黑气,饶是他也倍感吃力,那黑气之中有着一股恶寒,瞬间便侵蚀扩张,沿着他经脉疯狂涌入。

    玄北籍不敢轻敌,真气毫无收敛得朝外激射而出,白气翻滚,绽放如同一个弧形。

    整个天空黑白对半,颇为诡异。

    “浩然白气奔放狂猛,今日得见果然厉害。”

    云海三人居中一人阴沉沉干笑了一声,随手抽出腰间一把方剑。

    剑气纵横交错,如莲花绽放,被风一吹,变成十丈莲花。

    莲花飞掠而来,便是玄北籍也被一股妖力压制,竟然动弹不得。

    红袍人趁此良机,五指翻涌气血,大力刚罗朝着玄北籍轰射,五道无形之力瞬间穿透他五脏六腑。

    玄北籍哪里抵挡得住,口中鲜血狂喷,经脉火烧火燎,怒极反笑。

    但全身真气滔滔不绝,立刻形成气浪,瞬间朝红袍人反击。

    几乎同时,云海另外两人一左一右也朝玄北籍攻来。

    “此时你把婴孩给我还来得及,我留你一命。”

    云海那人手拿方剑,随意挥砍,莲花旋转,霍然再次变大一倍。

    玄北籍只觉胸口血气激荡,噗噗声中血箭崩炸。

    浩然天君是修炼很久的得道者,神灵真元浑厚。

    饶是如此一人对天下四大高手,哪里有半点胜算?

    那骚动的众人也呼啦一片围了上来。

    谁得到了婴孩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得以诛之。

    玄北籍口鼻喷血,经脉淤血拥堵,真气浩浩荡荡,众人如被雷电劈中,被硬生生压退了四五丈。

    手拿方剑之人惊疑道:“浩然真气果然厉害,怪不得原初海中你能活下来。”

    方剑摇动黑气呼啸翻飞,从中吐出一个气泡,将他包在里面。

    那气泡十分坚韧,玄北籍挣扎不开,他手指接连以白气戳开数个空洞,数个空洞便迅速复原,气泡翻滚之间,变得异常坚硬,一寸寸缩小,慢慢往黑气当中隐没。

    红袍人被浩然天君浑厚精纯的白光真气反震,手掌先是一阵酥麻难当,接着全身巨震,随时都有神灵崩溃的迹象。

    三人从红袍人上方高空飞堕,漆黑之气从他们身体中散发释放。

    黑气呼啸卷积,形成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圆球结界登时将红袍人困在其中。

    他苦苦压制全身汹涌沸腾的气血,五官不受控制,盖在头上三面鬼头面具现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恐惧,阴毒,痛苦,十分诡异。

    红袍人头疼欲裂,大喝一声,神识重转清明,念力交织,躯体裂变,化身为三头四翼的魔兽。

    魔兽长鸣不止,每一次呼吸体型都比先前大了几倍。

    手爪一卷,竟然硬生生破开黑气,将婴孩从玄北籍手中抢了过来。

    全身气涡滚滚,伴随着冲天毒水,没命地朝黑气之外狂飙。

    “还敢抢夺圣婴,吕春秋今天我要了结你!”

    手拿方剑之人对这红袍人再不留守,决意绞杀。

    黑气范围原本只有三百丈方圆,随着红袍人兽身增大而变化,始终保持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其困在当中。

    黑气无形无质,奈何三头兽一身神力使不出,唯有徒劳狂吼。

    东一撞,西一顶,全身如陷黑泥沼泽,越是用力越被束缚紧了一分。

    红袍人一看形势不对,兽身陡然一瘪,缩小成泥鳅状,黑气仿佛有神智般也随之缩小。

    “吕春秋,今日我三人与几十个高手在此伏击你,为的便是那个婴孩,你交出来我可做主放你一命。”

    三个黑衣人中间的那个开口说话,声音清朗,带着北海特有的浓重口音慢悠悠说。

    他身高十八尺,身穿黄金软甲,举手投足散发着一股霸王风范,他右脸,左手,双脚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蝌蚪文,瞧来神秘古怪。

    “方涎小儿,如今仗着女帝青睐,你越发无法无天了,你可知道得罪老夫的后果吗?”红袍人所化三头魔兽发出一阵震天龙鸣,气急败坏地说道。

    这黑气古怪诡异,隐隐中散发着混沌气息。

    红袍人困得久了,全身渐渐被黑气侵蚀。

    一身法力,被一点点吸取,骇然吃惊,越发恐惧,说话的口气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方涎听他出言威胁,毫不在意,反而冷笑道:”吕先生八岁成名,风风光光两百一十三年,怎么没一点长者风范?”

    缓了缓,言辞更加肆无忌惮:“在我看来,你不过一个虚有其表的无能之辈罢了!”

    吕春秋受困这古怪黑气团,又被方涎连番侮辱,颜面丢尽,三头四翼兽雷霆狂吼,躯体前胸处长出两只手臂。

    手握一把有形无质的透明剑,臂膀青筋爆裂,猛烈斩开方圆三尺空间的无尽黑气。

    周遭黑气四散,被那神剑威能所摄,再不敢靠近身来,只是围绕在吕春秋周围发出阵阵鸣叫,叫声古怪,扰乱心智。

    吕春秋神识一阵混乱,他大喝一声,屏气凝神,神剑横舞,剑气翻飞如电,黑气登时再次被撕开数道口子。

    吕春秋手持神剑,御风飞行,眼看着就要冲破黑气,脱困而出。

    方涎显然吃了一惊,这黑气号称第二混沌精气,脱胎于混沌最初世界。

    混鹏开天辟地之后,此物受其神灵教化,自具神智,水火不浸,万法不侵,若堕入其中,绝无可能逃脱。

    方涎原本打算凭借此物不费心力擒住这吕春秋,如今看来,已无可能了。

    吕春秋不敢恋战,周遭之人虎视眈眈,想要突出重围绝非易事。

    但他毕竟经历了大风大浪,渐渐稳住心神,理清纷乱的头绪,逐渐冷静了下来。

    三头之中的龙头昂首吐出一个珠子,霞光闪烁,耀目闪光。

    万丈霓虹翻卷,绕着三头四肢,散发着灼灼红光。

    那黑气不甘示弱,乌压压成片,环绕在三头四翼兽周围。

    红黑相互碰撞,发出一阵霹雳连环。

    电光连成一片,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眼看周围人摩拳擦掌,一个个准备动手群殴。

    吕春秋把心一横,一只龙爪卷着狂风,一个婴孩从其胸前气囊滑出,被其胸前手掌紧紧捏在当中,冷冷道:“方涎,你身为天魔之首,用混沌黑气布成结界困我,纠集高手围我,我孤掌难鸣,再不退开,我便捏死这孩子,一了百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偷袭玄北籍,倘若与他联手未必不可冲破这围攻,可又无法信任玄北籍,为了不被两面夹杂,他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如今数十个高手围攻,即便是他也渐渐力不可支,所以为求保命,他只好拿圣婴威胁诸人,谋划生路。

    他说到做到,龙爪握紧,那婴孩脸憋得青紫,哇哇大哭,撕心裂肺。

    一代宗师,被逼得狗急跳墙,耍起了阴招。

    他杀意澎湃,不像做假,环视一众人,冷冷道:”若有人胆敢上前,我就一爪捏死这婴孩。”

    方涎看他果真要对那小娃娃痛下杀手,也不禁有些投鼠忌器,语气更加鄙夷,冷冷干笑道:“吕先生被称为北海三绝之一,德高望重,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吕春秋被他屡次奚落,恼羞成怒,反唇相讥,说方涎无赖泼皮,下流无耻,集结一群小人围殴自己,有失风度云云。

    方涎毫不在意,黑衣气息飘飘,周身蝌蚪文逐一亮起,双目一摄,一道黑气从他额头处射出,疾风闪光,瞬间笼罩吕春秋。

    这是一道经由他真灵凝炼而成的混沌黑魔,黑气翻涌,变为一个巨兽魔头,张开满是涎水的大口,将三头四翼兽抓住婴孩的龙爪死死咬住!

    两人势均力敌,本来难分高低,但方涎一方人手众多,个个都是高手。

    加上旁边有两位一直不显露身手的黑衣人,他们真气深不可测,实力与方涎比较只高不低。

    先前吕春秋因为得到了至宝婴孩太过得意忘形,一时大意遭了三人共同释放的混沌黑气攻击。

    那攻击极为猛烈,几乎令他神识错乱,经脉俱断,三魂灭七魄烧。

    倘若不是他修炼“熔炉”一法,可将自身元神固化,只怕早就走火入魔了。

    也因为熔炉之法,他可以在主神基础上分裂为数个小元神。

    目前十个小元神已损其一,他一边抵挡方涎越发强猛的攻势。

    自身真气化为黑水,漫天翻卷,蒸腾挥发,被不断吸入混沌精气之中。

    一边分出一个小元神,兜兜转转,从他丹田飞出,化为一只灰毛熊。

    巨熊横扬肉掌,狂风骤雨拍击那附在三头兽身上的混沌黑魔。

    继而小元神一一从他身体各处窜出,连成一圈,近看像极了一个“火炉”,将方涎困在当中。

    当中真气化为浓烈的黑火,方涎元灵被黑火激发险些离体而出,慌忙分出部分念力,抵挡四面淹没而来的火焰。

    吕春秋得了喘息机会,正待反守为攻。

    同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抬手打出两道黑光魔芒,螺旋飞冲,直没入三头中的主兽龙头。

    无穷念力漫漫交织,形成一个方圆数里的念力魔罩。

    三头兽悲鸣翻滚,那胸前双手酥麻无力,龙爪业已抓不住婴孩。

    他眼睁睁看着这婴孩被层层包裹而来的第二混沌精气吞没,红气以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那围绕的数十个高手纷纷出手,吕春秋暗叫不妙,难道我堂堂圣王教主黑水春秋要死在这无名海域?

    此时黑气之中一道白气冲出,聚散离合之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罗盘,浩然真气狂飙而出,在高空泛开一圈圈白色涟漪。

    “不好!浩然天君要发飙了,大家躲开!”

    有人立马瞧出不妙,大声疾呼。

    正要对吕春秋出手的数十个高手瞬间被浩然白气禁住,身体泛白,渐渐僵硬,化为数十个银白色雕像。

    紧接着催动念力波的两个黑衣人身体点点泛白,周身如同浇了白银。

    这两人想要将附身白气逼退,不过挣扎了一小会,竟然也抵挡不住化成了两座雕像。

    混沌黑气发出剧烈的鹏鸣,那是来自恒古的吟唱,雄壮悲烈。

    起初声音惊天动地,后来慢慢变作死寂。

    方涎受困于浩然白气之中,身体渐渐泛白,怒极反笑道:“玄北籍,来日相见,老子定要饮你血吃你骨,今日之难,老子铭记在心。”

    混沌黑气发出最后一丝丝颤音后,一直苦苦挣扎的方涎也抵挡不住这白光笼罩化为一尊银白雕像。

    至此,黑衣人所在全部化成银白雕像,纷纷掉入北海洋洋,生死难料。

    玄北籍仰天鲜血狂喷,全身力竭,头脑当中一片空白。

    他双目周围全是重影,右手青筋根根爆开,摇摇晃晃便要一头栽入海中。

    玄北籍心知这一战,其实赢得极为侥幸。

    若不是他真灵雄厚,修炼浩然之气,真气浩浩荡荡,直如洪水大潮,方可单以真气阻挡方涎落下的混沌黑气。

    换了别人,莫说抵挡,稍一触碰便要被侵蚀吞没。

    即使被吕春秋以血骷髅真气击中其修炼浩然之气的后背气门,也瞬间以浩然真气反击,将吕春秋打得神灵错乱。

    他被击中要害气门,一时真气涣散,难以积聚,混沌黑气趁机吞噬。

    不同于别人之处在于,玄北籍所修浩然正气诀,一时片刻真气便可重焕一新,真气瞬间游走身体奇经八脉。

    同时吕春秋与众人对攻了许久,消耗了众人不少元气。

    玄北籍发动浩浩荡荡的白光真气冲开黑气内部屏障,奔雷疾风般横扫群雄,这才将之一一定身石化。

    但此一战,他自身真元损耗过多,也需休养多日方可恢复。

    那吕春秋也因玄北籍出手脱困而出,手爪抓着婴孩,所化三头魔兽正要振翅飞出之际。

    玄北籍忍住满嘴喷射的鲜血,强行打出一道浩然白气,三头魔兽定在原地挣扎片刻全身泛白,朝海中下堕。

    玄北籍一手夺过孩子,轻轻抱在怀中。

    那孩子尚在熟睡,咬着拇指,发出咿呀梦呓。

    玄北籍口鼻再次喷出鲜血,血花滴在那婴孩雪白脸上,溅开几道血花,分外艳丽。

    吕春秋心有不甘,怒火滔天。

    双目死死盯着那孩子,反而狂笑道:“那孩子早晚是我的,早晚是我的,早晚!”

    三头魔兽全身渐渐发白,在半空剧烈挣扎,发出狂怒吼叫。

    魔兽狂乱扑腾想要靠近婴孩,周身僵硬发白,爪子就要抓住婴孩的那一刻完全石化了。

    巨大身形轰然坠入海面,炸开一道巨大的浪花,沉没海底,眨眼间已经看不清了。

    至此,浩然天君玄北籍成为天下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各地高手蜂拥而来,搜寻圣婴下落,一无所获。

    各方势力同时展开了一场掘碑大赛,他们翻遍北海的每一处角落,意图找到坠海神碑,从那石碑上再次寻找圣婴信息。

    北海暗流涌动,人心动荡,自此天下大乱。

    十年后……

    北海,一处小岛,位于巨大的北海广袤海域的偏僻的冰海地带。

    这里几乎终年下着白毛大雪。

    有时候厚达数丈的白雪在大风推动中形成浪潮涌动的雪浪奇观。

    有好事者将其名为“雪舞风鸣”。

    那雪浪中建设了诸多村镇,冒着一阵阵悠长的白烟。

    许多身穿兽皮牛绒的汉子们站在自家窗口,喝着烈酒,醉熏熏地探出脑袋,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声音粗壮浑厚,韵律极美,被埋了半截的长青树随着歌声摇摆不定,整个景象十分奇异。

    汉子们脚下饲养的雪狼也跟着歌谣起舞,发出阵阵呜呜之声。

    很多胆子大的孩子已经冲入那雪浪之中,逐浪而行,嬉笑声传遍岛屿。

    从某处房子一个小脑袋从窗口中伸了出来,十分亲昵地搂住正在唱歌的汉子。

    他已有十岁,脸如润玉,五官精致,活脱脱一个小帅哥。

    笑呵呵说道:“阿爹,咱们出去捕鱼捉鸟吧,这种大雪天,暴风鸟和洪水鱼肯定特别多,我们抓回来卖给乡亲,赚几个玉虎币。”

    说到铜币小家伙眼睛贼溜溜亮,显得格外兴奋,小财迷无疑。

    那大汉虎着一张脸,呵斥道:”这白龙岛气候古怪,倘若刮起来龙卷风,你我可就没命了,今天不准出门,听见了没?”

    小家伙自然知道今天天气格外异常,风势猛烈。

    似乎将有一场龙卷风来袭,实在不宜出行。

    但风浪越大,鱼鸟越贵。

    小家伙哪里肯轻易就范,抱着大汉右腿,撒娇道:”阿爹神功天下无敌,暴风鸟最多的地方就是龙卷风地带了,老待在家里闷都闷死了,不如我们还是出去吧。”

    大汉双手拉住小家伙衣领,想要将他拽回屋里。

    小家伙一看阿爹动粗,便扯着嗓子喊道:”阿爹,以大欺小,丢了面皮。”

    “为父者,要礼让谦虚,循循善诱,不可动粗。”小家伙摇头晃脑,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大汉不为所动,任他说破大天也懒得理会,强拉硬拽将小家伙关进里屋。

    这大汉正是玄北籍,这小家伙正是北海天马族幸存孤儿。

    十年前,浩然天君以一人之力击败诸多高手之后元气大伤,颠簸了好几年,又遭遇大大小小恶战不下百场。

    不得已之下便携带这婴孩来到了这极为偏僻的北海白龙岛。

    这里是北海最北,人迹罕至。

    一住便是十年,不问世事,过得平常百姓生活。

    江湖追杀,猛人奇士,日夜搜寻,终究是一无所获。

    任谁也没想到玄北籍没离开北海,在众人眼皮底下躲藏了这么久。

    两人像寻常白龙岛居民一样,打渔,酿酒,

    日子一天天过去,相互依存,父子相称,倒也十分自在。

    其实浩然天君本来要参加天马英雄会,与齐北巨有书信往来。

    齐北巨在书信中已经预感要出事于是朝玄北籍发出邀请,希望浩然天君出面。

    可惜半道冒出来了一个吕春秋将这一切都搅乱套了。

    齐北巨将这婴孩取名天问,曾求救天君,若他性命不保,这孩子便由他照顾了。

    浩然天君多年来悉心教育,视如己出。

    小家伙性格活泼可爱,是白龙岛开心果。

    平日里因为逗乐贫嘴没少挨揍,但小家伙打完就忘,也不记仇,人缘甚至比玄北籍还要好。

    这一喊,声音洪亮,传了半个城镇,就听见不少人隔空喊道:”当爹的不要粗暴,孩子只不过讨要鱼鸟,犯不着动手打人。”

    村镇鸡犬相闻,爽朗的笑声传荡开来。

    天问见有人撑腰,翻着白眼,气呼呼道:“当爹的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体贴,这种阿爹不要也罢。”

    正吵嚷间,一大群白毛鸟也不知跟着那股邪风一块刮来。

    鸟头上有一寸红斑,翅膀扇动,似有狂风卷出。

    怪鸟环绕在岛屿上方,发出凄厉的哭泣,与平日欢快的鸣叫大大不同。

    一时间白龙岛居民纷纷如临大敌,脸色惨白,雪花飘舞,被一股股狂风吹起,天女散花,让人眼花缭乱。

    雪狼们发出惊恐的狼叫声,躲在居民脚下瑟瑟发抖。

    天问却不知巨大危险即将降临,拍手笑道:”暴风鸟不请自来,阿爸快动手给我捉几只,莫让它们跑了。”

    玄北籍心念一沉,头顶一股白气升腾。

    念力随即四面八方横扫开来,感应到一股至强风暴狂飙而来。

    而在风暴之中有一个人驾驭飞龙,怀抱双臂。

    双目射出灼灼锋芒,饶是浩然天君也被他气势所摄,元神产生巨大波动。

    风起云涌!

    那风竟然是罕见的双翼龙卷风,一个顺时针旋转,较为巨大。

    隐隐中似乎携卷着炎风热浪,周围的冰海,岛礁瞬间支离破碎,并伴随着黑烟阵阵,火光冲天。

    另一个龙卷风相对较小,逆时针旋转,速度缓慢。

    周遭海水被其不断吸取,体型极速增大,风水交卷,威力猛烈。

    眨眼冲到白龙岛外围冰海,猛烈的海啸铺天盖地,狮虎群般,带着自然威力倾压而下!

    浩然天君白气翻涌,形成一个方圆丈余的白光圈,将天问保护在其中,那风水还未近得两人身来,早被浩然天君以浩然之气定住。

    饶是如此天问依旧头皮发麻,被那天地异相唬得小脸煞白,死死盯着头顶遮天巨浪,一句话说不出。

    雪浪中的村镇也一一拔地而起,在风暴中化为乌有,到处都是哭喊与悲鸣。

    那身在高空的风暴鸟纷纷堕入风暴,遇着风,它们一个个变得巨大狂暴,血头白躯,翼展如同镰刀,纵横来去。

    将处于风暴中的人斩为数段,顿时白雪中落下点点红玉,风中尽是血腥味。

    “玄北籍!老子知道你躲在这白龙岛中,快些滚出来,将那小孩交给我!”

    一个声音从天海某处传出,在天地动荡,经久不息。

    海啸积聚水浪,瞬间暴涨,整个白龙岛即将被淹没

    此时一只白龙从岛中中央之地腾空。

    身长一百丈,体生六爪,龙须枯黄,显然已经年老。

    但神威犹在,六爪翻飞。

    雪浪滚滚,从它身体各处喷出,将海水涌集形成的海浪冰封,冰晶闪烁。

    它昂首嘶吼,龙鸣中饱含愤怒,龙尾横扫,狂风呼啸,发出一阵破空激啸。

    那凶横的风暴鸟群羽毛纷纷落,被它龙尾劲力震荡,一个个倒头坠亡!

    瞬间被不远处的龙卷风吸入其中,眨眼不见。

    风暴也随之渐渐减弱了许多,两道龙卷风诡异地停滞在天海,仿佛被人控制。

    白龙岛居民欢呼道:”白龙真神!白龙真神!”

    天问第一次见到这白龙岛守护者,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白龙颇为古怪,周体无龙鳞,身上却长满了鸟羽。

    身长六爪,每一个爪子都有五指。

    远远望去,竟然可以看见金光闪闪之气环绕,古怪到了极点。

    创世以来千万年的演化当中有一些凶兽已经与人类共存,彼此之间互相依存。

    有很多凶兽成为了人类的守卫者,帮助人类抵抗外族入侵,自然灾害,被人奉为真神。

    而在诸多凶兽之中有许多跟随当年的鹏祖移山填海,为人类创造了生存的乐园,帮助他们抵御其他凶兽的进攻,他们被人类统称真神。

    真神散布大陆各个名川大湖,各个海岛峡谷,保卫着人类,是人类的守护神。

    而这白龙真神便是其中一位。

    白龙悠悠开口道:”阁下原为斯图大帝所设五元神之风神,英勇神武,绝不是滥杀无辜的疯子,怎可动用大神通毁我白龙岛,我老龙虽贱命一条,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你这般欺凌!“

    白龙深知这风神不好惹,尤其喝了葫芦酒,便刮起白毛炎风。

    必风大有古怪,中者身发白毛从内里焚烧,便是金铁之物也挡不过一刻,故世人又称其为白毛火神。

    但为了岛中族民不惜以命相搏,至于生死,早就放到一边了。

    白龙抖擞精神,龙鸣之声,回环天海,饱含怒威。

    冰冻的海浪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他身材魁梧,火红的头发朝天竖,长长手臂过了膝。

    他背着一个酒葫芦,穿着一身千层甲。

    双臂交叉胸前,肩膀上一直火红色怪鸟朝着白龙剧烈嘶叫,叽里咕噜,喷出火来。

    '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乖乖听话就是。'那怪鸟嘎嘎声中代替主人说话。

    在风神看来与这些低贱人类亲自说话都是一种耻辱。

    怪鸟居高临下道:”你这条老龙眼看着修成了金龙之身,何必为这些贱民趟这浑水?”语气轻蔑到了极点。

    白龙身子一抖,语气极为愤慨道:”白龙族容不得你侮辱,老龙今天散了大道也不会抛弃族民。”

    白龙岛居民热泪盈眶,对这白龙更为敬佩膜拜,在白龙的带领下他们一个个被激发战意,拿出武器,驾驭猛兽,没命朝着风神冲去!

    白龙龙鸣,口喷雪浪,形成一道高达数十丈的墙壁,挡住要进攻风神的白龙族人。

    白龙开口道:”此人非常人所可抵抗,你们不可上去,恐怕送了性命。”

    怪鸟漫不经心道:”既然你这老龙不肯让开,我便先灭了你,炼化你的金龙丹,滋补道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话间风神右臂一震,一圈冷月光芒荡开。

    一把白剑从中脱出,人已闪电纵步。

    手中剑剑影攒动,忽东忽西,或南或北。

    剑法飞快,天女舞动,由一个大汉使出,说不出的怪异。

    白龙日久修炼,身体形同金铁,火星崩飞,羽毛缤纷乱舞,竟然抵挡不住!

    怪鸟笑呵呵道:“管你哪路神龙,也要败在这口剃龙剑下!”

    玄北籍看出了其中门道。

    风玄武所用剃龙术乃是其妻所创,专克龙族。

    白龙真神被完全克制,一身神力使不出,身中八剑,龙鳞崩飞,热血狂飙。

    它在半空剧烈扭曲身子,发出痛苦悲鸣。

    风玄武占得上风,剃龙剑连番舞动。

    剑卷疾风,螺旋飞冲。

    先扒龙鳞,白片缤纷,再挑龙筋,血水飞溅。

    他左手握剑,之字形划动。

    右手五指如飞,聚集风息,朝天一贯,停滞不动的一大一小龙卷忽然旋转

    一股股牵引力释放而出,如同一张无形蜘蛛网将白龙缠住,白龙周身被锁住,动弹不得。

    剃龙剑已如闪电般朝其双目交汇点刺去,那是白龙神经中枢所在。

    一旦刺破,这白龙哪里还活得了!

    怪鸟张狂大笑道:”大势已去,金仙散道,老龙王,我送你上路吧!”

    就在这时白龙额头忽然睁开一颗凤目,清光泫然。

    那剃龙剑被神光一照如蛇扭曲,倒卷着射入风玄武右边肩膀,鲜血淋漓

    “好霸道的凤凰神目清光,我还是小瞧了你啊。”

    风神终于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森冷阴沉的声音让在场每个人感到了毛骨悚然。

    “我也玩够了,让你们见识一下神真正的威力!”

    雪龙释放清光陡然罩住风神旋转着飞撞而来,其势惊天动地。

    龙卷风被其气浪波及,瞬间发生扭曲变形。

    风浪轰然爆炸中化为狂暴气浪,四下里呼啸回旋,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鸣,震耳欲聋。

    眼看着龙卷风支离破碎,却又快速吸纳周围的风力,维持住了形状。

    风玄武慌忙聚集北海之风元,正要以右手收拢,抓诀,打出其成名绝技风元玄武壳。

    还未成型,三点白光从白龙岛极速飞来。

    打在风玄武右手三指头,他手筋酥麻,紧接着整个右臂都麻痹了。

    清光排山倒海撞来,风玄武周身如裂,口中鲜血狂喷,在半空接连翻滚。

    刚刚稳住身子,便破口大骂道:“你果然在这里,浩然天君,竟然用定气诀偷袭,肮脏小人下贱,下贱!”

    心念一动已经锁定玄北籍与天问未知所在。

    风玄武满脸涨红,情急之下,竟然爆出粗口。

    红发根根爆开,抓起后背酒葫芦仰头狂灌。

    不过片刻,他全身呈现暗红色,摇头晃脑,处于一种狂暴的醉酒状态。

    他嘴中吐出一阵白毛风,朝着下方集结成群的白龙岛居民汹涌吹去。

    炎气滚滚,最前排的人被风狂飙扫飞,在半空燃烧,全身冒出白毛,被风一吹,窜起老高风火气浪。

    白龙身子一游,挡在众人前边,雪浪喷射,白毛炎风无物可挡,穿过雪浪,往白龙身上刮去!

    白龙痛吼不已,这风古怪猛烈,如刀片割肉,又爆开火浪,烧得要爆裂。

    凭它神力也忍耐不住,白亮的身体渗出点点鲜血,嘴角血水喷出,竟是半死不活了。

    浩然天君远远瞧见,心中不妙,这风玄武醉酒便会刮起白毛炎风,破坏力之强,只怕白龙岛连同大片海域都将化为乌有。

    再也按耐不住,传音白龙真神,让它接走天问,速速赶往众帝山,。

    龙岛放心交给我,我保证乡亲无事!

    天问听见要与浩然天君分离,那里肯愿意,瘪着嘴耍无赖道:“阿爹不走,我也不走。”

    浩然天君抓起天问,在其耳边轻轻地却说道:”你已经是男子汉了,好男儿志在四方,阿爹现在与这恶人苦斗,我若不敌,众帝山便是你家,听见了吗?”

    语气温柔极了,他轻轻摸了摸天问的脑袋,只将一个背影留给了小小年纪的天问。

    浩然天君哈哈大笑道:“这时,如果还能喝上一口女儿红,那可真是妙不可言。”

    他精神焕发,双目旋即蒙上一层杀气。

    天问一愣,听阿爹意思,这风玄武实力恐怕在阿爹之上,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

    他虽然只有十岁,这十年来一直有人不停追杀他们,从没有哪次玄北籍这般紧张过。

    看到浩然天君满脸的焦虑与紧张,天问知道小小的自己帮不上忙,却不想离开,想要为阿爹打气鼓劲。

    浩然天君只将背影留给天问,御风而上,站在风玄武对面,抱拳道:”风前辈,还请罢手,放过这白龙岛的一众乡亲。”

    说罢,右手一卷,将附着在白龙身上的白毛炎风拍散,白光真气环绕炎风,将之定在半空。

    他从白光真气中抽出一把长剑,名为“龙喾”。

    长剑剑身为碧绿色,一只银龙盘旋在剑身之上,发出冷冷光芒。

    对手太过强大,他不得不使用兵器,这是几十年来所罕见的一次。

    感受到剑身传导而来的冰冷之意,他紧紧握住剑把,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白光真气,真气滔滔不绝,回环成壁。

    白龙得了自由,游动长躯,盘旋在浩然天君之侧。

    风玄武狂笑道:”将圣婴交给我,万事都好商量。”稍微顿了顿道:“天君使剑,传闻天君剑下无活人,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

    好胜心也被激荡起来,剑锋所在,遥遥指向玄北籍。

    浩然天君不再多说一句话,浩然真气瞬间爆发,以他为中心轮转而出,所过之处,万物皆白,正是其修炼的浩然定气诀中的万里冰封一式。

    凭此一式,方涎与一众高手都抵挡不住!

    白龙趁着这空当,腾飞张扬,口中含着天问便往海底钻去。

    去势极快,在海面上穿出一道白色气浪,水花飞溅,眨眼间已经冲出数百丈之远。

    “今日来的可不知我一个,你的师弟们也来了要找你算账!”

    风神肩膀上怪鸟嘎嘎怪笑。

    就在怪鸟说话同时,浩然天君释放的白光气圈原本朝外扩散,却诡异地定住!

    十七个侏儒从大龙卷风中冲了出来,手持十八般武器,从各个方位攻击浩然天君。

    他们作风凶狠,真气暴烈,合在一处,便是浩然天君也招架不住,接连中招,身中四剑八刀五锤,周身染血,形势危机!

    十七个侏儒异口同声道:“师傅特地交代了,今日定要将你杀了,将你武功废除。”

    这侏儒们与他同出一门,自然对定气诀也略知一二。

    他们全身黑气森森,双手漆黑,正在合力施展枯手玄气,浩然白气与这玄气互相克制,白气此刻被死死制住,无法发挥定身效果。

    而他的龙喾剑也被侏儒的十八武器克制,这十八人心意相通,团结起来便很难对付。

    偏偏还有个风神强敌,想要活下来,几无可能。

    看着天问被白龙吞入肚中渐渐远去玄北籍微微一笑,浑然不在意生死,摆开剑势,出招之间,再无花哨,大开大合。

    十八个侏儒一时间被他锋芒所摄,阵型散乱。

    风神眼看着玄北籍将要冲破重围,手持剃龙剑,剑气纵横,朝玄北籍心口刺去,携卷着猛烈的风元之力,风鸣声起。

    飓风咆哮,狂啸激烈。

    玄北籍下意识地躲避,登时被贯穿臂膀,血溅狂舞。

    九刃在白龙肚里一阵脚踹,涨红脸说道:”白龙岛是你家,你不去保护,竟让我阿爸这个外人舍生忘死,快折返回去,阿爸有危险,你不能说走便走!”

    白龙真神心意已决,置若罔闻,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清亮淡雅的声音:”小白龙速速窜上海面,我已来了,不必前往众帝山了。”

    白龙听了,腾开水浪,龙躯冲天,绕着一个人不住地盘旋低鸣。

    天问望去,但见:

    此人盘坐云海,身披七彩莲花衣。

    真光回旋,莲花万朵开,气龙显雄威。

    眉目慈祥,发丝,胡须,眉毛散发着宝光瑞气。

    他沐浴洗尘,未穿正装,急匆匆而来,脸上水气还未散尽,红彤彤发着霞光,赛过一个活神仙。

    他手指一点,一道清气飞出,白龙得了,那被白毛炎风伤了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一个呼吸之间,这人已来到浩然天君身边,他手指一点,清气飞出,瞬间罩住浩然天君。

    浩然天君站在此人之侧,周身鲜血淋漓,伤势很重,好在他真气雄浑,又得了此人清气修复,暂无大碍。

    不远处,风玄武傲然而立,手握酒葫芦,仰头饮下,醉意更浓,白毛炎风从他玄窍喷出,环绕他身体呼呼燃烧。

    全身真气围绕他身躯旋转形成一个涡旋,周围的海域的风元之力被快速吸入其中。

    他体型变大十倍,整个人醉酒发狂,醉眼迷蒙,忽然锁定浩然天君。

    今日天气风暴极大,本就对风玄武实力提高了不少,借由葫芦酒,实力更是暴涨。

    本来拿下浩然天君就不是难事,可看到这来者登时犯了愁。

    他周围围着十七个侏儒,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手中拿着各种兵器,见了这云海神秘人一个个面色惊恐,骇得面无血色,你看我我看你,大气不敢出。

    风玄武冷笑道:”这是什么东南西北风,竟然把你吹来了?”

    他将葫芦放回后背,意兴阑珊道:”五元都来,也不是你对手,不打了,不打了。“”

    说罢,他竟就动了手,白毛炎风刮起,合着风元龙卷朝着此人猛烈冲击,还未近身,被这人手指轻轻一点,风散火灭!

    风玄武手中剃龙剑正要直刺而出,却被一股柔力缠住,剑竟被此人凌空夺走!

    这人双手合十,语气淡雅:“风神过谦了,还请给我一份薄面,就此罢手。”

    风玄武知道此人实力通天彻地,冷哼一声,小试身手后卷着一阵狂风就走,来无影去无踪。

    那十七个侏儒合力可重伤浩然天君,实力很强,但见了这人手软腿麻,不敢继续应战,跟随风玄武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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