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问题
那是天风历十八年的夏天，江雨诗的一名高中舍友回她的母校复读，而她在那个复读班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那个馋她身子，每十封信必提一次喜欢她的“老爸”。
江雨诗在看到他的瞬间是惊喜，但下一瞬却是迟疑——许久未见，他是否还是那个他？初中时成绩那么好，考上了省内前三高中的他，为什么还需要来这里复读？
他内在的一些东西，肯定变了吧。
高中三年，江雨诗自身是变了不少，而这些变化，不是书信能说明白的。
所以，她害怕了，她害怕武华旅也变了，更害怕武华旅接受不了她的一些变化。
她没有进入教室，而是直接走了。但在回到家后，却又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消息——
“我在复读班看到你了。”
当他似是质问她，为什么不见他时，她带着害怕，带着些许期待地问了一句：
“老爸，你喜欢的，到底是那个记忆中江雨诗，还是现在的我呢？”
自此，她去读了一年预科班，四年大学；他复读一年，再读四年大学。
他们，五年没再联系。
现在，看着眼前明显已是进入“武壹”这个角色状态的武华旅，想着他刚才对着玻璃给他自己来了一发心理暗示的场景，本来觉得能跟武华旅好好相处的江雨诗，也有些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武华旅反问她这个问题，她在预科班和大一也会不知所措；大二大三的时候会说出这么一个答案：“无论记忆里还是现在，老爸就是老爸。”
但现在，多年未见，还亲眼目睹某人把他自己直接赋予了另一个角色的她，也有些不敢确定了——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是谁？
是记忆中摸她头，喜欢与她嬉笑玩闹的少年？还是对她表达心意，不断书信往来，在艰苦高中生活的那一慰藉？亦或者，是那轻轻接走所有子弹，想用能力让她坚守本心，想要接近却又自己远离的身影······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迷茫了。
所以，在“武壹”问她“我的小辈，跟你很相熟吗？”的时候，她低下头，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眼底一闪而逝的释然与晦暗。
“行了。”用那成熟男人声线的“武壹”——其实就是武华旅——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招呼了江雨诗一声，“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去局里上班吧。你既然是局内总秘书，有些文件你需要去看，有些报告你需要去写。”
江雨诗抬起头，露出面对上司的笑容：“好的，武局。”
特安局江城市小院并不大，因为常驻人员基本没有，各干员都是天南地北四处奔走，只有发现什么能力者野心大组织，需要在当地长时间追查的时候才会在各省市标配小院驻扎。
据武华旅所言，特安局干员们来到江城不过是这一周内的事情，不过在没有干员驻扎的时候，特安局小院会有专员打扫，所以不会说难以使用。
“特安局······到底建立多久了？”江雨诗有些好奇，又似是想找些话题，好让二人之间没有太多沉默。
“特安局，天风历二十二年秋，正式成立。”武华旅回答，也有些尴尬。
“今天是天风历二十三年二月二十······”江雨诗扶额，“也就是说，咱们局，成立不到半年？”
突然感觉事业前途堪忧呢。
“咳，咱们局正式成立不久，但是是有前身的。”武华旅说，“天风历十九年春节期间，第一例特殊安全事件发生。也是在那时候，我们局的前身，特殊安全事务处理小组，挂靠在警务系统下成立。现在，也算是独立出来了，而且在某些方面权限比警务系统要大的多。”
“好吧，起码还有几年积累。”江雨诗叹气，叹的不仅仅是事业，也是感情。
但应该成熟稳重的武局自然不会安慰一个刚入职的文职成员，也不会八卦手下的情感生活，所以她的叹气，没人回应。
从咖啡馆拐角没走几步就到了特安局小院，院子里有栋小楼，是给干员们休息以及偶尔办公用的。
院子里有标靶、跑步机等器材，也有花有草有树，整个院子就像是乱规划的。
办公小楼有九层，有两部电梯和三道楼梯。除了第九层，每层楼都有六间办公室，每间办公室大概有八十平米，其内有办公桌与电脑，还有沙发茶几，甚至有一个放着床的小隔间以及独立卫浴的卫生间。每间办公室一般是两名干员共用。
江雨诗一路走过，莫名感觉有些寒酸。
也许不止前途，钱途也渺茫了呢······
第九层是局长办公室，整层的空间都被打通，采光很好，但是没有床、独立隔间和独立卫浴，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档案柜与箱子。
“第九层是我办公室，也是我们特安局的仓库、资料库。”武华旅向她解释，“有些资料不适合用电子产品装载，只能用档案形式保存。还有一些自带能力的奇物，需要放在我这，由我看管。”
“奇物？”江雨诗有些好奇。
“嗯，比如那日对你用的‘记忆画卷’，就是能修改他人记忆的物品。”武华旅解释道，“奇物有着一定的使用限制，比如记忆画卷，对同一对象只能使用两次，而且每次的内容不能相同。比如第一次是‘篡改一段记忆’，那么第二次用就不能篡改记忆了，只能选择删除记忆或者将篡改的记忆恢复。”
江雨诗无语：“这才是你们没有第二次把我记忆篡改的原因吧？”
“那倒不是，无法篡改，还能删除嘛。”武华旅耸耸肩，“只是行动手册规定，我们按规定行事。”
江雨诗嘴角抽了抽：“武局······”
武华旅看向她：“嗯？”
“这行动手册，不就是你写的吗？”江雨诗举起特安局行动手册，上面的编著者就是“武壹”。
“咳，自然是我，但那是根据特殊安全事务处理小组的经验编著的，还是有意义的。”武华旅说着，手指了一排桌子，“你的桌子在那里随便挑一张，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去下面的楼层选一间办公室。”
江雨诗又左右看了看，问：“所有文件、档案最后都要放到这一层是吗？”
“是的。”武华旅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我还是在这里选一张吧。”江雨诗说着，选了一张旁边有电脑的桌子坐下了，“那么，我的工作呢？具体要处理什么文件？”
“不急，你先把特安局文职人员手册看一看。”武华旅又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这册子很新，而且上面的编著者不再是“武壹”，而是“天朝长老会”。
“这是你入职后，长老会于昨晚紧急编著的。”武华旅解释。
“长老会吗······。”江雨诗有些惊讶，毕竟长老会是整个天朝最大的权利机构，也是特安局的直属上层，没想到那八个人居然会为了她这么一个进入特安局的小小文职人员连夜编著一本手册。
“其实天朝早想公布特殊安全事件和能力者的存在了，但又害怕引起社会恐慌以及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所以秘而不宣。
“你是我们特安局第一个招收的知情普通人，所以上面会重视。”
武华旅这么解释。
“这样吗······想通过我的反应与经历看看能力者是否能与普通人和谐共处吗？”江雨诗有些小窘迫。
——她也不是普通人······
不过，除了能部分免疫能力，她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所有能力者的体质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强化，但她还是和普通人一样，没感觉自己的体质有什么长处。
所以我算半个普通人，是吧······嗯，一定是的。
不得不说，江雨诗有些方了。毕竟欺瞒长老会什么的······似乎是重罪呢······
“行了，你先看着吧。”武华旅走到一张有着电脑的桌子前，坐在了椅子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看完了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工作。”
江雨诗看着武华旅，暗暗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好的，武局。”
那个馋她身子，每十封信必提一次喜欢她的“老爸”。
江雨诗在看到他的瞬间是惊喜，但下一瞬却是迟疑——许久未见，他是否还是那个他？初中时成绩那么好，考上了省内前三高中的他，为什么还需要来这里复读？
他内在的一些东西，肯定变了吧。
高中三年，江雨诗自身是变了不少，而这些变化，不是书信能说明白的。
所以，她害怕了，她害怕武华旅也变了，更害怕武华旅接受不了她的一些变化。
她没有进入教室，而是直接走了。但在回到家后，却又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消息——
“我在复读班看到你了。”
当他似是质问她，为什么不见他时，她带着害怕，带着些许期待地问了一句：
“老爸，你喜欢的，到底是那个记忆中江雨诗，还是现在的我呢？”
自此，她去读了一年预科班，四年大学；他复读一年，再读四年大学。
他们，五年没再联系。
现在，看着眼前明显已是进入“武壹”这个角色状态的武华旅，想着他刚才对着玻璃给他自己来了一发心理暗示的场景，本来觉得能跟武华旅好好相处的江雨诗，也有些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武华旅反问她这个问题，她在预科班和大一也会不知所措；大二大三的时候会说出这么一个答案：“无论记忆里还是现在，老爸就是老爸。”
但现在，多年未见，还亲眼目睹某人把他自己直接赋予了另一个角色的她，也有些不敢确定了——她心心念念的，到底是谁？
是记忆中摸她头，喜欢与她嬉笑玩闹的少年？还是对她表达心意，不断书信往来，在艰苦高中生活的那一慰藉？亦或者，是那轻轻接走所有子弹，想用能力让她坚守本心，想要接近却又自己远离的身影······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迷茫了。
所以，在“武壹”问她“我的小辈，跟你很相熟吗？”的时候，她低下头，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眼底一闪而逝的释然与晦暗。
“行了。”用那成熟男人声线的“武壹”——其实就是武华旅——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招呼了江雨诗一声，“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去局里上班吧。你既然是局内总秘书，有些文件你需要去看，有些报告你需要去写。”
江雨诗抬起头，露出面对上司的笑容：“好的，武局。”
特安局江城市小院并不大，因为常驻人员基本没有，各干员都是天南地北四处奔走，只有发现什么能力者野心大组织，需要在当地长时间追查的时候才会在各省市标配小院驻扎。
据武华旅所言，特安局干员们来到江城不过是这一周内的事情，不过在没有干员驻扎的时候，特安局小院会有专员打扫，所以不会说难以使用。
“特安局······到底建立多久了？”江雨诗有些好奇，又似是想找些话题，好让二人之间没有太多沉默。
“特安局，天风历二十二年秋，正式成立。”武华旅回答，也有些尴尬。
“今天是天风历二十三年二月二十······”江雨诗扶额，“也就是说，咱们局，成立不到半年？”
突然感觉事业前途堪忧呢。
“咳，咱们局正式成立不久，但是是有前身的。”武华旅说，“天风历十九年春节期间，第一例特殊安全事件发生。也是在那时候，我们局的前身，特殊安全事务处理小组，挂靠在警务系统下成立。现在，也算是独立出来了，而且在某些方面权限比警务系统要大的多。”
“好吧，起码还有几年积累。”江雨诗叹气，叹的不仅仅是事业，也是感情。
但应该成熟稳重的武局自然不会安慰一个刚入职的文职成员，也不会八卦手下的情感生活，所以她的叹气，没人回应。
从咖啡馆拐角没走几步就到了特安局小院，院子里有栋小楼，是给干员们休息以及偶尔办公用的。
院子里有标靶、跑步机等器材，也有花有草有树，整个院子就像是乱规划的。
办公小楼有九层，有两部电梯和三道楼梯。除了第九层，每层楼都有六间办公室，每间办公室大概有八十平米，其内有办公桌与电脑，还有沙发茶几，甚至有一个放着床的小隔间以及独立卫浴的卫生间。每间办公室一般是两名干员共用。
江雨诗一路走过，莫名感觉有些寒酸。
也许不止前途，钱途也渺茫了呢······
第九层是局长办公室，整层的空间都被打通，采光很好，但是没有床、独立隔间和独立卫浴，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档案柜与箱子。
“第九层是我办公室，也是我们特安局的仓库、资料库。”武华旅向她解释，“有些资料不适合用电子产品装载，只能用档案形式保存。还有一些自带能力的奇物，需要放在我这，由我看管。”
“奇物？”江雨诗有些好奇。
“嗯，比如那日对你用的‘记忆画卷’，就是能修改他人记忆的物品。”武华旅解释道，“奇物有着一定的使用限制，比如记忆画卷，对同一对象只能使用两次，而且每次的内容不能相同。比如第一次是‘篡改一段记忆’，那么第二次用就不能篡改记忆了，只能选择删除记忆或者将篡改的记忆恢复。”
江雨诗无语：“这才是你们没有第二次把我记忆篡改的原因吧？”
“那倒不是，无法篡改，还能删除嘛。”武华旅耸耸肩，“只是行动手册规定，我们按规定行事。”
江雨诗嘴角抽了抽：“武局······”
武华旅看向她：“嗯？”
“这行动手册，不就是你写的吗？”江雨诗举起特安局行动手册，上面的编著者就是“武壹”。
“咳，自然是我，但那是根据特殊安全事务处理小组的经验编著的，还是有意义的。”武华旅说着，手指了一排桌子，“你的桌子在那里随便挑一张，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去下面的楼层选一间办公室。”
江雨诗又左右看了看，问：“所有文件、档案最后都要放到这一层是吗？”
“是的。”武华旅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我还是在这里选一张吧。”江雨诗说着，选了一张旁边有电脑的桌子坐下了，“那么，我的工作呢？具体要处理什么文件？”
“不急，你先把特安局文职人员手册看一看。”武华旅又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这册子很新，而且上面的编著者不再是“武壹”，而是“天朝长老会”。
“这是你入职后，长老会于昨晚紧急编著的。”武华旅解释。
“长老会吗······。”江雨诗有些惊讶，毕竟长老会是整个天朝最大的权利机构，也是特安局的直属上层，没想到那八个人居然会为了她这么一个进入特安局的小小文职人员连夜编著一本手册。
“其实天朝早想公布特殊安全事件和能力者的存在了，但又害怕引起社会恐慌以及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所以秘而不宣。
“你是我们特安局第一个招收的知情普通人，所以上面会重视。”
武华旅这么解释。
“这样吗······想通过我的反应与经历看看能力者是否能与普通人和谐共处吗？”江雨诗有些小窘迫。
——她也不是普通人······
不过，除了能部分免疫能力，她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所有能力者的体质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强化，但她还是和普通人一样，没感觉自己的体质有什么长处。
所以我算半个普通人，是吧······嗯，一定是的。
不得不说，江雨诗有些方了。毕竟欺瞒长老会什么的······似乎是重罪呢······
“行了，你先看着吧。”武华旅走到一张有着电脑的桌子前，坐在了椅子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看完了和我说一声，我给你安排工作。”
江雨诗看着武华旅，暗暗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好的，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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