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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恶意

    长平镇,东街,临近街尾的一间旧屋房。

    “吱呀——”

    随着一串拖着长音的声调响起,陈旧斑驳的木屋门被人从里面徐徐推开。

    约莫过了两息,一个瘦削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不同于寻常人利落的脚步,从屋中出来的这位年岁看着虽是不大,但是步伐却显得有些迟缓,似乎是腿脚有些不便。

    这年轻男子刚一露面,周边立时便有数道视线齐齐投来。

    几个在道路旁玩耍的孩童,在见到此人面容后,都像是被吓到一般,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随后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其余孩童就像是收到了指令一般,各自迈开小腿,一窝蜂地朝着西南方向跑去。

    一眨眼地功夫就跑没了踪影。

    “你个小兔崽子,跑这么快做什么!又不是见了鬼!”

    几个围坐在一起编制草鞋的妇人中,一位身形较为敦实的妇人站起身子来,朝着跑在最前面地孩童喊道。

    这妇人显然中气颇足,这一嗓子直吼的周边人的耳膜都有些发震。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子也被这一嗓子吼得有些愣神,他顿了顿,低垂着脑袋,本想伸出手揉一揉有些发震的耳朵,但转念一想,还是放下了手,随后继续拖着左脚,缓缓地从这几位妇人身前行过。

    “这陈家瘸子,腿脚不好使,长得也是这般丑陋,你说他出门干什么,好好地呆在家里不就行了,看把我家娃给吓得。”

    那身形较为敦实的妇人说起这番话来一点也不避讳,嗓门依旧敞亮,像是根本不怕人听见。

    她口中所说的陈家瘸子自然就是指的方才从屋门里走出来的,这位腿脚有些不便的年轻男子。

    陈家瘸子,本名叫陈禄,因天生左脚有残疾,且姓氏为陈,因此常被镇子里的人叫做陈家瘸子。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啊,这陈家瘸子不光腿脚不好使,就连身体的其他方面也有些毛病,上次那个谁来着,好像还看见他咳出血来了呢!”

    “哦呦,都这副德行了,你说他还活着干嘛,要是换做我啊,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寻棵歪脖子树,自行了断算了......”

    ......

    这些闲言碎语声,声声刺耳,有如刀刃一般,直往陈禄的双耳鼓膜刺去。

    要是换做寻常人,听到有人这么说道自己,怕是会当场上去理论一番,若是气性暴躁些的,可能还会大打出手。

    然而陈禄却没有,他依旧低垂着头,默默地看着脚下的路。

    既像是没有听闻到,又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此。

    陈禄就这么拖着左脚,向前缓步行进,待拐进一个胡同口,才停下步子。

    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见此地四下无人,便咬着牙关,开始低声地咒骂起来:“郑家婆娘那张臭嘴!真是又臭又响!真想把她的嘴给撕烂!......周家的死婆娘,让我去死?!你自己怎么不去!还有那杨家婆娘,天天就知道搬弄些是非,自己家都穷的吃不上肉了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真是该死!!......”

    陈禄拖着左脚,就这么一边低声毒骂着,一边继续向前缓步行进。

    在经过一处路口时,偏巷处忽地走过来三个身影,领头的一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

    此人唤作薛大,是镇子上一个有名的泼皮,好赌,好酒,更好色。

    看见陈禄,薛大就像是见了扫把星一般,一张脸登时就黑了下来,他顶着粗重嗓门,张口便道:“我说今儿个怎么这么倒霉,赌大开小,赌小开大,原来竟是你个晦气东西出门了。”

    说罢,张嘴就是一口唾沫吐在了陈禄的裤腿上。

    薛大蛮横,且生得膀臂腰圆,一把子好气力,陈禄知道自己惹不起,便只能低下头,也不管裤腿上那口唾沫,拖起左脚,向着不远处的那间酒楼行去。

    “你个死瘸子,我说让你走了吗?!”

    薛大一歪头,身边的两个狗腿子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堵住了陈禄的去路。

    陈禄低着头颅不敢直视,带着几分求饶口吻说道:“我买完酒就回去了,不会在街面上久留的......”

    “你久不久留的干我屁事?!”

    薛大瞪着眼睛,一副吃人相:“老子今天因为沾了你这身晦气,导致兜里的几个子儿全输光了,你说说,该怎么赔?”

    听闻此话,陈禄眼皮顿时抽动了一下,右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角。

    “他娘的!老子说话你听见没有?!”

    见陈禄竟敢不吱声,薛大登时就来了火气,对着陈禄的右侧腰腹,抬起就是一脚狠狠踹去!

    但听得一声闷哼,陈禄那瘦削的身子骨直接被这一脚踹飞近丈远,摔在地上后滚了两圈才停下。

    “只见过懒驴打滚,还没见过瘸狗滚地的。”

    “什么瘸狗,这话说得,你这不是在侮辱狗吗。”

    “哈哈哈,说的也是......”

    两个狗腿子在一旁一唱一和。

    薛大嘴角扬起,像是对自己这一脚甚是满意。

    ......

    斜阳西坠。

    长平镇东街,临近街尾的一间旧屋房内,传出一阵对话声。

    “酒呢?!”

    “没买成......酒钱被抢了......”

    话落一半,忽地响起啪一声脆响。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玩意!农活干不了,沙包不能扛,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一连串的恶言如刀刃一般尖锐,直戳向心房......

    ......

    夜幕。

    陈禄半闭着眼仰躺在床榻上,刚想翻个身,忽然一股剧烈的疼痛感自右侧腰腹处急剧袭来。陈禄那点稀松睡意登时全无,他蜷缩起干瘦的身躯,紧咬着后槽牙,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剧烈的疼痛感才终于消去些。

    陈禄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双目赤红,胸膛起伏。

    他一点一点将周围冰冷的空气吸入肺叶中,往常略显麻木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怨恨与暴戾交织的咆哮之声:

    “所有人......都该死!!”

    ......

    夜色渐深。

    长平镇的某一处房屋顶上,一个带着诡异傩鬼铜面的人影突兀出现。

    “怨气冲天,戾气深种......呵呵,有趣,有趣,那就让我再给你添上一把煞气吧。”

    话音未落,这人影忽地化作一团血色雾气,消失在了晦暗的月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