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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新友

    祠堂中,项决承跨过门槛踏进屋中,在众多牌位前,项鹤之背身而立,身影看上去似乎苍老了不少。

    “大长老,您找我?”

    项鹤之闻言,不紧不慢地把手中的三根香插入香炉中,转身问道:“玉儿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过两日,就已经能睁眼了。”项决承下意识地瞟向香炉前的牌位,待看清上边的字后,眼神却顿时黯然下去……

    “玉儿不是普通孩子,能挺过这一次比什么都重要。”项鹤之顿了顿,又说道:“比赛名单已经出来了,五天后就要动身去安锦城,进行最后一次比赛,你可要陪往?”

    项决承沉默片刻,摇摇头:“不了,我陪不了他一辈子。往后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

    “嗯,这样也好。”项鹤之拿起一旁的权杖,走向门口,和项决承擦肩而过时停住了脚步:“对了,白岁丰已经把那名下蛊之人送到了府中,如今押在你院前,你自己看着处置吧。”说着,便跨出门槛走远。

    项决承又看向那块牌位,默默良久,直到香炉里的香灰断了一截又一截,他才缓缓动身离去……

    到了他的院前,门口台阶下果然绑着一个黑袍男子,正低着头跪在地上。

    项决承走到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男子听到响动,有气无力地睁开眼,见到面前出现了一双暗锦云纹的靴子,猛然抬头——

    那是张满是伤疤的可怖面容,挂着欣喜若狂的笑脸,嘶哑着声音极尽谄媚:“大人!大人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了我!我愿意当牛当马伺候您!只要你放过我……我我马上给您磕一百个响头啊大人!”

    项决承皱紧了眉头,想来这人在送来之前,就已经受过非人的折磨了……

    那男子见对方毫无动摇之意,急忙疯狂地磕起了头,边磕边大声叫喊:“大人你放过我吧!我现在就磕头!现在就磕!磕一百个!一万个!一千个!”顿时他的额头就已鲜血淋漓,流在他脸上的道道疤痕上,显得愈发慎人。

    项决承背过身不想再看,那男子彻底慌了神,嘶吼着哀求:“只要大人放过我!我就告诉你派我下蛊的是谁!!”

    “唰!”

    一道风刃从那男子的背后贯穿而过,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胸前正汩汩流血的大窟窿,缓缓倒地,再也没了气息……

    “你不用告诉我……”

    项决承收回左手,抬脸看向明媚的天空,想起香炉前那块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牌位——

    不是别人,正是项珂……

    五日后,夜露还未消退,平燕城的城门口就聚集了几辆足有五六人座的马车。

    每辆马车前都配有一匹高大而健壮的棕马,黑檀木的车厢光洁如玉,质厚饰简,一看就知这几辆马车价值非凡。

    许多前来送行的族人都依依不舍地和自己的孩子告别,千叮万嘱的话语,相拥而泣的泪珠,都使这个场面十分悲默黯然。

    项空玉回身看向前来送别的项思蕙和陈怀衣二人,强颜欢笑道:“放心吧,学院都有假期,我会常回来看看的。”

    “哥,你要好好保重啊!”项思蕙红着眼眶,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项空玉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笑道:“知道了,等哥哥回来,到时候给你买一百个糖人,保证让你吃到牙都掉光!”

    “嗤!”项思蕙闻言立刻破涕为笑,给了他一脚:“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穗白玉的玉佩,递了过去:“喏,这是我花了好几天才编成的玉佩,你要好好戴着别弄丢了啊!等你下次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

    项空玉接过玉佩,放在手中仔细端看,玩笑道:“没想到我这五大三粗的妹妹都会做这么细致的活儿了,我这当哥哥的,再也不用担心你嫁不出去了。”

    “你说什么?!”项思蕙气得跺脚,伸手就要抢回玉佩:“玉佩还我!不给你了!”

    “那可不行,你给我了就是我的。”项空玉忙揣进怀里,两人当即打闹了起来。

    陈怀衣在旁笑着,忽然看到远处的项决承,忙对项空玉喊道:“空玉,你父亲来了。”

    二人停下打闹,项空玉抬眼望去——他的父亲孑然独立于闹市中,内敛地冲他笑了笑。

    “父亲……”

    项空玉正过脸色,稳步走到项决承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玉儿?”项决承有些惊讶,正想伸手扶起,却听他开口道:“父亲!请受孩儿这一拜。”

    项决承一顿,慢慢直起身子,继续听他说着:

    “我从小没有母亲照料,您独自一人在异乡把我抚养成人,其中艰辛我不能身受,却会感同。孩儿幼时顽劣,常让您多次为我奔波游走,四处告歉。可纵使如此,您也从未对我有过半句恶言。您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仁义礼智,您给我的,从不比其他孩子少。养育之恩重,三生报不尽。如今孩儿此去不能常伴父亲膝下,望父亲保重身体,切勿挂念孩儿。”言罢,便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项决承闻言暗拭热泪,心中倍感欣慰,忙道:“快起来吧。”

    他看着眼前这个个头快超过自己的儿子,心中万分感慨:“从前我不曾为人父母,不能理解许多事情,如今我有了你,倒让我不禁想起一些往事……”说到此处,项决承忽然顿了一下,方收拾心神,话头一转:“你这次去安锦城,我不求其他,只嘱你万万小心,不要再中了暗算。”

    “是,孩儿记住了。”

    “辰时已到,各位上车吧!”

    一个驾着马车的男子高喊着,众人听到后,皆是一步一回头地登上了车马。

    项空玉对项决承三人挥挥手,正欲登上马车,忽听身后有人喊他:“项公子!”

    空玉回头,见楼升月一袭水蓝长裙,对他微微笑着,指了指她身旁的一辆马车:“可要同乘?”

    有人作伴,自是乐意。

    项空玉转身走去,和楼升月一起登进车厢。进去后才发现,里边已经坐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那日救他的顾流风。

    “原来你也在!”项空玉惊喜地拱手道:“上次父亲与我说过当日之事,我刚可以下地的时候就曾去找过你,可惜仅有匆匆一面,便错过你踪影,今日总算遇着了。”

    顾流风同样十分高兴,忙问他:“你的身体可还好?”

    “已经完全无事了!还要多谢你的相救之恩,往后你若有任何事情,尽可来找我,我绝不推辞!”

    顾流风听得此话,心中有些惊讶——当日诊断脉象,知其元神精力已废了大半,若没有十天半月,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如今不过五天,就已见他气色红润如初,实在不得不令人感叹天赋的重要……

    项空玉瞧了瞧其他人,礼貌地问道:“还不知这二位的名字是……”

    其中一个束发朱衣男子回笑道:“在下钱尺画。”

    “我是惠黎,你们唤我小黎便可。”另一位身着杏黄水皱长裙的女子笑吟吟说着,看上去极为开朗。

    “小弟项……”

    “项空玉!”

    项空玉还未说完,只听惠黎抢先道:“我们都知道。”说着,那三人相视一笑。

    项空玉和楼升月却是呆了呆,又听见惠黎接着说:“这位便是楼升月,楼姑娘吧。”她望着楼升月笑道:“早闻美名已久,当日比赛一见,真真是惊为天人!如今细瞧,竟比比赛时还要美上几分呢!”

    楼升月顿时被夸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当面夸她,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一旁的钱尺画却哈哈大笑:“惠姑娘的行事作风一向如此爽快吗?”

    惠黎回过神来,自觉自己又多话,讪讪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人从小就喜欢说话,刚刚若是有冒犯的地方,各位请不要介意哈……”

    众人倒是各自会心一笑,只觉得她坦诚可爱。

    马车日奔夜伏,转眼就已耗去半个月的光阴。一路上这五人说说笑笑,志趣相投,倒甚是欢乐。

    一队人马又行了两日,终于驶入了安锦城。

    此时已经入夜,大街小巷仍十分热闹,张灯结彩,繁华依旧。

    “哇!这里就是安锦城啊,好好玩啊!”

    惠黎掀开车帘,目不暇接地看着路边的各式高楼,杂耍茶坊,满眼兴奋,激动地回头问道:“等下我们一起出来逛逛吧?好吗好吗?”

    其他人见她如此开心,想到一路劳累,正好也可以放松一下,便都点头答应。

    惠黎立刻精神奕奕,拉着楼升月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话。一旁的钱尺画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都不累的吗?”另外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车内气氛十分融洽。

    车队到了一栋客栈前,众人安顿好后,五人欢声笑语,结伴上街。

    等项空玉出了门,才发现其他同行的人早已两三作伴去了街上,其中还有不少陪行的学院老师们。

    这时,项空玉见一背影眼熟,走到跟前一看,瞧清了脸,忙笑喊了一声:“卫老师。”

    卫弘安转头看到项空玉一行人,笑道:“原来你们也出来了。”

    “是呀,大家一路憋闷得紧,都想出来逛逛。”

    另一位学院老师听此,笑着接话道:“只这一路上辛苦些,等比赛结束,就不再坐马车,会有更快更舒服的方式送你们到学院。”

    众人皆感到好奇,纷纷问道:“是什么呀?”

    那名老师神秘一笑:“暂时不能告诉你们。”

    如此,众人好奇心更加重了起来。卫弘安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圣界其他城中的参赛者应该也都赶了过来,或许今晚你们就能碰到他们。”

    想到三日后的比赛,大家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卫弘安倒是信心十足:“放心吧,我敢肯定,其他参赛者绝对比不过你们。我亲历了这么多招生大赛,你们可是我见过最优异的一批。”

    虽说是宽慰之语,但也让众人安心不少。一群人开开心心地往街上走去,竟逛到后夜才回了客栈。

    在比赛开始前的这三天里,项空玉从未停过每日的体训。白天去客栈后的小山里训练体质,晚上就在房中入定修神。其他人见项空玉如此努力,自己也不敢懈怠。

    毕竟在比赛未结束前,他们仍然是对手。

    三天的时光就在训练中度过。

    很快,众人迎来了最后一场决定成败的终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