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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 欶石江上

    “让我在这儿找到你了。”在船头都能听到那猪老板在船尾的叫嚣,“你一个小姑娘可别说我欺负你,是你挡了我的财路,你知道我上一趟没有走成我亏了多少吗?你去青楼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庆老板摸着自己那臃肿的下巴,眼神轻佻地看着那女子。

    女子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个头猪一眼,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对岸。那庆老板发觉那女子没有理他,周围的人也对他指指点点,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脸都涨红了,伸手便要去抓那女子的肩膀。随着众人的一声声惊讶的表情中,那庆老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猪脸着地。姜北柒也没有看清楚,那庆老板是怎么摔在地上的,只是看见那女子伸手一抓,一拿,一收,一推那庆老板便倒在了地上。女子轻声说:“酒色早已经把你身体掏空了,你的命也没多长了。”男子听见后不是惊讶而是满口怒气吼道:“狗蛋,别把她弄死了,留口气,今晚我的要她生不如死。”一帮着搬货的工人走了出来,手上捆着绷带,肩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延伸至手臂,头发被剃得很短,脸上被刻着庆字一字,步伐气息稳重但是其中透露着丝丝飘散,气脉便就显得不能聚在一起,外实内虚,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嘴唇干裂,脸上瘦的颧骨突出。

    狗蛋站在那女子对面,扎好马步摆好姿态,喉结动了动。连姜北柒这个门外汉,也觉得这男子没有什么不同,牛五这时候来了兴趣,哞哞叫着用头顶杨老头儿,杨老头儿这时候才转过身来看,踮着脚看不见,便就爬上牛背踩在上面看,看着看着用手挠挠头:“这群人是要在船上打吗?”姜北柒说:“不在船上打,在哪儿打?正常切磋应该不会对船怎么样吧。”杨老头儿摸着胡子说:“你小子不觉得这船很奇怪吗,既没有人管理,也没有人操控便就自己动。”姜北柒点点头,杨老头儿用手拍姜北柒的脑袋:“你小子觉得奇怪,那你不来问我!怕我笑你是土鳖?”姜北柒捂着脑袋,脸红着反驳:“才不是啊,你这个拉牛车的小老头儿又知道什么呢?”杨老头儿又敲了姜北柒的脑袋:“这个我肯定知道啊,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咯?”,“哪有啊,我可没有说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完姜北柒往旁边又跨了一步躲开杨老头儿的“攻击范围”。

    杨老头儿看着他们冷清地说道:“这可是淋州的船啊,他们怎么敢在淋州船上动手啊。”但是刚刚说完,那汉子就直接跨步冲向了那女子,瞬间来到女子的侧面,出手就是一拳,直冲冲地瞄着女人的腹部。那女人也是一惊,快速向后腾空退去,男子抓住她腾空的时间,立刻跟上就是一记横腿鞭,女子双手一并,但是还是被男子踢下了船掉进了江里面。

    杨老头儿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候姜北柒快速阴阳怪气的说:“他们怎么敢在淋州船上动手啊。”接着就憋着笑看着杨老头儿,看见杨老头儿吃瘪的脸,愣是没有憋住,别提他心里面有多高兴了。

    汉子站在船边上看着落下去的女子,那女子却是稳稳地踩在了水面之上,顺手拍了身上的灰尘,右手背着,左手缓缓伸出,说道:“南荆国臻坎楼,余翩翩请指教。”江面上大风刮的江面卷起了白色的裙带,吹飞了余翩翩的斗笠,轻轻抚摸着她无瑕的眼角。汉子见状,翻过上船的栏杆,纵身一跃,狠狠的踩在水面上,以双脚落下的位置为中心,水面上卷起的水浪向四周涌去,船也开始摇晃起来了,但是浪到了女子的前脚一尺便戛然而止,汉子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余翩翩,麻木的开口:“天下落魄人,哦,不对是狗,我是天下落魄的狗。”说完便双手交叉双腿深蹲,忽然将双手由内向外从腹部翻出,左掌右拳将双手打开——胡拳起式。

    那女子的斗笠被风吹到了甲板上,落在了姜北柒的脚下,姜北柒将它捡起,神色突然紧张地看着船下的两人,杨老头儿又开始摸起了牛头,先前安抚马匹的男子也紧盯着两人,喃喃道:“来了。”

    汉子健步冲向余翩翩,起手侧身双脚合并半蹲左掌直击其腹部,余翩翩左手将那一击往右一推,右手顺势抓住他手腕,想要讲他甩开,可汉子左脚往前踏出一步,稳住身形,右手直拳,余翩翩快速再次用左手横推他的直拳,可是直拳变掌改为横手刀,直向女子的脖子,女子快速后仰身形,可是右手抓着男子手腕,男子左手变掌,死死拉住女子的右手往身前一拽。

    船上的男子快速将右手按在剑上,这时候庆老板大喊:“你想要杀了她吗?”船上的人看见了那汉子的手段无不为刚刚议论庆老板而汗如雨下,都离庆老板远远的,杨老头儿没有说话,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牛五倒是兴奋的哞哞叫,而姜北柒最紧张,看到刚刚那一目的他快速往牛五身上靠了靠,攥着斗笠的边缘。

    水面上的汉子,听到庆老板的话手上的动作便卡顿了一下,余翩翩右手一震,挣开了束缚,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汉子的胸口,汉子也不抵挡,顺着劲儿后退了一步,身形依旧沉稳。“没劲儿啊,小妞儿。”汉子说完回头望了望船上的庆老板,眼神不再空洞,代替的是一双如怒虎一样的眼,庆老板也不害怕,仰着头蔑视的看着汉子冷冷说道:“胡涩明啊,想他们全部死?”汉子愤怒的眼神又平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顺着眼角流下的一点,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汉子侧身右脚迈出,弓步沉肩,双手交叉继而右手握拳向前齐肩伸出,左手变掌夹在腰间,忽然大吼:“胡拳!明式!”

    水面上卷起千层雪,船只被水浪掀起来,狠狠的向前推,佩剑男子忽然踏脚,船身稳住。

    余翩翩,右手张开轻轻握住,江水在手上凝结成剑,绿裙黄衣裳,剑长随水荡。

    胡涩明大吼一声,左脚用力踏水,拳风凛冽,气势越来越足,如闪电般冲至余翩翩的右侧面,直拳呼啸,余翩翩站着没动,水面突然涌起来一股水墙,挡在胡涩明的前面,胡涩明一拳直呼上去,水墙不散,只是往里面收,余翩翩右手持剑隔着水墙往前刺,水剑透过水墙直逼胡涩明腹部,胡涩明左掌往下拍轻易拍碎了水剑,可是拍散的水却像碎了的真剑一样,碎掉的利刃往四周扩散,并且碎了的水剑透过水墙又开始复原,胡涩明双脚等地,往后徹离。

    “你们臻坎楼就这点水准?”余翩翩听后并没有说话,右手一甩发出剑鸣。胡涩明开始慢慢的解开手上的绷带,杀气息越来越重。余翩翩深深的感觉到了胡涩明气脉的暴涨,他整个身体在人们的视线里面开始慢慢模糊,胡涩明低声道:“让你看看真正的胡拳。胡拳~气沉!”胡涩明踏步向前,随意一掌,余翩翩身前出现了水墙,但是水墙一下子便破碎散开,胡涩明一手掐住了余翩翩的脖子,玩味的看着她,余翩翩喘不了气而涨红的脸,余翩翩拼命挣扎,右手拼命挥剑,剑还没有靠近胡涩明便直接碎掉。“公平吗?”胡涩明忽然望着余翩翩措不及防的发问。

    “没必要难为一个姑娘吧。”船上的佩剑男子开口道,庆老板转过脑袋怒吼道:“你算老几,我庆成人在这里你开什么腔。”男子轻轻拔出剑一寸,就将庆老板的头发给削掉,“在下淋州行人——钟墨。”说着钟墨掏出一块写有“戈”字的令牌。杨老头儿眼睛发亮快速拍着姜北柒的肩膀:“土鳖你快看,那是行人令。”姜北柒无心看,只是关心那余翩翩的女子。钟墨对胡涩明喊到:“你们挡着人上船,还将那小女孩儿推进江里面,你们这样子做还有道理?”胡涩明笑着突然反问:“那要怎么做才有道理?”钟墨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方法挡住了淋州巡人的眼睛,但是这是淋州的船,这是欶石江,过欶石江者不能御空飞过,更不能徒步跨过,只能乘坐淋州船,更不可破坏淋州船。若违反者……”钟离的眼睛紧盯着胡涩明,慢慢说出三个字:

    “杀无赦!”

    钟墨拔剑,一剑断江。

    姜北柒突然被眼前景象给震慑,轻轻一剑怎么可能断江,牛五也哞哞叫,杨老头儿在旁边道:“不得了耶,不得了耶,一剑便断了江。”船上众人也是大为震惊,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我钟墨现在不与你讲到道理,用剑便不用言。”说完钟墨用剑指着胡涩明,胡涩明眼神冰冷松手放开了余翩翩,余翩翩跪在水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双手捂着脖子。忽然从远处快速袭来负剑三人,腰间配有“巡”字玉牌,迅速拔剑用古怪的方法将胡涩明控制在一剑气牢笼内。其中一人走至钟墨面前刚想开口,钟墨抬手打断他,然后说:“此事不一般,将庆成人和胡涩明全部带回巡院。”钟墨说完便收剑入鞘,轻轻一跃到余翩翩面前,伸出手来:“姑娘,没事吧。”余翩翩牵住他的手,站起身来微微低头道:“没事。”说完便轻轻一跃上了船,钟墨跟着后面也上了船。

    巡人走向庆成人,庆成人叫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抓我,我弄死你们。”巡人上去就是一个大比兜将庆成人打倒在地,庆老板瞬间老实许多。巡人将他们带走,胡涩明经过钟墨身边时,钟墨低声道:“都死了。”胡涩明眼神空洞,笑了一下回应道:“你说的不是真的。”钟墨摇摇头,真的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姜北柒见余翩翩上船来,就跑过去,跑到她的面前:“仙女姐姐,喏,你的斗笠。”余翩翩笑了笑,接过斗笠,摸了摸姜北柒的脑袋,然后走至杨老头儿的面前,拱手弯腰:“谢谢前辈在刚刚的船岸上替我解围。”杨老头儿笑嘻了,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这点小事。”姜北柒连忙说:“没事儿的,这点小事儿。”余翩翩疑惑问道两人的关系,姜北柒刚想开口说话,杨老头儿抢先一步快速说道:“我啊,我是北柒的外公咯。”余翩翩再次感谢了两人,便又走去了船尾。

    “杨老头儿~”,“怎么了,外孙儿。”,“哎呀,杨老头儿,我知道错了。”杨老头儿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小事情,又没有露馅儿,要不然以后你在外面就叫我外公吧。”姜北柒却偏着头撇折嘴儿:“不要,我叫你外公了,那么我怎么喊我娘亲的爹啊。”,“那么好吧。”说完杨老头儿就仰着头看着天空。

    三个巡人带着胡涩明和庆成人轻轻一跃,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面,姜北柒只觉得神奇,悄悄的问:“杨老头儿,这种一剑就断江的人是不是江湖里面最厉害的?”杨老头儿想了想,扣了扣脑袋:“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淋州这儿经常可以看见这些山上人,但是啊,他们一般不显露的,以后可能走在街上你旁边就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大人物得咧。”,“啊?那,那杨老头儿啊,要想成为这种大人物是不是很难啊?”杨老头儿却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啊。”姜北柒接着问:“杨老头儿练剑习武难不难?”杨老头儿却说:“这个应该要看资质咯。”姜北柒急急忙忙的问:“那么杨老头儿你看我的资质怎么样?”杨老头儿看了看姜北柒,从上面看到下面:“你啊,也就那样吧。”,“哈?那样是什么样?”,“也就那样咯。”姜北柒一阵无语。余翩翩这时候偏头看着这俩人,默默地,嘴角却微微往上杨。

    船离对岸越来越近,太阳也在往下落,岸上也燃起了星辰,人们在岸边街道上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