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招入室
稷诹等到来日，来日不远，不过第二天而已。
然而他所冀望来日与黄蛇谈论的非是同一日、同一天、同一明。
稷诹愣是追在黄蛇左右，看了半天，黄蛇无有所动，任稷诹以目光相迎。黄蛇与他意念不通，完全感受不到稷诹的想法，没有表露丝毫下山的准备。
一直到他迎着黄蛇出门，它总是徘徊于山林间巡猎，待到夕阳西落才尽心而回，黄蛇也没有回应。稷诹的期待彻彻底底落了空，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席上，决心好好想出一个伟大的计划，激励黄蛇早日下山。
他必要学会一门招蛇术，好能将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待稷诹再度睁眼，从臆想中苏醒。他走近窗边，抬眼望去，林间叶片沙沙作响，稷诹脸上斑驳，婆娑的树影笼罩了他。他看了许久，始终未听异响、未见异象，这才放下心来。
稷诹安抚躁动的心脏，拍拍有些糊涂的脑袋，瞬间惊醒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自己是睡糊涂了，好似做了个噩梦，现在脑子像浆糊似的。他摇匀脑袋，又睡不着了。
稷诹百无聊赖地趴在矮桌上，一点一点跟自己玩起了影子游戏。
这时，他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便打起精神结束闲暇时光，走下楼迎接黄蛇。
他正想招呼早些回来的黄蛇，下一刻却及时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窥视着屋内的无速之客。
那绝不是黄蛇的身影！
稷诹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地往上走了几步，他探出头去，看着印在墙上的人形影，非是蛇影。
即使被扭曲拉长，那也不是倾斜得一模一样的挂绳。稷诹分明看见孔武有力的肩背，凹凹曲曲的线条。大团的阴影分支出几道肢体的踪影，猖狂的影子不断变换。稷诹有意看清其真面目，又往下走了几步。
稷诹走得太急，他竟一脚踩空，骨碌碌滚下去，摔得七荤八素。
稷诹浑身阵痛，他费力睁开眼睛，努力想从地上爬起，却见视野晕红。一道身影被稷诹闹出的响动惊扰，不等地上的人恢复意识，便已纵身闯出门外。
稷诹费劲地支起身体，他呜呜痛叫，自觉把脑袋给摔坏了，有鲜血涌进眼眶中，他的视野发红，痛到流下泪来。
待他焦急地擦干痛泪，眨眨眼，重见光明清晰的影像，心生安慰，好歹没有变作瞎子。他挣扎地起身，再好好一瞧，空荡荡的室内，哪有他人的影子。
稷诹的举动似乎暂时赶跑了侵略者，见屋内无人，他连忙关上门扉，生怕其重新闯入。
他细细瞧屋内的变动，唯一有价值的大刀尚在，稷诹有心拿兵器防身，却无力撼动，跟别说带在身上。他悻悻调查其他可能被翻动的物件，其他物品则无一遗失。
待稷诹看到松动的果山，发现地上的果子滚到各个角落，他重新将它们收集作堆。可算让他找到了变化，他愤愤然想，又是一偷吃贼！
他仔细去瞧屋内留下的肉食，墙上的蛇肉众多，罐内的鱼儿尚在游动，稷诹安下心，开始觉得分出一点蛇肉也不妨碍。
只是那到底是野兽还是贼人，稷诹并未瞧得其真面目。
听得门外无声，他慢慢踏上楼，伸出手探出窗外，看是否能从楼上看清真相。兴许其未完全离开，依旧徘徊左右。
天光大亮，树垂斜影，稷诹耐心找见了躲藏于树荫遮蔽下的不速之客。
初始黑影与树影融为一体，待风吹变换，一团硕大的黑影粗粗显露形貌，它坐于树端，令稷诹惊讶，他不禁对怪人心生揣度，似一爬树的野人。
待他看的更清，笃定了一个猜测，仅是一类人的野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爬树穿梭林间，其佝偻的身躯只勾勒人形的体征，其余则不与人同。
稷诹眼看着它滑下树来，一边以粗糙的长臂摘下叶皮啃食。它毛尾泛黄，通体红黄，一袭皮毛发长，披挂在身如加厚衣。它坐立不安地绕树盘桓，一边瞧着紧闭的门扉。它暂且徘徊林间，注视着山间格格不入的楼屋。
稷诹默默关注了许久，不见其接近，他尚未被搔首弄姿的妖兽观见。它身躯健壮，孔武有力，恐见面便能轻易折断他的身体。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猴子食人吗？或者说，猴妖好小孩么？
他望了望天，离黄蛇回来的时辰仍有一段不短的差距，他真能坚持到那时候么。
猴妖在树枝与林地间上蹿下跳，见无人打扰，终于安下心来倚着树干，伸手探向灌木，摘下苦叶缓解不安分的嘴巴。它红色的嘴嚼着干巴巴的叶片，好似很喜欢这样子咀嚼。
“咚。”乍听见异响的猴妖慌得一头扎进了灌木丛，待它小心翼翼重新露头时，一声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它的脑海中。
猴妖搔搔头，却丈二摸不着头脑。
它一下嗅见扑鼻的清香，一个好大的果子落在跟前。猴妖当即伸手去取，没来得及触到，它又缩回手，见四周无人，它才闪电般地捡起。
待拾得好物，猴妖重新扎回树丛中，不见了踪影。
不等片刻，复又迈了出来，它已然拾起叩打它的飞来之物。
它一路沿着掉落的果子，一点一点靠近山间小屋，那落果一个个慢慢垒入它双臂间，不多时便填了一道红线。它的长尾随着前进的步子摇摆，猴妖喜不自胜地捡起所有果实，它整整绕屋三圈，不见有其他东西，才不再多做寻找。
见地上实在没有其他果实，它好奇地瞧着空地间的怪楼，有些踟蹰。
随着轻微的响动，稷诹蹑手蹑脚地探出头去，他的手中正紧握一个颇小、刚填满一个拳头的红果子，他的手臂则毫不留情地将果子当成石子掷出，一个准头打中了猴妖的脑袋。
他的举动未能令猴妖受伤，而引起了它的注意。
“吱吱！”猴妖不过一见虚掩门后的稷诹，当即怪叫几声，手中的果子散落了一地，开始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跑。
稷诹未曾想到怪猴竟这般胆小，仿佛未见人一般，乍一见怪模怪样的同类也不理会。
他正有些泄气，却见猴妖再度出现眼前，它飞快地捡起丢下的果实。稷诹见它又要跑，他急忙抛出新一颗的果子。
猴妖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受不得诱惑，捡起地上的掉落物。
稷诹露出笑容，他轻轻招了招手，不断拉近自己与猴妖的距离。
然而他所冀望来日与黄蛇谈论的非是同一日、同一天、同一明。
稷诹愣是追在黄蛇左右，看了半天，黄蛇无有所动，任稷诹以目光相迎。黄蛇与他意念不通，完全感受不到稷诹的想法，没有表露丝毫下山的准备。
一直到他迎着黄蛇出门，它总是徘徊于山林间巡猎，待到夕阳西落才尽心而回，黄蛇也没有回应。稷诹的期待彻彻底底落了空，他闷闷不乐地坐在席上，决心好好想出一个伟大的计划，激励黄蛇早日下山。
他必要学会一门招蛇术，好能将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待稷诹再度睁眼，从臆想中苏醒。他走近窗边，抬眼望去，林间叶片沙沙作响，稷诹脸上斑驳，婆娑的树影笼罩了他。他看了许久，始终未听异响、未见异象，这才放下心来。
稷诹安抚躁动的心脏，拍拍有些糊涂的脑袋，瞬间惊醒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自己是睡糊涂了，好似做了个噩梦，现在脑子像浆糊似的。他摇匀脑袋，又睡不着了。
稷诹百无聊赖地趴在矮桌上，一点一点跟自己玩起了影子游戏。
这时，他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便打起精神结束闲暇时光，走下楼迎接黄蛇。
他正想招呼早些回来的黄蛇，下一刻却及时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窥视着屋内的无速之客。
那绝不是黄蛇的身影！
稷诹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地往上走了几步，他探出头去，看着印在墙上的人形影，非是蛇影。
即使被扭曲拉长，那也不是倾斜得一模一样的挂绳。稷诹分明看见孔武有力的肩背，凹凹曲曲的线条。大团的阴影分支出几道肢体的踪影，猖狂的影子不断变换。稷诹有意看清其真面目，又往下走了几步。
稷诹走得太急，他竟一脚踩空，骨碌碌滚下去，摔得七荤八素。
稷诹浑身阵痛，他费力睁开眼睛，努力想从地上爬起，却见视野晕红。一道身影被稷诹闹出的响动惊扰，不等地上的人恢复意识，便已纵身闯出门外。
稷诹费劲地支起身体，他呜呜痛叫，自觉把脑袋给摔坏了，有鲜血涌进眼眶中，他的视野发红，痛到流下泪来。
待他焦急地擦干痛泪，眨眨眼，重见光明清晰的影像，心生安慰，好歹没有变作瞎子。他挣扎地起身，再好好一瞧，空荡荡的室内，哪有他人的影子。
稷诹的举动似乎暂时赶跑了侵略者，见屋内无人，他连忙关上门扉，生怕其重新闯入。
他细细瞧屋内的变动，唯一有价值的大刀尚在，稷诹有心拿兵器防身，却无力撼动，跟别说带在身上。他悻悻调查其他可能被翻动的物件，其他物品则无一遗失。
待稷诹看到松动的果山，发现地上的果子滚到各个角落，他重新将它们收集作堆。可算让他找到了变化，他愤愤然想，又是一偷吃贼！
他仔细去瞧屋内留下的肉食，墙上的蛇肉众多，罐内的鱼儿尚在游动，稷诹安下心，开始觉得分出一点蛇肉也不妨碍。
只是那到底是野兽还是贼人，稷诹并未瞧得其真面目。
听得门外无声，他慢慢踏上楼，伸出手探出窗外，看是否能从楼上看清真相。兴许其未完全离开，依旧徘徊左右。
天光大亮，树垂斜影，稷诹耐心找见了躲藏于树荫遮蔽下的不速之客。
初始黑影与树影融为一体，待风吹变换，一团硕大的黑影粗粗显露形貌，它坐于树端，令稷诹惊讶，他不禁对怪人心生揣度，似一爬树的野人。
待他看的更清，笃定了一个猜测，仅是一类人的野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爬树穿梭林间，其佝偻的身躯只勾勒人形的体征，其余则不与人同。
稷诹眼看着它滑下树来，一边以粗糙的长臂摘下叶皮啃食。它毛尾泛黄，通体红黄，一袭皮毛发长，披挂在身如加厚衣。它坐立不安地绕树盘桓，一边瞧着紧闭的门扉。它暂且徘徊林间，注视着山间格格不入的楼屋。
稷诹默默关注了许久，不见其接近，他尚未被搔首弄姿的妖兽观见。它身躯健壮，孔武有力，恐见面便能轻易折断他的身体。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猴子食人吗？或者说，猴妖好小孩么？
他望了望天，离黄蛇回来的时辰仍有一段不短的差距，他真能坚持到那时候么。
猴妖在树枝与林地间上蹿下跳，见无人打扰，终于安下心来倚着树干，伸手探向灌木，摘下苦叶缓解不安分的嘴巴。它红色的嘴嚼着干巴巴的叶片，好似很喜欢这样子咀嚼。
“咚。”乍听见异响的猴妖慌得一头扎进了灌木丛，待它小心翼翼重新露头时，一声更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它的脑海中。
猴妖搔搔头，却丈二摸不着头脑。
它一下嗅见扑鼻的清香，一个好大的果子落在跟前。猴妖当即伸手去取，没来得及触到，它又缩回手，见四周无人，它才闪电般地捡起。
待拾得好物，猴妖重新扎回树丛中，不见了踪影。
不等片刻，复又迈了出来，它已然拾起叩打它的飞来之物。
它一路沿着掉落的果子，一点一点靠近山间小屋，那落果一个个慢慢垒入它双臂间，不多时便填了一道红线。它的长尾随着前进的步子摇摆，猴妖喜不自胜地捡起所有果实，它整整绕屋三圈，不见有其他东西，才不再多做寻找。
见地上实在没有其他果实，它好奇地瞧着空地间的怪楼，有些踟蹰。
随着轻微的响动，稷诹蹑手蹑脚地探出头去，他的手中正紧握一个颇小、刚填满一个拳头的红果子，他的手臂则毫不留情地将果子当成石子掷出，一个准头打中了猴妖的脑袋。
他的举动未能令猴妖受伤，而引起了它的注意。
“吱吱！”猴妖不过一见虚掩门后的稷诹，当即怪叫几声，手中的果子散落了一地，开始头也不回地转身逃跑。
稷诹未曾想到怪猴竟这般胆小，仿佛未见人一般，乍一见怪模怪样的同类也不理会。
他正有些泄气，却见猴妖再度出现眼前，它飞快地捡起丢下的果实。稷诹见它又要跑，他急忙抛出新一颗的果子。
猴妖看了他好几眼，终于受不得诱惑，捡起地上的掉落物。
稷诹露出笑容，他轻轻招了招手，不断拉近自己与猴妖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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