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抽象与具象

    随着侯佑平的解释，海莺大概了解了这个生根在德斯蒙的杀手组织以及他们的工作。

    按照他的说法，参加这个组织的人都曾被实现过自己的愿望，而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则是自己的余生。

    “雨阳月，也曾有过要实现的愿望吗？”

    海莺看着雨阳月的背影，想象着会有什么样的渴望让他这样的人付出一切代价。

    “每个人得到的帮助都是秘密，”侯佑平耸了耸肩，“那是我们欠组织的‘因’，而为组织卖命就是我们不得不尝的‘果’。”

    这番讲述让海莺心里的疑惑和恐惧已经消散大半，于是她便向着雨阳月所在的方向走去，侯佑平见状也立刻跟上了脚步。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们看到雨阳月面前那具尸体时，仍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她，她真的死了吗？”

    侯佑平率先向着雨阳月发问，海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那具“尸体”根本就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

    如果雨阳月在五年前将他们的主帅杀死，那现在在两人面前的应该是一具腐败不堪的恶臭躯体。

    但情况却是恰然相反。

    身着白裙的少女安然地躺在地板上，洁白无暇的皮肤在水纹的映衬下透出一种瓷娃娃的精致。

    若非是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与直插心脏的利剑提醒着众人，谁都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不过是个披头散发睡着的孩子。

    “当然，”雨阳月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尸体，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倾诉，“这就是我与新人类的交易。”

    听到雨阳月这么说，两人都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相信的神情。

    “蔚蓝和这把剑，都是出自新人类之手。

    “就是为了杀掉主帅。”

    侯佑平立刻摇头道：“不可能，就算是新人类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更别说要杀主帅了！”

    雨阳月并未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视线在那柄致命的利剑上打量。

    正如他们在远处看的那样，光线似乎以剑刃为分界线产生了某种折射，将整个空间形成了一种错位的怪异感。

    “我以前也不明白，”雨阳月把手伸到剑柄上，沉吟道，“但我现在感觉有点思路了。”

    他手里的剑柄形状怪异，仿佛触手一般的条状物质在剑身上不规则排列，一些难以辨识的铭文则雕刻在那些触手上。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或许，来自宇宙的神明早就已经进入我们的生活了。”

    雨阳月眯起眼睛，毫不犹豫地握紧右手的剑柄，那触手就像是锋利的刀刃立刻将他的右手划出一道道鲜红的口子。

    “这，这剑是活的？”

    那触手被鲜血浸染后立刻开始疯狂扭动，海莺刚想向前，雨阳月立刻抬手阻止道：“我来这就是为了来确认这件事的。”

    “什么？”

    “神祇，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从被“书中世界”攻击开始，雨阳月就一直对神祇的能力十分不解。

    人体改造能给予人“超越凡人”的肉体力量这都还算是能够理解，但是建造世界，穿越时空这种事真的太离谱了。

    而五年前，新人类的领袖居然还亲自找到他，希望他能将主帅从世界上抹除。

    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人类进军宇宙失败。

    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却似乎将神祇计划引向了一个可怖的事实。

    而最终让雨阳月几乎确信的决定性证据，便是神祇能力的分类。

    霾都的战斗，让雨阳月意识到了其中的隐藏在神祇能力体系里的关键脉络，那就是：抽象与具象。

    如此明确的分门别类，让人不得不怀疑，有高于神祇能力的势力在指引着两大阵营进行神祇的改造与生产。

    “现在，为我展现‘原初’的答案吧，神之血！”

    随着雨阳月的声音响彻黑色空间，他脖颈处的神之血立刻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银光。

    “这，这不可能啊？”

    海莺看着那灼目的光芒感到无比诧异，她从未见过神祇的能力还会展现出另一形态。

    神之血的光芒在细长剑身的折射下变成一道道彩虹映射在穹顶上，雨阳月也感到这次神之血正施展着全然不同的力量。

    鲜血随着雨阳月右手上的伤口不停涌出，在接触到剑柄的瞬间立刻变黑沸腾，然后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在金属表面上扭动抽搐。

    触手……是触手！神之血正在试着还原剑柄本身的物质！

    就在雨阳月的视线随着那流动的扭曲血液上下纷飞之时，他忽的背脊一凉。

    他侧目看去，却发现一双如月般明亮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而这毫无感情的视线正是来自早已失去生命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