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横尸遍地
说罢，老皇便贴着墙壁小心快步走了出去，方未慈与吕阖才也学着样子似狗非狗似猴非猴的跟着。米娅那娇小的身影在高温金属的橙红光背景里一闪而过，似乎并未注意到这里。但老皇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轻声快步地来到前方。
经过地上那些还亮的发白的金属液滴时，方未慈隔着宇航服都能感觉到那股烧灼的热量，令她困惑的是，刚才这么剧烈的爆炸，怎么走进了一看并没有炸开很大地方，只有那扇大门附近的金属墙壁被融化了一样淌着略显暗淡的金属液滴。此时的她还并不知道如何用爆炸效果判断炸药类型，并不知道定向铝热炸药并不会像手雷那样炸的到处都是。
老皇并不急着进去，在他们靠近以前，房间内忽然亮了起来，一种不间断闪烁的荧屏光从房间内映了出来，光线中还有斑驳的形状微妙的光影缓慢移动，似乎在光源和众人躲藏的大门之间还有数量可观的物体漂浮其间。
一时间安静得只有方未慈自己略显频繁的呼吸声，她的氧气头罩十分坚固的同时也像一副隔音耳机一样隔绝了大部分声音。方未慈忍不住好奇，悄咪咪地往里面瞧了一眼，这不看还好，她这一扒头，只瞧见满眼的暗红。
方未慈的大脑一时间还无法处理眼前的景象，从里面房间的深处就传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米娅。
“你们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呢？我的私事就这么有趣吗？”房间深处的米娅一只手扶着眼前与地球款式似是而非的操作台转过身来，以一种惨淡的眼神看向方未慈一行人，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可言说的无力感，“太刨根问题就算是我也会生气哦。”
就米娅的话来看，她怕不是早就发现方未慈他们一直在跟着她，出于不知道是什么的考虑才没有和方未慈他们计较。老皇心里倒是并不意外，他一开始就知道米娅一定会发现他们这几个人，只是没想到距离这么远，还有爆炸声掩护，米娅依然发现了一行人，对巴尔克洛威亚人优秀得令人羡慕的身体素质有些艳羡。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也没有藏着掖着的理由了，老皇耸肩带着吕阖才从墙后走了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接下来如何对话的盘算，没想到的是，等二人往里面刚看了一眼，老皇嘴边的话登时便卡在了齿边。
眼前的地面除了炸门时被冲击炸开了一块约摸两平米的半圆外，肉眼可见之处净是人的碎块，手臂和脖子，屁股和脑袋，大腿和躯干，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堆了足有小腿一般厚。所有的尸块皆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显然这里的空气并没有充足到足以使所有尸体全部腐烂，它们就这样在数百年完全停滞的空气中被风化，就像在黑暗深邃的洞窟中铺着的腊肉。在这些毫无人型的尸山血海上，一层一指多厚的黑红色的冰晶凝结其上。业已经无需去思考这究竟是什么液体结成的冰了。
吕阖才和方未慈都感到自己的胃里凭空出了一座消防水龙头，一股又酸又苦的液体险些冲出二人的齿尖，不是伊娃一把按住了两人伸向氧气头罩的手，两人非得找个地方吐个痛快——对人类而言，这是绝对致命的行为，试问，一个封闭了两百年，把尸体堆在这里腐烂发酵又风化的房间内的空气，就算不是剧毒，也足以让所有误入其中的生命体难受好久。相比之下，就是胃下水都吐在了宇航服里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里的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浑浊，似乎那些肉眼可见的毒素都已经随着两百年的沉淀沉到了地上。方未慈捏着自己的喉咙，几乎是用要把自己掐死的力度才好不容易把无处可吐的呕吐物再送回去原本的地方。她强忍着嘴巴和喉咙里湿黏的恶心感觉，抬头看向房间深处，眼中看到一身孑然的米娅的身影显得有些氤氲，但她的手隔着头罩也没办法去抹眼泪，只能使劲的眨着眼让它们快些干掉。
就连老皇也紧闭双唇缓了好一会，脸色才好了许多，看样子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这阵仗，但他毕竟是下了二十年斗的老土夫子，胆量上自然远超常人。心神刚一稳定下来，他便抬腿走上了这片风化的血肉榻榻米。两米高的大汉刚一踩上去那遍布灰尘的暗红冰面便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他一边走向米娅，一边半调笑的问道：“（这里是）你干的？”
眼见老皇向自己走来，看样子是打算看看自己在看什么东西，米娅倒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光明正大地转过身去，只不置可否地叮嘱了一句：“冰面脆，别陷下去了。”
方未慈强鼓起勇气，望向老皇的留下的一只脚印，那上面的冰面果然已经开裂，从老皇踩过的脚印里冰面碎裂的地方渗出了一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光是看见好像就能问道那股挥之不去的恶臭，方未慈登时打了退堂鼓，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去。
吕阖才咬咬牙，一脚迈了上去，他的体格相比老皇瘦小了不少，踩上冰面也没有陷进去，他没理会方未慈叫他的声音，径直地走向老皇，毕竟是同甘共苦了二十几年兄弟，就算老皇比他强上不止一点半点，他也不放心老皇独自一人走向一个没有束缚的巴尔克洛威亚人。
方未慈只得求助伊娃，看着方未慈恳求自己留下来的目光，心软的伊娃当然不会拒绝她——她一把拦腰抱起方未慈，向着冰面一跃。
在方未慈的尖叫中，二人相加起来的体重在伊娃脚底产生的压强理所当然地压碎了冰面，伊娃的两脚顿时陷入了冰面下风化了的尸块中，她略带高跟的鞋子压碎了部分尸块的外层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脆声，那种微妙的酥脆得好像咬碎一片薯片或是刚出炉烤鸭的脆皮一样的声音一旦和这些印象联系到一起……方未慈从未如此憎恨人类的联想能力，这让自己以后怎么面对薯片和烤鸭啊。
抱着方未慈的伊娃毫无顾忌地大踏步走在尸块中，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脚下粘稠恶心的尸水弄脏自己的鞋子和太空服。方未慈一边反着恶心，一边在心里暗暗地佩服伊娃，到底是护士，肯定是上学的时候就没少见接触尸体这种东西，连一点恶心的反应都没有。
经过地上那些还亮的发白的金属液滴时，方未慈隔着宇航服都能感觉到那股烧灼的热量，令她困惑的是，刚才这么剧烈的爆炸，怎么走进了一看并没有炸开很大地方，只有那扇大门附近的金属墙壁被融化了一样淌着略显暗淡的金属液滴。此时的她还并不知道如何用爆炸效果判断炸药类型，并不知道定向铝热炸药并不会像手雷那样炸的到处都是。
老皇并不急着进去，在他们靠近以前，房间内忽然亮了起来，一种不间断闪烁的荧屏光从房间内映了出来，光线中还有斑驳的形状微妙的光影缓慢移动，似乎在光源和众人躲藏的大门之间还有数量可观的物体漂浮其间。
一时间安静得只有方未慈自己略显频繁的呼吸声，她的氧气头罩十分坚固的同时也像一副隔音耳机一样隔绝了大部分声音。方未慈忍不住好奇，悄咪咪地往里面瞧了一眼，这不看还好，她这一扒头，只瞧见满眼的暗红。
方未慈的大脑一时间还无法处理眼前的景象，从里面房间的深处就传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米娅。
“你们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呢？我的私事就这么有趣吗？”房间深处的米娅一只手扶着眼前与地球款式似是而非的操作台转过身来，以一种惨淡的眼神看向方未慈一行人，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可言说的无力感，“太刨根问题就算是我也会生气哦。”
就米娅的话来看，她怕不是早就发现方未慈他们一直在跟着她，出于不知道是什么的考虑才没有和方未慈他们计较。老皇心里倒是并不意外，他一开始就知道米娅一定会发现他们这几个人，只是没想到距离这么远，还有爆炸声掩护，米娅依然发现了一行人，对巴尔克洛威亚人优秀得令人羡慕的身体素质有些艳羡。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也没有藏着掖着的理由了，老皇耸肩带着吕阖才从墙后走了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接下来如何对话的盘算，没想到的是，等二人往里面刚看了一眼，老皇嘴边的话登时便卡在了齿边。
眼前的地面除了炸门时被冲击炸开了一块约摸两平米的半圆外，肉眼可见之处净是人的碎块，手臂和脖子，屁股和脑袋，大腿和躯干，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堆了足有小腿一般厚。所有的尸块皆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显然这里的空气并没有充足到足以使所有尸体全部腐烂，它们就这样在数百年完全停滞的空气中被风化，就像在黑暗深邃的洞窟中铺着的腊肉。在这些毫无人型的尸山血海上，一层一指多厚的黑红色的冰晶凝结其上。业已经无需去思考这究竟是什么液体结成的冰了。
吕阖才和方未慈都感到自己的胃里凭空出了一座消防水龙头，一股又酸又苦的液体险些冲出二人的齿尖，不是伊娃一把按住了两人伸向氧气头罩的手，两人非得找个地方吐个痛快——对人类而言，这是绝对致命的行为，试问，一个封闭了两百年，把尸体堆在这里腐烂发酵又风化的房间内的空气，就算不是剧毒，也足以让所有误入其中的生命体难受好久。相比之下，就是胃下水都吐在了宇航服里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里的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浑浊，似乎那些肉眼可见的毒素都已经随着两百年的沉淀沉到了地上。方未慈捏着自己的喉咙，几乎是用要把自己掐死的力度才好不容易把无处可吐的呕吐物再送回去原本的地方。她强忍着嘴巴和喉咙里湿黏的恶心感觉，抬头看向房间深处，眼中看到一身孑然的米娅的身影显得有些氤氲，但她的手隔着头罩也没办法去抹眼泪，只能使劲的眨着眼让它们快些干掉。
就连老皇也紧闭双唇缓了好一会，脸色才好了许多，看样子他也是头一次遇见这阵仗，但他毕竟是下了二十年斗的老土夫子，胆量上自然远超常人。心神刚一稳定下来，他便抬腿走上了这片风化的血肉榻榻米。两米高的大汉刚一踩上去那遍布灰尘的暗红冰面便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他一边走向米娅，一边半调笑的问道：“（这里是）你干的？”
眼见老皇向自己走来，看样子是打算看看自己在看什么东西，米娅倒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光明正大地转过身去，只不置可否地叮嘱了一句：“冰面脆，别陷下去了。”
方未慈强鼓起勇气，望向老皇的留下的一只脚印，那上面的冰面果然已经开裂，从老皇踩过的脚印里冰面碎裂的地方渗出了一种粘稠的黑色液体，光是看见好像就能问道那股挥之不去的恶臭，方未慈登时打了退堂鼓，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去。
吕阖才咬咬牙，一脚迈了上去，他的体格相比老皇瘦小了不少，踩上冰面也没有陷进去，他没理会方未慈叫他的声音，径直地走向老皇，毕竟是同甘共苦了二十几年兄弟，就算老皇比他强上不止一点半点，他也不放心老皇独自一人走向一个没有束缚的巴尔克洛威亚人。
方未慈只得求助伊娃，看着方未慈恳求自己留下来的目光，心软的伊娃当然不会拒绝她——她一把拦腰抱起方未慈，向着冰面一跃。
在方未慈的尖叫中，二人相加起来的体重在伊娃脚底产生的压强理所当然地压碎了冰面，伊娃的两脚顿时陷入了冰面下风化了的尸块中，她略带高跟的鞋子压碎了部分尸块的外层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脆声，那种微妙的酥脆得好像咬碎一片薯片或是刚出炉烤鸭的脆皮一样的声音一旦和这些印象联系到一起……方未慈从未如此憎恨人类的联想能力，这让自己以后怎么面对薯片和烤鸭啊。
抱着方未慈的伊娃毫无顾忌地大踏步走在尸块中，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脚下粘稠恶心的尸水弄脏自己的鞋子和太空服。方未慈一边反着恶心，一边在心里暗暗地佩服伊娃，到底是护士，肯定是上学的时候就没少见接触尸体这种东西，连一点恶心的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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