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 其四
“这么多猫咪……哪一只才是曦和哥哥啊？”
梓阳市公安局一楼角落的办公室里，楚遥盯着桌上好几只花色各异的猫咪，转身向吴夕问道。她朝其中一只花猫摊开手，吹了个口哨，那猫咪就一个飞扑跳进了她怀里。
“抱歉，哪一只都不是。”曦和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楚遥，刚要发问，又想起吴夕昨晚跟自己说过她要来，自己也同意了，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些地方，这个小女孩确实能帮上忙。
“好久不见，小遥，新衣服很好看。”
“谢谢！”楚遥回以微笑，然后专心挠起了小花猫的下巴。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曦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接把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温果吓了个半死。
“卧槽！你有病把曦和？”温果捂着胸口，等心跳稳定了一些后，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我只是看你还活着没有。”曦和本来已经拿起了烟斗，意识到楚遥还在办公室里后，又把烟斗放到了一旁。“睡得跟死猪一样，昨晚没睡觉吗？”
“是没睡醒……”温果叹了口气，也懒得和曦和计较了，用手揉起了脸。
这一点吴夕倒是可以作证，温果是真的没睡醒。光是把她从床上叫起来，就费了自己不少功夫。
“就咱们这些人了吗？曦和。”温果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刚才曦和那一拍是让她清醒了一些，但困意还是在不断涌来。
“等一下，还有一个。”曦和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秒针再转一圈，时针便会指向八点。“她还有一分钟。”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连办公室里都听得十分清楚。只见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过，曦和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跑过头了！沐潇雨！”
沐潇雨？听到这个相当熟悉的名字时，温果心头一惊。
吴夕刚满十八岁不久，师姐就跟着师父一起去了龙组。本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回来，可未曾想，这一去就是两年。
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吴夕是一点关于两人行踪的消息都没有，问曦和也只知道他们去了龙组。好在当时的吴夕已经初入社会，并且凭借着在师父那学到的手艺，找到了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酒店的厨师。
一开始，吴夕只是后厨里一个普通的“打荷”，负责的都是些腌菜上粉看锅这一类的杂活。工资不高，勉强够他和楚遥开销。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打杂打久了，吴夕的厨艺最终得到了主厨的赏识。
虽然他会的大都是些家常菜，但就是烹调这些家常小菜的技术，却连主厨都自愧不如。而且由于基本功很好，许多高档菜他也学得很快。主厨肯定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师，还让他去考厨师职业资格证，只不过那阵子他实在没什么时间。
成为酒店的厨师之一，并且逐渐小有名气后，吴夕的工资涨了不少。再后来与师姐取得联系后，家里的经济情况又进一步得到了改善。吴夕完全可以不用再去打工，但这样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工作，他可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打点家里──主要是照顾楚遥，以及备考厨师职业资格证上面。
直到师姐把自己叫去了桃源。
吴夕是在后厨工作的，整天在案板上忙碌，认识的服务生并不多。但沐潇雨算是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一个。两人其实很早就认识了，她家本来也在袁家村，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来着。不过等她搬家进了城里后，两人便没怎么再见过面了。所以在同一家酒店里打了一个月的工，才互相认识出了彼此。
进来的女孩身穿便服，看上去二十不到，扎着个马尾辫，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吴夕不会认错，这人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沐潇雨。看她的表情吴夕就能猜到，这女孩接下来会道歉。
“对，对不起曦和组长，我来晚了！”不出吴夕所料，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后，女孩紧张的要命，连连闭着眼朝着曦和的方向鞠躬，用的还是酒店里的那一套。
现在吴夕可以肯定了，眼前这人就是沐潇雨没错。明明自己去桃源之前，她还只是个在酒店打工的普通女孩，这短短两个月不到，怎么就跟曦和傍上关系了呢？
不过这些事可以等下再问，先听听曦和要讲什么吧。一大早把大家聚在一起，肯定是有正事要谈。
“没关系，这不还有十多秒呢。”曦和一直盯着墙上的挂钟，说话时，才朝女孩那边看了一眼，“只要没迟到，一切都好说。好了，现在人到齐了，那咱们开始吧。”
“等一下！”温果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曦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齐凌他不来吗？”
吴夕也刚想问这个问题，不过被温果抢先了一步。按理说，这里资历最老的人除了曦和跟温果，剩下的就是齐凌了。连自己这刚入门的摇光组员都叫来了，没理由不叫齐凌才对。
“齐凌他在医院忙不过来，就不来参加这次会议了。需要的话，之后我会把会议内容转发给他的。”
曦和说着，按下了桌上录音笔的开关。沐潇雨在这时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吴夕，一脸疑惑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吴夕也点头致意，看她那表情，多半是在想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好了各位，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有两件事要聊。”曦和说着，指了指墙边的空椅子，示意沐潇雨也坐下。
“这第一件事，是关于最近几天，梓阳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从袁家村的青蛙，到袁珏遇袭，再到老城区车站的巨鼠，曦和简单地将最近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所有的这些情况，我都整理好上报了总部，那边也同意从周边龙组调一些支援过来。但支援再多，我们也必须给这些事件捋出一个头绪来。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些事件是不是人为的？”
“首先是袁家村的青蛙。”曦和先看向温果，又扭头看了看楚遥。“你们二位是这件事的亲历者。关于那只青蛙，你们有什么看法吗？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温果十分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看了看，上面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新长出来的地方肤色明显比周围要浅。
“我觉得不像。”温果将手放了下来，然后开始补充自己的理由。“我跟齐凌赶到袁家村已经很晚了，但那青蛙从始至终都没伤过人，除非你离它太近。”
“那就是普通的妖兽咯？”
“不完全是！”楚遥抱着小猫咪，用尽可能认真的语气说道。“要能自行控制控制灵力才算妖兽的话，那小家伙只能算半只妖兽咧！它是被‘怨念’附身了，才会有那么大的戾气！”
接着，楚遥用现代的灵力理论阐释了“怨念”产生的原因。又为在场的众人讲述了关于“怨念”这个称呼由来的传说故事，听得所有人都神情严肃。
“怨念，乃是不祥之兆么……”吴夕嘀咕道，他没有像楚遥一样将师父的藏书翻个遍，所以这个故事他还是头一回听。
它预兆的是什么？袁珏遇害？车站里的老鼠？还是尚未发生的，更可怕的事情？吴夕不敢再往下想了，摇了摇头，想把多余的担忧从脑海里甩出去，考虑这些无异于杞人忧天。
“那只青蛙现在咱还养在家里咧，只要祛除了身上的灵力，小家伙很温顺的。”
“你还把它养在家里？”吴夕跟温果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件事楚遥早就该跟他们说才对。
“不会有危险吗？小遥？”吴夕有些担忧地问道。“连温果都被它伤到了……”
“喂喂喂。”温果赶忙打断了吴夕，“别乱说啊，我只是不小心被它挨了一下。”
“你这就是在操空心啦，师兄。”楚遥的微笑里带着些许得意。“那小家伙已经变回普通青蛙了。咱只是用箱子装了点泥巴，给它搭了个小窝，帮它重新冬眠而已。咱出来前才检查过，它还在睡觉呢。等天气暖和起来了，就可以把它放归自然啦！”
“那咱们先暂且认定，青蛙的事只是个巧合。接下来是袁珏，关于她的遇袭，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温果？”
“没有。”温果摇了摇头，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以及那只怪物的形貌，曦和刚才已经描述得相当清楚了。
“这件事情有诸多疑点，那只怪物从哪来？如果背后有人操纵，那人又为何要谋害袁珏？如果不是专门冲着袁珏去的，事发地是在袁家村山里，凶手去那边又是图什么呢？”
对哦。专门冲着小珏去的可能性不大，那么那人出现在青岗湾又是为何呢？吴夕和温果对视一眼，两人先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个……村子周边的山林，最近其实有些不对劲。咱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楚遥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颤巍巍地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在了曦和的办公桌上。
那是一朵用塑料袋密封起来的，已经有些干燥的蘑菇。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伞盖的颜色——那是没有丝毫杂质的，如同晴空般的淡蓝。
梓阳市公安局一楼角落的办公室里，楚遥盯着桌上好几只花色各异的猫咪，转身向吴夕问道。她朝其中一只花猫摊开手，吹了个口哨，那猫咪就一个飞扑跳进了她怀里。
“抱歉，哪一只都不是。”曦和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楚遥，刚要发问，又想起吴夕昨晚跟自己说过她要来，自己也同意了，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些地方，这个小女孩确实能帮上忙。
“好久不见，小遥，新衣服很好看。”
“谢谢！”楚遥回以微笑，然后专心挠起了小花猫的下巴。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曦和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接把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温果吓了个半死。
“卧槽！你有病把曦和？”温果捂着胸口，等心跳稳定了一些后，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我只是看你还活着没有。”曦和本来已经拿起了烟斗，意识到楚遥还在办公室里后，又把烟斗放到了一旁。“睡得跟死猪一样，昨晚没睡觉吗？”
“是没睡醒……”温果叹了口气，也懒得和曦和计较了，用手揉起了脸。
这一点吴夕倒是可以作证，温果是真的没睡醒。光是把她从床上叫起来，就费了自己不少功夫。
“就咱们这些人了吗？曦和。”温果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刚才曦和那一拍是让她清醒了一些，但困意还是在不断涌来。
“等一下，还有一个。”曦和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秒针再转一圈，时针便会指向八点。“她还有一分钟。”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连办公室里都听得十分清楚。只见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过，曦和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跑过头了！沐潇雨！”
沐潇雨？听到这个相当熟悉的名字时，温果心头一惊。
吴夕刚满十八岁不久，师姐就跟着师父一起去了龙组。本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回来，可未曾想，这一去就是两年。
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吴夕是一点关于两人行踪的消息都没有，问曦和也只知道他们去了龙组。好在当时的吴夕已经初入社会，并且凭借着在师父那学到的手艺，找到了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酒店的厨师。
一开始，吴夕只是后厨里一个普通的“打荷”，负责的都是些腌菜上粉看锅这一类的杂活。工资不高，勉强够他和楚遥开销。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打杂打久了，吴夕的厨艺最终得到了主厨的赏识。
虽然他会的大都是些家常菜，但就是烹调这些家常小菜的技术，却连主厨都自愧不如。而且由于基本功很好，许多高档菜他也学得很快。主厨肯定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师，还让他去考厨师职业资格证，只不过那阵子他实在没什么时间。
成为酒店的厨师之一，并且逐渐小有名气后，吴夕的工资涨了不少。再后来与师姐取得联系后，家里的经济情况又进一步得到了改善。吴夕完全可以不用再去打工，但这样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只是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工作，他可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打点家里──主要是照顾楚遥，以及备考厨师职业资格证上面。
直到师姐把自己叫去了桃源。
吴夕是在后厨工作的，整天在案板上忙碌，认识的服务生并不多。但沐潇雨算是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一个。两人其实很早就认识了，她家本来也在袁家村，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来着。不过等她搬家进了城里后，两人便没怎么再见过面了。所以在同一家酒店里打了一个月的工，才互相认识出了彼此。
进来的女孩身穿便服，看上去二十不到，扎着个马尾辫，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吴夕不会认错，这人就是他认识的那个沐潇雨。看她的表情吴夕就能猜到，这女孩接下来会道歉。
“对，对不起曦和组长，我来晚了！”不出吴夕所料，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后，女孩紧张的要命，连连闭着眼朝着曦和的方向鞠躬，用的还是酒店里的那一套。
现在吴夕可以肯定了，眼前这人就是沐潇雨没错。明明自己去桃源之前，她还只是个在酒店打工的普通女孩，这短短两个月不到，怎么就跟曦和傍上关系了呢？
不过这些事可以等下再问，先听听曦和要讲什么吧。一大早把大家聚在一起，肯定是有正事要谈。
“没关系，这不还有十多秒呢。”曦和一直盯着墙上的挂钟，说话时，才朝女孩那边看了一眼，“只要没迟到，一切都好说。好了，现在人到齐了，那咱们开始吧。”
“等一下！”温果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曦和，“是不是少了一个人？齐凌他不来吗？”
吴夕也刚想问这个问题，不过被温果抢先了一步。按理说，这里资历最老的人除了曦和跟温果，剩下的就是齐凌了。连自己这刚入门的摇光组员都叫来了，没理由不叫齐凌才对。
“齐凌他在医院忙不过来，就不来参加这次会议了。需要的话，之后我会把会议内容转发给他的。”
曦和说着，按下了桌上录音笔的开关。沐潇雨在这时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吴夕，一脸疑惑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吴夕也点头致意，看她那表情，多半是在想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好了各位，今天把大家叫来，主要有两件事要聊。”曦和说着，指了指墙边的空椅子，示意沐潇雨也坐下。
“这第一件事，是关于最近几天，梓阳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从袁家村的青蛙，到袁珏遇袭，再到老城区车站的巨鼠，曦和简单地将最近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所有的这些情况，我都整理好上报了总部，那边也同意从周边龙组调一些支援过来。但支援再多，我们也必须给这些事件捋出一个头绪来。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些事件是不是人为的？”
“首先是袁家村的青蛙。”曦和先看向温果，又扭头看了看楚遥。“你们二位是这件事的亲历者。关于那只青蛙，你们有什么看法吗？会不会是有人刻意为之？”
温果十分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看了看，上面的伤口已经痊愈，但新长出来的地方肤色明显比周围要浅。
“我觉得不像。”温果将手放了下来，然后开始补充自己的理由。“我跟齐凌赶到袁家村已经很晚了，但那青蛙从始至终都没伤过人，除非你离它太近。”
“那就是普通的妖兽咯？”
“不完全是！”楚遥抱着小猫咪，用尽可能认真的语气说道。“要能自行控制控制灵力才算妖兽的话，那小家伙只能算半只妖兽咧！它是被‘怨念’附身了，才会有那么大的戾气！”
接着，楚遥用现代的灵力理论阐释了“怨念”产生的原因。又为在场的众人讲述了关于“怨念”这个称呼由来的传说故事，听得所有人都神情严肃。
“怨念，乃是不祥之兆么……”吴夕嘀咕道，他没有像楚遥一样将师父的藏书翻个遍，所以这个故事他还是头一回听。
它预兆的是什么？袁珏遇害？车站里的老鼠？还是尚未发生的，更可怕的事情？吴夕不敢再往下想了，摇了摇头，想把多余的担忧从脑海里甩出去，考虑这些无异于杞人忧天。
“那只青蛙现在咱还养在家里咧，只要祛除了身上的灵力，小家伙很温顺的。”
“你还把它养在家里？”吴夕跟温果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件事楚遥早就该跟他们说才对。
“不会有危险吗？小遥？”吴夕有些担忧地问道。“连温果都被它伤到了……”
“喂喂喂。”温果赶忙打断了吴夕，“别乱说啊，我只是不小心被它挨了一下。”
“你这就是在操空心啦，师兄。”楚遥的微笑里带着些许得意。“那小家伙已经变回普通青蛙了。咱只是用箱子装了点泥巴，给它搭了个小窝，帮它重新冬眠而已。咱出来前才检查过，它还在睡觉呢。等天气暖和起来了，就可以把它放归自然啦！”
“那咱们先暂且认定，青蛙的事只是个巧合。接下来是袁珏，关于她的遇袭，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温果？”
“没有。”温果摇了摇头，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以及那只怪物的形貌，曦和刚才已经描述得相当清楚了。
“这件事情有诸多疑点，那只怪物从哪来？如果背后有人操纵，那人又为何要谋害袁珏？如果不是专门冲着袁珏去的，事发地是在袁家村山里，凶手去那边又是图什么呢？”
对哦。专门冲着小珏去的可能性不大，那么那人出现在青岗湾又是为何呢？吴夕和温果对视一眼，两人先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个……村子周边的山林，最近其实有些不对劲。咱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楚遥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颤巍巍地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在了曦和的办公桌上。
那是一朵用塑料袋密封起来的，已经有些干燥的蘑菇。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伞盖的颜色——那是没有丝毫杂质的，如同晴空般的淡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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