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晖
眼前似乎亮起了一道光，伴随着嘈杂的喧闹声。
向云吃力地睁开眼睛，又下意识地闭上。强烈的光芒直射，刺得他眼睛发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灯光，叫了一声：“调低亮度！”
没反应。
“感应装置坏了吗？”向云诧异地抬起手，眯起眼睛吃力地坐起来。
“好的！各位观众，接下来醒来的是今天的第四号冬眠者，是我们从远郊的一处地下研究设施内找到的。因为找到的时候冬眠舱还在运行中，所以这位冬眠者的身体状态非常好，可以立即入场！”
耳边隐约传来喋喋不休的大喊声，听声音似乎在解说。只是有些话让向云有些发呆：“冬眠者？谁？我吗？”
“好的！我们勇敢的斗士进场了！本场是已经保持了六场连胜的新晋强者，人称‘灰狼’的童浩！他穿着的是021号外骨骼装甲，灵活是他的专长！让我们拭目以待他的表现吧！”
“哦！”
“童浩加油，干脆点，干掉他！”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将向云吓了一跳。
“发什么愣呢，该你上场了，快来着装！”
两只手粗暴地抓住向云的双臂，将他从冬眠舱里直接扔到了地面。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人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着前行。
“放手！放手！”向云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
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在摔打和被地面摩擦的剧痛中。眼前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根本不是他的实验室，视线里他的冬眠舱正在离他远去，冬眠舱的背景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房间，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坑坑洼洼的水泥墙面，里面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锈迹斑斑的钢筋。顶棚上的吊顶只剩下了零散的骨架，面层只剩下一些碎片，仿佛一具尚未被啃食殆尽的枯骨。
身子忽然被扔了出去。拎着他的手力量很大，直接将他甩飞起来，却没有落地，而是挂在了什么架子上。然后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响起，有几块金属的骨架贴在了他的四肢和前胸后背上，并有电动改锥的声音传来。
“算你走运！”有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向云想要扭头，却被一只机械手臂固定住了。在杂乱的机器声中，那个声音继续道：“刚好有一台损坏严重的外骨骼机甲被送过来，否则你刚醒来就得死了！”
“死？”向云呆住了。他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是更加的茫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向云呆呆地想，“我不是冬眠结束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给我穿这个？”
“这台装甲的编号是0712号，编号非常靠后。虽然损坏有些严重，但应该是比较成熟的型号了，希望你能够发挥它的性能吧，那样你还有可能活下来！”背后那个声音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装甲被机械手放了下来，稳稳站在地上。
“嗯，至少平衡装置没问题！”背后那人拍拍向云的后背，将他硬生生推了出去，“快去吧，太晚了会被直接判负，你就没有机会了！”
“机会？”向云在这一拍之下向前踉跄几步，已经站在了一扇门前。紧接着，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响起，面前的门逐渐向上升起。
几秒钟后，门完全升起，门后的景象出现在向云面前。
“这是怎么……”向云刚刚问出了几个字，脚下忽然有什么弹起，向云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腾云驾雾般地飞起来。几秒钟后，他沉重地摔到地上，地上的泥土溅起来，糊了他满嘴。
“好的！我们的另一位斗士已经入场，让我们看看，这位懵懂无知的冬眠者，能否打破本斗兽场一直以来的规律吧！”
之前就听过的解说声再次回荡在耳边，这一次向云终于搞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斗兽场！
向云忽然战栗起来，忍不住地想要逃跑。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满脸横肉，目光如同恶狼一般盯着他。装甲的关节处喷射出的气流将地面吹出几个小坑，尘土飞扬。
“比赛开始！让我们看看，是我们的四号挑战者造就奇迹，还是我们的英雄继续他的连胜吧！”
“哈哈！我的连胜，不会中止！”
对面的童浩大喊着放出胜利宣言，气流喷涌中向前猛冲而来，发动的同时肩头火光闪动，四道小小的烟迹向他直冲过来。
“糟！”
即便在懵懂中，向云也认出了这些东西是什么。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他的研究方向并不是军用武器，但是并不代表他没参与过军工制作。更何况他还利用闲暇时间和叶颖的父亲合作过一个军用武器项目，也是关于军用装甲的研究。
牛头蜂！以民间的称呼命名的弹头，但威力可不是民间级别。
这可不是古老的肩抗式火箭弹，而是专门配备于单兵多发的高爆型号。超微型的火箭弹头只比7.62mm的子弹稍大一些，但配合最新的纳米级炸药，威力却足以掀翻一辆重型坦克。他身上的也只是一件外骨骼装甲，虽然这个型号带着胸甲和背甲，可是在这样的杀器面前，几厘米的钢板装甲完全不足以形成什么有效的防御。
要躲！
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环境的时候，迫在眉睫的生命危机让他不得不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上来。
可惜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应用又是另一回事。作为一个研究人员，他的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他的大脑；再加上刚从冬眠中醒来的身体也不太听使唤，他只是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出一步，四枚火箭弹便在他脚下同时爆炸。
轰鸣声中向云的耳边全是嗡嗡声，眼前全是闪烁着的金色小星星。几秒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瘫软，想动都动不了了。
“我要死了吗？”全身各处无一不痛，向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是这个念头。一枚就可以炸翻重型坦克的高爆弹，在他脚下一次引爆了四枚，若是直接命中，他现在连渣都不剩了吧？
“靠，你这家伙运气真好！”
大笑声响起，向云没有来得及反应，左边腰眼一痛，然后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整个人再次起飞！
向云没有想要挣扎。都要死的人了，挣扎个什么劲？
这次他没能落地，半空中再次挨了一击，又换了个方向。短短半秒或，又是一击。
“我要玩死你！”哈哈大笑声中，向云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眼前的视野一片混乱，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一些零件掉落和飞出的声音，还有不时被击中的触感。
“不是老式的021吗？速度倒是挺快，改装过了吧？”觉得自己反正就要死掉，已经完全无所谓的向云居然吐槽起对方的机甲性能来。
“噗通！”
向云重重地摔落在地。对方看来彻底失去了兴趣，上来一脚踩在他胸口，然后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没意思！”
“怪不得这么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向云又吐槽了一句。终于稳定下来的视线里，对方的脚上的装甲下方是两个硬质的轮子，非常粗糙地焊接在脚装甲底部，像是给装甲加了个轮滑。
“可这样根本没有稳定性了啊，021的平衡校准本来就一般，这不是一绊就倒吗……”
只存在于脑海中的吐槽结束，向云彻底失去了意识。
“嘿，醒醒，0614，醒醒！”
意识渐渐地恢复，脸上被不停地拍打着，反复叫着一个编号。向云努力地睁开眼睛，脸终于不再被拍打了。
“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视线中有个高大的背影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破烂的桌子前面倒水。桌子上放着一个样式古老的水壶，完全没有保温性能的那种。水壶边上随便扔着几个小杯子，有边上破损的瓷杯，也有几个有些瘪掉的不锈钢杯子。那个人随手拿起一个倒了一杯，转身递给向云。
“谢谢。”向云这才觉得口干舌燥，半坐起来，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是普通的水，没有任何营养添加。
向云心里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评价，然后才想起来观察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坐的地方像是个双人床，占据了这个只有四五平米的房间的大部分地方。床的一边只有约一米的通道，还有一个晃晃悠悠的桌子，上面放着水壶和水杯。房间的门是没有任何功能的铁皮门，窗户是老式的铝合金窗户，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形，但玻璃还算完整。
“好些没有？”给他递水的那个人靠在墙上问道。这人个子很高，目测有接近一米九，身形壮硕，却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好像……没事？”向云慢慢从床上下来，稍稍活动了一下。他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什么伤。
“你可真命大！”头顶传来的声音把向云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这间屋子放着的不是双层床，而是三层的铁床，直接用铁件固定在了墙上。
头顶探下来的是一张年轻的娃娃脸，转眼整个人都扳着床沿翻了下来，动作灵巧得像一只猴子：“四枚牛头蜂都不死，你这命，真是硬得很啊！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冬眠者，在第一场活下来的机会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我也觉得。”向云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着自己。
“别看了！”那个壮硕的男子笑道，“他们帮你检查过了，全身上下内外一点伤都没有，当然除了擦伤！”
“他们？”向云一愣。
“正式认识也一下吧，毕竟以后要长时间相处了，运气好的话。”壮硕男子朝向云伸出手来：“我叫陆康，编号0202。”
“我叫侯杰，编号0561。”娃娃脸也伸手道。
“我叫向云，编号……”向云卡壳了。
“0614，有胸牌的。”陆康笑着指指自己的胸口。向云下意识地低头，看到的是一身非常粗糙的迷彩服，以及胸口的拇指大小的金属牌。上面没有刻名字，只有“西原126搜索队，0614”的字样，刻成了上下两排。
“搜索队？”向云发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搜索队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是个冬眠者，很多事都不知道呢，”陆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世界曾经经历了一场大灾难，大多数人都死了，活下来的人只有灾难前的百分之五左右。国外不知道，不过国内的话，现在只有十二个大型聚居地和几百个小型聚居地，总人口只有几千万。现在外面大多数的地方都没法住，而且还有很多变异的怪兽。大家平时都躲在聚居地里等待着全球化的污染过去。至于搜索队，就是到那些荒芜地区探索和寻找物资的队伍，多是我们这些人组成。平时在斗兽场创造利益，需要的时候，就被派出去探索。”
听了陆康这一番解释，向云渐渐有些明白了。不过疑问还是有的，比如……
“什么灾难，战争？过去多久了？现在哪一年？”
“应该不是战争，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现在据说是灾难历88年，之前的不知道，”陆康摇摇头，“反正我生下来就这样了。”
向云目光又投向侯杰。侯杰也摊摊手：“我也一样。”
“算了，早点休息吧，”陆康说着一个虎跳，直接攀上了三层的床沿，然后一个引体向上，整个人向一侧扬起，瞬间消失在了三层的床沿后面，将这有些朽破的铁床拽得一阵摇晃，“明天还要继续呢。哪天有幸出去了，再慢慢了解这个世界吧！”
“他说的对，”侯杰也拍拍向云肩膀，用相同的方法翻身上了二层，“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现在嘛，先努力活下去吧！”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转眼鼾声从三层传了出来。
向云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仍旧免不了嘎吱作响。半分钟后他再次安静下来，却有些睡不着。
冬眠期间是没有意识的。对他而言，和叶颖的告别刚刚过去，叶颖合上冬眠仓后的最后影像还留在他意识里。结果下一刻醒来，他便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野蛮之地醒来，像一个奴隶一般，被扔进了角斗场。
我的实验怎么样了？现在是灾难历88年，也就是说自己冬眠至少88年了，电子生命成熟了吗？叶颖呢？她在那里？还活着吗？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逐渐汇聚成了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向云吃力地睁开眼睛，又下意识地闭上。强烈的光芒直射，刺得他眼睛发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灯光，叫了一声：“调低亮度！”
没反应。
“感应装置坏了吗？”向云诧异地抬起手，眯起眼睛吃力地坐起来。
“好的！各位观众，接下来醒来的是今天的第四号冬眠者，是我们从远郊的一处地下研究设施内找到的。因为找到的时候冬眠舱还在运行中，所以这位冬眠者的身体状态非常好，可以立即入场！”
耳边隐约传来喋喋不休的大喊声，听声音似乎在解说。只是有些话让向云有些发呆：“冬眠者？谁？我吗？”
“好的！我们勇敢的斗士进场了！本场是已经保持了六场连胜的新晋强者，人称‘灰狼’的童浩！他穿着的是021号外骨骼装甲，灵活是他的专长！让我们拭目以待他的表现吧！”
“哦！”
“童浩加油，干脆点，干掉他！”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将向云吓了一跳。
“发什么愣呢，该你上场了，快来着装！”
两只手粗暴地抓住向云的双臂，将他从冬眠舱里直接扔到了地面。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人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着前行。
“放手！放手！”向云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
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在摔打和被地面摩擦的剧痛中。眼前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根本不是他的实验室，视线里他的冬眠舱正在离他远去，冬眠舱的背景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房间，墙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坑坑洼洼的水泥墙面，里面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锈迹斑斑的钢筋。顶棚上的吊顶只剩下了零散的骨架，面层只剩下一些碎片，仿佛一具尚未被啃食殆尽的枯骨。
身子忽然被扔了出去。拎着他的手力量很大，直接将他甩飞起来，却没有落地，而是挂在了什么架子上。然后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响起，有几块金属的骨架贴在了他的四肢和前胸后背上，并有电动改锥的声音传来。
“算你走运！”有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向云想要扭头，却被一只机械手臂固定住了。在杂乱的机器声中，那个声音继续道：“刚好有一台损坏严重的外骨骼机甲被送过来，否则你刚醒来就得死了！”
“死？”向云呆住了。他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只是更加的茫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向云呆呆地想，“我不是冬眠结束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给我穿这个？”
“这台装甲的编号是0712号，编号非常靠后。虽然损坏有些严重，但应该是比较成熟的型号了，希望你能够发挥它的性能吧，那样你还有可能活下来！”背后那个声音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装甲被机械手放了下来，稳稳站在地上。
“嗯，至少平衡装置没问题！”背后那人拍拍向云的后背，将他硬生生推了出去，“快去吧，太晚了会被直接判负，你就没有机会了！”
“机会？”向云在这一拍之下向前踉跄几步，已经站在了一扇门前。紧接着，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响起，面前的门逐渐向上升起。
几秒钟后，门完全升起，门后的景象出现在向云面前。
“这是怎么……”向云刚刚问出了几个字，脚下忽然有什么弹起，向云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已经腾云驾雾般地飞起来。几秒钟后，他沉重地摔到地上，地上的泥土溅起来，糊了他满嘴。
“好的！我们的另一位斗士已经入场，让我们看看，这位懵懂无知的冬眠者，能否打破本斗兽场一直以来的规律吧！”
之前就听过的解说声再次回荡在耳边，这一次向云终于搞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了。
斗兽场！
向云忽然战栗起来，忍不住地想要逃跑。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满脸横肉，目光如同恶狼一般盯着他。装甲的关节处喷射出的气流将地面吹出几个小坑，尘土飞扬。
“比赛开始！让我们看看，是我们的四号挑战者造就奇迹，还是我们的英雄继续他的连胜吧！”
“哈哈！我的连胜，不会中止！”
对面的童浩大喊着放出胜利宣言，气流喷涌中向前猛冲而来，发动的同时肩头火光闪动，四道小小的烟迹向他直冲过来。
“糟！”
即便在懵懂中，向云也认出了这些东西是什么。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他的研究方向并不是军用武器，但是并不代表他没参与过军工制作。更何况他还利用闲暇时间和叶颖的父亲合作过一个军用武器项目，也是关于军用装甲的研究。
牛头蜂！以民间的称呼命名的弹头，但威力可不是民间级别。
这可不是古老的肩抗式火箭弹，而是专门配备于单兵多发的高爆型号。超微型的火箭弹头只比7.62mm的子弹稍大一些，但配合最新的纳米级炸药，威力却足以掀翻一辆重型坦克。他身上的也只是一件外骨骼装甲，虽然这个型号带着胸甲和背甲，可是在这样的杀器面前，几厘米的钢板装甲完全不足以形成什么有效的防御。
要躲！
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环境的时候，迫在眉睫的生命危机让他不得不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上来。
可惜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应用又是另一回事。作为一个研究人员，他的身体素质完全跟不上他的大脑；再加上刚从冬眠中醒来的身体也不太听使唤，他只是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出一步，四枚火箭弹便在他脚下同时爆炸。
轰鸣声中向云的耳边全是嗡嗡声，眼前全是闪烁着的金色小星星。几秒后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瘫软，想动都动不了了。
“我要死了吗？”全身各处无一不痛，向云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是这个念头。一枚就可以炸翻重型坦克的高爆弹，在他脚下一次引爆了四枚，若是直接命中，他现在连渣都不剩了吧？
“靠，你这家伙运气真好！”
大笑声响起，向云没有来得及反应，左边腰眼一痛，然后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整个人再次起飞！
向云没有想要挣扎。都要死的人了，挣扎个什么劲？
这次他没能落地，半空中再次挨了一击，又换了个方向。短短半秒或，又是一击。
“我要玩死你！”哈哈大笑声中，向云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眼前的视野一片混乱，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一些零件掉落和飞出的声音，还有不时被击中的触感。
“不是老式的021吗？速度倒是挺快，改装过了吧？”觉得自己反正就要死掉，已经完全无所谓的向云居然吐槽起对方的机甲性能来。
“噗通！”
向云重重地摔落在地。对方看来彻底失去了兴趣，上来一脚踩在他胸口，然后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没意思！”
“怪不得这么快……”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向云又吐槽了一句。终于稳定下来的视线里，对方的脚上的装甲下方是两个硬质的轮子，非常粗糙地焊接在脚装甲底部，像是给装甲加了个轮滑。
“可这样根本没有稳定性了啊，021的平衡校准本来就一般，这不是一绊就倒吗……”
只存在于脑海中的吐槽结束，向云彻底失去了意识。
“嘿，醒醒，0614，醒醒！”
意识渐渐地恢复，脸上被不停地拍打着，反复叫着一个编号。向云努力地睁开眼睛，脸终于不再被拍打了。
“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视线中有个高大的背影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破烂的桌子前面倒水。桌子上放着一个样式古老的水壶，完全没有保温性能的那种。水壶边上随便扔着几个小杯子，有边上破损的瓷杯，也有几个有些瘪掉的不锈钢杯子。那个人随手拿起一个倒了一杯，转身递给向云。
“谢谢。”向云这才觉得口干舌燥，半坐起来，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是普通的水，没有任何营养添加。
向云心里下意识地做了一个评价，然后才想起来观察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坐的地方像是个双人床，占据了这个只有四五平米的房间的大部分地方。床的一边只有约一米的通道，还有一个晃晃悠悠的桌子，上面放着水壶和水杯。房间的门是没有任何功能的铁皮门，窗户是老式的铝合金窗户，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形，但玻璃还算完整。
“好些没有？”给他递水的那个人靠在墙上问道。这人个子很高，目测有接近一米九，身形壮硕，却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好像……没事？”向云慢慢从床上下来，稍稍活动了一下。他诧异地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什么伤。
“你可真命大！”头顶传来的声音把向云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这间屋子放着的不是双层床，而是三层的铁床，直接用铁件固定在了墙上。
头顶探下来的是一张年轻的娃娃脸，转眼整个人都扳着床沿翻了下来，动作灵巧得像一只猴子：“四枚牛头蜂都不死，你这命，真是硬得很啊！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冬眠者，在第一场活下来的机会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我也觉得。”向云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着自己。
“别看了！”那个壮硕的男子笑道，“他们帮你检查过了，全身上下内外一点伤都没有，当然除了擦伤！”
“他们？”向云一愣。
“正式认识也一下吧，毕竟以后要长时间相处了，运气好的话。”壮硕男子朝向云伸出手来：“我叫陆康，编号0202。”
“我叫侯杰，编号0561。”娃娃脸也伸手道。
“我叫向云，编号……”向云卡壳了。
“0614，有胸牌的。”陆康笑着指指自己的胸口。向云下意识地低头，看到的是一身非常粗糙的迷彩服，以及胸口的拇指大小的金属牌。上面没有刻名字，只有“西原126搜索队，0614”的字样，刻成了上下两排。
“搜索队？”向云发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搜索队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是个冬眠者，很多事都不知道呢，”陆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世界曾经经历了一场大灾难，大多数人都死了，活下来的人只有灾难前的百分之五左右。国外不知道，不过国内的话，现在只有十二个大型聚居地和几百个小型聚居地，总人口只有几千万。现在外面大多数的地方都没法住，而且还有很多变异的怪兽。大家平时都躲在聚居地里等待着全球化的污染过去。至于搜索队，就是到那些荒芜地区探索和寻找物资的队伍，多是我们这些人组成。平时在斗兽场创造利益，需要的时候，就被派出去探索。”
听了陆康这一番解释，向云渐渐有些明白了。不过疑问还是有的，比如……
“什么灾难，战争？过去多久了？现在哪一年？”
“应该不是战争，不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现在据说是灾难历88年，之前的不知道，”陆康摇摇头，“反正我生下来就这样了。”
向云目光又投向侯杰。侯杰也摊摊手：“我也一样。”
“算了，早点休息吧，”陆康说着一个虎跳，直接攀上了三层的床沿，然后一个引体向上，整个人向一侧扬起，瞬间消失在了三层的床沿后面，将这有些朽破的铁床拽得一阵摇晃，“明天还要继续呢。哪天有幸出去了，再慢慢了解这个世界吧！”
“他说的对，”侯杰也拍拍向云肩膀，用相同的方法翻身上了二层，“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现在嘛，先努力活下去吧！”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转眼鼾声从三层传了出来。
向云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仍旧免不了嘎吱作响。半分钟后他再次安静下来，却有些睡不着。
冬眠期间是没有意识的。对他而言，和叶颖的告别刚刚过去，叶颖合上冬眠仓后的最后影像还留在他意识里。结果下一刻醒来，他便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野蛮之地醒来，像一个奴隶一般，被扔进了角斗场。
我的实验怎么样了？现在是灾难历88年，也就是说自己冬眠至少88年了，电子生命成熟了吗？叶颖呢？她在那里？还活着吗？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逐渐汇聚成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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