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剑中人 » 第三十三章 剑阁重关蜀北门

第三十三章 剑阁重关蜀北门

    蜀地位于大商南部,都说南边男子多柔情,可蜀地中人却如北边汉子一样狂野不羁。

    二人来到一座叫涪县的小县城,在一处小饭馆点了一些饭菜。

    第一次来蜀地,这儿的人都比较能吃辣,点了一盘辣子鸡,一盘蜀都正宗的麻婆豆腐,这回墨轻可不敢点酒了,因为他也不敢确定殷颖初喜不喜欢酒味。

    酒馆较小,来吃饭的大多是江湖修士武夫,来这吃饭多半寻个正宗找个辣的刺激。

    “要得要得,等哈,马上就来罗。”小二是个正宗的川蜀人,每一句话都是方言。

    墨轻只是觉得,还不错?

    “呼,好辣。”殷颖初辣的直呼气,不停地往杯子里头倒茶水,墨轻问道“你吃不了辣就说嘛。”说着又喊来小二吩咐做一些清淡的吃食。

    “怕什么,好吃啊。”新菜上来殷颖初撇了一眼便将其打入冷宫继续夹起辣子鸡往碗里装,也不管脸上的满头大汗吃了起来。

    “你莫是怕了哦,我都不怕,你怕啥子嘛!”她操着一口不正宗的川蜀话边笑边对墨轻说。

    “我怕啥子嘛。”墨轻也有样学样的回了一句。

    他看着眼前女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他伸出手用袖子擦掉她头上的汗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饭过三旬,两人牵着马在城中散步,慢慢的往涪县城门走去。墨轻从怀中拿出山海玄关百越图解研究,殷颖初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殷姑娘,我们得先从西边出城,然后呢再过三座城就能到那杀人坡了。”

    “殷姑娘,殷姑娘?”叫了两声无人回应转过头看去,殷颖初眼中含着一丝热泪,“墨轻,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师父会担心。”

    他的心情一落千丈,但还是控制好面部表情对她说道,“那你先回去吧,好好听她的话。”

    殷颖初甩开了牵马绳一把抱住了墨轻,两人抱了许久都不愿分开,墨轻闻着她的发丝,好像永远都是那么香永远那么丝滑。

    “那六个月后再见了。”殷颖初声若蚊蝇的在墨轻耳边说道,热气打在他的耳朵上,没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男人此刻竟被一小女子惹红了脸。

    “那好,对了这个你拿着。”墨轻手中攥着一个荷包,拉过她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少年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没事,我们六个月后乱剑峰再会。”

    “若不是我不会写字,那我定每日写封信给你,让你天天念给我听。”

    少女上马转身离开,回眸一眼,眼中满是不舍。

    “等着我,我回来教你认字!”墨轻对着少女的背影大喊一声。

    少年重新背剑,上马继续赶路,虽有不舍可只能深埋在心底里,等到春暖花开日思念破土而出那便是再次相聚之时。

    正不远处,一红瓦褐柱的庙宇矗立在前方,墨轻走进前去看了眼庙宇大门的牌匾,“都说宁睡乱葬岗不睡无人庙,可武帝庙的话应该无妨吧。”

    一脚踏进门内,灰尘四起,呛的墨轻咳嗽不止。

    “呸,什么破地方。”墨轻挥了挥手臂,往里头走去。一发福溃烂的神像被供奉在高台之上,左手握长刀刀柄,右手抚这长白胡须,只是可惜了这武帝在如此破败的庙堂之中。

    天色渐晚,乌云遮住了半边月亮,但还是挡不住它银白的月光。

    墨轻找了一处靠窗的墙,搬来一张蒲团,用袖子擦了擦坐在上面靠着墙边。拿出书对着月光看了起来,眼睛在书上可脑海中却在不断的胡思乱想,想了一整个晚上一些事情想通了可一会儿又堵住了思路以至于墨轻半个晚上都没睡着。

    “吁…吁……”

    庙门之外的白马不知为何乱叫起来,杂乱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墨轻睁开眼来一把三尺长剑向他刺来,他眼前一黑身子已经浑身发软无力,“谁!”

    大吼一声,墨轻已经接受现实,呼吸逐渐加重,心跳也狂跳不止。

    睁开眼,一把赤剑挡在胸前,剑身荡开了那把刺来的飞剑,墨轻背后冷汗直流把剑紧紧攥在手里,这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剑身闪烁微弱鸿光,可足以照亮这半个庙宇。

    眼前一把三尺飞剑落在地上,剑身锈迹斑斑,剑柄坑坑洼洼,在赤霄出鞘那一刻便停下了动作,被赤霄的帝威镇在了地面墨轻也能感觉这股帝威,当时三皇子身上也有相同的气息只不过他的比这剑气弱了十几倍。

    墨轻上前捡起剑看了看武帝神像,发现他手中的宝剑已经只剩一个鞘壳,“原来这里面的剑这么烂啊。”

    只是几息之间武帝庙分崩离析,被一股怪力震的只剩碎渣子,一把三尺黑剑从雾中飞快刺出,地上那把剑也飞身向墨轻袭来,赤霄帝威席卷而去,两把剑被震的颤颤发抖,不敢再多动弹。

    墨轻上前捡起两把剑,一把剑柄处刻着落花,另一把则是刻着微雨,似有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之意。

    “好好藏起来,到时候去京城给那打铁的段老汉翻新一下,我跟颖初一人一把。”他打开包袱拿出一件长衫把两把残剑裹起来背在身上又睡了过去。

    “福生无量天尊,福生无量天尊。”墨轻嘴里默默喃着一句话直到睡着。

    这一晚过得十分平静!

    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

    阳光照在墨轻身上,他睁开眼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周围,想起昨晚的事他又把三把剑背在身后来到已经破碎一地的武帝神像面前磕了个头。

    对神明的敬畏之心应当有。

    墨轻把马牵到庙外,上马往西行去。

    哐当…哐当…

    落花微雨两把长剑被裹在长衫中背在少年身上,马每走一步两把剑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马行千里,墨轻途径了一小镇,夏初的温度实在是高的离谱,炎日把大地上的生机晒的有些枯黄萎靡,不得已在小镇上一卖草竹编织的小摊上淘得了一顶斗笠和一把扇子后才敢上路。

    “呼,这斗笠带起来凉快许多了。”墨轻骑在马背上左手不停地挥着扇子,热风阵阵卷向墨轻,虽是热风可比无风好太多了。

    一人一马也放慢了脚步,今天天气实在太热,走了几里路找了一处老树底下歇息乘凉,墨轻靠在树边拿出箫仔细研究起来。

    一个人赶路话都只能藏在心里,墨轻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一跟殷颖初分开身边没人说话就感觉无比孤独,以前自己一人赶路时都会跟白马说说话,可现在却把这想法远远的抛之脑后。

    他休息了一整日直到晚上才开始赶路,川蜀一带山川居多,在一根老枯树下捡到一根干柴正好可以拿来做行山仗。

    足足行了两个晚上才到了杀人坡附近,这大坡有些奇怪,周边山头都绿茵环绕生机勃勃可这杀人坡上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墨轻走上山坡,顺着上坡的路走着,过一段路就有一座泥人像,像前插着香摆着瓜果。

    “这些神像都没见过,大商什么时候封的神?”墨轻抓了抓头喃喃道。

    在广玉兰州神邸无非三种方式,要么修为通天自封成神要么就是在某个国邦内功劳过高皇帝老儿亲自封为神,不过这些神大都是小神修为不高平日吸食的香火也不太多。

    最后则是天庭中德高望重的老神仙看中了某人,亲自为他开辟神路,可这种千万年都不曾出过一人。

    眼下这些奇怪神像墨轻从未见过,他慢慢的走上坡去终于在坡上看到一座熟悉的神像,这尊神像比墨轻大了足足两三倍有余。

    单腿站立在台上,眼神狰狞怒发冲冠,神像前长牌朱砂写到上将韩生虎敕封十殿阎罗,最下方则是印着大商朝廷敕封玉印。

    墨轻看着眼前的神像,原本炎热如火烤的大地顿时阴风阵阵,吹得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轻儿,娘好想你啊!”墨轻转过头去,母亲黄晚清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她张开双臂慢慢走来想要拥抱墨轻。墨轻眼眶发红,娘好像有些老了,脸上皱纹多了一些,声音也沙哑了一些。

    正当墨轻要拥上去之时一把利刃刺穿了黄晚清胸膛,鲜红的血滴了下来,眼前的黄晚清脸上皱纹越来越多,皱成了一团最后逐渐腐烂。

    墨轻向后退了一步,那女人往墨轻这边走来,再次张开双臂,“轻儿,我是娘啊,我是娘啊。”女人的声音逐渐由沙哑转变成刺耳,仿佛手指甲在刀片之上不断来回剐蹭一般。

    又是一剑,女人的肚子被刺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想要拔剑,可那剑又被抽了回去。

    墨轻瘫在地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他想要出剑可手脚仿佛没绑住了一般,只能在地上支撑着身子供他爬行。

    女人的胸口和肚子已经满是鲜血,她的脸不断腐烂重组,散发着尸体的恶臭,不必那日的养鬼道人恶心。

    女人缓缓向墨轻走来,一只眼睛和嘴巴对换了位置,脸上凡是有孔之处长满了蛆虫和苍蝇。

    “轻儿,轻儿,娘想你了,你也想娘吗?”

    噗~

    又出了一剑,这一剑把女人脑袋给砍了下来,眼前幻象化为灰烬,墨轻已经被吓晕了过去,瘫倒在神像前嘴中吐着白沫。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来这呢?”出剑的是一老年人,头发花白如雪,脸上皱纹许多却显得他十分仁慈。

    老人背起墨轻拉起马绳就往坡下赶去,途中还时时不忘记抱怨几句,“真是不要命了,这杀人坡都敢乱闯,来的时候没打听过吗?”

    老人背着墨轻来到山下一茅草屋中,这里有三四人躺在床上,他们与墨轻一样都是在杀人坡遇害被枯魂野鬼下昏了过去。

    日落三分,墨轻醒来。

    “娘!”

    “小子,醒来了?”老人端着一碗白糊糊走到床边,把墨轻扶起又把碗递给他,点了点头说道:“赶紧吃吧,睡两天了。”

    “大叔,这里是?”墨轻有些迷糊,按道理说他不是应该跟娘回洛阳了吗?

    “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没事就喜欢往这杀人坡上跑?你知不知道这里经常死人?”老人没好气的说道,看墨轻没动筷的意思又开口问道:“怎么,我这东西不好吃?”

    墨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摇头道:“没,没。”

    三两下吃完了那碗白糊,墨轻起床看到还有几人躺在床上面色有些发白身子有些消瘦,看向正在烧火的老人问道:“大叔,他们这是?”

    “跟你一样,不过他们不是修士,要昏更久。”

    “那……”话还未说完就被老人打断,“杀人坡没有下次了,那坡压着恶鬼,阎王镇不了它了。”老人眼睛死死盯着墨轻,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墨轻已经死了千遍万遍了。

    墨轻也不再多问,躺回床上紧闭双眼努力地想忘掉那位‘母亲’。

    翌日。

    墨轻背好三把剑缠好包袱变准备牵马上路,“大叔,多谢救命之恩,这五十两给您留着,以后再回来感谢。”说着墨轻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老人心平似水,自顾自的往炉灶里面加柴火。

    ————

    日月阁内,满脸胡茬的男人坐在靠椅上,双脚抬起靠在桌上,两手交叉环抱胸口。“真去那坡了?”男人开口问道。

    “不然呢,又不会有什么意外。”说话的是黄温,他正坐在男人对面,双手紧握茶杯,杯中散发腾腾热气。

    “他的事始终不是方法,我们不能这么骗他,况且他不只是你徒弟还是我侄子。”黄温又开口说道,语气明显焦急了几分。

    “等他做完这些,就让他在整个广玉兰州闯吧。”齐无涯说道。

    黄温泯了口热茶看向眼前男人,眼神微眯又缓缓张开这才说道:“谁便你了。”

    墨轻牵着白马在山中不断穿行着,如今杀人坡也看了里边有什么也知道了但他不知道回去如何交差,但现在什么收获都没有,留在这儿只能白白浪费时间。

    回到了之江杭州,墨轻坐在桌前写着坡中发生的事,烛光摇曳多姿,照在他写的每个字上,儒学宫老先生说过练字同样也可以是练剑,二者相辅相成,所以墨轻就算出了学宫也不忘记常常练习书法。

    窗外月色朦胧,屋内烛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