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犬颅无
江一年在宗门时听过一些魔教贼人的手段。
例如千针、取肠、剜心、沸煮、灼眼等等，皆是他人听了就抖三抖的招数。
而眼下，由江一年在犬舍所想的郭媳妇遭遇，怕是只高不低。
再去看猎犬食肉，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江一年一把将右门关紧，独坐于狭窄的横道。
“郑屠夫！这光头贼！”江一年怒从心起。
郭媳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江一年就是出于一种遭受了悲惨结局而为其不公的公道心，发以大火。
他十指紧握爆出噼啪骨响，猛地起身就想冲去犬舍背后的肉铺。
管他郑屠夫是人是鬼是仙是魔，今天不杀他，江一年枉为人子！
砰！
犬舍大门关的声响，江一年也顾不得隐秘。
他目光如火，燃烧整个肉铺。
“纳命来，光头贼！”
一步走出，小腿传来轻微咬感。
“郑屠夫的狗？滚一边去。”
江一年头也不回，左腿一记后蹬。
像是踢空了，想象中狗的呜鸣声并未传来。
“躲这么快？”
江一年立马转身，眼见景象却把他怒意惊去七分。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狗。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
但......
江一年难以置信的连退几步。
此“人”身无衣物，通体雪白，四肢似狗一样匍匐于地。
没有性别特征，也没有人头。
因为它的脖颈以上，皮毛渐渐覆出一颗狗头。
狗头人身！
此物似是看出江一年的惊惧，居然蹲起，努力用人躯晃狗头，营造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一只人手被它用来挠自己脖子上的狗头。
这场面，实在太过诡异。
诡异到江一年都没了去杀郑屠夫的那怒念了。
就这样，一人一“狗”在空荡荡的犬舍前，你瞪我，我瞪你。
“等等......”
江一年思绪翻涌。
在郭召死后那两天查漏补缺的日子，他又将定鬼御术熟读几遍，算是每遍都有新发现。
依稀记得鉴鬼头部，有类似的鬼灵描写。
“犬头人躯，雪以覆体。”
“喜食血肉，不认主，饱从谁来听谁号令。”
“能懂人言，极为擅长闻味寻方。”
“为被狗活食之人所化，无害，无伤。”
“名为‘犬颅无’。”
概述就是。
犬颅无这种鬼不认主，谁给他吃肉他帮谁。
就真像狗一样鼻子灵，可通过闻味寻物。
江一年再度望向肉铺。
“这鬼能突然出现在犬舍，肯定是郑屠夫养的鬼，没喂吃的跑出来被我撞上了。”
郑屠夫就是藏在村里的鬼修！
桑叔的指引看来也的确是指向郑屠夫的犬舍狗群！
“呜呜......”
犬颅无那雪白狗头可怜兮兮的轻唤两声，配合下面人身扭动，太有违和感了。
“你饿吗？”此鬼无害，江一年自然也不怕它伤人。
犬颅无好像真听懂了一样，点点狗头。
“拐了。”
江一年当下想法是如此。
犬颅无没有彻底收服的法子，谁给他吃的听谁的。
现在不给郑屠夫拐走，更待何时？
江一年把杀郑屠夫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他遇见犬颅无冷静下来又想出许多不对的地方......
夜色之下，江一年带着犬颅无翻进一处篱笆围起的小院，院里有几窝茅草堆的鸡窝。
“是叫汤鸟子是吧？对不住了......”
江一年领着犬颅无来到其中一个鸡窝旁，只是轻点一指，熟睡的鸡连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歪脖断气。
“吃吧，听村长说汤鸟子这人养的鸡最肥。”
犬颅无乖巧点头，探上身前对鸡窝一阵乱啃。
江一年趁此去触碰它的身体，居然是肉质而非空无的灵体。
遥想先前踢空的那一脚，江一年莞尔一笑。
“还能控制身体虚实显现？好家伙啊。”
看来当初李清林这鬼也有此能力，不然那时候江一年就识破他是鬼了。
见犬颅无吃的开心，江一年也开始回顾先前行事思维的不妥之处。
按照时间顺序，之前的理想猜测是郭媳妇死后被郑屠夫刨出来给喂......
然后桑叔偶然撞见，得知此事。
或许是良心不安，在江一年找上门时，吐露出群字，想让江一年去找犬舍狗群，发现残尸。
在犬舍碰到需要人喂养的犬颅无也很好的说明了郑屠夫是鬼修。
借此身份，郑屠夫对知情的桑叔施加压力，让他不敢把事曝完。
推理很顺，但江一年静心细想后，几个大漏洞便出现。
“一，猎狗吃的肉早已腥臭变质烂形，辨别不出任何东西。”
“二，郑屠夫刨坟是郭媳妇死之后。而郭媳妇变不甘鬼是坐实的事，不甘鬼需要死前受怨不甘，死后尸身怎样不会让她有半点怨气。”
“三，群字能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人群、狗群、猪群、马群。有人多之意，也有团体之名。因巧合要硬将正确指向定为狗群，有些牵强了”
“四......”
江一年看了眼吃鸡的犬颅无。
“犬颅无既然是无法彻底收服的鬼，那何以铁证是属于郑屠夫的？其他人喂养一样也能听其他人的话。”
人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思维来思考，无可厚非。
江一年也并不觉得他智绝天下，行事思维全无弱点漏洞。
他能做的，只能是一步一步，剥茧抽丝，尽全力让真正的真相出现。
“吃吧吃吧，吃饱了就干活了。”江一年轻抚犬颅无雪白后背。
没过多久，犬颅无肚皮圆滚滚的躺在地上手脚欢腾。
再看鸡窝，竟是一根鸡毛一滴鸡血都没留下，吃的异常干净。
“来，吃饱了帮我闻闻，这东西属于谁？在何方？”
江一年解开缠在手指上的那根发丝，递到犬颅无嘴旁。
那犬颅无用手指扣了扣狗牙，雪鼻嗅嗅，头来回摆动。
“什么意思，闻不出来？”
江一年愣了，他自己又闻了闻。
全是犬舍臭味！
“被其他味道严重污染过且气味淡了或者杂了的东西，犬颅无应该闻不出。”
江一年丢掉已经没用的发丝，又掏出被怪力破坏的犬舍铁锁，一起埋藏在这篱笆院里。
不留是他进过犬舍的铁证。
做完这些，江一年揉揉犬颅无的肚子。
“能不能虚化隐藏？接下来我当你主人？”
犬颅无偏头看向江一年，眼神似是不在意。
“果然不认主......”江一年想了想又说：“你吃过火锅吗？”
“嗷？”
犬颅无瞬间来劲了，狗眼一亮。
“你吃过麻辣烫吗？”
“嗷！”
“你吃过烧烤吗？”
“嗷嗷嗷！”
“炸鸡肯定也没吃过吧。”
“嗷呜！”
犬颅无听到江一年报了好几道美食，兴致高昂起来。
“别急。”江一年抱胸坏笑：“以后你只需藏好身形随时跟着我，偶尔帮我找找东西，好吃的少不了。”
犬颅无还是有点智商的。
听出了江一年在套路它，狗头低下来眼神也是将信将疑。
“你可以不信我，但有些美食只有我知道怎么做，离了我，你鬼生过完都吃不到，自己选吧。”
江一年转身就走，他在赌这懂人性的犬颅无会不会因美食套路被他栓上。
“嗷呜！”
江一年抿着嘴笑了。
他又回过身去。
只见犬颅无弓身，前低后翘，发射出去，直直向江一年冲来。
江一年没有躲避。
眼见离得越来越近就要被撞倒，可就在一人一狗碰撞的瞬间。
犬颅无庞大的身躯似是融进江一年的体内后消失不见。
“这般神奇？”
江一年摸了摸全身上下，没有特殊感觉。
“犬颅无？”他试着呼唤。
这时，一道只有江一年能感受到的回应出现了。
“汪！”
例如千针、取肠、剜心、沸煮、灼眼等等，皆是他人听了就抖三抖的招数。
而眼下，由江一年在犬舍所想的郭媳妇遭遇，怕是只高不低。
再去看猎犬食肉，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江一年一把将右门关紧，独坐于狭窄的横道。
“郑屠夫！这光头贼！”江一年怒从心起。
郭媳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江一年就是出于一种遭受了悲惨结局而为其不公的公道心，发以大火。
他十指紧握爆出噼啪骨响，猛地起身就想冲去犬舍背后的肉铺。
管他郑屠夫是人是鬼是仙是魔，今天不杀他，江一年枉为人子！
砰！
犬舍大门关的声响，江一年也顾不得隐秘。
他目光如火，燃烧整个肉铺。
“纳命来，光头贼！”
一步走出，小腿传来轻微咬感。
“郑屠夫的狗？滚一边去。”
江一年头也不回，左腿一记后蹬。
像是踢空了，想象中狗的呜鸣声并未传来。
“躲这么快？”
江一年立马转身，眼见景象却把他怒意惊去七分。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狗。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
但......
江一年难以置信的连退几步。
此“人”身无衣物，通体雪白，四肢似狗一样匍匐于地。
没有性别特征，也没有人头。
因为它的脖颈以上，皮毛渐渐覆出一颗狗头。
狗头人身！
此物似是看出江一年的惊惧，居然蹲起，努力用人躯晃狗头，营造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一只人手被它用来挠自己脖子上的狗头。
这场面，实在太过诡异。
诡异到江一年都没了去杀郑屠夫的那怒念了。
就这样，一人一“狗”在空荡荡的犬舍前，你瞪我，我瞪你。
“等等......”
江一年思绪翻涌。
在郭召死后那两天查漏补缺的日子，他又将定鬼御术熟读几遍，算是每遍都有新发现。
依稀记得鉴鬼头部，有类似的鬼灵描写。
“犬头人躯，雪以覆体。”
“喜食血肉，不认主，饱从谁来听谁号令。”
“能懂人言，极为擅长闻味寻方。”
“为被狗活食之人所化，无害，无伤。”
“名为‘犬颅无’。”
概述就是。
犬颅无这种鬼不认主，谁给他吃肉他帮谁。
就真像狗一样鼻子灵，可通过闻味寻物。
江一年再度望向肉铺。
“这鬼能突然出现在犬舍，肯定是郑屠夫养的鬼，没喂吃的跑出来被我撞上了。”
郑屠夫就是藏在村里的鬼修！
桑叔的指引看来也的确是指向郑屠夫的犬舍狗群！
“呜呜......”
犬颅无那雪白狗头可怜兮兮的轻唤两声，配合下面人身扭动，太有违和感了。
“你饿吗？”此鬼无害，江一年自然也不怕它伤人。
犬颅无好像真听懂了一样，点点狗头。
“拐了。”
江一年当下想法是如此。
犬颅无没有彻底收服的法子，谁给他吃的听谁的。
现在不给郑屠夫拐走，更待何时？
江一年把杀郑屠夫的想法抛之脑后，因为他遇见犬颅无冷静下来又想出许多不对的地方......
夜色之下，江一年带着犬颅无翻进一处篱笆围起的小院，院里有几窝茅草堆的鸡窝。
“是叫汤鸟子是吧？对不住了......”
江一年领着犬颅无来到其中一个鸡窝旁，只是轻点一指，熟睡的鸡连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歪脖断气。
“吃吧，听村长说汤鸟子这人养的鸡最肥。”
犬颅无乖巧点头，探上身前对鸡窝一阵乱啃。
江一年趁此去触碰它的身体，居然是肉质而非空无的灵体。
遥想先前踢空的那一脚，江一年莞尔一笑。
“还能控制身体虚实显现？好家伙啊。”
看来当初李清林这鬼也有此能力，不然那时候江一年就识破他是鬼了。
见犬颅无吃的开心，江一年也开始回顾先前行事思维的不妥之处。
按照时间顺序，之前的理想猜测是郭媳妇死后被郑屠夫刨出来给喂......
然后桑叔偶然撞见，得知此事。
或许是良心不安，在江一年找上门时，吐露出群字，想让江一年去找犬舍狗群，发现残尸。
在犬舍碰到需要人喂养的犬颅无也很好的说明了郑屠夫是鬼修。
借此身份，郑屠夫对知情的桑叔施加压力，让他不敢把事曝完。
推理很顺，但江一年静心细想后，几个大漏洞便出现。
“一，猎狗吃的肉早已腥臭变质烂形，辨别不出任何东西。”
“二，郑屠夫刨坟是郭媳妇死之后。而郭媳妇变不甘鬼是坐实的事，不甘鬼需要死前受怨不甘，死后尸身怎样不会让她有半点怨气。”
“三，群字能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人群、狗群、猪群、马群。有人多之意，也有团体之名。因巧合要硬将正确指向定为狗群，有些牵强了”
“四......”
江一年看了眼吃鸡的犬颅无。
“犬颅无既然是无法彻底收服的鬼，那何以铁证是属于郑屠夫的？其他人喂养一样也能听其他人的话。”
人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思维来思考，无可厚非。
江一年也并不觉得他智绝天下，行事思维全无弱点漏洞。
他能做的，只能是一步一步，剥茧抽丝，尽全力让真正的真相出现。
“吃吧吃吧，吃饱了就干活了。”江一年轻抚犬颅无雪白后背。
没过多久，犬颅无肚皮圆滚滚的躺在地上手脚欢腾。
再看鸡窝，竟是一根鸡毛一滴鸡血都没留下，吃的异常干净。
“来，吃饱了帮我闻闻，这东西属于谁？在何方？”
江一年解开缠在手指上的那根发丝，递到犬颅无嘴旁。
那犬颅无用手指扣了扣狗牙，雪鼻嗅嗅，头来回摆动。
“什么意思，闻不出来？”
江一年愣了，他自己又闻了闻。
全是犬舍臭味！
“被其他味道严重污染过且气味淡了或者杂了的东西，犬颅无应该闻不出。”
江一年丢掉已经没用的发丝，又掏出被怪力破坏的犬舍铁锁，一起埋藏在这篱笆院里。
不留是他进过犬舍的铁证。
做完这些，江一年揉揉犬颅无的肚子。
“能不能虚化隐藏？接下来我当你主人？”
犬颅无偏头看向江一年，眼神似是不在意。
“果然不认主......”江一年想了想又说：“你吃过火锅吗？”
“嗷？”
犬颅无瞬间来劲了，狗眼一亮。
“你吃过麻辣烫吗？”
“嗷！”
“你吃过烧烤吗？”
“嗷嗷嗷！”
“炸鸡肯定也没吃过吧。”
“嗷呜！”
犬颅无听到江一年报了好几道美食，兴致高昂起来。
“别急。”江一年抱胸坏笑：“以后你只需藏好身形随时跟着我，偶尔帮我找找东西，好吃的少不了。”
犬颅无还是有点智商的。
听出了江一年在套路它，狗头低下来眼神也是将信将疑。
“你可以不信我，但有些美食只有我知道怎么做，离了我，你鬼生过完都吃不到，自己选吧。”
江一年转身就走，他在赌这懂人性的犬颅无会不会因美食套路被他栓上。
“嗷呜！”
江一年抿着嘴笑了。
他又回过身去。
只见犬颅无弓身，前低后翘，发射出去，直直向江一年冲来。
江一年没有躲避。
眼见离得越来越近就要被撞倒，可就在一人一狗碰撞的瞬间。
犬颅无庞大的身躯似是融进江一年的体内后消失不见。
“这般神奇？”
江一年摸了摸全身上下，没有特殊感觉。
“犬颅无？”他试着呼唤。
这时，一道只有江一年能感受到的回应出现了。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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