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章 老吁沫
车子开过来了，是三辆普通的黑色轿车。
周先生从副驾驶座位上开门走了下来，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
后面的车上立刻下来了两个人，紧张地抗着摄像机开始了抓拍。
昨天来过的中年人也比较紧张，急步向孙善行的宿舍走去，直到敲开了房门，看见里面盛装待发的三口人，这才出了一口气，神色又变得从容起来。
“我来接你们了，对了，还有周先生。记住，对周先生要有礼貌，今天主要是陪他老人家看球，你们三口人将代表我们东山人来招待客人，要拿出东山人的热情和真诚。另外，不要怕花钱，花钱的事都由我来负责。”来人低声交待了几句。
孙羽溪眼睛一亮：“好的，领导，对了您贵姓？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李，你们就叫我李主任就好。”
“好的，李主任。那么也就是说这位周先生是外来大领导，怎么能看上咱这小老百姓？”
“你有个好儿子，踢得好球。呵呵，当然不能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缘分。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现在就走。”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李小芳忙提起一个大包，里面有从食堂带出来的鸡腿、牛肉，还有水饺和花卷，都用饭盒装着。另外还有一个大水壶，里面泡的是从老家带来的老山茶，混合了一点点细盐，不细品还喝不出咸来，这就是山里茶，在老家都这么叫。每逢上山打猎或者赶种远处山头的庄稼，便都要带上这么一壶，再吃两个凉馒头，就是山里人进山一天的底气。
一家三口锁好门跟在李主任后面来到轿车旁边，周先生收回了看着旁边彩板房结构的眼光，在孙羽溪、李小芳夫妇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孙善行身上，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小朋友，咱们又见面啦。你中午好呀。”
李小芳忙一把拉过落在后面的孙善行：“叫爷爷，快说爷爷好。”
“周爷爷好。”善行乖巧地问候。
“好，好，走，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就再去看球。我记得球赛开始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还早，开车一个小时就到，正好在路上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我请你们的客。”周先生说道。
“周爷爷您这大老远地来的，哪能让您请客呢？既然您请俺们一家人看球，那么就得让俺爸爸请您吃饭。”孙善行童子音里带着天然的热乎劲儿，大人若是这样说可能就有些着相了，孩子这般象大人一样的说辞却透出了东山人的热情待客之道。
“好好，你叫善行是吧？就让善行爸爸请客，但是一定要吃小善行最爱吃的。上车上车，善行愿意跟爷爷坐一辆车吗？咱坐中间那辆车，让你爸爸和妈妈坐前面那辆车，这样他们在前面带路，请客的带路，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善行有些为难地看着爸爸。孙羽溪忙说道：“是这理儿，是这理儿。小子，跟着爷爷上中间的车，爸爸和妈妈坐前面的车。听话。”
善行这才不情愿地跟着周先生走向后面中间的车，扭头看着爸爸妈妈也上了车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他们是跟着在一起的，不会分散的，要不然，自己被周爷爷偷偷带走了，再也见不着亲爱的爸爸和妈妈了，那可多让自己伤心、害怕。
车辆缓缓开出项目部宿舍区，躲在宿舍区大门口小超市的杜保国经理和宋喜来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轿车，微微笑了一笑，转身招了招手，项目部的轿车就从另一条宿舍区的路上开了过来。昨天上级市里的领导来找过他，要了孙羽溪的联系方式，并让人带着去了宿舍，他就让宋喜来给了孙羽溪一张信用卡，嘱咐孙羽溪要拿出村干部的热情来招待今天的领导，就怕招待不好，可别怕花钱。后来又想起一些远古的故事，连忙让宋主任也买了几张今天的球票，总之今天要全程陪同这位周先生去看球，还要在暗处一路陪伴，等看完球再看看能不能邀请到周先生共进晚餐。
现在看到周先生一行的阵势，全程都有电视台记者跟踪报导，真不知道周先生有多大的来头，杜经理为自己今天英明的决定深深地庆幸。
“老孙啊，你打算到哪里去请周先生吃午饭？”前面车上，李主任坐在前排，微微扭着头，眼光盯着车挡位的把柄，似笑非笑地问道。
孙羽溪忙回道：“李主任竟说笑话，俺就是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农民，哪里知道这城里哪里有好吃的。万一领导吃的不满意，俺这不就给政府添麻烦了吗？这么大的事儿，还得李主任您定，您来定。”
“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大饭店吃，我看今天周先生邀请你们出来，未尝不是想躲着省里的领导的意思。今天就不好安排大饭店了，可是小饭店我还真不太熟，总不能在半路上看见个不三不四的饭店就下车去吃吧？卫生问题都保证不了。”李主任语气渐渐认真起来，与其说是和孙羽溪商量，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孙羽溪和李小芳坐在后排，腰都不敢很靠车后背，半探着身子支着耳朵听李主作唠叨。心中对领导吃什么竟然会让人动这么大的心思，实在是太吃惊了，就是李小芳她爹来到孙羽溪家，李小芳也就是多炒个辣椒鸡蛋的菜，配上半斤老烧酒，根本就没想过要大鱼大肉高规格地招待。
就那样，每回回娘家，她爹还念叨着想吃闺女的辣椒炒鸡蛋呢。
李小芳觉得，食堂的大锅菜都比自己炒的辣椒炒鸡蛋好吃。
“嗯，那这样，你老家是哪里的来？子城？那里有什么小吃？不知道？好，我上网搜搜。羊汤，川味面条，这东山省出川味面条，你信吗？板豆腐，甏肉干饭，菜煎饼。蟹黄大包子，特色韭菜盒子。这都什么呀？你怎么不住到海边那几个地区呢？要吃个海鲜什么的还比较好选一些。算了，前面有一条民俗街，老张，拐弯，先打转向灯，让后面的车看到，然后在街口我们下车，你自己找位置停车，我记得前面三百米有个停车场。然后抓紧回来找我们，你身上的任务可不轻松。这民俗街上都是吃的玩的，请周先生自己选择吃什么吧。唉，这次确实有些难选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待呢。”李主任嘟嘟囔囔地安排着，原来熟悉了之后，他也是个碎嘴子、老吁沫。
周先生从副驾驶座位上开门走了下来，前后左右地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
后面的车上立刻下来了两个人，紧张地抗着摄像机开始了抓拍。
昨天来过的中年人也比较紧张，急步向孙善行的宿舍走去，直到敲开了房门，看见里面盛装待发的三口人，这才出了一口气，神色又变得从容起来。
“我来接你们了，对了，还有周先生。记住，对周先生要有礼貌，今天主要是陪他老人家看球，你们三口人将代表我们东山人来招待客人，要拿出东山人的热情和真诚。另外，不要怕花钱，花钱的事都由我来负责。”来人低声交待了几句。
孙羽溪眼睛一亮：“好的，领导，对了您贵姓？我们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李，你们就叫我李主任就好。”
“好的，李主任。那么也就是说这位周先生是外来大领导，怎么能看上咱这小老百姓？”
“你有个好儿子，踢得好球。呵呵，当然不能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缘分。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现在就走。”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李小芳忙提起一个大包，里面有从食堂带出来的鸡腿、牛肉，还有水饺和花卷，都用饭盒装着。另外还有一个大水壶，里面泡的是从老家带来的老山茶，混合了一点点细盐，不细品还喝不出咸来，这就是山里茶，在老家都这么叫。每逢上山打猎或者赶种远处山头的庄稼，便都要带上这么一壶，再吃两个凉馒头，就是山里人进山一天的底气。
一家三口锁好门跟在李主任后面来到轿车旁边，周先生收回了看着旁边彩板房结构的眼光，在孙羽溪、李小芳夫妇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孙善行身上，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小朋友，咱们又见面啦。你中午好呀。”
李小芳忙一把拉过落在后面的孙善行：“叫爷爷，快说爷爷好。”
“周爷爷好。”善行乖巧地问候。
“好，好，走，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就再去看球。我记得球赛开始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现在还早，开车一个小时就到，正好在路上找一家饭店吃点东西，我请你们的客。”周先生说道。
“周爷爷您这大老远地来的，哪能让您请客呢？既然您请俺们一家人看球，那么就得让俺爸爸请您吃饭。”孙善行童子音里带着天然的热乎劲儿，大人若是这样说可能就有些着相了，孩子这般象大人一样的说辞却透出了东山人的热情待客之道。
“好好，你叫善行是吧？就让善行爸爸请客，但是一定要吃小善行最爱吃的。上车上车，善行愿意跟爷爷坐一辆车吗？咱坐中间那辆车，让你爸爸和妈妈坐前面那辆车，这样他们在前面带路，请客的带路，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善行有些为难地看着爸爸。孙羽溪忙说道：“是这理儿，是这理儿。小子，跟着爷爷上中间的车，爸爸和妈妈坐前面的车。听话。”
善行这才不情愿地跟着周先生走向后面中间的车，扭头看着爸爸妈妈也上了车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他们是跟着在一起的，不会分散的，要不然，自己被周爷爷偷偷带走了，再也见不着亲爱的爸爸和妈妈了，那可多让自己伤心、害怕。
车辆缓缓开出项目部宿舍区，躲在宿舍区大门口小超市的杜保国经理和宋喜来主任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轿车，微微笑了一笑，转身招了招手，项目部的轿车就从另一条宿舍区的路上开了过来。昨天上级市里的领导来找过他，要了孙羽溪的联系方式，并让人带着去了宿舍，他就让宋喜来给了孙羽溪一张信用卡，嘱咐孙羽溪要拿出村干部的热情来招待今天的领导，就怕招待不好，可别怕花钱。后来又想起一些远古的故事，连忙让宋主任也买了几张今天的球票，总之今天要全程陪同这位周先生去看球，还要在暗处一路陪伴，等看完球再看看能不能邀请到周先生共进晚餐。
现在看到周先生一行的阵势，全程都有电视台记者跟踪报导，真不知道周先生有多大的来头，杜经理为自己今天英明的决定深深地庆幸。
“老孙啊，你打算到哪里去请周先生吃午饭？”前面车上，李主任坐在前排，微微扭着头，眼光盯着车挡位的把柄，似笑非笑地问道。
孙羽溪忙回道：“李主任竟说笑话，俺就是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农民，哪里知道这城里哪里有好吃的。万一领导吃的不满意，俺这不就给政府添麻烦了吗？这么大的事儿，还得李主任您定，您来定。”
“这几天一直都是在大饭店吃，我看今天周先生邀请你们出来，未尝不是想躲着省里的领导的意思。今天就不好安排大饭店了，可是小饭店我还真不太熟，总不能在半路上看见个不三不四的饭店就下车去吃吧？卫生问题都保证不了。”李主任语气渐渐认真起来，与其说是和孙羽溪商量，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孙羽溪和李小芳坐在后排，腰都不敢很靠车后背，半探着身子支着耳朵听李主作唠叨。心中对领导吃什么竟然会让人动这么大的心思，实在是太吃惊了，就是李小芳她爹来到孙羽溪家，李小芳也就是多炒个辣椒鸡蛋的菜，配上半斤老烧酒，根本就没想过要大鱼大肉高规格地招待。
就那样，每回回娘家，她爹还念叨着想吃闺女的辣椒炒鸡蛋呢。
李小芳觉得，食堂的大锅菜都比自己炒的辣椒炒鸡蛋好吃。
“嗯，那这样，你老家是哪里的来？子城？那里有什么小吃？不知道？好，我上网搜搜。羊汤，川味面条，这东山省出川味面条，你信吗？板豆腐，甏肉干饭，菜煎饼。蟹黄大包子，特色韭菜盒子。这都什么呀？你怎么不住到海边那几个地区呢？要吃个海鲜什么的还比较好选一些。算了，前面有一条民俗街，老张，拐弯，先打转向灯，让后面的车看到，然后在街口我们下车，你自己找位置停车，我记得前面三百米有个停车场。然后抓紧回来找我们，你身上的任务可不轻松。这民俗街上都是吃的玩的，请周先生自己选择吃什么吧。唉，这次确实有些难选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待呢。”李主任嘟嘟囔囔地安排着，原来熟悉了之后，他也是个碎嘴子、老吁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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