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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太怪了!这实在太怪了!

    夜晚的城市很冷清。

    偶尔能听到一些吹拉弹唱之声,那是有平民百姓家在进行婚礼,但小家小室办不得大礼,所以一点点热闹只流连于自家,传不到瑶光心头。

    她反而觉得,这城市的夜景是越发冷寂。

    虽然灯火通明,然而街道上却看不到几个人影。

    偶有走夜路的路人经过,他们看到宓妃都会主动来问好,瑶光这才发觉宓妃这位神庙祩子在宛丘城的地位,可能超过了她的想象。

    “宛丘城是贸易大城,不属于任何国度,城内大小事务一直都是神庙在主持,所以他们见我时多有敬畏,敬的是权势,畏的是庙祝龟婆婆。”

    宓妃蹙着好看的眉毛,解释了一下。

    精卫飞到她肩膀上扑扇翅膀,发出了赞同之声:“雀食!”

    她作为炎天帝女,他人的敬畏之色见得太多了。

    “不然!”

    瑶光摇摇头:“我看得出,他们见你时是发自真心的尊重和感激,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怜爱和同情?”

    宓妃沉默了下去。

    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而是说起了关于昊天太子的事情:“方才帮你问过了,这两日来他们并没有见到过类似你哥哥的人,或许并不在城中。”

    瑶光目光闪烁。

    兄长在不在宛丘,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紫微罗盘的指针,始终死死的指向了宓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但既然罗盘没有出错,她就必须要一直跟在宓妃的身边。

    “……你这家伙,好像赖上我了耶?”

    看到这只三无萝莉的眼神,宓妃就觉得一阵头疼,感觉就像是一时兴起投喂了一只狸猫,就被对方给赖上了一样。

    有些无奈,有些烦躁。

    但更多的是一种喜悦。

    她觉得自己是交到了新的朋友,而且还是两个小朋友。

    她从小就是一个性格活泼,爱交朋友的孩子,只是在目睹姐姐们一个个离她而去后,在知道自己的命运后,她就封闭了内心,不想再和别人有什么感情来往了。

    因为,她怕妹妹们伤心,怕朋友们伤心。

    不过再过几天自己就死了,临死前的几天时间稍微任性一下吧,要不然自己就真的真的太可怜了。

    只希望自己死了后。

    瑶光和小雀别哭鼻子。

    “走吧,去神庙里找龟婆婆问一问你哥哥,她应该能占卜到。”

    瑶光连忙跟上宓妃的脚步。

    心里面忽然浮现出一抹微妙的既视感。

    妹妹来到陌生的城市找失散的哥哥,找不到,只好去当地神庙里询问巫祝——这个故事,好像兄长在以前跟她们讲过,记得他说那对兄妹都是一头黄毛,都是二傻子。

    那时候。

    兄长跟她们讲睡前小故事时,总喜欢抱着云华和紫微姐姐,又亲又蹭的,把勾陈二姐酸得又哭又闹。

    按下心底的温馨思绪,瑶光来到了河伯神庙前的阶梯之下,按照【栗阶】的礼数,一步一个阶梯的向上走。

    这是以下见上的登阶之礼。

    但她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宓妃压根不在意这些,她几乎是一步就跨越几个阶梯,俨然对神并无尊重。

    这家伙……

    “呀!!”

    又是一声惊叫。

    宓妃站在阶梯上,顿住了。

    那张可可爱爱的婴儿肥脸蛋上,满是某种奇异的羞红之色。

    十颗足趾抓了抓地。

    素裙之下,两条纤细的腿微微颤抖。

    水雾弥漫的大眼睛里,除了害臊之外,还有近似于杀意的恼恨,但随即都化为了凝重的茫然之色。

    先前那次,还可以解释为幻觉。

    但刚才那种被抚摸的感觉非常清晰,那绝非幻觉,有人在用某种能杀人于无形的术法,来占她便宜。

    就是不知道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从进入神庙范围开始,她就察觉到龟婆婆的目光落在身上,但那暗处的流氓竟然能无视神庙的天然禁制,更能让龟婆婆一无所知,到了此刻依旧能戏弄她。

    这种手段,哪怕是河伯也不可能有。

    到底是谁?

    “小贼!别被我逮住了!”

    暗暗恼恨一声,宓妃带着一头雾水的瑶光和精卫,走过一片参天的翠柏,来到了一方祭祷的畤台。

    畤,是人王们祭祷日月星辰,河汉先灵以及天帝神君的地方。

    再过数日的河伯大祭,这里就将成为一座祭坛。

    而她宓妃作为祭品,会在昼夜不歇的打猖敬神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泛舟行入洛河之中完成古老的仪式。

    “额,要拜一拜吗?”

    “你拜吧,我不需要。”

    瑶光走到畤台的中央,看到了一尊三足鼎立,仰口朝天的青铜大鼎,它的两铒很大,好似两只奉举的手,似乎是在祈祷着上天降下甘霖与福泽。

    大鼎上方,祀奉着东皇太一的牌位,还奉着各位神君,八方天帝天王,在最显眼处便是河渎神君与河伯的牌位。

    按照诸国通用礼数,瑶光跪伏于地,用额心叩出大地的回声,坦平双手,手心对准璀璨的星空,默默祷求天人感应,祈求能找到自己的哥哥。

    宓妃在一旁默默看着。

    对于叩拜东皇太一,她没什么抵触。

    但要她去叩拜河渎,她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抵触和抗拒。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我来拜?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拜礼结束后,瑶光继续跟着宓妃向后院走去,她发现宓妃的状态有些不太对,时不时就会夹紧双腿,惊叫一声,然后满脸羞红,怒不可遏的样子。

    怪耶!

    她试探的问道:“你、你是不是佩戴了震震果实?”

    宓妃茫然:“什么玩意儿?”

    瑶光也不是太懂:“兄长是这样告诉我的,如果女人戴上了震震果实,就会像你现在这样奇怪,我也不懂……”

    “……”

    “你好像懂了?”

    “闭嘴!我什么都不懂!”

    宓妃心思敏锐,再加上耳聪目明远超凡人,这些年从城里许多户人家里偷窥了不少,自然懂的多。

    虽然不知道那震震果实是什么奇异灵果,但她大致明白了这句话里的下流意味,顿时对瑶光那位“好看到爆”的兄长,有了一个很坏的印象。

    呸,坏胚!

    她红着脸蛋,看向内庭中那些学习打猖的巫女,她们每一个都很年幼,大多都是孩童,她们都很乖巧认真,正在跟随一个红衣巫女的打磬节奏,一遍遍的起舞。

    她们全都很幼小,全都是龟婆婆这几年收养的孤女。

    宓妃看了一会儿,神色时而冷漠,时而凄然,伸手招来那个正在打磬的小巫女:“蹇修,带她们去见龟婆婆,请婆婆帮她占卜一下亲人在何方。”

    “是,宓妃姐!”

    蹇修连忙应了下来,犹豫片刻后说道:“宓妃姐,大家都想看你的打猖舞,能给大家示范一下么?”

    宓妃冷冷说道:“跟她们说,她们不需要学!”

    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冷漠是假的。

    因为这家伙冷言冷语时,自己已经忍不住泪眼汪汪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懒。”

    宓妃转身便走,无视了一众妹妹们快要哭出来的眼神,场间气氛冷凝至极,即便是最不会读气氛的精卫,此时也觉察到了神庙内部的古怪。

    “宓妃姐!”

    “宓妃姐,我给您准备了夜食,要吃点吗?”

    “不——咿!”

    “宓妃姐姐,你怎么了?”

    “嗯哼……被虫子咬了,无事!”

    穿过了庭院。

    刻意无视了妹妹们的好意。

    她绷着一张快哭出来的冷脸,强忍着双腿不断传来的异样感觉,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就瘫坐了下去。

    两只棉花糖一样的小手,狠狠抓挠,把空气直接抓爆。

    却抓不到戏弄她的小贼。

    “可恶可恶可恶啊……”

    她像极了冷门动画里的北上爱,面对这种无迹可寻的虚空侵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承受。

    一会儿是腿,一会儿是胸腹。

    一会儿又感觉脸蛋正被人抚摸着,还掐了掐。

    更过分的是,她还察觉到好像有个人,正一屁股坐在自己身上,还动来动去,甚至放了个湿屁。

    “我的天啊……”

    不沉重,也没有气味。

    但是感觉非常的清晰。

    “太怪了,太怪了,这种行为太怪了……”

    等到大半夜时分,那些古古怪怪的感觉终于消失,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松开嘴里咬着的织布,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草草洗了个冷水脸,宓妃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在梦中,她在和一个男人接颔为戏。

    她惊恐的后退:“你是谁?!”

    张昊睁开眼,怔了怔,比她还要惊恐:“你哪位?!”

    我那么大只洛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