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遭遇战（二）
戚建业看着突然倒在血泊中的同伴，眼皮不争气地跳了几下，心脏不自觉地“砰、砰、砰”剧烈跳动。
这不是拍电影。这是他两辈子里第一次看到一个真真切切的生命倒在自己的面前。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在几息之间变成一具尸体。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民壮们“轰”地四散开来。戚建业回顾众人，多人面有惧色。胆小的已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也有胆大的，拔出腰刀，单腿跪地做出防御姿态。
“刘大哥，现在情况不明，你快找传令各队队正管好自己的人，让兄弟们不要慌乱，各小队持长枪的上前列阵，持弓箭的阵后警戒，其他人周边策应。现在天已近黑，让徐正、宋安兄弟各带几个胆大有武艺的，绕道入村摸摸底细。让王五兄弟带十几个弓箭手找到周边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嗯，屋顶、树上都可以，以便观察敌情。”
出发前，戚建业考虑到通讯基本靠吼的现实，为了方便管理，把七百人分为十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十人，临时分设队正、队副，他自己、刘能、徐正、宋安、王五、李二、黄侗等官府或乡里正各带两个小队。每个小队都配备了善于用枪、用刀、用弓箭的民壮，类似于后世的加强排。
万一遇到金军骑兵，列长枪阵还能抵挡一阵。
“好嘞，仲文，你自己小心”，刘能应了一声，随即匆匆向后队离去传令。他家世代军户，对这些事到是烂熟于心，听到戚建业的布置，倒是有模有样，也就不多言语。临行前，崔同知还怕刘能不服管，叮嘱了一番，让刘能为戚建业拾遗补缺，好生配合。府衙大人们还真是看中戚老弟。
村中一箭射出后，突然马蹄大作，由远及近，突然窜出五六骑骑兵，身上皆穿钉着铜钉的白色布棉甲，皮盔之上一根长尾红缨箭头冲天而立，手上拿着长枪。后面又跟着跑出五六名披甲步卒和十五六名未披甲的步卒，均斜背着牛筋弓，手上握着精铁大刀向外杀出。
天色虽暗，但肉眼可见，刀尖之上血迹未干。
戚建业心底一沉，怕什么来什么，还真遇到女真人了，不知除了这些外，还有多少人？如果是大队人马，那就凶多吉少了。仅仅从冲出的金兵看，披甲兵不多，如果只有这些，倒还好对付。
戚建业赶紧退至长枪阵中，厉声说道，“兄弟们，不要慌，听我命令。东虏人数不多，咱们几百个人每人射支箭也把他们射成刺猬了。后排兄弟们排成两行，拉弓射箭，不用瞄准，……”
戚建业在后世参加军训打枪的时候，听过军训教官说过，两军接敌，先开枪为强，枪一响先吓敌人一跳，再连续出击。
戚建业现在现学现用，身后弓箭手中虽不是卫军军卒，但也参加过基本训练。虽然有的人紧张的开不弓、搭不上箭，但更多的人还是在金军冲到前方还有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做好准备。
“第一排射，第二排准备。两排轮流射击。”戚建业见金军兵卒越冲越近，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双手紧紧攥着腰刀，手心都是汗水。
金兵丝毫不在意，似乎面前的众人都是待宰的羊羔。领头那名金兵马甲一马当前，得意狞笑的脸都感觉近在眼前，分外刺眼。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返回的刘能一声不吭，平静心神，默默张开手上铁弓，迅速将弓弦拉成满月，眼睛死死盯住领头冲来的马甲。他手上的铁弓是其祖传之物，当年先祖刘老三曾用这张弓跟着太祖东征西讨，弓力达到一石八强，在军中能开此弓者也是臂力过人的勇士了。
“嗖、嗖、嗖，……”，一时空中箭雨如蝗，纷纷朝金兵飞去。金兵边冲边用大刀隔档，奈何两三百支箭一起飞出，又是在村落街巷之中，箭雨非常密集，竟将二十几名金兵全数覆盖。
一轮齐射后，五六名金兵中箭倒地。还有一些中箭的金兵悍不畏死，继续加速前冲。
领头马甲等五骑速度更快，转眼已冲到长枪阵前。这几人身着布甲，虽然也中了几箭，但未伤到要害，反而激起他们的杀心。他们找准机会突入长枪阵民壮缺口处，抡起长枪或大刀，左突右刺，前砍后劈，纵马冲击，竟硬生生将民壮队伍冲垮。
这些吴人居然敢反击？
南侵以来，顺天府附近地方卫所军一触即溃，金兵一路杀来几如无人之境。没想到在这个小村庄还遇到硬茬了。
正待金兵们杀得性起，戚建业紧咬牙关，双手握刀，侧身一个翻滚，直砍领头马甲胯下马腿。不远处，刘通见状，紧盯马甲，视作猎物，大喝一声，“嗖”的一声，长箭正中那个马甲骑兵的右肩。
马甲正待挥刀砍向戚建业，只觉右肩一阵剧痛，手中大刀不稳落地，随后身下的骏马突然失了前蹄，带着他整个人像子弹一样脱离马鞍向前重重飞去。落地之后，竟是一时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戚建业一个鲤鱼打挺，提刀快冲，待那马甲刚刚起身之时，又是一个重重的撞击。戚建业这世身体强健，身高八尺，这具身体的冲击力也不可小觑，直接又是将那金人撞得七荤八素。
马甲金兵也是悍勇，一咬牙刚要爬起，又觉一个黑影笼罩其身，刚一抬眼，已来不及，一道寒光眼前一闪，脖子一凉，血流喷射如注，一息之间竟没了意识。
戚建业趁着马甲立足不稳，意识不清，抓住机会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马甲金兵的血激射而出，喷了他一身。整个人像个血人一般。
余者几个金兵在民壮群中砍杀。见领头马甲被杀，心中大骇，身边围着重重吴人，长枪如林，一时竟心生胆怯。他们顾不得再砍杀周边的民壮，慌忙策马向领头马甲围过去，要抢此人尸首。
戚建业成功砍人，身体、心理转瞬蜕变，又是一刀砍下马甲头颅，抬手举头，目露凶光，猛然向周边民壮大喊，“贼子授首，何不共击？杀贼就在此时，杀贼……”
“轰，杀，……”民壮们见戚建业浑身是血，手提人头，宛如一个地狱魔鬼，摄于戚建业威势，闻令景从，胆子大的一百多民壮拿枪举刀一拥而上。
这不是拍电影。这是他两辈子里第一次看到一个真真切切的生命倒在自己的面前。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在几息之间变成一具尸体。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民壮们“轰”地四散开来。戚建业回顾众人，多人面有惧色。胆小的已吓得瑟瑟发抖。有的呆立当场，不知所措。也有胆大的，拔出腰刀，单腿跪地做出防御姿态。
“刘大哥，现在情况不明，你快找传令各队队正管好自己的人，让兄弟们不要慌乱，各小队持长枪的上前列阵，持弓箭的阵后警戒，其他人周边策应。现在天已近黑，让徐正、宋安兄弟各带几个胆大有武艺的，绕道入村摸摸底细。让王五兄弟带十几个弓箭手找到周边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嗯，屋顶、树上都可以，以便观察敌情。”
出发前，戚建业考虑到通讯基本靠吼的现实，为了方便管理，把七百人分为十四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十人，临时分设队正、队副，他自己、刘能、徐正、宋安、王五、李二、黄侗等官府或乡里正各带两个小队。每个小队都配备了善于用枪、用刀、用弓箭的民壮，类似于后世的加强排。
万一遇到金军骑兵，列长枪阵还能抵挡一阵。
“好嘞，仲文，你自己小心”，刘能应了一声，随即匆匆向后队离去传令。他家世代军户，对这些事到是烂熟于心，听到戚建业的布置，倒是有模有样，也就不多言语。临行前，崔同知还怕刘能不服管，叮嘱了一番，让刘能为戚建业拾遗补缺，好生配合。府衙大人们还真是看中戚老弟。
村中一箭射出后，突然马蹄大作，由远及近，突然窜出五六骑骑兵，身上皆穿钉着铜钉的白色布棉甲，皮盔之上一根长尾红缨箭头冲天而立，手上拿着长枪。后面又跟着跑出五六名披甲步卒和十五六名未披甲的步卒，均斜背着牛筋弓，手上握着精铁大刀向外杀出。
天色虽暗，但肉眼可见，刀尖之上血迹未干。
戚建业心底一沉，怕什么来什么，还真遇到女真人了，不知除了这些外，还有多少人？如果是大队人马，那就凶多吉少了。仅仅从冲出的金兵看，披甲兵不多，如果只有这些，倒还好对付。
戚建业赶紧退至长枪阵中，厉声说道，“兄弟们，不要慌，听我命令。东虏人数不多，咱们几百个人每人射支箭也把他们射成刺猬了。后排兄弟们排成两行，拉弓射箭，不用瞄准，……”
戚建业在后世参加军训打枪的时候，听过军训教官说过，两军接敌，先开枪为强，枪一响先吓敌人一跳，再连续出击。
戚建业现在现学现用，身后弓箭手中虽不是卫军军卒，但也参加过基本训练。虽然有的人紧张的开不弓、搭不上箭，但更多的人还是在金军冲到前方还有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做好准备。
“第一排射，第二排准备。两排轮流射击。”戚建业见金军兵卒越冲越近，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双手紧紧攥着腰刀，手心都是汗水。
金兵丝毫不在意，似乎面前的众人都是待宰的羊羔。领头那名金兵马甲一马当前，得意狞笑的脸都感觉近在眼前，分外刺眼。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返回的刘能一声不吭，平静心神，默默张开手上铁弓，迅速将弓弦拉成满月，眼睛死死盯住领头冲来的马甲。他手上的铁弓是其祖传之物，当年先祖刘老三曾用这张弓跟着太祖东征西讨，弓力达到一石八强，在军中能开此弓者也是臂力过人的勇士了。
“嗖、嗖、嗖，……”，一时空中箭雨如蝗，纷纷朝金兵飞去。金兵边冲边用大刀隔档，奈何两三百支箭一起飞出，又是在村落街巷之中，箭雨非常密集，竟将二十几名金兵全数覆盖。
一轮齐射后，五六名金兵中箭倒地。还有一些中箭的金兵悍不畏死，继续加速前冲。
领头马甲等五骑速度更快，转眼已冲到长枪阵前。这几人身着布甲，虽然也中了几箭，但未伤到要害，反而激起他们的杀心。他们找准机会突入长枪阵民壮缺口处，抡起长枪或大刀，左突右刺，前砍后劈，纵马冲击，竟硬生生将民壮队伍冲垮。
这些吴人居然敢反击？
南侵以来，顺天府附近地方卫所军一触即溃，金兵一路杀来几如无人之境。没想到在这个小村庄还遇到硬茬了。
正待金兵们杀得性起，戚建业紧咬牙关，双手握刀，侧身一个翻滚，直砍领头马甲胯下马腿。不远处，刘通见状，紧盯马甲，视作猎物，大喝一声，“嗖”的一声，长箭正中那个马甲骑兵的右肩。
马甲正待挥刀砍向戚建业，只觉右肩一阵剧痛，手中大刀不稳落地，随后身下的骏马突然失了前蹄，带着他整个人像子弹一样脱离马鞍向前重重飞去。落地之后，竟是一时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戚建业一个鲤鱼打挺，提刀快冲，待那马甲刚刚起身之时，又是一个重重的撞击。戚建业这世身体强健，身高八尺，这具身体的冲击力也不可小觑，直接又是将那金人撞得七荤八素。
马甲金兵也是悍勇，一咬牙刚要爬起，又觉一个黑影笼罩其身，刚一抬眼，已来不及，一道寒光眼前一闪，脖子一凉，血流喷射如注，一息之间竟没了意识。
戚建业趁着马甲立足不稳，意识不清，抓住机会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马甲金兵的血激射而出，喷了他一身。整个人像个血人一般。
余者几个金兵在民壮群中砍杀。见领头马甲被杀，心中大骇，身边围着重重吴人，长枪如林，一时竟心生胆怯。他们顾不得再砍杀周边的民壮，慌忙策马向领头马甲围过去，要抢此人尸首。
戚建业成功砍人，身体、心理转瞬蜕变，又是一刀砍下马甲头颅，抬手举头，目露凶光，猛然向周边民壮大喊，“贼子授首，何不共击？杀贼就在此时，杀贼……”
“轰，杀，……”民壮们见戚建业浑身是血，手提人头，宛如一个地狱魔鬼，摄于戚建业威势，闻令景从，胆子大的一百多民壮拿枪举刀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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