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发财梦
“好呀!”
孔雀匍匐至橱柜，从抽屉中取出两捧瓜子。
那瓜子虽说放在阴凉处，却没有半点受潮疲软，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
“哐当”一声，又摆满了茶壶茶碗。
孔雀双手托腮，眼中的好奇惊喜就如同她此时年纪般清丽纯粹。
叶无妄嗑了粒瓜子，取了竹片置于桌上，想着先行记录，等故事完善了再誊抄于《凤翎诡谭》。
“雀儿姑娘，麻烦你将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其中经过不论巨细，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啧啧啧！”少女摆弄青葱玉指，坏坏一笑，“小先生要以一则异闻诡谭交换。”
“成交!”
回头随便找《聊斋志异》中的一章糊弄过去就是了。
况且里面故事确实精彩，想来雀儿姑娘也不算吃亏。
“小先生，你知道人其实是从海里走出来的嘛？”
叶无妄一愣。
倒不是少女语出惊人，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确实有点怪异。
见少年震惊呆愣的模样，孔雀嘴角一歪，似是对这个反应颇为满意。
“算是知道吧。”
关于进化的一些主流观点认为，人类确实是鱼类进化而来。
孔雀言之有理，但叶无妄并不相信这个世道就有人对进化进行了深刻研究。
即使有，那些观点证词也都会被当做异端邪说。
对存在人鬼信仰的古代来讲，是忤逆祖先的不赦之举。
果不其然，少女第二句就偏离了科学正轨。
“东海滨万川相会，是终极，灵魂归处，名为归墟。”
“其实归墟也是生命起源，每年四月东海底有海柱冲天而起，跨过列国疆域，凝聚于世界之巅，灵魂会在此时随雨落下。”
“东海底的泥沙也是最具生命本质的事物，娲母娘娘创造生灵，使世间摆脱孤寂。”
叶无妄略感抱歉地打住:
“按照此言，捏泥造人是因为泥沙本质特殊，关娲母娘娘何事?”
换句话说，即便是常人，动用了如此玄奇之物，也可以做到差不多的地步吧。
孔雀被问得哑口无言，小脸憋的通红，不自然地磕着瓜子。
“反正传言是这样嘛！”
“你倒是少了一点考究精神。”叶无妄笑道。
这话不像道听途说，应该是娲母信仰的教徒为了传道而编造的流传样本。
相比乐子人之间的添油加醋，更具别有用心的意味。
孔雀继续说道:“最初诞生的人便居于东海一带，因为归墟处泥沙造化，他们大多体魄强健，悍勇无双。”
“据说最早在史册留名的便是九黎部落……”
孔雀所说之事，大多早已掩埋在历史黄沙之中，叶无妄没闲情逸致打理创世初的传说。
他更希望有些源自东海滨的消息，以解长生木的困惑。
喝了两口茶水，他再次比了个作停的手势。
“近期东海有无异状?”
“特别是关于娲母娘娘的?”
夫子平日管教严厉，孔雀没有机会接触竹简上的异闻，她能得知娲母一事，定是不知从何处偷听而来。
兴许就是源自夫子门下弟子。
“有……是有……但是……”孔雀吞吞吐吐道。
“你不能就一些上古传说来我这里坑蒙拐骗，这买卖我不做了！”
叶无妄故意高扬了语调，想着激一激眼前这小妮子。
孔雀果然急切起来，“你稍等，我这就去询问伯鱼哥哥!”
少女撒丫子就跑，没下门前台阶，便被叶无妄吼住:
“将这些竹简带于令尊。”
哗哒！
厚重一摞子竹简倾轧少女双臂，坠得她走路摇晃。
叶无妄也不敢相信，那么短的时间，自己就写下了这么多东西。
“是谁先想出将字写在竹简上的，就不能写在更轻巧便利的东西上嘛!?”
孔雀埋怨着晃晃悠悠离去，临行前，叶无妄又添了几句:
“都是些名家大作，有空你也多看几遍！”
“我才不看!”
叶无妄笑了笑，果然是“堵不如疏”啊！
孔雀无意的几句吐槽让叶无妄灵光乍现，不由世俗起来。
想此世无依无靠，总不能这辈子寄人篱下，况且他日行走江湖，还需盘缠在身，没钱可谓是寸步难行。
叶无妄瞅了一眼快被压垮的书架，心中酝酿一番。
这之后，“学富五车”可就更有含金量了。
凭借着历史书中的微薄印象，叶无妄大致想起被改良后的纸——是将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原料，经过挫、捣、炒、烘等工艺制造。
其中细节未知，可也“无伤大雅”。
只要提供了基本的工艺流程和思路，聪明的劳动匠人自然会补足其中缺失部分。
纸的市场前景开阔，销售自然不必多说……
叶无妄摇椅上悠然入梦，做了一个前世都没实现的美梦。
庸俗又温暖可人。
我要发了。
……
林中一别，再未见夫子身影。
孔雀说道是傍晚而返，却也没有按时履约。
“咕噜噜!”
饥肠辘辘。
可惜这小别苑未设炊房，自己又囊中羞涩。
刚做了一个发财的美梦，片刻就被冰冷的现实击打得粉碎。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不是随意说说，自己又不能去偷去抢。
等不了主人家的客套，只好舔着脸登门拜访去了。
叶无妄撑了红伞，谢绝了西侧山头妩媚多姿的彩霞，便向孔府走去。
踏过孔府大门，迎面而来一股死寂压抑的气息。
正堂无人，后厨不见炊烟，只有左侧寝居室内闪着昏黄不定的烛光。
落于庭中假山的乌鸦，很识相的嘶哑鸣叫了一声。
“咻~”
叶无妄惊飞假山上的恼人黑鸟，踏上台阶，轻叩了房门。
开门迎接的是一神情憔悴的妇人，她衣着朴素，双袖挽起，水一滴滴从指尖滑下。
见了那红伞，她心底顿生一阵恶寒，迫于礼道，还是强颜欢笑:
“是史家的那位小先生啊，饭菜已托人送过去了。”
“今日家中有事，实在不方便招待……”
“在下还有几件要物寄放在府上库房，不知可否请雀儿姑娘陪同去取。”
叶无妄见妇人脸色难堪，只好托口请求还算熟络的孔雀。
孔雀匍匐至橱柜，从抽屉中取出两捧瓜子。
那瓜子虽说放在阴凉处，却没有半点受潮疲软，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
“哐当”一声，又摆满了茶壶茶碗。
孔雀双手托腮，眼中的好奇惊喜就如同她此时年纪般清丽纯粹。
叶无妄嗑了粒瓜子，取了竹片置于桌上，想着先行记录，等故事完善了再誊抄于《凤翎诡谭》。
“雀儿姑娘，麻烦你将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其中经过不论巨细，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
“啧啧啧！”少女摆弄青葱玉指，坏坏一笑，“小先生要以一则异闻诡谭交换。”
“成交!”
回头随便找《聊斋志异》中的一章糊弄过去就是了。
况且里面故事确实精彩，想来雀儿姑娘也不算吃亏。
“小先生，你知道人其实是从海里走出来的嘛？”
叶无妄一愣。
倒不是少女语出惊人，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确实有点怪异。
见少年震惊呆愣的模样，孔雀嘴角一歪，似是对这个反应颇为满意。
“算是知道吧。”
关于进化的一些主流观点认为，人类确实是鱼类进化而来。
孔雀言之有理，但叶无妄并不相信这个世道就有人对进化进行了深刻研究。
即使有，那些观点证词也都会被当做异端邪说。
对存在人鬼信仰的古代来讲，是忤逆祖先的不赦之举。
果不其然，少女第二句就偏离了科学正轨。
“东海滨万川相会，是终极，灵魂归处，名为归墟。”
“其实归墟也是生命起源，每年四月东海底有海柱冲天而起，跨过列国疆域，凝聚于世界之巅，灵魂会在此时随雨落下。”
“东海底的泥沙也是最具生命本质的事物，娲母娘娘创造生灵，使世间摆脱孤寂。”
叶无妄略感抱歉地打住:
“按照此言，捏泥造人是因为泥沙本质特殊，关娲母娘娘何事?”
换句话说，即便是常人，动用了如此玄奇之物，也可以做到差不多的地步吧。
孔雀被问得哑口无言，小脸憋的通红，不自然地磕着瓜子。
“反正传言是这样嘛！”
“你倒是少了一点考究精神。”叶无妄笑道。
这话不像道听途说，应该是娲母信仰的教徒为了传道而编造的流传样本。
相比乐子人之间的添油加醋，更具别有用心的意味。
孔雀继续说道:“最初诞生的人便居于东海一带，因为归墟处泥沙造化，他们大多体魄强健，悍勇无双。”
“据说最早在史册留名的便是九黎部落……”
孔雀所说之事，大多早已掩埋在历史黄沙之中，叶无妄没闲情逸致打理创世初的传说。
他更希望有些源自东海滨的消息，以解长生木的困惑。
喝了两口茶水，他再次比了个作停的手势。
“近期东海有无异状?”
“特别是关于娲母娘娘的?”
夫子平日管教严厉，孔雀没有机会接触竹简上的异闻，她能得知娲母一事，定是不知从何处偷听而来。
兴许就是源自夫子门下弟子。
“有……是有……但是……”孔雀吞吞吐吐道。
“你不能就一些上古传说来我这里坑蒙拐骗，这买卖我不做了！”
叶无妄故意高扬了语调，想着激一激眼前这小妮子。
孔雀果然急切起来，“你稍等，我这就去询问伯鱼哥哥!”
少女撒丫子就跑，没下门前台阶，便被叶无妄吼住:
“将这些竹简带于令尊。”
哗哒！
厚重一摞子竹简倾轧少女双臂，坠得她走路摇晃。
叶无妄也不敢相信，那么短的时间，自己就写下了这么多东西。
“是谁先想出将字写在竹简上的，就不能写在更轻巧便利的东西上嘛!?”
孔雀埋怨着晃晃悠悠离去，临行前，叶无妄又添了几句:
“都是些名家大作，有空你也多看几遍！”
“我才不看!”
叶无妄笑了笑，果然是“堵不如疏”啊！
孔雀无意的几句吐槽让叶无妄灵光乍现，不由世俗起来。
想此世无依无靠，总不能这辈子寄人篱下，况且他日行走江湖，还需盘缠在身，没钱可谓是寸步难行。
叶无妄瞅了一眼快被压垮的书架，心中酝酿一番。
这之后，“学富五车”可就更有含金量了。
凭借着历史书中的微薄印象，叶无妄大致想起被改良后的纸——是将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原料，经过挫、捣、炒、烘等工艺制造。
其中细节未知，可也“无伤大雅”。
只要提供了基本的工艺流程和思路，聪明的劳动匠人自然会补足其中缺失部分。
纸的市场前景开阔，销售自然不必多说……
叶无妄摇椅上悠然入梦，做了一个前世都没实现的美梦。
庸俗又温暖可人。
我要发了。
……
林中一别，再未见夫子身影。
孔雀说道是傍晚而返，却也没有按时履约。
“咕噜噜!”
饥肠辘辘。
可惜这小别苑未设炊房，自己又囊中羞涩。
刚做了一个发财的美梦，片刻就被冰冷的现实击打得粉碎。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不是随意说说，自己又不能去偷去抢。
等不了主人家的客套，只好舔着脸登门拜访去了。
叶无妄撑了红伞，谢绝了西侧山头妩媚多姿的彩霞，便向孔府走去。
踏过孔府大门，迎面而来一股死寂压抑的气息。
正堂无人，后厨不见炊烟，只有左侧寝居室内闪着昏黄不定的烛光。
落于庭中假山的乌鸦，很识相的嘶哑鸣叫了一声。
“咻~”
叶无妄惊飞假山上的恼人黑鸟，踏上台阶，轻叩了房门。
开门迎接的是一神情憔悴的妇人，她衣着朴素，双袖挽起，水一滴滴从指尖滑下。
见了那红伞，她心底顿生一阵恶寒，迫于礼道，还是强颜欢笑:
“是史家的那位小先生啊，饭菜已托人送过去了。”
“今日家中有事，实在不方便招待……”
“在下还有几件要物寄放在府上库房，不知可否请雀儿姑娘陪同去取。”
叶无妄见妇人脸色难堪，只好托口请求还算熟络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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