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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大的酒

    “这是……你亲眼看到的?”

    “不,是阿婆告诉我的,而且我后来也确实没在和二傻玩过。”

    听到此处的傅泡达,稍稍松了口气,这么听起来,倒有些像是老人有意骗小孩的把戏吧?

    不过以防万一,日后遇到鸡蛋还是要小心些……

    傅泡达在此之后,又问了蚩悔诸多问题,她也很乐意回答,但并没有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两人走到后面,也没了话题,都开口不言,蚩悔在前面,感到无趣,便哼起了小调,声音虽小,但却清脆、婉转,搭上略显稚嫩的童音,别有一番味道……

    “一个铁娃儿山间走~遇到一个大朋友~铁娃儿想要快长大~朋友说他有办法~

    不用天天睡大觉~办法只需二两酒~我们正往酒家走~根本用不了多久~

    日暮之前买到酒~朋友只能喝一两~剩下一两要带走~两人彼此挥挥手~以后还是好朋友~

    铁娃儿铁娃儿跳着走~转眼长到三尺九~不用吃药不喝酒~小树见了都发抖~

    铁娃儿铁娃儿快回家~阿亚在家等着她~两人一起手拉手~无形境里啥都有~”

    “啥都有~呀!大伯,到啦到啦!”

    傅泡达随着她指的方向向前看去,眼前的建筑仍是熟悉的茅草屋造型,唯一不同的是,在屋檐上挂有方形木头牌匾,上面标有那奇怪字样,大致是“酒”、“肉”、“果”的意思。

    蚩悔小跑着来到了挂着“酒”字牌匾的茅草屋前,其门旁有个由木板搭建搭设的凉棚,里面摆着几口大缸,足有半人多高,缸口被白布一样的东西紧紧裹着,蚩悔站在其旁边,脸上一副得意的神情。

    傅泡达四处打量着,尤其像是屋顶,房后这种能够避人的地方,确认没什么危险后,这才朝着门口的方向吆喝道:

    “有人吗?买酒嘞。”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一阵东西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木门“嘎吱”被推开,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

    她相貌平平,算是抛在人群中便不见踪迹的类型,从脸来看,大概是四五十岁的模样,四肢的脂肪分布匀称,有形,带着恰到好处的肉感,但胸、臀部乃至小腹,各突出身体一大截,仿佛全身的脂肪都集中在这些部位,受重力影响下垂,胸部垂到近乎垂到了肚脐的位置,与突出的肚腩混在一起,臀部更是垂到了近小腿的腘窝处。

    且从她漏出在外的腹部可以看到,她这部分的肉,充满褶皱,没有任何光泽与弹性,与其四肢、面部的皮肤搭在一起,具有极强的违和感,就像是硬拼凑到一起的。

    傅泡达让自己的目光尽量停留在妇人的面部,遂开口道:

    “敢问姑娘,这酒的价钱……”

    “姑娘?”妇人噗嗤一声,“咯咯”地笑出声来,身上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她挥着手,道:“客官不用避讳,该叫什么叫什么,我姓酒名九,看你这年纪,你就叫我大娘吧!”

    “酒大娘!”

    站在门一侧的蚩悔边叫着边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酒九,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后者先是一惊,随及脸上的笑容便更盛了,她用手臂揽着蚩悔,惊喜道:

    “铁娃儿!怎么今儿来了!你和阿婆不是刚打完酒没两天嘛?你阿婆呢?”

    “嘿嘿~阿婆没来,铁娃儿想大娘了,就自己过来啦!”

    “臭娃儿,嘴倒是甜,想吃什么?酒大娘给你做!”

    “啊?那铁娃儿想尝尝大娘酿的酒……”

    “嘶……”酒九闻言,伸出两根手指在其鼻头处轻轻揪了下,“啥你都想尝,这酒是用堰房的污物酿的!你还喝吗?”

    “那……那……那……”蚩悔犹豫再三,最终撅起小嘴,喃喃道:“我还是等下问大伯的办法吧……”

    酒九没再理怀中的女孩,转头看向傅泡达的方向,问道:

    “客官,想要什么种类的酒啊?”

    “额……”傅泡达被这么突然一问,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应,方才在路上想其他的事了,倒也真没往这方面考虑,于是便应道:

    “那就来个最便宜的吧……”

    “?”酒九闻言也是一愣,随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客官可真幽默,那你要打多少呢?”

    “若是打两斤,要多少铜钱?”

    “呦~”酒九先惊后喜,忙应道:“客官若是打那么多,我便给你抹个零头,只需三百文便可。”

    傅泡达在心中盘算一番,他之前数过自己的那串铜钱,大概有一百文左右。

    “那给我来二两吧!”

    “哦。”

    酒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应了一声后。将身上挂着的蚩悔放下,转身,来到凉棚摆放的第一口缸的位置,将上面的白布拆除,又变戏法似的衣服中掏出个巴掌大小的葫芦,从缸中拿出水舀,遂开始熟稔地灌酒。

    傅泡达离得虽远,但也能看个大概,那缸中的酒水很足,近乎要溢出缸口,上面还有着黄褐色的漂浮物,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那里面有东西在蠕动,但具体是什么,便看不清了。

    二两酒水很快便打好,酒九将盖子封好,遂将葫芦递给了傅泡达。

    “客官拿好,一共三十文钱。”

    浓烈的酒精气息传来,其中还夹杂一股不可名状的怪异气味。

    这么浓……这是纯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看着旁边的几口缸,他脑中突然有一想法,便开口问道:

    “那些酒和这个有什么味道上有什么不同吗?”

    酒九看向其手指的方向,先是一愣,后随口应道:

    “制作手法不同,越靠左边的酒性越烈,最高的半斤就能闷倒一只猪嘞!”

    傅泡达眼前一亮。

    “最高的来一两要多少文铜钱?”

    “三十文。”

    “好!你给我来二两!”

    酒九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试探性的问道:“你确定?这个可不是给人喝的,而是过年杀猪的时候,闷猪用的!”

    “确定!”

    傅泡达将手一伸,将葫芦递了过去。

    “把它们掺一起。”

    “?!!”

    酒九脸上的疑惑更深了,甚至多了几分愠意,声调也高了起来。

    “你这不是糟践老娘的手艺嘛!你究竟是打酒的,还是来挑事的?对了!铜钱呢?你的铜钱呢?!!”

    傅泡达将口袋中的一整串铜钱拿了出来,留下八枚,余下的一并交到酒九的手中。

    后者看到铜钱,气焰顿时消减了不少,她接过葫芦,嘴中仍嘀嘀咕咕道:

    “哼~有钱了不起啊!又是个人傻钱多的主,这么掺着喝,吐不死你?!!”

    傅泡达装作没听见一样,心中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最贵的酒三十一两,最便宜的十五一两,两个掺在一起,装作二十五一两的酒,自己还能净赚十文铜钱,且依酒大娘的意思,都是烈酒,这种酒也没有什么口感可言,应该察觉不到,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随便编个无良的卖酒家就行了。

    此时,酒大娘已经打开了最左边的罐子,开始打酒,比方才更为浓烈的酒精气息袭来,距离虽如此远,傅泡达却仍觉得有些辣眼。

    “大伯大伯……”他感受到自己衣角的耸动,低下看去,只见蚩悔用那水汪汪的小眼睛,瞧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啊啊……”傅泡达恍然,他从铜钱中挑出一枚,递给蚩悔,“铁娃儿啊,这个你拿好。”

    “?”蚩悔一副茫然的神情,他似觉得傅泡达忘记了此事,再次提醒,“大伯,铁娃儿不要铜钱,铁娃儿要长大!”

    “对,就是这个!”傅泡达肯定道,“你把这个绑到高的树枝上,然后每天跳着摸个一百次,什么时候铜钱消失了,什么时候你就能长高了!”

    蚩悔半信半疑地接过铜钱,眯起眼睛,盯着傅泡达,拉长了声音:“大伯~你不会骗铁娃儿吧?”

    看着对方笃定的眼神,她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将其放回自己的口袋,两个小虎牙一露,喃喃道:

    “嘿嘿~铁娃儿要长高喽!铁娃儿能去无形境喽!”

    而此时酒九也将打好的葫芦送了过来,就算隔着葫芦仍能感到有些辣眼,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酒又多了一股猪腥气。

    “拿好喽,客官,可别不等喝呢,便被熏醉了!”

    “谢过酒大娘,那我便先告辞了。”

    “不送。”

    酒九言罢,便领着“蚩悔”一摇一晃的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谢谢大伯,大伯再会!”

    蚩悔一边走,一边回头朝着傅泡达的方向挥手,后者笑着应了两声,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需要在完全日暮之前赶回去,这里的道上可并没有什么路灯,要是天完全沉下来,他可要在野外度过自己的第一夜了。

    好在他在来时的路上标记了些“记号”,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回到了自己家的茅草屋附近,而此时天近乎已经黑透了,他勉强借助月光,来到了自家门口。

    他先深吸口气,做足心理建设,鼓起勇气,一把拉开了木门,并用中气十足的语气朝内喊道:“爹!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