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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离间

    前番梅青衣奉师尊之命,带着庐山派众弟子奔赴江夏。无奈侠客堂早有防备,又有“剑圣”裴旻坐镇在此;梅青衣自知无法取胜,是以无功而返。女儿教教主梅屠男听闻此事恼怒异常,决定择日亲率本教弟子以及各大附属门派,并有高手承诺暗中相助,誓要将侠客堂夷为平地!

    一日,梅屠男一时兴起,要去陕州城内游玩。身后跟着大总管吴玉根和她的三名女弟子,以及十多名教中弟子。其中一人,正是那伍唯情。此时的伍唯情,心理早已扭曲。他自从随总管吴玉根去庐山回来后,因为备受梅青衣的冷落和厌恶,而梅青衣对杨少瑕全然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他自知武功不及杨少瑕,心里一时想不开,遂一剑将自己净身了。他知道女儿教的绝学《极寒之剑》,只有女子和太监这种至阴之人才可以习练。于是心中暗暗发誓:等他练成了《极寒之剑》,一定要杀掉杨少瑕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既然他得不到梅青衣,那么别人也休想得到……经过总管吴玉根的指点,如今已得《极寒之剑》的精髓。对于已经去势的一类男子,江湖戏称“眉友”,大概是说此类人是一群喜欢画眉毛的密友。就在伍唯情净身了之后,吴桃、吴味、吴果三人便同时向他表示祝贺:“小伍,欢迎加入我们眉友大军!”然后一起大笑,那笑声却是极其尖厉阴森……只是伍唯情净身了以后,对女子似乎渐渐失去了兴趣……梅屠男正是因为很久没有得到伍唯情的服侍,心里觉得烦闷,这才出来游玩散心。

    梅屠男忽然看到不远处,两名男子牵手走在街上。二人有说有笑,生得颇为俊朗。梅屠男心中顿觉不快,因为这二人不能为她所用。他们长相俊秀,相视谈笑风生,梅屠男内心更是嫉妒。于是召唤大弟子梅青素上前,低声说道:“命春雨分开引诱前面这两名男子,对其中一人施迷情蛊,我要看到这二人反目成仇!”

    梅青素道:“弟子这就去办!”说罢向总管吴玉根申领了迷情蛊,交到教中女弟子春雨手中,又对她耳语了几句,春雨便立即领命而去。

    刚才梅屠男看到的二人,一人叫做朱坚,行事沉稳,不苟言笑;另一人叫做步机,不拘小节,洒脱不羁。

    朱坚本是抚州人氏,自幼师从邻居朱亥,学得一身枪棒武艺。一根六尺铁棒,舞得风生水起。朱坚更爱读书,只因家境贫寒,总是借书来读。后来村里乡亲做媒,娶了邻近村子的崔金妹为妻。崔氏见他整日不是舞枪弄棒,便是高声读书。读的什么她又不懂,好比对牛弹琴。虽说朱坚也做田地农活,然而家里终是穷困。崔氏每日吃着粗茶淡饭,山珍海味从来没有一顿,想要一身好看的新衣裳更是痴心妄想。

    时间一长,崔氏心中越想越气,脾气也是越来越坏。朱坚晚上想要求欢,也被崔氏一脚踢开。朱坚不禁叹道:男子无钱,上床都难!这年春节,朱坚乃作一副对联贴在大门之上:上联——有钱即相敬如宾,下联——无财便反目成仇;横批——或走或留。崔氏依旧每日对着朱坚冷嘲热讽,言语尖酸刻薄,朱坚也不搭理。从此,二人相对无言。一日,这崔氏终于忍不住,便要朱坚写下休书任她改嫁。朱坚苦劝无果,便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当年立志早从师,今日翻成鬓有丝。

    落托自知求事晚,蹉跎甘道出身迟。

    金钗任意撩新发,鸾镜从他别画眉。

    此去便同行路客,相逢即是下山时。

    崔氏以为这是休书,便兴冲冲地赶到县衙申领公文,以便日后改嫁。县令颜重看完朱坚写的诗,又向左右询问了朱家的情况,当庭大怒道:“大胆刁妇!不学冀郤缺的妻子,帮助丈夫成就事业;却学朱买臣的女人,因穷困厌弃自己的丈夫。如不严惩,何以杜绝此类败德风气!来人,将这刁妇重打二十大板,然后任凭她去改嫁!”

    朱坚听闻县令如此判罚,心中甚是解气,从此无牵无挂,于是离家浪迹江湖。

    那步机是邓州人氏,自幼长在乡绅之家。老父步然死后,留下大笔产业给步机与大哥步如。兄长步如比他年长八岁,细心看管步机长大。兄弟感情颇深,父亲去世,长兄如父,步机真将步如视作父亲一般。步如也很宠溺弟弟步机,步机每日挥洒钱财,做大哥的也都任他取用。步如用心操持家务,日子倒也富足。一年之前,大哥娶下一门妻子。这位嫂嫂姓何,名字唤作西施。这何西施虽说长得颇有一些姿色,心肠却是自私刻薄。自从她进门的第一天,便看着步机这个小叔子不顺眼:步机整日无所事事,在外结交一群江湖朋友,挥霍无度;每日不是请客喝酒,便是在去喝酒的路上。再看自己丈夫每天辛辛苦苦为步家操劳,步如虽是一句怨言也没有,可她的心中却是忿忿不平……

    这日,何西施再也忍受不住,挡在步机的前面说道:“二弟这是又要出去喝酒吗?”

    步机笑道:“见过嫂嫂。只因最近结识了一位棍棒师父,他传授给我一套棍法,我自然少不得前去答谢。”

    何西施冷笑道:“你哥哥每日里忙里忙外,你倒好,整天游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你们老爷子留下的些许产业,我看不够你挥霍几日的……”说完便气冲冲地扭着屁股走了。步机看着她那个样子,只是摇头笑笑,便径直出门喝酒去了。谁知到了后来,这何西施三天两头的找他理论,弄得步机心中很是烦闷。这样还不解气,她还劈头盖脸地指着步如大骂:骂他整日只知道埋头做事,骂他一声不吭像个哑巴,骂他步机都快把家败光了也不过问……步机终于忍无可忍,怒道:“我一直敬你是我的嫂嫂,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冲着我来;我哥哥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何这样厉声骂他?”何西施双手叉腰唾沫横飞道:“我骂我自己的男人,你管得着吗你!”步机伸手指着她道:“你……”何西施马上踢了步如一脚道:“你兄弟都要打我了,你这瞎子看不见吗?”步如这才插嘴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西施大怒道:“你这个窝囊废!让你出言理论,你就冒出这么一句……气死老娘了!”步机也暴怒道:“我警告你,对我哥哥客气点!哥哥,这种悍妇不休留她何用?”步如天性温和,没有什么脾气,此刻只是低头不语。何西施见步机这么说,也稍微有所收敛,于是大哭道:“我不管,实在不行就分家!不然迟早得喝西北风!”

    步机仰天大笑,说道:“不必分家了!我这就离开,步家产业都是你的了!”说罢,提着一条五尺熟铜棍,毅然离开了步家。

    朱坚步机二人在陕州相遇,只因二人都使用棍棒,便动手切磋起来。只见双方你来我往,朱坚这边六尺铁棒直敲头顶,那边步机五尺铜棍横扫双腿。两人战了数十回合,不分上下。这才大笑罢战,互相报了姓名,结为生死兄弟。

    后来女儿教女弟子春雨出现,她先是媚眼浪语引诱朱坚,随后又在步机的面前衣着暴露。兄弟二人一开始不知春雨使的美人计离间他们,一时俱都被春雨的美色所迷惑。如此一月之后,春雨觉得时机成熟,便在朱坚的酒中悄悄地放入了迷情蛊。这迷情蛊服下之后,立时令人意乱情迷;除非得到女儿教的解药化解,否则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行男女之事解蛊……

    果然,朱坚误服迷情蛊之后,顿时将春雨推倒在床上,用力扒掉了春雨的衣裙,便开始做那夫妻之事。春雨大声呼叫救命,她以为步机马上会赶到。可谁知不久前步机出去了,因此春雨叫破了喉咙,也没人过来阻止。等到步机回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两条肥美的鲤鱼,原来他是钓鱼去了。步机提着鲤鱼进门便喊:“朱兄,看我钓了两条肥大的鲤鱼,晚上我们有鱼汤喝了……”他话音未落,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朱坚和春雨二人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朱坚已经睡着了,而春雨则是坐在床角哭泣……步机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罢将鱼丢在了地上,快步走出了屋子。春雨见状,立即收起眼泪。心中想道:此番我虽失身,总算完成了教主交代的任务,令他们兄弟二人反目成仇了!然后穿衣离开,准备回去复命。

    春雨刚刚走出城外不远,面前二人拦住去路。只见二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黑一白。正是哼哈二将。白哈哈笑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等到朱坚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全身赤裸着;他的脸上一脸茫然,全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就在他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哼哈二将带着步机还有春雨走入房中。朱坚忙问:“你们二位是谁?贤弟,发生了什么事?”

    赤哼哼冷笑道:“好事!”

    朱坚道:“什么好事?”

    白哈哈微笑道:“这件好事还是让她说吧……”

    春雨显是被哼哈二将制服了,吞吞吐吐说道:“我奉……女儿教教主梅屠男之命,来到你们身边……先后引诱你们,然后又用我教圣药迷情蛊……给朱坚服下,逼使他对我……做出男女之事解蛊……为的就是令你二人反目成仇。”

    白哈哈对朱坚笑着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朱坚披上衣服起身怒道:“好恶毒的手段!”说罢取出六尺铁棒,一棒打在春雨天灵盖上,春雨当场毙命。朱坚拍着步机肩膀说道:“只有杀了这个女人才能解开你我兄弟心结!”步机大笑说道:“小弟本就豁达洒脱之人,当时看到后虽一时气愤,不久便看得开了,还准备认她做大嫂呢……谁知被你一棒了结了!”

    三人一阵大笑,只有赤哼哼总是板着脸。

    白哈哈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