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探病
及笄之礼过后的第二天，丁湘和母亲就进了景宫来探望自己阔别了一世的姑母，景帝的容妃娘娘。
丁湘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她是在三月初十进的皇宫，初九的时候林家来请期，双方定的是三月十六成亲，因为想让林夫人高兴。
就是在她进宫的那一日，她遇到了燕王，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变，从单纯懵懂的少女变成了对人生充满了绝望的人，是他，让她一步步走向了绝望。
走在皇宫的青石板上，丁湘感觉到一种仇人在身边此时却不能手刃的失望。
“湘儿，想什么呢？”丁夫人看着恨恨地似乎有点仇恨皇宫的地板的丁湘，很是疑惑，“是不舒服吗？”
“哦！没有，只是我觉得走在这皇宫的地上的声音都是这么的好听！”
丁夫人望了望丁湘的脸，不禁掩嘴笑了：这傻孩子！
看着女儿那张脸，丁夫人有些想不通。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那么爱美的女儿今日进宫的时候竟然刻意让知晚为她化了个丑妆。
看着丁湘那粗粗的和脸型极不相称的眉毛，丁夫人就忍不住笑。
本来洁白如雪如玉的肌肤，也被不知道什么的香粉涂成了小麦色，黄黑的皮肤被鲜嫩的粉色的唇衬托的有些莫名的不和谐。
像极了死亡的色彩！
丁湘自己给的解释是，要是姑姑看到自己这么扮丑的样子，一定会笑，说不定一开心，病就好了。
丁夫人半信半疑，甚至不相信，她却没有阻止。
她知道丁湘多么爱自己的姑姑，也知道她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丁夫人哪里知道，丁湘是因为害怕在宫里见到前世的仇人，再重新回到前世命运的轮回，即便是今天是三月初四。
对于敌人，怎么能够掉以轻心？什么时候都不能！
今日她这样的丑女，见到了燕王，就算她扑上去，估计他唯恐避之不及。
她问过知晚，知音，大嫂，都说绝对不会引起色狼的，才放心的和母亲一起进宫。
但在没有任何必胜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经过一道一道的关，走过了一条一条的路，终于来到了容妃娘娘的花想容殿。
这是景帝专门为姑姑修建的宫殿，丁湘小时候来宫里的时候，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容妃在当时可谓受宠至极。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貌的改变，宫里新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姑姑受到的恩宠越来越少了，当时的宫殿还在，陪伴她的人只剩下了女儿玉颜公主一个人。
自古难测帝王心，恩宠一世属罕见。
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姑姑，现在也成了旧人，更何况是病了，更不得景帝的召见。
“姑姑！”轻声的呼喊，惊醒了昏睡中的人，丁容无力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努力的上扬。
想给丁湘一个微笑，只是很吃力。
看到丁湘今日的容貌，即便是病重中还是一惊：
“湘儿？是你吗？——你的脸？”
丁容眼神涣散地看着丁湘，为她的脸感到大为不解，今日的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可是承袭了姑姑的容貌，被知道她的人称为小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啊。
丁湘没有解释，只是握住了姑姑一只无力的手，这手曾经如柔夷一般，温暖，柔软。
在童年里，总是给她很多爱抚。
现在的手，因为病情像苦柴一般，丁湘的眼泪没有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往下掉。
她才不到三十岁呀！
“不哭！”丁容想要扬起另一只手为丁湘擦去眼泪，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是歉意地笑了笑。
“姑姑一定会好起来的！”丁湘安慰道，此时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姑姑的心。
“不要……难过，我知道……你爱姑姑，姑姑也爱你！”丁容虽然很虚弱，但说话还算清晰。有时候会因为说得多而喘气。
丁湘把丁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真想永远握着它，这样姑姑便永远也不会离开。
丁夫人站在一旁不住地默默流泪。
屋内的陈设还是当年，不过此时已经变得无比的苍凉，香炉内还在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儿，只是那个爱此味儿的人却不见了。
君恩的凉薄，让丁湘觉得心寒。
这时候，御医来了，丁湘不得不放开丁容的手，立到一边。
“姑姑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站在一旁的玉颜公主。
“一会听听御医怎么说吧！”玉颜脸上也充满了忧伤。
“昨天你的及笄之礼，抱歉我没能去！”玉颜说道，“林常哥哥是不是去了？”
这还用问吗？此生她还没有跟他退婚，他岂能不来？
姑姑都病成那样了，玉颜公主怎么还关心无关的人？
再一想，丁湘突然醒悟，上一世到最后自己才知道，玉颜公主之所以不愿意去和亲的原因，是因为她心里喜欢林常。
今生她要躲过燕王，也不肯嫁给林常，但是她怎么能够告诉玉颜公主林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会相信吗？
“去了！”丁湘淡淡地回答。
“你怎么了？难道你和林常哥哥发生了不愉快？”玉颜知道丁湘平日里提到林常总是掩盖不住地兴奋，而她总是一脸的不高兴。
感觉到了丁湘的异常，她突然有些兴奋。
“没什么，我们快要成亲了！”
丁湘故意说道，果然丁湘的话很快浇灭了玉颜的兴奋。
她垂下头来，要是自己不是公主多好，自古公主的婚姻都不会自由。
不一会，御医诊脉完毕，一脸沉重地朝外走。
丁湘和玉颜公主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外间，御医才转过头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歉道：“公主，恕臣无能，娘娘的病怕是不太好，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请告知陛下，早做准备吧！”
御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击着丁湘和玉颜公主。
就连御医的离开丁湘都没有感觉到，她只觉得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她迷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重生，就要面对亲人的离去。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水早已把脸上的妆容冲刷成了一块块，一片片。
还是丁夫人感觉到了异常，走出来把她扶了起来，此时她才看见玉颜公主也瘫坐在地上，跟她一样掩面而泣。
“御医怎么说的？”丁夫人问道，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
“娘——”丁湘扑到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小心姑姑听到！”丁夫人赶紧劝阻。
丁湘这才意识道到自己失控了，她收起眼泪，慢慢地走近容妃娘娘。
丁夫人又去扶起玉颜公主，她早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是傻傻地盯着大红木地板，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母妃。
丁湘想要再多看姑姑几眼，此时的容妃娘娘双眼紧闭，没有睁开，只是两滴泪水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
丁湘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她是在三月初十进的皇宫，初九的时候林家来请期，双方定的是三月十六成亲，因为想让林夫人高兴。
就是在她进宫的那一日，她遇到了燕王，人生从此发生了巨变，从单纯懵懂的少女变成了对人生充满了绝望的人，是他，让她一步步走向了绝望。
走在皇宫的青石板上，丁湘感觉到一种仇人在身边此时却不能手刃的失望。
“湘儿，想什么呢？”丁夫人看着恨恨地似乎有点仇恨皇宫的地板的丁湘，很是疑惑，“是不舒服吗？”
“哦！没有，只是我觉得走在这皇宫的地上的声音都是这么的好听！”
丁夫人望了望丁湘的脸，不禁掩嘴笑了：这傻孩子！
看着女儿那张脸，丁夫人有些想不通。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那么爱美的女儿今日进宫的时候竟然刻意让知晚为她化了个丑妆。
看着丁湘那粗粗的和脸型极不相称的眉毛，丁夫人就忍不住笑。
本来洁白如雪如玉的肌肤，也被不知道什么的香粉涂成了小麦色，黄黑的皮肤被鲜嫩的粉色的唇衬托的有些莫名的不和谐。
像极了死亡的色彩！
丁湘自己给的解释是，要是姑姑看到自己这么扮丑的样子，一定会笑，说不定一开心，病就好了。
丁夫人半信半疑，甚至不相信，她却没有阻止。
她知道丁湘多么爱自己的姑姑，也知道她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丁夫人哪里知道，丁湘是因为害怕在宫里见到前世的仇人，再重新回到前世命运的轮回，即便是今天是三月初四。
对于敌人，怎么能够掉以轻心？什么时候都不能！
今日她这样的丑女，见到了燕王，就算她扑上去，估计他唯恐避之不及。
她问过知晚，知音，大嫂，都说绝对不会引起色狼的，才放心的和母亲一起进宫。
但在没有任何必胜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经过一道一道的关，走过了一条一条的路，终于来到了容妃娘娘的花想容殿。
这是景帝专门为姑姑修建的宫殿，丁湘小时候来宫里的时候，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容妃在当时可谓受宠至极。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貌的改变，宫里新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姑姑受到的恩宠越来越少了，当时的宫殿还在，陪伴她的人只剩下了女儿玉颜公主一个人。
自古难测帝王心，恩宠一世属罕见。
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姑姑，现在也成了旧人，更何况是病了，更不得景帝的召见。
“姑姑！”轻声的呼喊，惊醒了昏睡中的人，丁容无力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努力的上扬。
想给丁湘一个微笑，只是很吃力。
看到丁湘今日的容貌，即便是病重中还是一惊：
“湘儿？是你吗？——你的脸？”
丁容眼神涣散地看着丁湘，为她的脸感到大为不解，今日的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可是承袭了姑姑的容貌，被知道她的人称为小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啊。
丁湘没有解释，只是握住了姑姑一只无力的手，这手曾经如柔夷一般，温暖，柔软。
在童年里，总是给她很多爱抚。
现在的手，因为病情像苦柴一般，丁湘的眼泪没有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地往下掉。
她才不到三十岁呀！
“不哭！”丁容想要扬起另一只手为丁湘擦去眼泪，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是歉意地笑了笑。
“姑姑一定会好起来的！”丁湘安慰道，此时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姑姑的心。
“不要……难过，我知道……你爱姑姑，姑姑也爱你！”丁容虽然很虚弱，但说话还算清晰。有时候会因为说得多而喘气。
丁湘把丁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真想永远握着它，这样姑姑便永远也不会离开。
丁夫人站在一旁不住地默默流泪。
屋内的陈设还是当年，不过此时已经变得无比的苍凉，香炉内还在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儿，只是那个爱此味儿的人却不见了。
君恩的凉薄，让丁湘觉得心寒。
这时候，御医来了，丁湘不得不放开丁容的手，立到一边。
“姑姑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她忍不住问站在一旁的玉颜公主。
“一会听听御医怎么说吧！”玉颜脸上也充满了忧伤。
“昨天你的及笄之礼，抱歉我没能去！”玉颜说道，“林常哥哥是不是去了？”
这还用问吗？此生她还没有跟他退婚，他岂能不来？
姑姑都病成那样了，玉颜公主怎么还关心无关的人？
再一想，丁湘突然醒悟，上一世到最后自己才知道，玉颜公主之所以不愿意去和亲的原因，是因为她心里喜欢林常。
今生她要躲过燕王，也不肯嫁给林常，但是她怎么能够告诉玉颜公主林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会相信吗？
“去了！”丁湘淡淡地回答。
“你怎么了？难道你和林常哥哥发生了不愉快？”玉颜知道丁湘平日里提到林常总是掩盖不住地兴奋，而她总是一脸的不高兴。
感觉到了丁湘的异常，她突然有些兴奋。
“没什么，我们快要成亲了！”
丁湘故意说道，果然丁湘的话很快浇灭了玉颜的兴奋。
她垂下头来，要是自己不是公主多好，自古公主的婚姻都不会自由。
不一会，御医诊脉完毕，一脸沉重地朝外走。
丁湘和玉颜公主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外间，御医才转过头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歉道：“公主，恕臣无能，娘娘的病怕是不太好，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请告知陛下，早做准备吧！”
御医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击着丁湘和玉颜公主。
就连御医的离开丁湘都没有感觉到，她只觉得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她迷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重生，就要面对亲人的离去。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水早已把脸上的妆容冲刷成了一块块，一片片。
还是丁夫人感觉到了异常，走出来把她扶了起来，此时她才看见玉颜公主也瘫坐在地上，跟她一样掩面而泣。
“御医怎么说的？”丁夫人问道，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
“娘——”丁湘扑到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小心姑姑听到！”丁夫人赶紧劝阻。
丁湘这才意识道到自己失控了，她收起眼泪，慢慢地走近容妃娘娘。
丁夫人又去扶起玉颜公主，她早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是傻傻地盯着大红木地板，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母妃。
丁湘想要再多看姑姑几眼，此时的容妃娘娘双眼紧闭，没有睁开，只是两滴泪水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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