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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无债不来债消缘灭

    那晚从城外的柳树林回来,拓跋迦潼一整个的不爽利,那句“你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像个魔咒一样,在拓跋迦潼脑子里不停盘旋,让他气闷不已。

    他之后所有的动作都做出异常大的声音,一直到自己书房看见濮蓝馨还在等着自己,一时更觉烦闷。

    苟不言也不明白,不是出去看好戏的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苟不言皱眉看向牟华黎,牟华黎皱眉摇摇头。

    “都出去!”拓跋迦潼大喊。

    三人皆是一惊,行礼后连忙退下。

    拓跋迦潼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准备接下来要做的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一边自己磨墨,一边在心里想着措辞,好赶紧写出给父王上呈请旨去和谈的奏疏。可是刚写了“儿臣迦潼谨以此奏折向陛下请安”,苻生楠的那句“我永远不想看见你!”就像炸雷一样环绕于耳,让拓跋迦潼无法再静心写下去。

    拓跋迦潼生气地将毛笔一扔,奏疏一推,坐在矮榻上,胸脯起伏着生着气。

    这个苻生楠,是给本王下咒了吗,竟叫本王如此心堵!

    殿外,苟不言捅了捅牟华黎,问道:“怎么回事儿啊,出了什么事儿,殿下怎么生这么大气啊?”

    牟华黎抬眼看了看蓝夫人,又低下头摇了摇头。

    “嗨,你这什么意思!”苟不言不爽道。

    濮蓝馨明白,自己不应该打听魏王的行踪,但是她管着府里的丫鬟婆子,知道那个叫苻生楠得宠失宠的整个过程,她早就猜到这丫头长久不了。她以为拓跋迦潼今日终于要动手了,可没想到怎么反而是殿下气呼呼地回来,难不成是叫苻生楠跑了给气成这样。

    濮蓝馨识趣地伏身退下,心想本夫人自有打听的方法。

    牟华黎看蓝夫人走远了,才对苟不言说了来龙去脉,苟不言听了也有些了然了,听着屋内又有摔打的声音,不知道什么宝贝又遭殃了。苟不言只能叹口气摇摇头。

    拓跋迦潼一夜未眠。

    本来促成和谈就没有那么简单,偏偏还有一个苻生楠刺激地他无法静心安排接下来的事。他虽然想促成此事,可是时局的事从来由不得个人,他如果想做这件事,必然和大殿下成为明面上的政治对手,是非成败皆是如履薄冰。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拓跋迦潼就吩咐下面备马,自己要去平城附近的永宁寺一趟。

    在冬日里一路疾驰,大约一个时辰后,拓跋迦潼带着寒气来到了寺门口。寺内的僧人刚上完早课,正准备去用朝食,知道是拓跋魏王殿下来,自不敢怠慢,一边将殿下迎入,一边去通禀主持空闻大师。

    拓跋迦潼拾级而上,迈入寺门。永宁寺建在平城西面的莲花山上,山上的树木众多,即便是冬日,仍满眼青葱墨绿。此时天色刚刚泛白,山里晨间的雾气尚未散去,环绕在树梢和众多殿宇楼阁上,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仙境。

    拓跋迦潼深深地呼吸着山里纯净的空气,感受着庙里袅袅而弥漫的香火味道,看着僧人们有条不紊而又繁忙的身影,直至此时,他的心里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似乎昨日种种皆被淡化。

    不多会儿,空闻大师前来,带着拓跋迦潼拜佛烧香之后,他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昨日的烦躁与气恼。

    “殿下这么一早便来礼佛,是否有话要对我佛说呢?”空闻大师一边领着拓跋迦潼在院落中信步,一边慈祥地看着气色并不甚好的拓跋迦潼问道。

    “昨日我心中确有疑惑。。。”拓跋迦潼想了想,说道:“世间之人,若想行事,即便是好事,也难得所有人满意,总有人会质疑、会反驳,甚至会攻击、会杀戮,那么这个人所行之事又是为何,倒不如不做,还能得一片安宁祥和的局面。”

    “呵呵,这就要问问殿下自己,想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了。不如老衲先给殿下讲个佛陀的故事吧。。。”方丈语气缓和地娓娓道来。

    “昔日,佛陀在外游历说法,途中路过一个山村,很多村民都前往看望佛陀,有一些人对佛陀说话非常的不客气,甚至污言秽语。佛陀静静的站在那里仔细地听着大家说话,然后缓缓的开口道:‘谢谢各位施主能来找我,不过我还要继续赶路,因为下个村子的人还在等着我。等到我明日返程,依然还会路过这里,那时我的时间会比较充裕,如果你们依然有话想要对我说,可以来找我。’

    听到佛陀的话,那些口出秽语的村民们非常诧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前看到的情景,有些人还窃窃私语的问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傻了。这时候其中一个村民问佛陀:‘和尚,你难道刚刚没有听到我们说的话吗?我们已经将你骂得一无是处了,你这个和尚竟然没有一点反应,难道你是傻瓜吗?’

    佛陀听到村民的问话,平静地对他说:‘如果你们是想要看到我的反应,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说的太晚了。你们应该早在十年前就来对我说,那时候的我听到你们的这些话,我想我应该会暴跳如雷。只是现在我不再是受别人所控制的了,不会因为你们的言语就乱了心境。我不再是情绪的奴隶,而是我自己的主人。我只要根据自己去做好一切就可以,不必因为别人的反应而去迎合!’

    所以殿下,如果你认为你要做的事是正确的,是普渡众生的好事,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斗志和原则去迎合他人呢!即便真的用迎合获得了安宁,只是这一片安宁会长久吗,垂垂老矣后会后悔当年的决定吗?”

    听完方丈的故事,拓跋迦潼心中已是了然,他微微一笑后再次问道:“多谢大师的指点,我心中。。。尚还有一个疑惑。如果有一个村民非常讨厌佛陀,无论佛陀怎么做,都不肯入我佛,那又应当如何呢?”

    “呵呵,殿下啊,始终不入我佛,那就是与我佛前世没有结善缘啊。万事皆有因果,无缘不聚,无债不来,只要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如有机缘成熟则善缘可至啊!”

    拓跋迦潼微笑颔首表示赞同,“多谢大师今日的指点”,拓跋迦潼抬手交握以示感谢。

    “呵呵,无妨,老衲看殿下也是我佛的有缘人啊。。。”方丈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自小受佛祖教诲,自是信奉我佛的。”拓跋迦潼只当方丈说的这个。

    “呵呵,殿下日后自会明白的。。。殿下今日来的早,不如在寺中用了朝食吧。”

    “不劳烦空闻大师了,我今日回去尚有事要处理,这就先拜别大师了!”

    二人各自施礼告别。

    拓跋迦潼走在寺院的路上,一直在想着空闻大师说得“无缘不聚,无债不来”,苻生楠来到府上,是因为她对自己欠的债,现在自己脸上的伤疤基本好了,可以说是债消缘灭,而且自己从来就是一心要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为自己的母亲正名,怎可为这些俗事所扰。

    出了寺门,正欲上马,拓跋迦潼就吩咐,不用特意看管田庄上的苻生楠,无论她愿意去哪都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