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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袁小六平城接小楠

    苻生楠给陈萍开好了药方,去找叶老三在魏王府的药材库中抓了药。其中有几副药王府确实没有,毕竟王府里的药房也只有一些常见药材和极珍贵的药材。苻生楠还是出府了几次去西市的医馆配了药。

    将药交给陈萍的时候,陈萍感激涕零,一个劲儿地道谢。

    苻生楠不敢居功,说还是感谢你们魏王殿下宽厚仁慈,说这话的时候苻生楠嘴巴很僵硬,多少还是有点言不由衷。

    这天,苻生楠又出府,倒不是为了采买,而是西市上有个医馆春生堂,里面有个老大夫罗祈年每逢五就会向人讲解一些医药方面、或者疾病预防方面的知识,还会讲解一些疑难杂症的诊治经历。苻生楠觉得颇有意义,今日恰逢初五,她早早地来到,捡了个好位置,等着老大夫开讲。

    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周围的凳子上都坐上了人,可是还有人要往前挤,慢慢医馆里维持秩序的伙计声音大了起来,让后来还再往里挤的人的都赶紧出去,腾个地儿,免得影响罗老大夫讲课。

    可是挤进来的人哪里肯轻易出去,有人嚷嚷着说走了十几里地过来,就为了听一听罗老大夫的课,让行个方便,没有位子就插空蹲在旁边或者坐在地上。

    没有座位的都起哄说好,春生堂伙计也没有办法,怕人多闹事,也只能将进店的尽可能找个空挤着听,没有进店的就一律不再让进了。

    就这样,苻生楠身边也挤了好几个人。等铜铃一摇,表示罗老大夫要开讲了,顿时鸦雀无声,都在认真听讲了。

    过了一会儿,苻生楠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只觉得脚边有人在戳自己,狐疑地低头一看,身旁的小哥若无其事地将手从底下伸了上来,能隐隐看到他的手心有纸张!

    陡然间,苻生楠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出府是不是会有人盯着自己,这个时候接了会不会被王府的探子盯上,而且会不会是狡诈的拓跋迦潼在故意诈自己。

    小哥已经举了几秒钟,见苻生楠没接,把手缩回去,也不看苻生楠,在底下用双手组了一个圆,之后又重新将手递了上去。

    苻生楠了然,立马与来人一交接,一张纸条就被苻生楠塞到袖笼里。

    这场课苻生楠听得懵懵懂懂,一心就在那张纸条上。好容易等散场了,她急急地往回赶,等到了自己屋里,见孙大娘不在,哆哆嗦嗦地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纸打开。

    一打开,苻生楠立马就热泪盈眶。纸上主要是一幅拙劣的草图,图上简单地画着三个头像,但是也能看出来是一位将军、一个瘦小兵、还有一个圆乎乎的小兵,就是自己了。这是当时她和袁小六、霍丹的三人之约,只有他们三个才能看得懂,虽然拓跋迦潼探过她的记忆可能也明白,但是他绝对不会用这么简单而又可爱的画告诉自己,他们、她的亲人们来找她了!

    苻生楠将纸条捂在胸口,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亲人们最热烈的关怀,才能感受到笔尖所传递的浓烈的归乡之情。

    她无声地哭泣着,她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来到这里三月有余,像过了三年那么久,如果不是团聚的信念支撑着她,她真是不知道要怎样熬过在这度日如年的每一天。

    苻生楠哭够了之后,又重新打开纸条,在图像的下方有一行小字,“三日后春生堂后门。”这就是要带她走了吗?就真的这样顺利吗?她走了会惹恼拓跋迦潼吗?他总是时不时地用自己的亲人和同袍的安危来威胁她,她就这样走了,会不会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带来灾祸?

    苻生楠有些犹豫了,她把纸条烧掉后心神不宁,又看了会儿这两日从府中找出的医书,方才静心了些。

    到了入暮时分,有小厮来叫苻生楠去魏王殿下那里一趟。

    一样的洗漱、净身、换衣。苻生楠心想难怪府里别的奴仆会误会,每次这样,搞得自己不像是去诊治而是像去侍寝一样。

    到了书房,苻生楠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凝重。

    “苻生楠,你来府上多久了?”拓跋迦潼率先发问,今天的语气格外的凛然。

    “三。。。三个多月了。”苻生楠有点害怕,心里打鼓难道今天的小纸条他知道了?!

    “你不是当初许下豪言壮志,一定会医好本王的脸吗,你看看,如今三个月过去了,本王的脸好了吗?!”

    苻生楠哆嗦着抬起头,只见原来的疤痕处已经没有凸起的痕迹,只是长好的部分毕竟和其他部分的颜色不一样,呈现肉粉色,加上拓跋迦潼本身皮肤白皙,更显得这条半指宽的肉粉色伤疤尤为突兀。

    “魏王殿下,小的之前和您提过,就算是伤疤长好了以后,有一段时间里新肉会显得比较鲜,需要再过一段时日才能慢慢和自己的肤色趋于一致,但是。。。也不会一点看不出来。。。”,苻生楠觉得之前都和他讲过,怎地今日又突然发难。

    “一段时日,那是多久?”拓跋迦潼后半句音量高了不少。

    “这个。。。和个人肤色、体质有关系,可能是半年,一年,或者更长。。。魏王殿下,您别着急,您这脸一天不好,我就一直陪着您!”到了这个时候,苻生楠是真的希望拓跋迦潼的脸能好,毕竟这的确是她惹得祸。她突然觉得,等拓跋迦潼的脸彻底好了再走的话也能给这个因果画上完美的息止符。

    直到听到这句,拓跋迦潼的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一些。傍晚下属牟华黎来报今日平城中陈国细作的动向,果然和府上的苻生楠有所勾结,虽然不知道两方交接了什么,但据当时探子报苻生楠并不像以往一样听完课还会与老大夫讨教一番,反而急匆匆回府,甚是可疑。

    拓跋迦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莽撞,急急地要见苻生楠,这会儿又怕打草惊蛇,打发苻生楠退下。

    苻生楠走后,牟华黎从屏风后闪出来。

    “霍丹来到平城没有?”拓跋迦潼问。

    “并没有发现霍丹的踪迹。”

    看来霍丹并不多在意苻生楠啊,如果是这样,那苻生楠的意义就没那么大了。

    “盯着苻生楠,如果她要离开平城,就地格杀!”拓跋迦潼冷冷地说道,他最是厌恶这类假惺惺之人。

    三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苻生楠如约而至。被人七拐八绕地领到一所民居的地窖中,这才见到了好战友袁小六。

    苻生楠激动地大咧咧上前想和人抱在一起,倒是袁小六见苻生楠扑上来,微微地往后躲了躲,只和苻生楠互相抓着小臂。因为此前霍将军已经将苻生楠是女子的事儿告知了袁小六,袁小六也是懂得男女之大防的,即便苻生楠不在意,自己也得为她考虑。

    “小袁,我曾经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苻生楠抽泣起来。

    “别瞎说,这不见到了吗。我们一直都在惦记着找你。早在你刚到平城不久,霍将军就让我们过来打探,得到了你的消息,知道那个拓跋迦潼只是找你治伤,想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这才慢慢谋划,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几个月不见,袁小六倒是越发的理智稳重,“小楠,事不宜迟,今日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苻生楠一听,将胳膊放了下来,摇头道:“我暂时还不能和你们回去。”

    “为啥?”小袁着急了,“我听霍将军说,虽然我们和鲜卑签订了两年的停战契约,但是鲜卑王庭始终是要南下的,打仗那都是迟早的事儿,到时候真要再打起来,你在魏王府会非常危险!”

    “我明白,但是拓跋迦潼把我抓过来,是让我给他看脸上的伤,这也是我自己惹出的祸事。现在他脸上的伤疤仍未恢复如初,我若此时走了,他势必会恼羞成怒。他之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知道师傅们在哪,如果我有什么不轨之心,他随时就会为难师傅和你们。所以我想着还是待他脸上的伤好后,我试着看能不能让拓跋迦潼主动放了我。。。”

    “你做什么梦呢,那个魔王怎么会放了你,你或生或死于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只是现在还有点利用价值,一旦他的伤好了,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其实小袁的分析非常的中肯。

    “拓跋迦潼他倒不像是一点都不讲理的样子。。。”苻生楠说这话,自己都有点心虚,“而且,那天你们给我递了小纸条后,回去他就召见我了,还故意发难,我总觉得他可能知道你们来找我。你们在平城的活动也一定千万千万小心,这是在人家的都城,这些权贵的探子都极多。”

    “这个我知道,可是。。。”小袁还没说完,就被苻生楠打断。

    “今日我来,就是来看看你,知道有你们关心着我,我真的很暖心。我现在在魏王府过得也尚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其他人,未来我想着还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走出平城,去和你们团聚!”苻生楠已经铁了心不和袁小六一起走了。

    小袁见苻生楠不肯走,其实也明白她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而且这次他们来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也不好多做停留,以免节外生枝。只能将自己的一些私房钱转交给苻生楠。虽然苻生楠说过得尚可,但小袁知道她作为一个陈国军中的医士,在鲜卑的魏王府一定过得也很艰难,有点钱在手上总是能用的上的。

    苻生楠再一次被暖到,知道这是小袁的一番心意,也不再推辞,接过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各奔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