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城北徐
长华集市，喧闹声沸扬。
纤阿镇包括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子，妙善村位于东侧，临近镇区，便是骑自行车也仅需十多分钟。
妙善村因为废弃，自然没有集市，索性绛河就来到镇区。镇上并没有统一的生鲜超市，这在外面是不多见的，但鉴于小镇的特殊，倒也实属正常。
复古与潮流，以独特的形式构筑了小镇居民的生活常态。没有那种融会贯通的美，反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不协调。
因为，居民们从不追求统一。
如长华集市，砖石铺就的场地上，钢柱耸立，建起玻璃雨棚，外面又套上一层黑色挡风蓬。
在其内分划的区位上，小贩竖起各类各样的门框，门框边上插着竖招，象征一个摊位。
来来往往，都穿着现代衣服。
穿着长袖的绛河显得瞩目，但大爷大妈们也只是第一时间看了一眼便随后失去兴致。
行至一摊位前，绛河瞧见一形貌昳丽的男人，观其神态容貌，四十有余。
“诶诶，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赊账，现金支付。”浓眉大眼的摊主轻轻使力，手上剁肉刀的后刀尖旋即没入砧板中。
男人苦口婆心道：
“红线封住此地，手机没信号，里面的钱暂且取不出来。十里八乡的，这点小事也不用计较吧。”
似乎觉得不够，男人又说道：
“说不准明天就恢复了，那时我就加倍还你，怎么样？”
“我还不如信别人是始皇帝呢。”
摊主拾掇着骨屑与肉沫，然后拔起剁肉刀，啐了一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徐方哲，你在城北那里招摇撞骗，赚得个好名声……今天我就告诉你了，在咱这长华不顶用。
“正好，这月神显灵了，你们这些将钱存进手机的，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应该。”
被叫做徐方哲的男人，晃晃地指着摊主，一时怒气上涌，脸上褶皱显露了几分。
他数落道：“小儿欺我，怎敢，怎敢欺我老无力啊。你爹和我同为九零后，你此举是为不孝。”
九零后，估摸着六七十岁了吧。
绛河陷入思索，这人倒是年轻得过分，如果不是生气时露出的褶皱，昭示着对方皮肤已不再紧致，外人还真难以辨别出来。
而两人的谈话，此时也透露纤阿镇的隐患。月牵事件的爆发，远没有殊易之前所说的那样平静。
当黑夜降临后，有人脱衣狂欢，有人思索忧虑，直至天明，终将见证谁丑态百出。
“行了，别狗吠了，倚老卖老在我这不好使。”
摊主打断徐方哲的话，晃悠手中的刀，比划了几下，目光却落在对方的身下。
他脸上横肉轻颤，露出凶狠面相，给人一种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信任感。
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再不走，我就切掉你那儿，让你真正体会什么才是‘磨镜子’，那不是你现在磨镜子能体会到的。”
“哼，不可理喻。”
徐方哲轻哼一声，脸红筋涨，愤然负手而走，步伐轻盈许多，边走还边赶斥围观群众：“给我爬，都在这儿看什么呢。”
绛河侧了身子让路，随后来到摊主面前，还不等他开口，摊主便挂着笑容，亲切地问道：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啊，需要什么，大胆跟哥说，绝不宰你，十里八乡的，讲究一个相亲相爱。”
摊主大哥着实表演了一出淋漓尽致的变脸，让绛河不禁掏出了手机，问了句：
“我能给你拍个照吗？打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失散多久的大哥。”
话落，没等对开口，绛河便立马拍了起来。没办法，这种面相不可多得，错过就不好找了。
原本见对方掏出手机，面容渐渐消失的摊主大哥，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也没了芥蒂之心。
“当然可以。”
他拿布抹了抹手，用手背拍拍绛河的胸膛：“这么热的天还穿长袖，肯定体虚，得补一补，待会哥我送你一些内脏。”
猪的一些脏器不太值钱，有时他也会送邻里乡亲一些猪肝之类的，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摊主大哥的动作来得突然，腥臊味瞬间突入绛河的鼻腔，没等他动动鼻子，便听到对方的话，脸皮随后僵硬了一分。
他身体可好着了。
绛河想着需要解释一下，便说道：“衣物自一开始的防寒保暖，到之后的遮羞，我认为是一个从生存到叩问哲理的过程。长袖与长裤，完美遮住人正常活动不受影响的身体，使得受到外界的影响变小，能更投入地来进行哲思。”
当然，实际上没那么复杂。
绛河就是顺口编了一个理由。
或许是他内心对未知的一种趋向，令他想保证自己的神秘。越是显露太多，别人也越了解自己身体，这不好。
“老哥我不懂，但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讲的什么神秘感吧，专门来钓女孩。”摊主大哥一脸看透的表情，配合他的面相，有种说不出的猥琐。
末了，他长叹道：
“前有摘面纱以身相许，后有挽长袖非你不娶，这种戏码你们年轻人是真会，老了，老了。”
得，不说了，这老哥是真闷……
绛河内心还是给对方留了一点面子，但手上动作却没停，给对方照片套了个绿色的滤镜。
绿色，大自然的颜色。
在绛河的情感评定里，绿色那代表着对方的情感能引发共鸣，感染他人。
在感染力这方面，大哥没的说。
将手机收起，绛河转移话题道：“老哥啊，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你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变脸色了？”
摊主大哥用水冲着砧板说道：
“城北磨镜子的，自称水镜师，七八十岁了，很自恋的一个人，喜欢营造人设，经常勾搭其他老太太，骗她们养老金。”
养老金……
还真与时俱进，说好的要固守传统呢。
绛河随后又听见对方嘲讽说：
“你说他这外貌，骗个年轻女人来养老也没大难度，偏偏盯上了那些老太太。我的娘嘞，前段时间就因此闹得家里不安宁，天天念叨着城北徐公，你说这不是有毛病吗？”
“的确是有大病。”
绛河点头回应。
徐方哲的不靠谱，让绛河有些动摇之后上面询问对方的计划。目前，还是先再获取点情报。
于是，绛河从外套内兜拿出一块昏镜，递到对方面前，询问道：“老哥，这是我捡的，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摊主大哥凑近瞄了一眼，露出大门牙说道：
“这不就是那刚才那老头的东西嘛，一天天装神弄鬼的，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套路。
“去他那里买镜子的，每次都会被他问有没有病。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有大病。
“一旦回答有病，他就会给出这种昏镜，说是有特殊效用，能去除病灶。”
话罢，摊主大哥问了一句：
“你信吗？”
绛河摇摇头，随即追问道：
“那老哥你知道这枚昏镜对方给谁了吗？”
“不太清楚，反正得到昏镜的大多是城北那些寡居的老太太。”摊主大哥回了一句。
“那行，老哥你给我切两斤猪肉。”绛河见没啥好问的，便打算买东西回去了。两斤猪肉，估摸着六人两天也吃得也差不多了。
买太多放冰箱不太好。
小镇的电能主要来自风力和水力发电机组，都是老旧货。目前，因为红线的封锁，小镇的空气流动变得缓慢。
空气的交换不成问题，只是信号等会受到干扰与阻隔。即便之前朱砂梳理了部分红线，将其逼回原空间，也仅够不周号的监测，普通人手机的信号依然无法进入。
好在小镇的用电需求不高，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不到两天，如果他们失败了，佩若缔司降临，买太多也无用。
“好嘞。”
摊主大哥开始拿刀切猪肉，称了称后，绛河付完现金，他依照之前的承诺，割了一些新鲜的猪肝装起来递给绛河。
看了眼时间，绛河感谢了一番，然后去其他摊位买食材，随后赶紧回到秦予家。
当他到达时，十二夜也已回来。
由于时间匆忙，众人分工合作，叶芙阿洛尼等人帮忙清洗食材，秦予来炒菜。
绛河与安涅神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纷纷半躺着，他眯着眼，一脸惬意的表情。
就是安涅神对绛河躺在他旁边有些不满，臭着一张小脸，见对方没有反应后又恢复原状。
就可惜他无法对其做什么，毕竟秦予被绛河救了这一事，他也要承对方的情。
随后，绛河打开了电视。
安涅神出声道：
“没信号。”
“我知道。”
绛河没有侧头，拿着遥控器在翻找，找到了本地预存的视频，点击打开，说了句：
“瞧，这不是有吗？”
“我都看过了……”
安涅神嫌弃地说道。
“小孩子容易忘，再重温一遍，让你印象深刻。实在不想看，那就闭上眼睛，这你总会吧。”
电视屏幕上，画面开始流动。
这是一篇纪录片，以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安纳涅格庄园毁灭为起始，追溯庄园的主人——安提墨律涅家族的百年长史。
纤阿镇包括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子，妙善村位于东侧，临近镇区，便是骑自行车也仅需十多分钟。
妙善村因为废弃，自然没有集市，索性绛河就来到镇区。镇上并没有统一的生鲜超市，这在外面是不多见的，但鉴于小镇的特殊，倒也实属正常。
复古与潮流，以独特的形式构筑了小镇居民的生活常态。没有那种融会贯通的美，反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不协调。
因为，居民们从不追求统一。
如长华集市，砖石铺就的场地上，钢柱耸立，建起玻璃雨棚，外面又套上一层黑色挡风蓬。
在其内分划的区位上，小贩竖起各类各样的门框，门框边上插着竖招，象征一个摊位。
来来往往，都穿着现代衣服。
穿着长袖的绛河显得瞩目，但大爷大妈们也只是第一时间看了一眼便随后失去兴致。
行至一摊位前，绛河瞧见一形貌昳丽的男人，观其神态容貌，四十有余。
“诶诶，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赊账，现金支付。”浓眉大眼的摊主轻轻使力，手上剁肉刀的后刀尖旋即没入砧板中。
男人苦口婆心道：
“红线封住此地，手机没信号，里面的钱暂且取不出来。十里八乡的，这点小事也不用计较吧。”
似乎觉得不够，男人又说道：
“说不准明天就恢复了，那时我就加倍还你，怎么样？”
“我还不如信别人是始皇帝呢。”
摊主拾掇着骨屑与肉沫，然后拔起剁肉刀，啐了一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徐方哲，你在城北那里招摇撞骗，赚得个好名声……今天我就告诉你了，在咱这长华不顶用。
“正好，这月神显灵了，你们这些将钱存进手机的，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应该。”
被叫做徐方哲的男人，晃晃地指着摊主，一时怒气上涌，脸上褶皱显露了几分。
他数落道：“小儿欺我，怎敢，怎敢欺我老无力啊。你爹和我同为九零后，你此举是为不孝。”
九零后，估摸着六七十岁了吧。
绛河陷入思索，这人倒是年轻得过分，如果不是生气时露出的褶皱，昭示着对方皮肤已不再紧致，外人还真难以辨别出来。
而两人的谈话，此时也透露纤阿镇的隐患。月牵事件的爆发，远没有殊易之前所说的那样平静。
当黑夜降临后，有人脱衣狂欢，有人思索忧虑，直至天明，终将见证谁丑态百出。
“行了，别狗吠了，倚老卖老在我这不好使。”
摊主打断徐方哲的话，晃悠手中的刀，比划了几下，目光却落在对方的身下。
他脸上横肉轻颤，露出凶狠面相，给人一种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信任感。
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
“再不走，我就切掉你那儿，让你真正体会什么才是‘磨镜子’，那不是你现在磨镜子能体会到的。”
“哼，不可理喻。”
徐方哲轻哼一声，脸红筋涨，愤然负手而走，步伐轻盈许多，边走还边赶斥围观群众：“给我爬，都在这儿看什么呢。”
绛河侧了身子让路，随后来到摊主面前，还不等他开口，摊主便挂着笑容，亲切地问道：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啊，需要什么，大胆跟哥说，绝不宰你，十里八乡的，讲究一个相亲相爱。”
摊主大哥着实表演了一出淋漓尽致的变脸，让绛河不禁掏出了手机，问了句：
“我能给你拍个照吗？打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失散多久的大哥。”
话落，没等对开口，绛河便立马拍了起来。没办法，这种面相不可多得，错过就不好找了。
原本见对方掏出手机，面容渐渐消失的摊主大哥，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也没了芥蒂之心。
“当然可以。”
他拿布抹了抹手，用手背拍拍绛河的胸膛：“这么热的天还穿长袖，肯定体虚，得补一补，待会哥我送你一些内脏。”
猪的一些脏器不太值钱，有时他也会送邻里乡亲一些猪肝之类的，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摊主大哥的动作来得突然，腥臊味瞬间突入绛河的鼻腔，没等他动动鼻子，便听到对方的话，脸皮随后僵硬了一分。
他身体可好着了。
绛河想着需要解释一下，便说道：“衣物自一开始的防寒保暖，到之后的遮羞，我认为是一个从生存到叩问哲理的过程。长袖与长裤，完美遮住人正常活动不受影响的身体，使得受到外界的影响变小，能更投入地来进行哲思。”
当然，实际上没那么复杂。
绛河就是顺口编了一个理由。
或许是他内心对未知的一种趋向，令他想保证自己的神秘。越是显露太多，别人也越了解自己身体，这不好。
“老哥我不懂，但这不就是你们年轻人讲的什么神秘感吧，专门来钓女孩。”摊主大哥一脸看透的表情，配合他的面相，有种说不出的猥琐。
末了，他长叹道：
“前有摘面纱以身相许，后有挽长袖非你不娶，这种戏码你们年轻人是真会，老了，老了。”
得，不说了，这老哥是真闷……
绛河内心还是给对方留了一点面子，但手上动作却没停，给对方照片套了个绿色的滤镜。
绿色，大自然的颜色。
在绛河的情感评定里，绿色那代表着对方的情感能引发共鸣，感染他人。
在感染力这方面，大哥没的说。
将手机收起，绛河转移话题道：“老哥啊，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你这样好脾气的人都变脸色了？”
摊主大哥用水冲着砧板说道：
“城北磨镜子的，自称水镜师，七八十岁了，很自恋的一个人，喜欢营造人设，经常勾搭其他老太太，骗她们养老金。”
养老金……
还真与时俱进，说好的要固守传统呢。
绛河随后又听见对方嘲讽说：
“你说他这外貌，骗个年轻女人来养老也没大难度，偏偏盯上了那些老太太。我的娘嘞，前段时间就因此闹得家里不安宁，天天念叨着城北徐公，你说这不是有毛病吗？”
“的确是有大病。”
绛河点头回应。
徐方哲的不靠谱，让绛河有些动摇之后上面询问对方的计划。目前，还是先再获取点情报。
于是，绛河从外套内兜拿出一块昏镜，递到对方面前，询问道：“老哥，这是我捡的，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摊主大哥凑近瞄了一眼，露出大门牙说道：
“这不就是那刚才那老头的东西嘛，一天天装神弄鬼的，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套路。
“去他那里买镜子的，每次都会被他问有没有病。有没有病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有大病。
“一旦回答有病，他就会给出这种昏镜，说是有特殊效用，能去除病灶。”
话罢，摊主大哥问了一句：
“你信吗？”
绛河摇摇头，随即追问道：
“那老哥你知道这枚昏镜对方给谁了吗？”
“不太清楚，反正得到昏镜的大多是城北那些寡居的老太太。”摊主大哥回了一句。
“那行，老哥你给我切两斤猪肉。”绛河见没啥好问的，便打算买东西回去了。两斤猪肉，估摸着六人两天也吃得也差不多了。
买太多放冰箱不太好。
小镇的电能主要来自风力和水力发电机组，都是老旧货。目前，因为红线的封锁，小镇的空气流动变得缓慢。
空气的交换不成问题，只是信号等会受到干扰与阻隔。即便之前朱砂梳理了部分红线，将其逼回原空间，也仅够不周号的监测，普通人手机的信号依然无法进入。
好在小镇的用电需求不高，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不到两天，如果他们失败了，佩若缔司降临，买太多也无用。
“好嘞。”
摊主大哥开始拿刀切猪肉，称了称后，绛河付完现金，他依照之前的承诺，割了一些新鲜的猪肝装起来递给绛河。
看了眼时间，绛河感谢了一番，然后去其他摊位买食材，随后赶紧回到秦予家。
当他到达时，十二夜也已回来。
由于时间匆忙，众人分工合作，叶芙阿洛尼等人帮忙清洗食材，秦予来炒菜。
绛河与安涅神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纷纷半躺着，他眯着眼，一脸惬意的表情。
就是安涅神对绛河躺在他旁边有些不满，臭着一张小脸，见对方没有反应后又恢复原状。
就可惜他无法对其做什么，毕竟秦予被绛河救了这一事，他也要承对方的情。
随后，绛河打开了电视。
安涅神出声道：
“没信号。”
“我知道。”
绛河没有侧头，拿着遥控器在翻找，找到了本地预存的视频，点击打开，说了句：
“瞧，这不是有吗？”
“我都看过了……”
安涅神嫌弃地说道。
“小孩子容易忘，再重温一遍，让你印象深刻。实在不想看，那就闭上眼睛，这你总会吧。”
电视屏幕上，画面开始流动。
这是一篇纪录片，以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安纳涅格庄园毁灭为起始，追溯庄园的主人——安提墨律涅家族的百年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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