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现实
人活世间宛如大梦一场。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谁又能说自己不是在梦中？
一生所求，刹那间收获，又顷刻间消散，难道不是大梦一场？
既然是梦，终究是会醒的。
（一）
醒了。
惊醒的。
还差点叫出了声。
差点叫出声的，那必然不会是美梦。
不是美梦，那肯定就是噩梦。噩梦总是伴随着惊恐，血腥，残忍与怪诞。
无论是谁，在似梦非梦间经历了一系列怪诞的事情，总是会显得不安的。
礼七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张大山眼神却充斥着不安。
“这还是梦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因为此时，他已回到咖啡店。或者说他与礼七从未离开。
这是他与礼七刚到白桦市，一出机场，就直奔而来的地方。
当时已是黄昏后，阿呆母亲也刚刚推开玻璃门，走出咖啡店。
此时正是黄昏后，他目光透过橱窗还隐约能看到阿呆母亲穿过马路的身影。
他目光移到桌前。
桌面上白色的插花瓷瓶仍摆在原处，三根枯木枝也仍被橘子压着。
银行卡。他眼睛一直盯着它。
“这卡里有十万，待事情解决后再给你们二十万”阿呆母亲离开时的话语再一次响在他脑海里。
“这还是梦吗？”他再一次喃喃道。
“这已不是梦”礼七说。
张大山扭头看去。
他看到了礼七的侧脸。
看到了礼七旁边的落地窗。
黄昏下。步行街人来人往、孩童嬉笑逗闹。遮阳伞下、橘猫还在打着呵欠。
礼七从座椅站起。
“去哪？”张大山看着他道。
“金莲旅馆”礼七笑道。
张大山浑身一震，“还去？”他口齿结巴：“万一，万一又来一次”
他没有说出剩下的话，因为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搞明白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这不是梦了”礼七笑了，他指着桌面：“记得拿银行卡”
他从椅垫拿起背包，穿过张大山，走到过道上，径直朝门外走去。
张大山愣愣的看着他，待礼七推开门，走出街面。
“你等我一下啊”他怪叫一声，冲了过去，又快速折返回来，手朝桌面一抹，又瞬速向礼七奔去。
（二）
“啥？金莲旅馆？”路人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大爷，你好，请问这条街道有没有一家旅馆叫金莲的？”
“没有，没有”大爷蹙眉道“就没听说过”
～～～～～～～～
夜已黑。
北二街，街灯已亮。
“就这么魔幻吗？”梧桐树下，张大山问。
礼七扔掉手中的烟蒂。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气。
“再问几次”他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在假的基础上显现出来的真”
“这重要吗？啊七？”张大山说“我们都已经从梦中醒来了，就不要去淌这浑水了吧？”
“你认为鬼道人会放过我们？”礼七说“纯阴之体对他无异于一颗仙丹，而且当时我又像追一条死狗一样追着他”
礼七看着张大山的眼睛又道“你说，他能不报复？”
张大山苦笑。
他与礼七这些年一直混迹在江湖中，怎会不知晓鬼道人？那可是活着的阎王。各大宗派点名要追杀的对象。所以他只能继续问了。
幸亏前面不远有家便利店。
他又走了过去。
“几位叔”张大山热情道“喝着呢？”
没人接话。
四名大叔略带警惕的看着他。
其中一名酒已放下。
有酒必有肉。
烤肉与花生正摆在桌面上。
张大山咽了咽唾沫。
他是真的饿。
“有事？”一名大叔问。
他喝了一口酒，又看了看刚走过马路、朝这边走来的礼七。
“啊”张大山回过神，“有事，有事”他说“大叔，这街道有家金莲旅馆，您知道在那吗？”
“这哪有什么旅馆啊？”另一个大叔，筷子边夹着肉边往嘴里送道，“我都在这住了好几个年头了”他笑着：“可从来没听过有一家叫金莲旅馆的”
其他三名大叔也笑了。
他们聊起了方言。
似在打趣着张大山。
一名大叔忽然对着张大山说“小伙子啊”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礼七“年纪轻轻的，你们可要注意身体啊”
“哈哈哈”他旁边坐着的酒友立即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妇女从便利店内走出，她手里端着一碟炒鱼，一步步走下台阶。
她来到桌前，把炒鱼放下，“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她说“人家孩子问个路，你们还想那去了”她拈起一块烤肉放入嘴中，“嗯，还行”
她看向张大山“孩子，这条街道以前确实有一家金莲旅馆”
张大山眼睛一亮，他扭头看向礼七，又回头道“阿姨，旅馆在那呢？”
“阿姨？哈哈哈”四名大叔又是一阵哄笑。
张大山有些尴尬。
妇女冲着大叔们吼道“笑什么笑，吃你们的酒去”
笑声渐息，一名大叔挠了挠头，怯怯的笑了笑，又与其他三人继续碰杯。
妇女这才回头问张大山“你找这家旅馆干嘛？”
“啊，也没什么事”张大山又看了看礼七，对着妇女说“就是想打听一下”
“哦，我以为你们是这家旅馆的亲戚呢”妇女说“这家旅馆的人啊，可怜着呢”
“可怜？”礼七问她。
“对，可怜”妇女看着他道。
“1983年一场大火，把这家旅馆烧成了废墟”她说“当时旅馆内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全烧死了”
“什么”张大山不由惊叫出声。
礼七后背也已浸出汗珠。1983年的旅馆？那么他们前两天住的旅馆是哪来的？
妇女并不理会二人的惊讶，继续道“当时这事闹得挺大的”她说“听说是男的赌输了钱，把自家孩儿都给卖了，那叫啊莲的受不了连夜把旅馆给烧了”
已不需要再听，礼七道了句“谢谢”便拉着张大山走开了。
二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走在人行道上。
马路偶有汽车、电车匆匆驶过，眨眼消失在转角的岔道。
礼七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急忙回身冲去。
张大山吓了一跳，大叫道“不是，你这又干嘛呢？”
他赶忙也追了上去。
（三）
没有便利店。
一眼望去，尽是街灯与一颗颗茂盛的梧桐树。
礼七不由停下脚步。
“阿七，你这是有病吧你”张大山已追了上来，喘着气道“我他妈都快饿死了，你还来个百米冲刺”
礼七看着他，待他不再喘气“你先仔细想想”他说“刚刚那个说话的妇女像谁？”
“像我妈，成吗？”张大山瞪着礼七道。
“我不和你斗嘴”礼七说“那妇女像不像失乐园那名人头蛇身的女子”
张大山一愣，妇女的脸慢慢与人头蛇身的女子缓缓浮现在脑中。他一哆嗦，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真，真是唉”他结巴道“难，难道，我，我们又到梦里了？”
他向四周张望。
暗黄的路灯，萧瑟的街道。
有风。
风卷落叶、飞入沟渠阴影处。
“走吧，别看了”礼七忽然拍了他肩膀。
张大山吓了一跳。
“去哪啊？”他好似已将崩溃。
“这里不是梦”礼七笑骂道“你胆子被贼偷了？”
“真不是？”
“不是”
“哪去那？”
“你想睡大街上？”礼七也不再说话，径直朝前路走去。
张大山愣愣看着礼七的背影。
“别介”他大叫一声，赶忙追去。
～～～～～～～
他想睡觉。
沉沉的睡上一觉。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谁又能说自己不是在梦中？
一生所求，刹那间收获，又顷刻间消散，难道不是大梦一场？
既然是梦，终究是会醒的。
（一）
醒了。
惊醒的。
还差点叫出了声。
差点叫出声的，那必然不会是美梦。
不是美梦，那肯定就是噩梦。噩梦总是伴随着惊恐，血腥，残忍与怪诞。
无论是谁，在似梦非梦间经历了一系列怪诞的事情，总是会显得不安的。
礼七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张大山眼神却充斥着不安。
“这还是梦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因为此时，他已回到咖啡店。或者说他与礼七从未离开。
这是他与礼七刚到白桦市，一出机场，就直奔而来的地方。
当时已是黄昏后，阿呆母亲也刚刚推开玻璃门，走出咖啡店。
此时正是黄昏后，他目光透过橱窗还隐约能看到阿呆母亲穿过马路的身影。
他目光移到桌前。
桌面上白色的插花瓷瓶仍摆在原处，三根枯木枝也仍被橘子压着。
银行卡。他眼睛一直盯着它。
“这卡里有十万，待事情解决后再给你们二十万”阿呆母亲离开时的话语再一次响在他脑海里。
“这还是梦吗？”他再一次喃喃道。
“这已不是梦”礼七说。
张大山扭头看去。
他看到了礼七的侧脸。
看到了礼七旁边的落地窗。
黄昏下。步行街人来人往、孩童嬉笑逗闹。遮阳伞下、橘猫还在打着呵欠。
礼七从座椅站起。
“去哪？”张大山看着他道。
“金莲旅馆”礼七笑道。
张大山浑身一震，“还去？”他口齿结巴：“万一，万一又来一次”
他没有说出剩下的话，因为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搞明白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这不是梦了”礼七笑了，他指着桌面：“记得拿银行卡”
他从椅垫拿起背包，穿过张大山，走到过道上，径直朝门外走去。
张大山愣愣的看着他，待礼七推开门，走出街面。
“你等我一下啊”他怪叫一声，冲了过去，又快速折返回来，手朝桌面一抹，又瞬速向礼七奔去。
（二）
“啥？金莲旅馆？”路人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大爷，你好，请问这条街道有没有一家旅馆叫金莲的？”
“没有，没有”大爷蹙眉道“就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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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黑。
北二街，街灯已亮。
“就这么魔幻吗？”梧桐树下，张大山问。
礼七扔掉手中的烟蒂。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气。
“再问几次”他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在假的基础上显现出来的真”
“这重要吗？啊七？”张大山说“我们都已经从梦中醒来了，就不要去淌这浑水了吧？”
“你认为鬼道人会放过我们？”礼七说“纯阴之体对他无异于一颗仙丹，而且当时我又像追一条死狗一样追着他”
礼七看着张大山的眼睛又道“你说，他能不报复？”
张大山苦笑。
他与礼七这些年一直混迹在江湖中，怎会不知晓鬼道人？那可是活着的阎王。各大宗派点名要追杀的对象。所以他只能继续问了。
幸亏前面不远有家便利店。
他又走了过去。
“几位叔”张大山热情道“喝着呢？”
没人接话。
四名大叔略带警惕的看着他。
其中一名酒已放下。
有酒必有肉。
烤肉与花生正摆在桌面上。
张大山咽了咽唾沫。
他是真的饿。
“有事？”一名大叔问。
他喝了一口酒，又看了看刚走过马路、朝这边走来的礼七。
“啊”张大山回过神，“有事，有事”他说“大叔，这街道有家金莲旅馆，您知道在那吗？”
“这哪有什么旅馆啊？”另一个大叔，筷子边夹着肉边往嘴里送道，“我都在这住了好几个年头了”他笑着：“可从来没听过有一家叫金莲旅馆的”
其他三名大叔也笑了。
他们聊起了方言。
似在打趣着张大山。
一名大叔忽然对着张大山说“小伙子啊”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礼七“年纪轻轻的，你们可要注意身体啊”
“哈哈哈”他旁边坐着的酒友立即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妇女从便利店内走出，她手里端着一碟炒鱼，一步步走下台阶。
她来到桌前，把炒鱼放下，“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她说“人家孩子问个路，你们还想那去了”她拈起一块烤肉放入嘴中，“嗯，还行”
她看向张大山“孩子，这条街道以前确实有一家金莲旅馆”
张大山眼睛一亮，他扭头看向礼七，又回头道“阿姨，旅馆在那呢？”
“阿姨？哈哈哈”四名大叔又是一阵哄笑。
张大山有些尴尬。
妇女冲着大叔们吼道“笑什么笑，吃你们的酒去”
笑声渐息，一名大叔挠了挠头，怯怯的笑了笑，又与其他三人继续碰杯。
妇女这才回头问张大山“你找这家旅馆干嘛？”
“啊，也没什么事”张大山又看了看礼七，对着妇女说“就是想打听一下”
“哦，我以为你们是这家旅馆的亲戚呢”妇女说“这家旅馆的人啊，可怜着呢”
“可怜？”礼七问她。
“对，可怜”妇女看着他道。
“1983年一场大火，把这家旅馆烧成了废墟”她说“当时旅馆内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全烧死了”
“什么”张大山不由惊叫出声。
礼七后背也已浸出汗珠。1983年的旅馆？那么他们前两天住的旅馆是哪来的？
妇女并不理会二人的惊讶，继续道“当时这事闹得挺大的”她说“听说是男的赌输了钱，把自家孩儿都给卖了，那叫啊莲的受不了连夜把旅馆给烧了”
已不需要再听，礼七道了句“谢谢”便拉着张大山走开了。
二人都没说话，安静的走在人行道上。
马路偶有汽车、电车匆匆驶过，眨眼消失在转角的岔道。
礼七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急忙回身冲去。
张大山吓了一跳，大叫道“不是，你这又干嘛呢？”
他赶忙也追了上去。
（三）
没有便利店。
一眼望去，尽是街灯与一颗颗茂盛的梧桐树。
礼七不由停下脚步。
“阿七，你这是有病吧你”张大山已追了上来，喘着气道“我他妈都快饿死了，你还来个百米冲刺”
礼七看着他，待他不再喘气“你先仔细想想”他说“刚刚那个说话的妇女像谁？”
“像我妈，成吗？”张大山瞪着礼七道。
“我不和你斗嘴”礼七说“那妇女像不像失乐园那名人头蛇身的女子”
张大山一愣，妇女的脸慢慢与人头蛇身的女子缓缓浮现在脑中。他一哆嗦，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真，真是唉”他结巴道“难，难道，我，我们又到梦里了？”
他向四周张望。
暗黄的路灯，萧瑟的街道。
有风。
风卷落叶、飞入沟渠阴影处。
“走吧，别看了”礼七忽然拍了他肩膀。
张大山吓了一跳。
“去哪啊？”他好似已将崩溃。
“这里不是梦”礼七笑骂道“你胆子被贼偷了？”
“真不是？”
“不是”
“哪去那？”
“你想睡大街上？”礼七也不再说话，径直朝前路走去。
张大山愣愣看着礼七的背影。
“别介”他大叫一声，赶忙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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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睡觉。
沉沉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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