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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寒潭洞

    不句山脉由长月峰、金蕨峰、齐岩峰、青翠峰连绵而成。金蕨峰乃四山中最高常年雾气笼罩,齐岩峰次之,其主峰长月峰夹在两山之中,风景秀丽,花草树木受其灵脉滋养,无不郁郁葱葱。青翠峰隐在金蕨峰后,暗无天日常年积雪,阴冷潮湿。山中有一寒潭,寒气凌人,寒潭窟便坐落其中。

    一早顾一一便去寻了苏陌,打听了囚禁落云承的地方。她表现的很无所谓,只是随口听着。并未让苏陌看出什么,晃悠些许时辰,便宣称要回房休息,苏陌见顾一一并没有再提及落云承的事情,也就当是好奇罢了,并未放在心上,转身便去和寻同门弟子练剑。

    顾一一回到房间内,翻箱倒柜,找了些许伤药,悄没声息的关了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冢遂山弟子居住的长月峰万云殿。

    青翠峰却不似它的名字一般青枝绿叶,反而是白雪皑皑,顾一一此时真的很后悔就这样走在青翠峰上,冷风如同刀尖刮着她瘦弱的身躯,鼻尖也被冻得通红,脸颊被寒风吹的生疼,她修习的冰系法术,却也无法抵御如斯的寒冷,她凝聚灵力方才觉得有丝丝温暖。

    拐入林中没有刚才肆虐的寒风,顾一一稍微缓解了,方才欣赏起冰天雪地的世界,路上都被白雪所覆盖,走在上面咯吱的声音,有一种回归现实的错觉感。

    阴霾的天中零星的雪花从天而降掉落在她的头发上,她欣喜的奔跑着,仿佛忘记了缘何来此。不一会便大雪纷飞,随即雪虐风饕。

    顾一一被这刺骨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冷战,方才想起正事要紧。便四处寻找寒潭洞,照着苏陌说的找到了寒潭,本以为会是结冰的湖面,却四周冒着寒气,并未被半点冰雪覆盖。绕过寒潭的东南角便看到一处洞穴,上面写着寒潭洞。

    洞中被仙法禁锢着,顾一一取出了在顾洛熙那里偷的玉牌,便轻而易举的打开了洞门。

    洞内冰冷潮湿,火把被风吹得左右摇摆,风声如同孩童哭声徐徐传来,走了几步被钟乳石低落的水滴砸在了头上,顾一一满脸愤怒的也无法发泄。慢悠悠的扶着湿滑冰凉的墙壁顺着阶梯而下,无暇顾及扶墙的手掌满是墙壁滑下的水珠。

    她不敢出声,怕被看守洞穴的弟子发现,小心翼翼的向洞穴深处走去。却并未见半点人影,想来是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任谁也不愿多待。

    她细听便有水流的声音,内心盘算着快到洞中深处的碧潭。却在拐弯处,便见一处空旷的地方,真是柳岸花明又一村,顾一一感叹着向里走去。

    头顶凸出的岩石上水花四溅,滴落在潭水之中。本是清澈见底的潭水被溅起阵阵涟漪。顾一一从侧面绕过,寒风嗖嗖,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

    她稍微整理了下衣裙,四下查看一番,确认没有仙门弟子,便大摇大摆的挨个寻找囚禁之地,只见左手边有一个木门紧闭的洞口,踮起脚尖查看,顺着微微闪动的火光,看不清楚里面的摆设。

    环视四周,顾一一拔下墙壁上的火把靠近木门,便被微风吹动的摇摆不定,顺着缝隙看向洞内,只见有一青色衣衫的人影趴在一片稻草之中,被摆动的阴影所笼罩,但火光刚好映衬着惨白的侧脸,如同死寂一般。

    顾一一被这一幕惊呼了一声,吓了一身冷汗。转身不敢继续看下去,靠在在洞口的墙壁上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却无法压抑内心的疑惑,怯怯的向内看去,便看到那熟悉无比的脸庞。

    顾一一见落云承的情况不太好,赶紧施法解除了禁锢之术,拽起门把手用力一拉,洞外的风起了洞内杂草,扬起了一阵尘土,落云承也毫无反应。

    此时已接近午后,但洞内依旧阴冷潮湿,四散的杂草也无从下脚之地。她用衣袖扇动着面前的尘土,紧忙上前用手附上落云承的鼻息,方才放心下来。

    怎么也无法联想起来这就是她所熟悉的落云承,此时的他灰头土脸,头发散乱,丝毫没有初见时的丰神俊朗。后背的衣衫满是血渍,浑身灵力涣散,似乎失去了活下去意识。

    “落云承”

    没有丝毫回应,只有回音响彻在洞中。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布袋,从中找了几个瓶瓶罐罐的伤药,凑到落云承的身边,揭开了后背的衣衫。触目惊心的腐烂皮肤,让她紧皱眉头,颤抖的手将几瓶药粉全洒在了创伤的地方。

    “多撒点,好得快”

    外伤好治,但内伤却不好调理,她指尖凝聚身上的灵力,指腹轻点在落云承的额头,随着灵力的传入,刚才冰凉的触感渐渐温暖了起来,惨白的脸色上有了一丝的红晕。

    见他气色好了起来,心中的石头便放了下来,怎么说也是还未定论的言论,导致他落得此番田地。多次的相救,还未报答。此时弥补一下,是否能减轻愧疚之感她也不清楚。

    她轻轻将落云承的衣衫盖好,一切妥帖后,转身之际手腕处被冰凉的手抓的生疼,她惊慌的回身,便看到落云承黝黑的眸子如同一汪汪湖水映衬着丝丝暖意。

    “我没有加害你”说这话的时候顾一一很忐忑。

    他缓缓起身,身上的衣衫凌乱的裹在身上,手上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也好些了我就先走了”顾一一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大脑飞速旋转,却毫无思绪可言。

    “顾一一”落云承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却如同一杯醇香的美酒,让人沉迷。

    “啊,你身上的伤,有魔气,我没有带驱魔的药,你暂且先忍下,明日我再来”顾一一本能的回复,却看到落云承的胸前魔族的黑气笼罩在剑痕之处,随即说道。

    见半天没有回应,她慢慢的抬头对上了那深情如水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庞被火光照耀的更加俊美却无半点妖艳之感,没有半点刚才的狼狈不堪。

    眼波流转,如同欣赏一件晶莹剔透让人欢喜的玉雕,忍不住伸出手指触碰了他的脸庞,温润如玉的冰凉感从指间传来,毫无亵渎之意。

    “顾一一你还真是轻薄之人”落云承脸上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情,落寞感如同洞外冰天雪地的寒风一般,但却不似之前的疏离。

    “哦,就当是吧”顾一一方才回神,感觉自己逾越了,便向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个,你别多想,夏掌门或许是一时情急。你看上仙界仙者大都仙寿绵长,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岂不是荒诞此生”。

    顾一一从来没有开解过人,但是落云承浑身散发的落寞与孤寂感,弥漫在他的全身上下,任谁都能体会半分。

    “你放心,我们还是朋友嘛,你救过我那么多次,这次就当是帮你了。不过倒是你,有什么苦楚就解释出来,不该这样颓废,夏掌门虽是睚眦必报,但也不至于不维护你们大逢山的脸面。要不你来我们冢遂山吧”顾一一忽闪着大眼睛,盯着眼前的落云承,轻拍了他的肩膀,不确定的问道,她知道如今冢遂山的地位不比从前,定是比不上风头正盛的大逢山,但是冢遂山却是绝不允许有不公的事情发生。

    还未等到答案,手腕处被用力一拽,涌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绝于耳,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愣愣的任由落云承抱着,久久的未曾有过这种心里暖暖的感觉,自从家门变故之后,久违的安全感让她很安心。落云承的呼吸声在耳边痒痒的,一句温柔的声音传来。

    “谢谢”

    不句山琼月殿内,青烟袅袅,顾一一回来后便遇见了顾洛熙,她穿着明白装糊涂,糊弄了过去,却被顾洛熙禁足了。她看出来顾洛熙的顾虑,也就相安无事的在院子内打发时光。

    今日的不句山阴雨连绵,顾一一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算着月历。“如今伤势休养的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样,该去下仙界寻找父亲了,总该问问到底为何,不过在此之前怎么把落云承给解救出来,要不然去给阿姐说吧”顾一一思索着皱起了眉头,口里嘟囔着。

    “师姐,你在说什么啊”

    顾一一懒得抬头便知道说话的是苏陌,看样子他的伤势是无碍了,说话也中气十足。

    “没什么”顾一一烦闷的把玩着手里的玉牌。

    “师姐,你听说了吗,就你打听那个…大逢山的落云承被放出来了”

    “你说什么”

    顾一一一个激灵便坐在了床上,如同耳朵错觉了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苏陌。苏陌被她的举动震惊,满眼好奇的神情,慢慢凑近她,说道:“师姐你怎么这么关心他,难道…”

    “好奇,好奇罢了,说来听听”心虚的她上一秒还在为难怎么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这就轻而易举的被放了出来,那他之前消沉的意志让顾一一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