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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保障肉食

    生逢乱世,吃饭是第一位的。同样的,练兵也好,打仗也好,首先要把后勤保障到位。而后勤的保障,又以吃饱饭、吃好饭为最为基本、最为重要。

    明军常常拖欠军饷,有时候,前线的士卒竟然饿着肚子打仗。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跟八旗这种虎狼之师打仗?

    很多明军投降满清后,足食足饷,战斗力焕然一新,成为满清征服天下的急先锋。后世常说“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虽是戏言,亦可以说明问题。

    沈赤心认为,赤军能在短时间内成为一支劲旅,“弥勒下凡”、“十八子主神器”等宗教鼓动固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宗教鼓动只能应付一时,赤军能够维持住高昂的军心士气,能够顺利从江西吉安转移至广东廉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钱粮充足。

    赤军在江西吉安,在广西龙虎关,都筹到了足够多的钱粮,助力赤军一路南下。

    在龙虎关缴获的百万巨款,足以支撑赤军一年半载。在此期间,赤军有三件大事,必须尽快完成:

    第一,加紧练兵备战,解散廉州府境内各地乡勇,镇压拥有团练武装的地主豪强,建强基层政权。

    第二,开展均田免赋,争取民众的支持。这是一件大杀器,一旦实施成功,赤军将赢得民心,从此立于不败之地。

    第三,从历史上看,耿继茂、尚可喜两军在这年十月攻陷了广州,之后便派兵略取各地,以图占领整个广东。赤军要赶在清军进攻之前,加紧训练,尽快成为一支可与清军对阵的劲旅。

    这三件大事环环相扣,又以练兵备战最为重要,最为紧迫。

    如果战士吃不好,营养跟不上,又哪有力气练兵备战?

    按照参谋处定下的规矩,赤军每五天训练三天,一天修治军械,一天休息。

    这种训练强度,现在看来不算什么,放在明末已经相当大了。可作对比的,是大西军余部整编而来的西营。

    西营已经占领了云南全省,以云南为根据地,前锋出四川、贵州,是当今实力最雄厚、战斗力最强的抗清力量。

    西营有此成就,得益于军纪严明、训练扎实。统帅孙可望制定的营规规定,西营三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平均下来,一月三十天里有十三天要训练。

    沈赤心要求更高,一月三十天里有十八天要训练。西营有云南为根据地,又有四川、贵州作为缓冲。赤军偏居廉江一隅,随时都可能受到清军的进攻。

    因此,赤军必须实施更加严格的训练。要想达到预期的训练效果,就必须全力搞好饮食保障。

    沈赤心对此多有强调,今日到近卫营视察,才知道伙食的落实还是存在困难。他关切地问道:“饮食方面,除了肉类供应有困难,其他方面呢?”

    沈赤庵如实答道:“大米的供应,目前是充足的,每人一天一大升,足够吃饱饭。蔬菜也没问题,如果不够,可以采槐花、榆钱、野菜代替。

    “主要是油脂不够,菜都不下饭,肉又不好买。好在我们跟胥民约好了,以后定期从胥民那里采买鱼虾,可以弥补肉食、油脂的不足。”

    胥民是居住在船上的渔民,在明朝属于贱民,社会地位很低,备受官吏盘剥。他们以船为家,自成一体,不得上岸居住,不得与陆地上的百姓通婚。

    赤军号召平等,宣布废除贱籍,接管明朝管理胥民、渔民的“河泊所”,大幅减轻对胥民、渔民的盘剥,赢得了胥民、渔民的拥护。

    从胥民、渔民手中购买鱼虾,是赤军获取肉食的重要渠道。

    封建时代生产效率低,粮食产量本就不高,更遑论肉食了。赤军制定的肉食标准,照现在看来非常低,但在当时,无疑是很多人不敢想象的。明末,很多贫民终其一生,也吃不上几顿肉。

    沈赤心略一思索,说道:“五天一吃肉,每次二两肉,标准已经定得很低了。如果士卒吃不上肉食,又怎么能够加强训练?训练不扎实,又如何上阵杀敌?

    “我想,肉食标准是不能降的。五天二两肉,是最低供应标准。如果供应上有困难,可以变通执行。譬如说,可以在五天内分成两次,每次一两肉,但总量不能降低。”

    沈赤庵叹道:“生逢乱世,战士有口饭吃已不容易。很多人加入赤军,就是为了能够吃饱饭。有了肉食的供应,赤军就能吃好饭。官兵必会感恩戴德,誓死报效元帅。”

    两人坐了下来,谈论起后勤保障问题。

    沈赤心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明军习惯吃空饷,极力盘剥士兵,自己整天花天酒地,士兵穷得衣不蔽体。这种情况下,还怎么指望士兵卖命?

    “我们赤军提倡平等,在军队内部,就在提倡官兵平等。尤其在伙食保障上,士兵最为关切。军官不能搞特殊,要与士兵同吃同住。”

    沈赤庵则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肉食供应不好保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地主豪强结寨自保,猪、羊、鸡等牲畜都圈养在寨堡内。有些地主豪强敌视赤军,不肯售卖牲畜。”

    每逢战乱,各地地主豪强就会组织团练,结寨自保,防范乱兵,甚至对抗官军。江西吉安府永新县的刘大狼,广西桂林府富川义侠何图复,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廉州府内同样存在很多地主豪强,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地主寨堡。沈赤心认为,在赤军的统治区域内,只能有赤军一支武装,其他地主团练都得取缔。

    这得讲究策略。他说:“赤军初来乍到,立足未稳,暂时还不会触动这些地主武装。军政处正在拟制文告,限令地主武装于五月前自动解散。

    “一个月后,赤军将整顿完毕,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地主武装,以便巩固政权,开展均田免赋。这一个月的时间,正好用来甄别好坏,弄清楚哪些人可以为我所用,哪些人必须坚决镇压。”

    沈赤庵是沈赤心的族弟,出身于北直隶小地主家庭。追随族兄举义以来,他已经见识到了平等、均田免赋等口号的强大号召力,见识到了沈赤心算无不准、战无不胜的领袖魅力,也对地主豪强兼并土地、把持地方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作为近卫营营长、沈赤心的亲密战友,他坚定支持沈赤心的决定,也对他的斗争策略由衷佩服。

    另有一个问题,沈赤心需要听取族弟的意见,说道:“守标分散驻扎各州县,每州县一营,与元帅府难免隔阂。

    “董士祯屡次三番,请我仿照明朝监军、巡按制度,派员巡按守营。军政处已经往各守营派送了一员左参议,辅助营长治理民政。

    “参谋处也往各守营分派了一名参谋,辅助营长练兵备战。董士祯仍不安心,请我再往各守营派一名近卫兵,如同明朝的监军。赤庵,你怎么看?”

    沈赤庵哑然失笑,说道:“左参议兼任守标标统,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自不必说。只是,守营里既有参议,又有参谋,完全没必要再派监军了。

    “事权贵在专一。明朝派太监监军,固然有利于驾驭武将,但也造成军队指挥紊乱,弊端丛生。营长有参谋、参议就够了,再加一个监军,还怎么放手开展工作?”

    这正合沈赤心之意,监军之议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