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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伤

    天养老人每天中午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破庙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破庙的屋顶虽然坍塌了大部分,但并不影响阳光从破洞照进来。今天,和阳光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块石头,确切的说是一块比磨盘还大的石头。

    石头虽然大,但没带起任何风声。

    石头在距离天养老人头顶还有一尺的地方,就再也不动了,被定在了空中。遮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天养老人睁开了眯着双眼道:“老不死的牛鼻子,你的落石术,修炼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的稀松平常呀!”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秃驴,要不要试试我的仙残山压顶?”感觉开始时声音离破庙很遥远,但最后一个字没说完,人已经到了破庙里面,诡异的凭空出现。

    此人很明显是领悟了空间之力的大能,领悟了空间之力,天下虽大,他们要想去哪里,只要知道坐标,心念一动就破碎空间刹那到达。

    来的人是个道士打扮的灰袍老者,不对,应该是白袍,也不对,是很脏的白袍,近似于灰的那种。

    衣服虽然脏,但人却非常出尘,尤其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确切的说是十五丝不苟,十五根头发扎成一绺,随意的随风乱舞。

    别看他不修边幅,他跺跺脚,整个广両大陆都要翻过来。因为他就是风涣门门主轩辕晓风的二师祖,号称横推八百无敌手、轩辕一出无圣人的轩辕霸天。

    看着天养老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酒葫芦,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很陶醉的吧唧吧唧嘴,用手一抛,酒葫芦飞向了天养老人。老人也不客气,看都没看酒葫芦,就用力一吸,酒水如同喷泉,激射进天养老人嘴里,一滴酒也没溢出。

    轩辕霸天对天养老人道:“你这秃驴,修心不修口,戒色不戒淫,修的什么佛?”

    天养老人道:“轩辕牛鼻子!这里是庙,不修佛,敬的是神。你都三年没下仙残山了,今天来封灵村做什么?”

    顿了顿,又恍然大悟般地喊道:“难道是无望狱底下被镇压的那位又作乱了?先说好呀,这次你可别打我老人家的主意,上次帮了你一把,差点儿把小老儿我的老命搭上,要不是仙残山的金阙弥罗囚天大阵,说不定我老人家就身死道消了。”

    轩辕霸天打了一个酒嗝,挑起大指,唉声叹气道:“哎!被你言中了,每隔几年,老怪物就闹腾一次,师祖离开以后,带走了锁龙桩,再也没有能镇压他的东西了,金阙弥罗囚天阵的禁制越来越松动了。”

    接着继续道:“阵法急需补充能量!这次找你是要彻底解决此事,一劳永逸。我这次还找到了魔隐谷的善恶婆婆,善婆婆昕玥霞和恶婆婆昕芸霞,神龙涧的地狱头陀樊珂,玉峰山玄真九子中的老大无心道人古烈。加上你逍遥僧天养老人和我轩辕一出无圣人的轩辕霸天,我想这下八成应该没有问题了。”

    天养老人倒吸一口凉气:“牛鼻子,你这是要去灭世吗?你用什么好处让这些怪物出手的?也不能少了我的。那个什么,我家的狗蛋子的灵根不好,就把你残仙山的龙髓随便给我几瓶吧,说不定狗蛋子就会变成不灭之体了。”

    轩辕霸天:“你当龙髓是大白菜吗?还几瓶?如果你出手就半瓶龙髓,外加青龙精血三滴。去不去,?你要不去我就去秦国找你的老对头摘星叟赢坤了,这个条件他应该会立刻答应。”

    天养老人好像很不情愿道:“好吧!东西要先给,我安排好我家狗蛋子就去和你们会合。”

    轩辕霸天也不啰嗦,抬手扔出个乾坤袋,然后手一划,人就消失不见。他人走了,悬在天养老人头上的那块磨盘大的石头失去了控制,瞬间砸在他的头上。天养老人正在看手中乾坤袋里的东西,被石块砸中,真气自动护体,磨盘大的石块瞬间被化为齑粉。

    天养老人忽然皱皱眉道:“一中午了,也没见大壮和大黄,跑哪儿去了呢?”

    此时的大壮干嘛呢?

    他正在帮大黄打架呢,对手是村长家的大黑狗和村长家的三女娃藤静。

    大壮道“三丫头,我家大黄和小花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你叫你家虎子来掺和什么?”

    藤静说:“二狗蛋子,你赶快把你家大黄带走,走晚了信不信我一会儿炖了它?”

    大黄是公狗,由于它的雄性特征特别发达,村里人都叫它黄大狗蛋,大壮被大黄连累,得了一个二狗蛋的外号,但他丝毫不介意别人叫他二狗蛋。

    村长家的黑狗叫虎子,也是公狗。之所以打起来,是因为李寡妇家的母狗小花闹狗了,也就发春了,惹得整个村子的公狗对小花大献殷勤,为了赢得美狗芳心,大黄和虎子就大打出口,也就是村里人通常说的狗咬狗。

    其他的狗都被大黄和虎子给咬走了,公狗就只剩下了他俩。

    它们先相互凶狠的对视着,然后试探着越走越近,两狗都背部鬃毛炸起,凶狠低吼。

    虎子据说有凶兽鬼獒的血统,看上去也比大黄大上一圈儿,一身黑毛油光发亮,它后腿猛地一蹬,身子箭一样向大黄窜去。大黄并不示弱,闪开虎子的血盆大口,扭头就向虎子的脖子咔嚓就是一口,咬住了就不撒嘴。

    虎子使劲扭动身体,想摆脱大黄,但大黄不管虎子怎么扭动,怎么转圈,就是以自己的屁股为圆心,以虎子的尾巴为半径,还不停地晃动狗头,用力撕扯,狗血顺着大黄的嘴角淌了下来。

    狗在互咬,人也没闲着。

    大壮和村长家的三闺女藤静早就打在一起了,大壮十六岁了,藤静才十一岁,大壮高了藤静一个头。

    不过处于上风的却是藤静,因为藤静是风属性的天灵根,现在的她早已经凝气成功,被魔隐谷的灵翌派看中,已经被内定为内门弟子了。

    灵翌派的素女心经享誉大陆,玄妙技法更是层出不穷,至于魔隐谷的灵翌派有多强?广両大陆筑基期撼天榜的前十名中,其中有三个人是灵翌派的,藤静现在已经是凝气境第六层,离凝气后期只有一线之隔,而大壮尚未凝气,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大壮之所以还能苦撑,第一是他练的佛掌罗汉拳根基很深,全身上下接连被藤静的灵翌八极拳打中,但他下盘稳如磐石,有种任你狂风再大,又能奈我如何的气势。第二是藤静没有尽力,毕竟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

    可是当藤静眼看自己家的虎子被那只猥琐的大黄狗咬住了脖子,已经流出血来,她不由得发怒了,怒不可遏。

    脑子一热,藤静就忘记了这只是和村子里的小孩儿打架。她暗运素女心经,变拳为掌,灵翌派的碎心玄掌法第一式,碟舞幻天瞬间打出。

    天养老人曾经和大壮说过,宁挨罗汉五十拳,不挨翌女一竖掌。

    因为罗汉拳击表皮,翌女掌击至里,一掌打出,直接摧毁对手内脏。魔隐谷灵翌派的碎心玄掌非到生死攸关不可使用,现在的藤静对这个门规早已经抛到九天之外去了。

    大壮面对凝气期第六层的藤静,再加上风属性的加持,碎心玄掌第一式碟舞幻天,他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白皙鲜嫩的玉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咔嚓”一声。传来了肋骨断裂的声音,他的身子也被打得腾空而起,一口鲜血喷在了空中。

    这一刻时间在大壮眼里仿佛静止了,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

    大壮感觉自己在飞,感觉变成了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借着风的力量,在空中不停地扭动身体,似乎很不愿落到地上。但每一片落叶的命运都是相同的,越是挣扎,在空中舞动的越久的,落下的最终地点往往是离自己的根越远。

    或许,离根远些,正是落叶所期望的。或许,它并不在乎落到哪里,仅仅是想在空中多停些时间。亦或许,落叶本身什么也没想,这一切,都是看它的人想到的。

    树叶本身只是做着一些身不由己的动作罢了。或许……大壮仿佛就要停止了思想……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向上的力量……风……是风……如果能驾驭风的力量,自己就一定可以飞起来……

    “扑通!”一声,大壮被藤静一掌打飞了十余丈,重重的砸落在远处的土坡上,砸得大地冰屑四溅纷飞。

    藤静看到大壮被自己打飞,吐出的血溅了自己一身,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前襟,立马就傻在了当场,不知所措。

    嘟囔道:“我闯祸了,跑吧!其实这个二狗蛋平时除了孤僻点儿,嘴损点儿,人还是不错的,每次对岸黑龙村的孩子过来找茬,战斗到最后的都是大壮和大黄,即使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吭一声。”

    大黄见主人受伤,“呜旺!”怒吼一声,狗头死命猛烈的左右摇摆,虎子一块带皮的狗肉硬生生被它撕扯了下来。

    虎子夹起尾巴,哀嚎着向藤静跑来。大黄也迅速的跑向了大壮,李寡妇家的母狗小花愣了一下,就颠颠的跟在了大黄后面。

    伤口在胸,血还在流,粘在嘴角还未凝固。地上依旧冰冷,大壮觉得今天是这个世界上最冷的一天,比被黑龙村的嘎子扔进落冰河里时还要冷,冷得深入骨髓。

    天养老人赶到得非常及时,没有理会发呆的藤静,抱起大壮激射而起,瞬间就回到了灵隐庙。

    他把大壮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揭去他的兽皮外衣,又慢慢地掀起他的内衣。

    大壮的胸口被一道纤细的掌印打得塌陷了下去,看着血肉模糊,血水还不断地往外渗出。外面的伤再重也只是皮肉之伤,大壮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他被藤静的碎心玄掌打碎了脏腑器官,伤了心脉。

    天养老人从怀中掏出乾坤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玉盒,由玉盒里倒出一枚蜡封的药丸。药丸一出,药香四溢,药丸周围立刻腾起温蕴的雾气,迅速凝成一道凤影,凤影不断地煽动翅膀,身上腾起烈焰。

    天养老人想也没想就捏开大壮的嘴巴,把药丸送了进去。

    此药名为涅槃再造丹,是天养老人曾经帮助凤凰谷除去一个厉害的对头,凤凰谷主云中凤云仙子为了表示感谢,赠予了他一颗。

    此丹异常珍贵,能生死人肉白骨。因为炼此仙丹需要凤祖精血,而凤祖早就飞升仙界了,此界仅存的几滴凤祖精血,虽然都知道凤祖精血在云中凤手中,可谁敢去打她的主意?云仙子号称不死仙皇,据说也要飞升仙界了。

    药丸入口即化,天养老人运转涅槃镇狱经,用自己的气机引导大壮体内的真气。

    大壮体内的真气缓缓地跟着动了起来,破碎的脏腑器官和断裂破损的心脉在涅槃再造丹的作用下肉眼可见地缓慢愈合。

    涅槃镇狱经、涅槃再造丹都是涅槃之物,都要破而后立,得其一者就可以是无限的机缘了,而大壮是两种神物同时作用己身。

    进入体内的凤祖精血化成一只燃烧的火凤虚影,火凤虚影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曾经淤塞的堵塞的经脉顿开。

    大壮修炼涅槃镇狱经的速度非常缓慢,都十六岁了,才凝气三层,藤静才十一岁,就凝气六层了,这和大壮的废灵根有很大关系。

    藤静是风属性的天灵根,大壮五岁那年在封灵村的祖屋测试过灵根,测试结果很悲催,是废灵根。

    他不止五行元素,金、木、水、火、土能触发,现有存在的其他元素冰、暗、风、雷他也可以感受触发。什么都行的结果的就是什么都不行,什么都是半吊子,修炼任何功法属性都会相互干扰,修炼任何功法进展都会异常缓慢。

    自从知道了自己是废灵根以后,大壮就很沉默,每天除了照常去听村里请的教书先生的授课,基本不和和同村的孩子一起玩耍,陪伴他的只有大黄狗。

    虽然孤僻但他并没有颓废,反而干劲十足。天养老人对他十分赞赏,因为他对于大壮灵根的事情有不同的见解,单一灵根虽然进境很快,但局限性也会很大,老天会为任何体质都留有一线生机的,能否逆天得道,就看个人的机缘了。

    天养老人阅人无数,怎么看大壮都是有大气运的孩子,故此他对大壮的要求从来不看他的涅槃镇狱经修炼进度,而是反复锤炼他的佛掌罗汉拳,磨炼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