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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贾恩之死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徒儿?”徐树这时候表现得很像一个真正的十多岁的小孩,一脸天真地问。

    贾恩自嘲一笑,“我曾一心复仇,拜托门神帮我寻来魔门邪功《观徼契》。此功练成,可大幅度提升悟性,任何招数只要见过一次就能用出!但我高估了自己资质和定力。来这里的路上,练坏了这一身气血。自此神不养精,血不纳气,只能靠吃睡勉强维持生机不泄,生不如死。”

    《观徼契》?这功法的效果和自己的书架好像!

    “《观徼契》出自一部残破道经的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而《观徼契》就是将鬼物引入魂魄中,壮大魂魄,达到‘常有’的状态,参悟道法本源!但是心魔时时刻刻折磨我,分不清现实与幻象,分不清有与无,最终自废修为才保全性命。”

    是《道德经》!残破道经什么意思?失传了?如果真是自己推测那样的话,那这才是自己最大的金手指!

    徐树强压着激动的心试探道:“师父,那两句道经好像很高深,全文是什么?”

    “这经文传说是老子留下的飞升之法。

    经书上千年前在羽化宫出世,引得各方势力争抢,被撕成碎片,残存的只能拼成这一句话,有无数道法就是由此句话推演出来的,但绝大多数都是偏激的魔功。”

    贾恩看徐树兴致勃勃,误以为徐树对魔功有兴趣,劝道:“徐树,师父不求你报仇,也不求你光大师门,只希望你千万不要走入歧途!”

    徐树听了这话感动坏了,尽管贾恩与自己只相处了两日,拜师更是不到一日,但贾恩的关心的却是真情实意。

    张了张嘴,想将道德经全文告诉贾恩,两人共同找找办法补救贾恩的身体,但是内心天人交战。

    这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至宝了,且不说舍不舍得,单单是安全问题就很值得警惕。

    如果教给了贾恩,他要杀人灭口怎么办,或者不甚泄露出去,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贾恩当然看不到徐树的犹豫,只当徐树是心疼自己,感慨道:“真是个好孩子啊!生死有命,看开一点。师父等到了你,知足了。”

    徐树犹豫之色更重,将心比心,贾恩视自己为传人,将门派不传之秘都告诉了自己,但其实徐树根本不了解这个师父,还是相处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再决定吧。

    徐树恭恭敬敬地对着贾恩鞠了一躬,“师父对徒儿推心置腹,还将如此秘籍交予徒儿,对徒儿恩同再造。徒儿日后必孝敬师父,找寻天材地宝,帮师父填补身体亏空。”

    贾恩摇了摇头,“有这份心就好,我已经不抱希望了。行了,累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吧。”

    “那徒儿告退。”徐树一拱手,后退到了床边。床上,许长虹睡得正香,徐树将他使劲往里塞了塞,搭边躺下。

    内视中,徐树一遍遍回忆着《道德经》的内容,一个字不差地默念一遍,书架上还是没有出现新的书籍。

    控制视线扫过书架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书架的小角上看到了想找的三个大字《道德经》。这个书架就是《道德经》!

    难怪丹田里会出现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这就是我练的道法啊!作为天下道法之源,居然以一个书架的形式出现在丹田里,难怪这么厉害!

    这确实是自己最大的金手指,不过没得到新的,还是让人有点失望。想通了的徐树终于安心睡了。

    半夜,安静的牢房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卧槽!快醒醒!”

    所有人都被惊醒,金泽点燃了油灯,指着贾恩的牢房,“贾恩好像死了!”

    不用他说徐树也闻到了血腥味,一骨碌窜到两间牢房的交界处,看到贾恩倒在血泊当中,胸口插着一把刀。

    也等不及彭毅开锁,徐树直接冲过去用气在两根木栏上画了交换符咒,一声巨响,两根柱子直接从符文覆盖与未覆盖交界处断开。

    徐树穿过木栏,来到贾恩身边,发现贾恩还有意识,立马大喊:“来人啊!官兵大哥!”喊完就要离开牢房找人。

    贾恩死死攥住了徐树的手:“听我说!”

    “你说!”徐树想替贾恩按住胸口,但是无从下手,只能徒劳地看着血液涌出。徐树看向举着灯赶来围观的众人,“帮我叫人!”

    贾恩挣扎了一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不用了!徐树,我活够了。我的身体,每天都在恶化,精气从我血液中消失,肌肉结成硬块。我就像一根强行让自己活动的朽木,每一个动作都在掰断自己。我把传承给了你,也终于不用再折磨自己了,让我安息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师父!”徐树使劲地摇晃贾恩,贾恩皱了皱眉,又睁开了眼睛:“别动我,我觉得这样很舒服。”

    “师父!不要睡啊!”徐树还想摇晃贾恩,旁边许长虹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打在徐树脸上。“够了!放手吧,让你师父舒舒服服地走!”

    这是徐树第一次见到亲人求死,他呆呆看着许长虹,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将贾恩抱在怀里,尽量让他舒服些。

    周围的人都举着油灯,好像在为这个受尽折磨的灵魂指引方向。

    半晌,贾恩的呼吸停了,徐树感觉到他的身体像失去了什么,一下子变重了。许长虹拉起徐树,几人一起对着贾恩的尸体鞠了一躬。

    徐树直着眼睛出神,什么都没在想,连丹田内三魂传来的感悟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了。

    王峰和金泽合力将贾恩的身体放到了床上,好像和平时睡觉一样。

    徐树和贾恩没相处太久,急匆匆地了解了贾恩的过去,又急匆匆地拜师得到传承。

    来到这个世界才五天,发生了太多事,好像被暗流裹挟着前进。

    要知道前世徐树也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时间总是很慢,有时一连在寝室打了几天游戏,吃了睡睡了吃,连周几都记不住。

    而在这个世界,刚一来就和野狗搏命,又遇到阴险老头为了抢一首诗要杀人灭口,来的这几天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这个世界不比前世的和谐社会,这是个吃人的世界,每一步都要走得如履薄冰,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徐树像是在整理着记忆,又像是单纯的胡思乱想。许长虹过来拍了拍徐树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

    徐树摇了摇头:“我并不难过。”

    许长虹看了看贾恩,又转过头对着徐树。

    “其实我挺羡慕贾恩的,坚持了这么久,也算死得其所。”看到徐树呆愣愣,没有追问的意思。

    于是叹了口气:“这两天听了太多故事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走,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