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过往
安娜找到吴歉的时侯，她眼神迷离，正半趴在一个围栏上，毛艾停在不远处。
“你这是干嘛呢？！给我站直了！”安娜咬牙切齿道，她压低了音量，可能怕不远处的门口正好出来客人撞见了她们。
吴歉侧侧头，看向了她。
安娜脸色真是难看极了，那身紫色西装皱巴巴的，喘着粗气，吴歉轻笑一声，继续趴着。
“你！”
“别叫，”吴歉摆摆手，商量道，“你还是放弃我吧，不要放心思在我身上，我受不了这种应酬。”
“这才哪到哪呀！你就是好日子过太多了！”安娜咬牙道。
她真的气坏了。一转头发现吴歉不见了，还以为酒醉被人带走了，在餐厅自带的几个封闭包间里面找了几圈，也打扰了好几对，被骂得灰头土脸，她才终于在门口找到了这个不听话的。
“我好日子过太多了？！”吴歉慢慢摆正了身体，眼神突然聚焦了，直勾勾地看向了安娜，面露杀气。
安娜一愣。
“我警告你，黄安娜，我们只是普通的经纪合约关系，我就算撕破脸撕毁合同，也不过是赔点违约金而已，我赔得起。我请你来是为了让我的工作更顺利，不需要你对我的人生、对我的选择指指点点，更不是让你来给我添堵。我不是你身边的那些狗，只会对你的吩咐言听计从，更对你的规划毫无异议。你只是我的经纪人，我没有卖身给你，我也永远不会卖身给任何人。你要是不想继续下去，你就主动解约，违约金好说，我给你打个折扣。”
安娜脸色铁青，吴歉狠狠盯着她，继续说道：“你要是还想继续下去，就不要总做这些有的没的，也不要总在我面前碍事。”
“不要想着玩什么花样，我手中有你不少黑料。”
吴歉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坚定。
毛艾站得不远，这些话她原原本本听到了，吓得张大了嘴巴。
吴歉放完狠话就撤了，经过这个没什么交集的小姑娘的时侯，可能是被那副模样烦到了。
她一脸戾气：“把嘴巴闭上，这幅蠢样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的！”
“你这是怎么了？”
成明正坐在车里刷手机呢，诧异看着难掩一身戾气的吴歉猛地拉开了主驾车门。
她下午陪奶奶做完最后一个检查后，就已经回岗了。
“不是让你去吃点东西吗？你怎么还在这？！”吴歉居高临下，语气非常不善。
成明眨眨眼，仰头解释道：“我怕你突然回来了，而且这里东西太贵了。”
“下去。”吴歉懒得解释。
“好的，好的。”
成明确实脾气非常温和，她麻溜拿着包下了车，吴歉坐上去后车子又是猛地一窜，她看着那飞速离开的车尾巴，吐了吐舌头：“这是怎么了呀”
去哪呢？去哪呢？
吴歉手机响个不停，她懒得理会，而是漫无目的地开在大道上，想不到下一步去哪里。
停到一个红路灯口的时候，她看见有一个小男孩指着旁边，似乎正拉着父母喊叫些什么，几个人脸上全是兴奋。
她一侧头，就看到了一辆红色超跑，即使是她这种对豪车毫无兴趣的人，也会在看到这部如此漂亮的车的同时发生一声惊叹，然后会有一个念头，轻轻地，会在心头浮起：
这要是我的就好了。
我为什么会想着捞一笔钱吗？
吴歉试图梳理着自己决定进入娱乐圈的动机。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不断会产生一个念头，活过下一个阶段，她就要去解脱。
小学的时候，她想着要穿一下初中的校服，就是那种天蓝色的最普通的校服，现在的人是不会爱穿的，但是当时的她还没有穿过成套的衣服，而成套的衣服在当时的她的眼中就是最时髦的衣服，所以她想穿，那时候她告诉自己穿完就可以去跳楼了；
等到上了初中，她又偶然一次听别人说，说他们当地最好的那个高中有个音乐教室。音乐教室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跟电视剧里面的一样吗，她有点好奇，更想亲眼去看一看，于是她暂时放下执念，开始努力学习；
等到真的上了那所高中，看到了那破破烂烂的音乐教室后，她告诉自己，够了，是时候了。
可是，她遇到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班主任，曹老师夸她作文写得好，经常上课点她起来回答问题，甚至还有一次在食堂看见她啃馒头，还偷偷给她多买了一个鸡腿。
有一次曹老师在班上说，吴倩倩以后肯定能上个985。
她倍感无措，这种善意对她来说几乎是从未接受过的东西，她只能略显笨拙地接受，她收起自己对高中生活和那些同学的厌烦，然后告诉自己，再忍忍，至少要考个985才行。
她高考考得不错，居然排到了全市前十名，985肯定是可以的了，曹老师先她一步知道了成绩，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
“吴倩倩，恭喜恭喜啊！要挑个好大学才行，像哎不说了不说了，谢荣俊爸爸给我打电话了。”
谢荣俊当年是全市的高考状元，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吴歉的那一句真心的谢谢尚未来得及说出口。
在收到同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吴歉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她为此早已准备好了一百片安眠药。在吞下安眠药的前一刻，她生命中最恨的那两个人却突然闯了进来，他们涕泪交横，弯着腰，带着从未见过的礼花和炮竹，眼里嘴里全是骄傲，那个女人甚至还想上前抱住吴歉，周围几乎围满了人。
她狠狠跟他们干了一架，字面意思上的。
一个邻居大妈拉住了她：“小姑娘家家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呢？！怎么能这么对你爸妈呢，这么多年供你读书白读啦？上个好大学有什么用，以后肯定连饭都吃不上！你再打，我们就报警了，让他们把你抓进去，让你怎么上大学！呸！还想上大学，白日做梦吧！”
那天赶走他们后，吴歉看着一地狼藉，下定决定：我一定要上个大学。
然后就凭着这股气，她上了大学，为了活下去她不停地在外打工、兼职，然后遇到了七月，后来就莫名其妙走到了今天。
而她的执念，从未消失过。乐队解散之后，她又给自己定了个最后时限，就是她30岁那年的7月4号，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推迟了。
如今距离那天还有整整5年，这5年她要干什么呢？
她还没有看过世界上的很多风景，虽然她对旅游也没什么兴趣，但她总有一个人能够旅游等同于活得不错的刻板印象，所以她早已计划——最后三年她都要在外面旅游。
这样就可以做一个结束得挺体面的人了。
还有两年，为了赚够旅游的钱，她就这么走进了娱乐圈。
她的物欲从来不重，却好像也在这奢靡的圈子里沾染了很多。比如说超跑、比如说日进斗金、又比如说站在舞台前享受到的人群的拥护和欢呼，她好像都想要。
即使她只剩下三年时间。
即使她如此厌恶那些美丽的嘴脸，以及那些为了得到这些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声音很远，吴歉侧过头，看见一个交警嘴巴上下启合，对着她招手。
他在干嘛？
吴歉楞楞的，转头间却忽然感受到腿上湿湿的，勾头擦拭的时候却发现越来越多，她微微抬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早已涕泪满面。
如大梦初醒，她终于听到了那滴滴不断的喇叭声，她来不及擦眼泪，慌忙间就启动了车辆，然后闯了个红灯。
再也没有比这出警更快的现场了，还是那个交警。
吴歉放下车窗，她已平静了不少。
交警年纪不大，并没有多话，只递回她的驾照的时候同时说了一句：“看开点。”
看开点？
吴歉后来就一直想着这句话，怎么样才是看开点？为什么人要看开点？
她听到不少人跟她说过这句话。
小学，她被班长几个人用泥巴和石头砸破了脸的时候，老师这么跟她说；初中，一个小混混对她告白并且试图强吻她之后，她的同学这么跟她说；高中，她申请的助学金被一个教师小孩抢走的时候，曹老师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等她再长大一点，就更多了，连高飞都会跟她说，歉姐，算了，看开点。
而她，从来没有看开过。
小学被几个熊孩子打得被严重的那一次，她被人送到了一家诊所里，那里有一个小男生正在挂水，她早已记不清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样子了，却永远记得他说的那几句话。
“你好惨呀，怎么鼻青脸肿的，这是被人打的吗？”
“下次你一定要狠狠反击回去！”
最后几个字几乎刻进了吴歉基因，后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是狠狠反击回去！
那次之后，无论是小男生还是小女生打她，她都会抓住领头的那个人，用捶、用打、用咬、用踢，用尽一切方式让那个人也头破血流，即使她又瘦又矮，后来那个小学都传那个吸毒人家的女儿是个疯子，绝对不能惹；
小混混强吻她的时候，她拿着一块板砖直接敲破了人家脑袋，小混混是他家独苗，他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气得扬言要打断她的腿，于是她每天就带着一个菜刀上下学，没过几天几乎全校都听说了初一有个神经病带刀上学，小混混家人再也没来找过任何麻烦；
高中助学金被人夺了之后，她直接举报到了教育局，学校迫于压力给那个同学父母一个警告处分，从此那个同学就对她恨之入骨，带着所有人孤立她，被孤立是她短短一段人生的生命常态，她乐得清闲自在。
她就这么长大了。
如今深陷欲望与现实的泥泞中，她的生存法则却再也起不了作用了。
如何平静、温和地看待那些不公，如何对那些她永远无法改变的现状看开点，似乎是她这一生都学不会的课题了。
草，不会就不会！
吴歉深呼一口气，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珠，然后重踩下油门，向着LING的方向前进。
“你这是干嘛呢？！给我站直了！”安娜咬牙切齿道，她压低了音量，可能怕不远处的门口正好出来客人撞见了她们。
吴歉侧侧头，看向了她。
安娜脸色真是难看极了，那身紫色西装皱巴巴的，喘着粗气，吴歉轻笑一声，继续趴着。
“你！”
“别叫，”吴歉摆摆手，商量道，“你还是放弃我吧，不要放心思在我身上，我受不了这种应酬。”
“这才哪到哪呀！你就是好日子过太多了！”安娜咬牙道。
她真的气坏了。一转头发现吴歉不见了，还以为酒醉被人带走了，在餐厅自带的几个封闭包间里面找了几圈，也打扰了好几对，被骂得灰头土脸，她才终于在门口找到了这个不听话的。
“我好日子过太多了？！”吴歉慢慢摆正了身体，眼神突然聚焦了，直勾勾地看向了安娜，面露杀气。
安娜一愣。
“我警告你，黄安娜，我们只是普通的经纪合约关系，我就算撕破脸撕毁合同，也不过是赔点违约金而已，我赔得起。我请你来是为了让我的工作更顺利，不需要你对我的人生、对我的选择指指点点，更不是让你来给我添堵。我不是你身边的那些狗，只会对你的吩咐言听计从，更对你的规划毫无异议。你只是我的经纪人，我没有卖身给你，我也永远不会卖身给任何人。你要是不想继续下去，你就主动解约，违约金好说，我给你打个折扣。”
安娜脸色铁青，吴歉狠狠盯着她，继续说道：“你要是还想继续下去，就不要总做这些有的没的，也不要总在我面前碍事。”
“不要想着玩什么花样，我手中有你不少黑料。”
吴歉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坚定。
毛艾站得不远，这些话她原原本本听到了，吓得张大了嘴巴。
吴歉放完狠话就撤了，经过这个没什么交集的小姑娘的时侯，可能是被那副模样烦到了。
她一脸戾气：“把嘴巴闭上，这幅蠢样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的！”
“你这是怎么了？”
成明正坐在车里刷手机呢，诧异看着难掩一身戾气的吴歉猛地拉开了主驾车门。
她下午陪奶奶做完最后一个检查后，就已经回岗了。
“不是让你去吃点东西吗？你怎么还在这？！”吴歉居高临下，语气非常不善。
成明眨眨眼，仰头解释道：“我怕你突然回来了，而且这里东西太贵了。”
“下去。”吴歉懒得解释。
“好的，好的。”
成明确实脾气非常温和，她麻溜拿着包下了车，吴歉坐上去后车子又是猛地一窜，她看着那飞速离开的车尾巴，吐了吐舌头：“这是怎么了呀”
去哪呢？去哪呢？
吴歉手机响个不停，她懒得理会，而是漫无目的地开在大道上，想不到下一步去哪里。
停到一个红路灯口的时候，她看见有一个小男孩指着旁边，似乎正拉着父母喊叫些什么，几个人脸上全是兴奋。
她一侧头，就看到了一辆红色超跑，即使是她这种对豪车毫无兴趣的人，也会在看到这部如此漂亮的车的同时发生一声惊叹，然后会有一个念头，轻轻地，会在心头浮起：
这要是我的就好了。
我为什么会想着捞一笔钱吗？
吴歉试图梳理着自己决定进入娱乐圈的动机。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不断会产生一个念头，活过下一个阶段，她就要去解脱。
小学的时候，她想着要穿一下初中的校服，就是那种天蓝色的最普通的校服，现在的人是不会爱穿的，但是当时的她还没有穿过成套的衣服，而成套的衣服在当时的她的眼中就是最时髦的衣服，所以她想穿，那时候她告诉自己穿完就可以去跳楼了；
等到上了初中，她又偶然一次听别人说，说他们当地最好的那个高中有个音乐教室。音乐教室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跟电视剧里面的一样吗，她有点好奇，更想亲眼去看一看，于是她暂时放下执念，开始努力学习；
等到真的上了那所高中，看到了那破破烂烂的音乐教室后，她告诉自己，够了，是时候了。
可是，她遇到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班主任，曹老师夸她作文写得好，经常上课点她起来回答问题，甚至还有一次在食堂看见她啃馒头，还偷偷给她多买了一个鸡腿。
有一次曹老师在班上说，吴倩倩以后肯定能上个985。
她倍感无措，这种善意对她来说几乎是从未接受过的东西，她只能略显笨拙地接受，她收起自己对高中生活和那些同学的厌烦，然后告诉自己，再忍忍，至少要考个985才行。
她高考考得不错，居然排到了全市前十名，985肯定是可以的了，曹老师先她一步知道了成绩，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
“吴倩倩，恭喜恭喜啊！要挑个好大学才行，像哎不说了不说了，谢荣俊爸爸给我打电话了。”
谢荣俊当年是全市的高考状元，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吴歉的那一句真心的谢谢尚未来得及说出口。
在收到同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吴歉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她为此早已准备好了一百片安眠药。在吞下安眠药的前一刻，她生命中最恨的那两个人却突然闯了进来，他们涕泪交横，弯着腰，带着从未见过的礼花和炮竹，眼里嘴里全是骄傲，那个女人甚至还想上前抱住吴歉，周围几乎围满了人。
她狠狠跟他们干了一架，字面意思上的。
一个邻居大妈拉住了她：“小姑娘家家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呢？！怎么能这么对你爸妈呢，这么多年供你读书白读啦？上个好大学有什么用，以后肯定连饭都吃不上！你再打，我们就报警了，让他们把你抓进去，让你怎么上大学！呸！还想上大学，白日做梦吧！”
那天赶走他们后，吴歉看着一地狼藉，下定决定：我一定要上个大学。
然后就凭着这股气，她上了大学，为了活下去她不停地在外打工、兼职，然后遇到了七月，后来就莫名其妙走到了今天。
而她的执念，从未消失过。乐队解散之后，她又给自己定了个最后时限，就是她30岁那年的7月4号，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推迟了。
如今距离那天还有整整5年，这5年她要干什么呢？
她还没有看过世界上的很多风景，虽然她对旅游也没什么兴趣，但她总有一个人能够旅游等同于活得不错的刻板印象，所以她早已计划——最后三年她都要在外面旅游。
这样就可以做一个结束得挺体面的人了。
还有两年，为了赚够旅游的钱，她就这么走进了娱乐圈。
她的物欲从来不重，却好像也在这奢靡的圈子里沾染了很多。比如说超跑、比如说日进斗金、又比如说站在舞台前享受到的人群的拥护和欢呼，她好像都想要。
即使她只剩下三年时间。
即使她如此厌恶那些美丽的嘴脸，以及那些为了得到这些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声音很远，吴歉侧过头，看见一个交警嘴巴上下启合，对着她招手。
他在干嘛？
吴歉楞楞的，转头间却忽然感受到腿上湿湿的，勾头擦拭的时候却发现越来越多，她微微抬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早已涕泪满面。
如大梦初醒，她终于听到了那滴滴不断的喇叭声，她来不及擦眼泪，慌忙间就启动了车辆，然后闯了个红灯。
再也没有比这出警更快的现场了，还是那个交警。
吴歉放下车窗，她已平静了不少。
交警年纪不大，并没有多话，只递回她的驾照的时候同时说了一句：“看开点。”
看开点？
吴歉后来就一直想着这句话，怎么样才是看开点？为什么人要看开点？
她听到不少人跟她说过这句话。
小学，她被班长几个人用泥巴和石头砸破了脸的时候，老师这么跟她说；初中，一个小混混对她告白并且试图强吻她之后，她的同学这么跟她说；高中，她申请的助学金被一个教师小孩抢走的时候，曹老师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等她再长大一点，就更多了，连高飞都会跟她说，歉姐，算了，看开点。
而她，从来没有看开过。
小学被几个熊孩子打得被严重的那一次，她被人送到了一家诊所里，那里有一个小男生正在挂水，她早已记不清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样子了，却永远记得他说的那几句话。
“你好惨呀，怎么鼻青脸肿的，这是被人打的吗？”
“下次你一定要狠狠反击回去！”
最后几个字几乎刻进了吴歉基因，后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是狠狠反击回去！
那次之后，无论是小男生还是小女生打她，她都会抓住领头的那个人，用捶、用打、用咬、用踢，用尽一切方式让那个人也头破血流，即使她又瘦又矮，后来那个小学都传那个吸毒人家的女儿是个疯子，绝对不能惹；
小混混强吻她的时候，她拿着一块板砖直接敲破了人家脑袋，小混混是他家独苗，他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气得扬言要打断她的腿，于是她每天就带着一个菜刀上下学，没过几天几乎全校都听说了初一有个神经病带刀上学，小混混家人再也没来找过任何麻烦；
高中助学金被人夺了之后，她直接举报到了教育局，学校迫于压力给那个同学父母一个警告处分，从此那个同学就对她恨之入骨，带着所有人孤立她，被孤立是她短短一段人生的生命常态，她乐得清闲自在。
她就这么长大了。
如今深陷欲望与现实的泥泞中，她的生存法则却再也起不了作用了。
如何平静、温和地看待那些不公，如何对那些她永远无法改变的现状看开点，似乎是她这一生都学不会的课题了。
草，不会就不会！
吴歉深呼一口气，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珠，然后重踩下油门，向着LING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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