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里青天 万里笼
余道知道是掌柜的曹秀才来了，这店了只有他一个会敲门的，其他人要么找谁都在外面喊，要么就用脚踹门……
周胖子连忙把花生米和酒往桌子下面藏……
曹掌柜已经推门进来了……
“莫藏了，莫藏了！”曹掌柜没好气的对周胖子说：“都知道你是啥人咧，还装啥装呢？再去拿个酒盅子！”
周胖子大惊：“老板娘让你喝酒了？”
“瞎说啥咧，七娘啥时候管我喝酒咧？”
“你可拉倒吧！上次跟你喝了一回酒，你咋样我不知道，老板娘扣了我两钱的月钱，我冤不冤啊？”
“咋那么多话涅？”曹掌柜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次讨了懿旨咧，快去拿盅子！”
“那我再给掌柜的炒两个菜？”
“菜就不用了。”曹掌柜摇头说：“就喝两杯，说两句话，不多喝咧。”
他在余道傍边坐下，先喝了两杯酒，过完了瘾才笑呵呵的对周道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寻仙咧？”
“你昨夜不是问我了嘛，我不懂，寻思着掌柜的读书多，知道的也多，就帮你问了问掌柜的。”周胖子在傍边插话道。
余道有点儿不安的点了点头。
“莫怕，这不算什么事儿，不瞒你说，我年青的时候也寻过仙咧！不只是我，大部分人，特别是读过一些书，心里有傲气的人，都寻过仙咧！神仙虽然不常见，但隔几年总能见他们使出点儿动静，那种移山填海，开天裂地的力量，凡人啊，咋会不动心，咋会不去寻求涅？”
“寻到了吗？”余道连忙问。
“那去哪儿能寻到呢？”曹掌柜摇头道：“从古到今都没听说过有那个凡人成了仙人咧！你知道因为啥吗？”
“为什么？”余道问。
“凡人和仙人不是一个种咧，凡人是凡人，仙人是仙人，凡人虽然有点灵气，但没有修仙的种咧。凡人和仙人，就是狗子和人一样，狗子虽然有点儿聪明劲儿，但也咋样也变不成人的咧！
曹掌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余道：“这个给你咧，我年青时宝贝着咧，现在给你咧。”
余道接过来一看，见册子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字：《七圣法》
“这本书好多人家都有，都是老祖宗跟家谱一样传下来的，有人说咧，是修仙的法子，但谁也没有修出仙来，不过咧，也有点儿用，凝聚精神，断念定念之类的，练了它后咧，我是读书更专注了，睡眠更好咧。你也照着练练试试。”
余道连忙翻开看，只见上面写的果然都是一些断念定念，专注精神，聚精会神的方法……
“你涅，就安生的拿这儿当家，缺东西用了，缺钱花了，都找你姨要，她涅，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说，心里很喜欢你呢。我和你姨大半辈子了，也没个孩子，这辈子估计都没孩子的福分了，所以咧，心里就拿你当我们的孩子了……”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周胖子：“当然，还有胖子，玉环，岩香，都当我们的孩子咧。小道啊，把这里当家，踏踏实实的，有什么不如意的就说，别往心里憋咧！”
余道心里热乎乎的，但脸上依旧木然。这一次大难，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病根，他的面部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一直都是木木然然的。
曹掌柜在心里怜惜的叹了口气，他理解余道，亲戚朋友乡亲们，甚至是他认识的人都一下子死完了，他虽然活着，但心里的伤，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好起来……
他站起来，伸手抚了抚余道的头，柔声说：“好咧，早点睡觉，我回咧。”
“哎！掌柜的！”周胖子笑嘻嘻的说：“你看，俺们都你亲孩子了，能不能给俺们涨涨月钱？“
曹掌柜苦笑道：“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得跟七娘说，你去说咧，也帮我说下咧，我五钱银子也不够买书咧……“
“唉……你真没出息……“
曹掌柜在空气里打了他一巴掌，转身出去了……
“胖哥，你缺钱用吗？“余道问。
“这话说的，谁不缺钱花啊？“
“我……还带了点儿钱，你缺多少？“
“缺……“周胖子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余道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笑道：”兄弟，哥哥不是缺钱用，是嫌存的钱少，等你长大了，要娶媳妇了，就知道钱不够用了！你的心意哥哥受了，你的钱还是等你长大了娶媳妇用吧。老板娘要知道我骗了你的钱，得把我皮扒了……“
……
周胖子喝的微熏，躺床上就睡着了。
余道就着灯光认真的翻看《七圣法》。
册子很薄，内容也很简单，余道翻着看了一遍就记下了，躺在床上，试着按七圣法的方法修炼……
七圣法就是凝神聚神的法门：屏除杂念，聚精会神，保持纯一的念头，去寻找自己的灵魂。
余道聚精会神之后，就感觉到自己那个纯一的念头，在黑暗中晃晃悠悠的轻飘飘的落了下去，飘落在无边的黑暗中……
一觉睡到了天明……
门外面，玉环和岩香举着扫帚打胖子的吵闹声把他吵醒了！
这一夜他睡的很沉，是他这十几天睡的最好的一夜，没有做梦，没有梦见陈掌柜背影的离去，没有伤心，没有哭……
七圣法原来是这么一个效果……
他心里很失望，一半是对七圣法修不成仙的失望，一半……是对没有梦见陈叔的失望……
吃过早饭，店里开门，第一拨儿客人还是韩捕头和捕快一条白……
韩捕头一进门就高兴的说：“老板娘，有好事儿！“
“啥事儿？你发月钱了？“七娘子高兴的说着，就要去翻帐本！
“不是！“韩捕头连忙说：”是东一街的布店郝掌柜家添了个大胖小子，郝掌柜请了戏班子，要唱三天大戏，今天明天后天，开三天宴席，这是让我给你捎来的贴子！“
说着话，一条白掏出一个贴子，给七娘子递了过去！
七娘子一看贴子就不高兴的抱怨道：“啥好事儿啊，都去他家吃席了，店里没生意了，还得给他家上份子！“
“看你的小气劲儿！“韩捕头说。
这时，外面进来一条大汉！
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红色长衫外披黑色大氅，满脸的凶悍之气。
韩捕头立即警觉，打量着来人，问：“生面孔啊？“
大汉掏出面铜牌给他看了一眼，说：“休沐，来城里喝杯茶。“
“哦，是位军爷啊！“韩捕头抱了抱拳，转头对一条白说：”别坐着了，该巡街了！“
他二人跟七娘子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
七娘子对他们点点头，转头对刚进来的大汉道：“客人？吃点儿什么？“
“早上没吃饭，来碗猪油面吧。“
“好咧！“七娘子喊周胖子给客人下面，又喊余道给客人上茶！
余道匆匆从后面跑进来，端着茶给客人放桌子，抬头一看这客人，却有点眼熟！
正想着呢，客人冲他微微一笑，余道猛来想起，这是进城前帮他的那个骑士！
“钱……钱大叔？“
钱大宥点了点头：“你送我的酒很好，今天再来打一壶。”
“好，好，我去给你打！”余道接过水袋，跑后面去给他打酒。
七娘子在心里叹口气，今天这单生意又赔了！
钱大宥吃过饭，接过酒袋，看着余道木然的脸色，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牌递给余道，说：“你要心里实在不安生的话，就去这个地方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说完，掏出两钱银子放桌了，转身就走了！
七娘子过来收起钱，往余道手里的木牌子看去……
黑色的木牌子比客栈墙上挂的水牌小点儿，正面雕着七座高低起伏连在一起的山峰，背面写着一个地址：
“东一街茶书坊”
“哦，这是东一街郝布店傍边那家书坊嘛！”七娘子说。
余道点了点头，他前些天满城书店里找仙神的信息的时候，去过这家书坊，好像卖的都是一些山水地理游记之类的书。
中午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店里吃饭，七娘子有气无力的宣布道：下午关门，给你们放假，去郝掌柜家门口看戏去吧！“
茶书坊是一家有点儿奇怪的书坊，余道来过七八次，但只有一次是开着门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高瘦老者，坐在柜台后面专心看自己的书，有人进来，也只是点头微笑一下就罢了，一点儿不像生意人那么热情。
周胖子等人去布店门口看戏，余道转到这边的茶书坊，竟然开着门，他就走了进去。
老板依旧在看自己的书，抬头看了余道一眼，笑了笑，示意余道自便……
余道走到老者对面。
老者诧异的抬起了头，问：“有什么事儿吗，孩子？“
余道把钱大叔给他的黑色木牌拿出来给老者看。
老者看到木牌，神然认真起来，接过木牌看了看山下面的数字，想了想，问：“这是钱大的牌子啊，他给你的？“
余道点了点头。
“他给你说过什么吗？“老者又问。
余道摇了摇头。
老者上下打量着这个跟木头似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孩子，明了的点了点头，问：“你是灰烬之地里边逃出来的？”
余道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老者怜悯的叹了口气，低声骂了句：“作孽的老天！”
“钱大即然把这个牌子给你的，就是说他自己退出的，把他的位置让给你了。”老者接着说道。
“什么位置？”余道问。
“一个飘渺虚无的位置……”老者自嘲的笑笑：“跟我来吧，到了里面，你就知道了！”
老者先去关了店门，然后打开柜台后面的一扇门，说：“跟我来，孩子，有点黑，别怕！”
余道跟着老者走到秘道……
“关上门。”老者说。
余道关上门，秘道里瞬间黑的不见五指了。
“跟着走，别怕！”
余道跟着老者顺着密道往前走了五六步，然后左转走了十来步，又右转走了五六步，终于到地尽头。
老者点亮墙上的油灯，余道看见，这是一间小小的方形石室，长宽都只有四五步，四壁地板和顶都是长条青石。
石室中什么都没有，只在中间有一口黑洞洞的井。
“这是什么地方？”余道心里有点儿不安的问。
“从这滑下去……”老者指着井口说：“到底下你就明白了。”
余道不知道该不该滑下去，转头盯着老者的脸观察着。
老者笑了笑，说：“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一个飘渺虚无的位置，你这孩子脑子转的有点慢啊。我的意思是说，钱大让给你的，是一个修仙位置！”
“修仙？”余道木然的脸色都有点变化：“凡人不是不能修仙吗？”
“不是不能修仙，是老天不让我们修仙。”老者冷笑道：“所以只能躲在老天看不见的地下修仙。”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愿意再解释下去：“贾夫子在下面，你有什么问题，到了下面问夫子吧。”
余道不再犹豫，钱大叔要害他，早在城外他就死了！
他跳下井口，井口下面是个斜坡滑道，很长，长的余道都感觉会不会没有底？
黑暗里，余道在心里数着数，足足九百七，他才滑到底！
周胖子连忙把花生米和酒往桌子下面藏……
曹掌柜已经推门进来了……
“莫藏了，莫藏了！”曹掌柜没好气的对周胖子说：“都知道你是啥人咧，还装啥装呢？再去拿个酒盅子！”
周胖子大惊：“老板娘让你喝酒了？”
“瞎说啥咧，七娘啥时候管我喝酒咧？”
“你可拉倒吧！上次跟你喝了一回酒，你咋样我不知道，老板娘扣了我两钱的月钱，我冤不冤啊？”
“咋那么多话涅？”曹掌柜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次讨了懿旨咧，快去拿盅子！”
“那我再给掌柜的炒两个菜？”
“菜就不用了。”曹掌柜摇头说：“就喝两杯，说两句话，不多喝咧。”
他在余道傍边坐下，先喝了两杯酒，过完了瘾才笑呵呵的对周道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寻仙咧？”
“你昨夜不是问我了嘛，我不懂，寻思着掌柜的读书多，知道的也多，就帮你问了问掌柜的。”周胖子在傍边插话道。
余道有点儿不安的点了点头。
“莫怕，这不算什么事儿，不瞒你说，我年青的时候也寻过仙咧！不只是我，大部分人，特别是读过一些书，心里有傲气的人，都寻过仙咧！神仙虽然不常见，但隔几年总能见他们使出点儿动静，那种移山填海，开天裂地的力量，凡人啊，咋会不动心，咋会不去寻求涅？”
“寻到了吗？”余道连忙问。
“那去哪儿能寻到呢？”曹掌柜摇头道：“从古到今都没听说过有那个凡人成了仙人咧！你知道因为啥吗？”
“为什么？”余道问。
“凡人和仙人不是一个种咧，凡人是凡人，仙人是仙人，凡人虽然有点灵气，但没有修仙的种咧。凡人和仙人，就是狗子和人一样，狗子虽然有点儿聪明劲儿，但也咋样也变不成人的咧！
曹掌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余道：“这个给你咧，我年青时宝贝着咧，现在给你咧。”
余道接过来一看，见册子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字：《七圣法》
“这本书好多人家都有，都是老祖宗跟家谱一样传下来的，有人说咧，是修仙的法子，但谁也没有修出仙来，不过咧，也有点儿用，凝聚精神，断念定念之类的，练了它后咧，我是读书更专注了，睡眠更好咧。你也照着练练试试。”
余道连忙翻开看，只见上面写的果然都是一些断念定念，专注精神，聚精会神的方法……
“你涅，就安生的拿这儿当家，缺东西用了，缺钱花了，都找你姨要，她涅，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说，心里很喜欢你呢。我和你姨大半辈子了，也没个孩子，这辈子估计都没孩子的福分了，所以咧，心里就拿你当我们的孩子了……”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周胖子：“当然，还有胖子，玉环，岩香，都当我们的孩子咧。小道啊，把这里当家，踏踏实实的，有什么不如意的就说，别往心里憋咧！”
余道心里热乎乎的，但脸上依旧木然。这一次大难，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病根，他的面部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一直都是木木然然的。
曹掌柜在心里怜惜的叹了口气，他理解余道，亲戚朋友乡亲们，甚至是他认识的人都一下子死完了，他虽然活着，但心里的伤，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好起来……
他站起来，伸手抚了抚余道的头，柔声说：“好咧，早点睡觉，我回咧。”
“哎！掌柜的！”周胖子笑嘻嘻的说：“你看，俺们都你亲孩子了，能不能给俺们涨涨月钱？“
曹掌柜苦笑道：“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得跟七娘说，你去说咧，也帮我说下咧，我五钱银子也不够买书咧……“
“唉……你真没出息……“
曹掌柜在空气里打了他一巴掌，转身出去了……
“胖哥，你缺钱用吗？“余道问。
“这话说的，谁不缺钱花啊？“
“我……还带了点儿钱，你缺多少？“
“缺……“周胖子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余道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笑道：”兄弟，哥哥不是缺钱用，是嫌存的钱少，等你长大了，要娶媳妇了，就知道钱不够用了！你的心意哥哥受了，你的钱还是等你长大了娶媳妇用吧。老板娘要知道我骗了你的钱，得把我皮扒了……“
……
周胖子喝的微熏，躺床上就睡着了。
余道就着灯光认真的翻看《七圣法》。
册子很薄，内容也很简单，余道翻着看了一遍就记下了，躺在床上，试着按七圣法的方法修炼……
七圣法就是凝神聚神的法门：屏除杂念，聚精会神，保持纯一的念头，去寻找自己的灵魂。
余道聚精会神之后，就感觉到自己那个纯一的念头，在黑暗中晃晃悠悠的轻飘飘的落了下去，飘落在无边的黑暗中……
一觉睡到了天明……
门外面，玉环和岩香举着扫帚打胖子的吵闹声把他吵醒了！
这一夜他睡的很沉，是他这十几天睡的最好的一夜，没有做梦，没有梦见陈掌柜背影的离去，没有伤心，没有哭……
七圣法原来是这么一个效果……
他心里很失望，一半是对七圣法修不成仙的失望，一半……是对没有梦见陈叔的失望……
吃过早饭，店里开门，第一拨儿客人还是韩捕头和捕快一条白……
韩捕头一进门就高兴的说：“老板娘，有好事儿！“
“啥事儿？你发月钱了？“七娘子高兴的说着，就要去翻帐本！
“不是！“韩捕头连忙说：”是东一街的布店郝掌柜家添了个大胖小子，郝掌柜请了戏班子，要唱三天大戏，今天明天后天，开三天宴席，这是让我给你捎来的贴子！“
说着话，一条白掏出一个贴子，给七娘子递了过去！
七娘子一看贴子就不高兴的抱怨道：“啥好事儿啊，都去他家吃席了，店里没生意了，还得给他家上份子！“
“看你的小气劲儿！“韩捕头说。
这时，外面进来一条大汉！
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红色长衫外披黑色大氅，满脸的凶悍之气。
韩捕头立即警觉，打量着来人，问：“生面孔啊？“
大汉掏出面铜牌给他看了一眼，说：“休沐，来城里喝杯茶。“
“哦，是位军爷啊！“韩捕头抱了抱拳，转头对一条白说：”别坐着了，该巡街了！“
他二人跟七娘子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
七娘子对他们点点头，转头对刚进来的大汉道：“客人？吃点儿什么？“
“早上没吃饭，来碗猪油面吧。“
“好咧！“七娘子喊周胖子给客人下面，又喊余道给客人上茶！
余道匆匆从后面跑进来，端着茶给客人放桌子，抬头一看这客人，却有点眼熟！
正想着呢，客人冲他微微一笑，余道猛来想起，这是进城前帮他的那个骑士！
“钱……钱大叔？“
钱大宥点了点头：“你送我的酒很好，今天再来打一壶。”
“好，好，我去给你打！”余道接过水袋，跑后面去给他打酒。
七娘子在心里叹口气，今天这单生意又赔了！
钱大宥吃过饭，接过酒袋，看着余道木然的脸色，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牌递给余道，说：“你要心里实在不安生的话，就去这个地方看看，或许……对你有帮助……”
说完，掏出两钱银子放桌了，转身就走了！
七娘子过来收起钱，往余道手里的木牌子看去……
黑色的木牌子比客栈墙上挂的水牌小点儿，正面雕着七座高低起伏连在一起的山峰，背面写着一个地址：
“东一街茶书坊”
“哦，这是东一街郝布店傍边那家书坊嘛！”七娘子说。
余道点了点头，他前些天满城书店里找仙神的信息的时候，去过这家书坊，好像卖的都是一些山水地理游记之类的书。
中午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店里吃饭，七娘子有气无力的宣布道：下午关门，给你们放假，去郝掌柜家门口看戏去吧！“
茶书坊是一家有点儿奇怪的书坊，余道来过七八次，但只有一次是开着门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高瘦老者，坐在柜台后面专心看自己的书，有人进来，也只是点头微笑一下就罢了，一点儿不像生意人那么热情。
周胖子等人去布店门口看戏，余道转到这边的茶书坊，竟然开着门，他就走了进去。
老板依旧在看自己的书，抬头看了余道一眼，笑了笑，示意余道自便……
余道走到老者对面。
老者诧异的抬起了头，问：“有什么事儿吗，孩子？“
余道把钱大叔给他的黑色木牌拿出来给老者看。
老者看到木牌，神然认真起来，接过木牌看了看山下面的数字，想了想，问：“这是钱大的牌子啊，他给你的？“
余道点了点头。
“他给你说过什么吗？“老者又问。
余道摇了摇头。
老者上下打量着这个跟木头似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孩子，明了的点了点头，问：“你是灰烬之地里边逃出来的？”
余道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老者怜悯的叹了口气，低声骂了句：“作孽的老天！”
“钱大即然把这个牌子给你的，就是说他自己退出的，把他的位置让给你了。”老者接着说道。
“什么位置？”余道问。
“一个飘渺虚无的位置……”老者自嘲的笑笑：“跟我来吧，到了里面，你就知道了！”
老者先去关了店门，然后打开柜台后面的一扇门，说：“跟我来，孩子，有点黑，别怕！”
余道跟着老者走到秘道……
“关上门。”老者说。
余道关上门，秘道里瞬间黑的不见五指了。
“跟着走，别怕！”
余道跟着老者顺着密道往前走了五六步，然后左转走了十来步，又右转走了五六步，终于到地尽头。
老者点亮墙上的油灯，余道看见，这是一间小小的方形石室，长宽都只有四五步，四壁地板和顶都是长条青石。
石室中什么都没有，只在中间有一口黑洞洞的井。
“这是什么地方？”余道心里有点儿不安的问。
“从这滑下去……”老者指着井口说：“到底下你就明白了。”
余道不知道该不该滑下去，转头盯着老者的脸观察着。
老者笑了笑，说：“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一个飘渺虚无的位置，你这孩子脑子转的有点慢啊。我的意思是说，钱大让给你的，是一个修仙位置！”
“修仙？”余道木然的脸色都有点变化：“凡人不是不能修仙吗？”
“不是不能修仙，是老天不让我们修仙。”老者冷笑道：“所以只能躲在老天看不见的地下修仙。”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愿意再解释下去：“贾夫子在下面，你有什么问题，到了下面问夫子吧。”
余道不再犹豫，钱大叔要害他，早在城外他就死了！
他跳下井口，井口下面是个斜坡滑道，很长，长的余道都感觉会不会没有底？
黑暗里，余道在心里数着数，足足九百七，他才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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