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顾菱和陆瑛华赶到律所的时候，姚文清和姜岩已经在主任办公室等着她们了。陆瑛华和姚文清是初次见面，其他几人却是互相认识的，甚至因为业务关系，彼此之间是比较熟悉的。四个人互相打过招呼后，就在一张小会议桌周围坐了下来。
顾菱首先发言：“为节省时间，就由我给两位领导介绍一下案情。一年以来，受害人段楠伙同其同学朱婷婷、舒云馨、陈梦彤，多次采取语言侮辱，甚至身体凌辱的方式，对嫌疑人陆绮晴实施校园霸凌行为。案发当日，受害人段楠伙同其同学朱婷婷、舒云馨、陈梦彤在市一中主教学楼通往操场的连廊内，对嫌疑人陆绮晴进行语言侮辱，陆绮晴语言还击后，段楠首先动手，而后陆绮晴出于自卫目的，使用随身携带的圆规试图阻止段楠的进一步身体侵害，后在两人拉扯过程中，嫌疑人陆绮晴不慎将圆规扎入受害人段楠的颈部，造成受害人出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
“这些情况是今天中午，段楠、陆绮晴的同学——朱婷婷告诉我们的，也是段楠对陆绮晴实施校园暴力的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顾菱接着介绍道。
“她的话，可信程度高吗？可以形成有效证据吗？”姚文清问道。
“正常来讲，朱婷婷应该和段楠关系更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姜岩也疑惑道。
“谈话的时候，我和吕萌都录音了。”顾菱一边说，一边将录音设备拿了出来，递给了姚文清。
“我想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当时，朱婷婷提出需要我们的保护，说段楠的妈妈威胁过她们，而且还派人跟踪她们。我当时同意了。而且，据吕萌所说，在她送朱婷婷回学校的路上，有几个人一直在跟踪朱婷婷。”顾菱喝了口咖啡，接着介绍道：“有几个关于这个案子的其他情况，需要跟两位领导汇报一下。一是，受害人段楠的父亲是段云腾，两位领导应该对他是有所了解的，这个人在商界和政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二是，陆琦晴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坚称自己是蓄意杀害段楠的，这也让我很被动。我申请对陆瑛华进行精神鉴定，鉴定上午已经做完了，没有问题。”顾菱介绍完情况，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陆瑛华。
“抱歉啊，顾菱！对于小晴的态度，我也很意外。也许她的姥姥、姥爷会更加了解孩子的想法吧，毕竟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陆瑛华说完，无奈地低下头，心情复杂地盯着眼前的茶杯。
“姜处长，关于案情，您怎么看？”姚文清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询问道。
“姚主任，您和顾律师是法律专家，我可不能在您这班门弄斧。我来的时候，张院长向我强调过，陆院士是为国家的航天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即便她的家人涉嫌违法犯罪，我们希望姚主任和顾律师能尽全力，让她的家人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罚。当然，希望咱们律所和涉案机关、人员能够对案情保密，更不能让媒体知情，保护陆院士的声誉。”姜岩严肃地回答道。
“请姜处长转告张院长，请院里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且一定做好保密措施。”姚文清向姜岩保证道，而后，希冀的目光落在了陆瑛华的身上，“陆院士，我先前的建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瑛华抬起头，没有迎接姚文清目光中的希冀，转头向顾菱问道。
“是什么建议？”姜岩问。
“姚主任建议陆院士以自己身份敏感为理由，申请国家安全局接手陆琦晴的案件。我觉得这样做有三点好处：第一，可以屏蔽段云腾对案件侦查的影响；第二，可以更好地做到对案件的保密；第三，可以尽快为陆琦晴申请取保候审。”顾菱简要分析道，“瑛华，对于小晴的案子，我们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顾菱的话让这间办公室的人集体陷入了沉默。姜岩在思考这件事操作的可行性，以及对研究院的影响；陆瑛华在等待姜岩的意见；而顾菱和姚文清在等待陆瑛华的决定。
“我和国安方面比较熟悉，我来联系。”姜岩首先打破了沉默，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旁，拨通了国安吴副局长的电话。
“我还是要给张院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的。”陆瑛华边说，边走到姚文清的办公桌旁，翻出电话中张嘉泉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小顾，咱们提前准备吧，越快越好！”姚文清胸有成竹地嘱咐顾菱。
“好！我把文件准备好，让陆院士和研究院认证就可以。今天就可以把移交申请和取保候审申请交上去。”
“张院长说，院里会提供所有需要的证明和材料。”陆瑛华挂断电话后，如释重负地望着顾菱，“要我做什么？”
“你只需要相信我们！”顾菱给了陆瑛华一个自信的笑容，让陆瑛华也更加坚定了。
“姚主任、顾律师，我刚刚跟国安方面联系好了，以我们研究院的名义提出申请更合适，麻烦两位帮我们准备材料吧。”姜岩将记录用的笔记本递给了顾菱。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本想跟吴副局长详细介绍一下案情和背景，以获得国安的支持，没想到，他只是说案件牵涉到陆瑛华的家人，吴副局长就直接说要让国安接管案件，还详细说明了需要准备的材料和申请，使他更加理解了院里不遗余力地帮助陆瑛华，还让他亲自提供协助的原因。
此时，他看向陆瑛华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带着崇敬。他两步就走到陆瑛华身边，压低声音说：“陆院士，吴副局长说，您是国家保密级别最高的专家，涉及您和您家人的事情，都不适合公开处理。陆琦晴的案子，必须由他们来接手。”
“那太好了！谢谢姜处长！”陆瑛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让安全部门这么重视。
“陆院士，您太客气了！我以前在安全部门工作过，保护您这样的专家，是国安局的工作职责。协助您把事情处理好，也是张院长交给我的任务。”姜岩棱角分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陆院士，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帮姚主任、顾律师整理材料，有需要再叫您。”
“好，辛苦你们了。”
偌大的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兜兜转转的高架桥上不断地分离、汇合，但始终朝着各自既定的方向。“我的方向是什么呢？”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几乎一夜未眠的陆瑛华却没有丝毫睡意，身体上的疲惫和脑海中如潮水般的回忆将她紧紧包围了。
陆绮晴满月当天，陆瑛华就带着女儿回到了自己父母家中。在父爱和母爱的包围中，她很快卸下了坚强的伪装，尽情享受父亲和母亲的精心呵护，但心中却时时牵挂着仍在外执行任务的丈夫。临近孩子“百天”的时候，杨钟涛终于结束任务，解除隔离观察，回到了妻子和女儿的身边。
父母的爱护、爱人的陪伴、女儿的健康成长，身边的一切都满足了陆瑛华对女人理想生活的梦想。自从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刻起，陆瑛华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然而，如白驹过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到一岁的女儿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由于空间站出现意外事故，杨钟涛再次被派遣出征。
但，不足24个小时，仿佛丈夫刚刚才在太空电梯中与自己挥手告别，陆瑛华就收到了丈夫的噩耗：杨钟涛与其他三名工作人员，在出舱检修工作中，遭遇卫星碎片撞击，不幸失踪，其他三人，两人不幸罹难、一人失踪。
作为一名天体物理学家，陆瑛华知道，在外太空失踪意味着什么，缺氧、低温、强辐射……，随便哪一项都能在几分钟内结束杨钟涛的生命。但，她仍然幻想着，有朝一日，丈夫能突然出现在自己和女儿的身边，固执地教女儿叫“爸爸”。
暑意渐浓，时间在陆瑛华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中悄悄流过，女儿快一岁了，陆瑛华的产假也要结束了。一天午后，陆瑛华刚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妈妈端着水果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瑛华，明天该上班了，如果你想，就回去工作，我和你爸爸会帮你照顾好小晴；如果你不想，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妈，谢谢您和爸爸！我明天回院里上班。”不记得在哪个无眠的夜晚，陆瑛华已经决定，要坚强，要勇敢地面对生活，要努力地追寻自己儿时的梦想，更要给孩子树立良好的榜样。至今，妈妈的那句话都让陆瑛华刻骨铭心，让她每每想起都不禁眼眶湿润。
顾菱首先发言：“为节省时间，就由我给两位领导介绍一下案情。一年以来，受害人段楠伙同其同学朱婷婷、舒云馨、陈梦彤，多次采取语言侮辱，甚至身体凌辱的方式，对嫌疑人陆绮晴实施校园霸凌行为。案发当日，受害人段楠伙同其同学朱婷婷、舒云馨、陈梦彤在市一中主教学楼通往操场的连廊内，对嫌疑人陆绮晴进行语言侮辱，陆绮晴语言还击后，段楠首先动手，而后陆绮晴出于自卫目的，使用随身携带的圆规试图阻止段楠的进一步身体侵害，后在两人拉扯过程中，嫌疑人陆绮晴不慎将圆规扎入受害人段楠的颈部，造成受害人出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
“这些情况是今天中午，段楠、陆绮晴的同学——朱婷婷告诉我们的，也是段楠对陆绮晴实施校园暴力的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顾菱接着介绍道。
“她的话，可信程度高吗？可以形成有效证据吗？”姚文清问道。
“正常来讲，朱婷婷应该和段楠关系更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姜岩也疑惑道。
“谈话的时候，我和吕萌都录音了。”顾菱一边说，一边将录音设备拿了出来，递给了姚文清。
“我想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当时，朱婷婷提出需要我们的保护，说段楠的妈妈威胁过她们，而且还派人跟踪她们。我当时同意了。而且，据吕萌所说，在她送朱婷婷回学校的路上，有几个人一直在跟踪朱婷婷。”顾菱喝了口咖啡，接着介绍道：“有几个关于这个案子的其他情况，需要跟两位领导汇报一下。一是，受害人段楠的父亲是段云腾，两位领导应该对他是有所了解的，这个人在商界和政界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二是，陆琦晴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坚称自己是蓄意杀害段楠的，这也让我很被动。我申请对陆瑛华进行精神鉴定，鉴定上午已经做完了，没有问题。”顾菱介绍完情况，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陆瑛华。
“抱歉啊，顾菱！对于小晴的态度，我也很意外。也许她的姥姥、姥爷会更加了解孩子的想法吧，毕竟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陆瑛华说完，无奈地低下头，心情复杂地盯着眼前的茶杯。
“姜处长，关于案情，您怎么看？”姚文清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询问道。
“姚主任，您和顾律师是法律专家，我可不能在您这班门弄斧。我来的时候，张院长向我强调过，陆院士是为国家的航天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即便她的家人涉嫌违法犯罪，我们希望姚主任和顾律师能尽全力，让她的家人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罚。当然，希望咱们律所和涉案机关、人员能够对案情保密，更不能让媒体知情，保护陆院士的声誉。”姜岩严肃地回答道。
“请姜处长转告张院长，请院里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且一定做好保密措施。”姚文清向姜岩保证道，而后，希冀的目光落在了陆瑛华的身上，“陆院士，我先前的建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瑛华抬起头，没有迎接姚文清目光中的希冀，转头向顾菱问道。
“是什么建议？”姜岩问。
“姚主任建议陆院士以自己身份敏感为理由，申请国家安全局接手陆琦晴的案件。我觉得这样做有三点好处：第一，可以屏蔽段云腾对案件侦查的影响；第二，可以更好地做到对案件的保密；第三，可以尽快为陆琦晴申请取保候审。”顾菱简要分析道，“瑛华，对于小晴的案子，我们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顾菱的话让这间办公室的人集体陷入了沉默。姜岩在思考这件事操作的可行性，以及对研究院的影响；陆瑛华在等待姜岩的意见；而顾菱和姚文清在等待陆瑛华的决定。
“我和国安方面比较熟悉，我来联系。”姜岩首先打破了沉默，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旁，拨通了国安吴副局长的电话。
“我还是要给张院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的。”陆瑛华边说，边走到姚文清的办公桌旁，翻出电话中张嘉泉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小顾，咱们提前准备吧，越快越好！”姚文清胸有成竹地嘱咐顾菱。
“好！我把文件准备好，让陆院士和研究院认证就可以。今天就可以把移交申请和取保候审申请交上去。”
“张院长说，院里会提供所有需要的证明和材料。”陆瑛华挂断电话后，如释重负地望着顾菱，“要我做什么？”
“你只需要相信我们！”顾菱给了陆瑛华一个自信的笑容，让陆瑛华也更加坚定了。
“姚主任、顾律师，我刚刚跟国安方面联系好了，以我们研究院的名义提出申请更合适，麻烦两位帮我们准备材料吧。”姜岩将记录用的笔记本递给了顾菱。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本想跟吴副局长详细介绍一下案情和背景，以获得国安的支持，没想到，他只是说案件牵涉到陆瑛华的家人，吴副局长就直接说要让国安接管案件，还详细说明了需要准备的材料和申请，使他更加理解了院里不遗余力地帮助陆瑛华，还让他亲自提供协助的原因。
此时，他看向陆瑛华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带着崇敬。他两步就走到陆瑛华身边，压低声音说：“陆院士，吴副局长说，您是国家保密级别最高的专家，涉及您和您家人的事情，都不适合公开处理。陆琦晴的案子，必须由他们来接手。”
“那太好了！谢谢姜处长！”陆瑛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让安全部门这么重视。
“陆院士，您太客气了！我以前在安全部门工作过，保护您这样的专家，是国安局的工作职责。协助您把事情处理好，也是张院长交给我的任务。”姜岩棱角分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陆院士，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帮姚主任、顾律师整理材料，有需要再叫您。”
“好，辛苦你们了。”
偌大的落地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兜兜转转的高架桥上不断地分离、汇合，但始终朝着各自既定的方向。“我的方向是什么呢？”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几乎一夜未眠的陆瑛华却没有丝毫睡意，身体上的疲惫和脑海中如潮水般的回忆将她紧紧包围了。
陆绮晴满月当天，陆瑛华就带着女儿回到了自己父母家中。在父爱和母爱的包围中，她很快卸下了坚强的伪装，尽情享受父亲和母亲的精心呵护，但心中却时时牵挂着仍在外执行任务的丈夫。临近孩子“百天”的时候，杨钟涛终于结束任务，解除隔离观察，回到了妻子和女儿的身边。
父母的爱护、爱人的陪伴、女儿的健康成长，身边的一切都满足了陆瑛华对女人理想生活的梦想。自从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刻起，陆瑛华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然而，如白驹过隙，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到一岁的女儿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由于空间站出现意外事故，杨钟涛再次被派遣出征。
但，不足24个小时，仿佛丈夫刚刚才在太空电梯中与自己挥手告别，陆瑛华就收到了丈夫的噩耗：杨钟涛与其他三名工作人员，在出舱检修工作中，遭遇卫星碎片撞击，不幸失踪，其他三人，两人不幸罹难、一人失踪。
作为一名天体物理学家，陆瑛华知道，在外太空失踪意味着什么，缺氧、低温、强辐射……，随便哪一项都能在几分钟内结束杨钟涛的生命。但，她仍然幻想着，有朝一日，丈夫能突然出现在自己和女儿的身边，固执地教女儿叫“爸爸”。
暑意渐浓，时间在陆瑛华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中悄悄流过，女儿快一岁了，陆瑛华的产假也要结束了。一天午后，陆瑛华刚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看见妈妈端着水果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瑛华，明天该上班了，如果你想，就回去工作，我和你爸爸会帮你照顾好小晴；如果你不想，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妈，谢谢您和爸爸！我明天回院里上班。”不记得在哪个无眠的夜晚，陆瑛华已经决定，要坚强，要勇敢地面对生活，要努力地追寻自己儿时的梦想，更要给孩子树立良好的榜样。至今，妈妈的那句话都让陆瑛华刻骨铭心，让她每每想起都不禁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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