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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身上还是那件有些宽大的奇怪防护服,手臂上有一条半透明的灯带正闪烁着绿色的光芒,我晃了晃头,记忆还停留在那间沙漠中的废弃商店中。

    之前在心中浮现的微弱联系还若隐若现,虽然比起之前更加的难以察觉,但是还是可以在集中精神时,体会到一丝从那端传来的,来自阿露的心情和状态。

    (。。。。。。好累)阿露心中的疲惫感很快感染了我,要不是周围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休息,我可能早就倒头睡下了。脚上的鞋子底部好像有吸力,走在这金属地面上每一步都得多花费一些力量,就如同之前那次遭遇一样,我在走过了长长的通道后,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巨塔、笼罩在塔尖的雷云都和之前的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基座上,那些层层叠叠累积起来的玩意。

    (这是。。。。。。尸体么?)我漂浮在空中,借助惯性慢慢的向塔基移动,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也看到了那些如同苔藓一般攀附在上面的“东西”。残存的骨头和衣物的残骸都在说明着这些东西的来历,粗大的血管链接着一堆又一堆的“肉块”,虽然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但是那微微蠕动的血管和融合在肉块中的头骨时不时张合的下颚无一不在提醒着我这东西还活着。

    小心的避开那些如同菌毯一样覆盖在地面的肉膜,我向着塔中心飘去,如果这里也和之前那座塔一样的话,在中心的位置应该也存在着什么东西。

    (额,这是什么?)那血红的法阵中心不是之前所见的休眠仓,一根金属立柱伫立在那里,在立柱上,一枚闪烁着七彩光芒的蓝色十六面晶体正缓缓旋转着,有幽蓝的光芒正从上面缓缓析出,被从顶部垂下的数个黑色圆锥缓缓的吸收。

    随着身体的靠近,那蓝色的光芒也将我笼罩在了其中。如同全身淋浴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下,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疲惫感也随之消退了。

    (真是奇妙的玩意)我小心的扭动着身体,停在了原地,那枚蓝色的晶石就在我唾手可及的地方。心里有一种冲动让我去将它拿下,但是那些攀附在地面和周围的菌毯还是让我按住了骚动的内心。

    隐隐约约记得在哪里看见过,能自然发光的矿物,多半有着致命的辐射,而且从天花板上正在吸收蓝光的立柱和周围层层叠叠如叶片般将自己摊开的菌毯看来,冒冒失失的拿起这东西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我立刻扭动着身子想要离开这里,随后,一束光照在了我的脸上。

    “。。。。。。!!”我看见了一个身影站在塔外,他穿着有着厚重装甲的防护服,手中拿着一把不知名的设备,正用力的向我挥着手。(他是在示意我离开吗?)我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黑影便从一旁狠狠的扑向了我。

    (什——!!)肚子遭到了重击,我飞快的向后飞去。而塔外的人手中的那把武器也开火了,蓝色的等离子电弧击中了那个袭击者,却无法对我伸出援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飞向塔内的深处。

    随后,在铺天盖地罩下的菌毯肉膜和蓝色的幽光中,我的头撞在了那枚晶石上。

    “该死!该死!”艾萨克操作着姿态喷口飞上了半空躲避着倒下的黑色巨塔,那个被自己射中的畸变体只往外爬动了几步便被从天顶掉下的碎块砸了个粉碎,体内的爆炸物也随之被引爆,引发了更大的崩塌。

    不管之前那个穿着民用防护服的家伙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塔下的一摊肉泥了。艾萨克沮丧的飘回了出口通道里,狠狠的踢飞了飘在地上的一个畸变体的头颅。

    休眠仓又一次将艾萨克唤醒了,可时间距离上次也才过了短短几天,在检查路线时,艾萨克从监控中看见了那个出现在乘员通路中,正冒冒失失的向着黑色巨塔前进的人。

    通讯和呼叫都失败了,只有对方手上的生命显示器和时不时东张西望露出的面孔能说明对方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不管他之前究竟是那些疯狂的邪教徒还是无辜的百姓,艾萨克都不能放任这唯一见到的活人葬送自己的生命。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对方竟然没能察觉到那些畸变体和它们母巢的动静,守卫者的一击足以击碎他的内脏,而那缓缓合拢的菌毯更是能快速的将其吸收转化成自己的养料。从电脑的记录来看,那枚被母巢刻意保留下来的“圣石”已经不止一次吸引了那些冒冒失失的探索者,甚至连一些高阶的畸变体也受到过引诱而消散。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休眠仓的房间,看着妻子沉睡的侧颜,艾萨克才回过了神,脑海中难得的一片寂静,那烦人的呢喃已经完全被驱散了,就好像一直笼罩在身上的枷锁被取下,艾萨克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放弃了想要去舰船中探索一番的想法,在重新设定了休眠仓的程序后,艾萨克合上了盖子,重新入睡。

    “老师、老师!快醒醒!”阿罗娜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罗娜。。。。。。让我再睡一会。。。。。。。”我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却摸到了软绵绵的东西。

    “?”

    “老师别摸我蝴蝶结,要掉啦”我从开了手,阿罗娜头上那大大的白色蝴蝶结已经被我揉的皱巴巴的。“抱歉,可是这里是。。。。。。”我直起了身子,身下硬邦邦的,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几张课桌拼成的平台上,上面还铺了一层桌布。

    “这里是什亭之匣啊?”阿罗娜扶着我站在了地上,“把老师头上的这套衣服弄下来可花了好半天呢”她拍了拍挂在凳子上的一堆灰白色衣物,我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在阿拜多斯里的那套制服,而是一件轻便透气的连体衣,那堆灰色的衣物,则正是之前在那古怪梦境中所穿的防护服。

    “咦?这不是那个梦里的东西吗?”我有些错乱的抖了抖衣服,而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一个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水里。

    “哇,好漂亮的石头!”阿罗娜伸出手捡起了那个蓝色的十六面晶体,“这东西也。。。。?”我看着那迷幻的蓝光和身上被缓缓治愈的感觉,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哪边才是梦境。

    “原来老师是在‘梦’里弄到这些东西的?”听完我讲述了之前的遭遇,阿罗娜拄着下巴“可我的生命监测记录和定位里,老师一直都在阿拜多斯啊?”

    “那么那边果然是梦喽?”“不,或许那边也是真实的,因为这些东西蕴含的资讯都是只有实体物品才会有的量”阿罗娜指了指我身上的衣物,“而这个石头。。。。。。什亭之匣好像也分析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不过应该也能带到基沃托思去”

    “真是。。。。。。。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接过了那块石头,蓝色的晶体反射着我的脸和背后蔚蓝的天空。“放心吧,不论发生了什么阿罗娜我都会陪着老师的,现在还是和我说说在基沃托思究竟发生了什么吧?怎么老师会突然被什亭之匣的应急系统拉到这里?”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始从被袭击的夜晚讲起,在教室外的日夜替换了一轮后,才将至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阿罗娜。

    “唔,没想到昨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有老师!下次不许把我忘在一旁,不好好带着的话我怎么保护老师,这次还好老师没有跑太远。”阿罗娜坐在椅子上晃着腿,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跑到了自己经常坐的那张课桌旁,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对了,什亭之匣还收集到了这些东西”阿罗娜张开了手,把一堆紫色的小方块放在了我面前的课桌上。“这不是之前从那些敌人身上弄到的东西吗?”我拨弄着比之前更加闪耀透彻的方块“连被我吞下去的那枚也在?”

    “唔,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不过好像和老师与这些学生之间的某种联系有关。”阿罗娜拨动了几下方块,却发现方块渐渐亮起了光芒,而被我握在手中的蓝色晶石则一下挣脱了我的手掌,飞到了空中。

    蓝色晶石上的流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暗淡了下来,而方块们则化作了一枚枚流星坠入了教室外的海面中,当一切平静下来后,已经整整缩小了一圈的晶石掉在了地上,溅起了水花。

    不远处,平静的海面上泛起了波澜,伴随着低沉的嗡鸣,在波浪之间,一座座小小的岛屿缓缓的浮出了水面。“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阿罗娜有些慌张的看着我“什亭之匣绕过了我在自己运行着什么东西。。。。。。”

    嗡鸣和晃动很快便停止了下来,九座岛屿伫立在重新平静下来的海面上,那只有十几平的土地上铺满了沾满海底堆积物的大块石板,每座岛的中央,都竖立着一座一人高的雕像,形态各异的光环浮动在雕像的头顶,忽明忽暗。

    “轰——”堆放在教室外平台上的那些课桌纷纷调入了海中,随后在无形的力量下,飘在各个岛屿之间形成了长长的浮桥,在教室外的墙壁上,椅子迅速的折叠起来,沿着墙壁排列成了阶梯,连接到最近的一座浮桥上。

    “。。。。。。那个,要过去看看吗?”阿罗娜站在我身后不安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切,从各处传来的数据和反馈都显示一切正常,这让身为高级ai的她有些害怕。

    “去看看吧,既然是什亭之匣的动作,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牵着阿罗娜的手,踏着椅子组成的阶梯缓缓的走到了浮桥上。脚下的浮桥只有些许的晃动,水面清澈如镜,除却些许的波浪外,只能看见自己和天空的倒影。

    “好像不是石头。。。。。。”踏在了岛屿上,那些堆积在石板上的淤泥如同虚影一般穿过了脚踝,脚底的触感就仿佛走在易碎的玻璃上一样,发出奇妙的摩擦声。

    “老师,你看那个雕像!”阿罗娜此时却好像完全不害怕了,啪嗒啪嗒的跑到了岛屿中间的雕像面前,指着它的合十的手中。我凑了过去,看见了阿罗娜所指的东西,正是之前落入海中的方块,可此时它已经变得十分虚幻,有跳动的火苗在里面缓缓的燃烧。

    “这个雕像。。。。。。就是老师见到的那位学生的模样吗?”阿罗娜抬头看着雕像问道“很像,但是。。。。。也不太一样”我看着雕像对比了一下,虽然雕像完美的复刻了阿露身上的那股氛围,但是它的面容显得更加成熟一些。

    “这个雕像,有什么意义吗?”阿罗娜绕着雕像检查着,却没有发现什么倪端。“什亭之匣究竟想干什么?”

    “或许是。。。。。。”我伸出手去触碰那枚虚幻的方块,一瞬间,我再次感受到了之前那奇妙的联系,从链接的那端,传来了阿露懒洋洋的心情和杂乱的,无法描述的思绪。

    “啊,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收回手后,我和阿罗娜描述了一下那种感觉,阿罗娜顿时恍然大悟。

    “什亭之匣居然借助晶体和方块,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牵绊与因果固化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阿罗娜晃动着手,蓝色的辉光汇聚在她的手心,一盏小小的提灯出现在了那里。

    “这样。。。。。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使用什亭之匣来帮助老师和拥有灵魂结晶的学生建立安全的联系了,身体的压力也能减小许多。”阿罗娜从方块上抽取了一丝细小的火苗,提灯里燃起了温暖的火焰“虽然有些难以说明,不过老师现在向学生输送力量的话,就不会出现之前那样危及生命的情况了”

    “灵魂结晶?”

    “就是这个方块啦,我现取的名字,怎么样?”我笑着揉了揉阿罗娜头上的蝴蝶结“阿罗娜,以后少看点小说吧?”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种关系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吗?”

    “老师之前和这位学生建立了一种粗糙的链接,导致了老师的身体一下子抽取了超出承受能力的力量,一股脑的全部传输了出去,应急系统也才会启动。而那位接受了老师大量力量的学生,现在想必也不太好受吧。。。。。。”

    一想到阿露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受伤,内心的愧疚感便浮现了出来。

    “阿罗娜,现在可以把我送回去么?我有些担心阿拜多斯的状况”我挠了挠头,询问着阿罗娜“随时都可以,不过老师不多待一会吗?”阿罗娜看着我眨了眨眼“。。。。。。抱歉,下次绝不会把你拉下了”我再次诚恳的向女孩道歉到。

    “嘻嘻,那我就放心了”阿罗娜笑了笑,“那么替我好好向她们问号哦?老师”

    送别了我后,阿罗娜踩着浮桥收集着各座岛屿上的火焰,提灯中的火苗渐渐的凝实了起来,而在最后一座岛屿上,阿罗娜停下了脚步。

    “哇哦。。。。。。这还真是。。。。。。奇妙呢”阿罗娜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雕像,有着星野光环的这座雕像却不同于其他,雕像的身上布满了裂纹,面部也被如同马赛克一样的裂痕挡住,有如同艳阳般的光点和幽深的碧蓝光点从裂痕中飞出。

    “希望。。。。。。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阿罗娜小心的抽取着火苗,那混杂着青色火焰的火苗被注入了提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