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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泼皮无赖

    翌日一早,郡守萧元忠派人来问罪凌飞宇。

    凌景山和凌飞龙进京未归,管家只得先去通报季回生。

    如果直接去禀告还在酣睡的凌飞宇,搅了他的美梦,少不得又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局面。

    季回生睡意惺忪的听完了管家的传话,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哈欠道:“赵叔,像这种小事你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就行了,犯不着理会。”

    赵管家一把拉住又要倒头就睡的季回生道:“这还小事?少爷昨晚带那么多人大摇大摆的去行凶,把人打成重伤,郡守大人没有亲自来完全是看在老爷不在的面子上,倘若老爷在,郡守大人怕是要亲自来问罪了。”

    季回生坐在床沿,满脸困倦道:“就算老爷在,以他对少爷的宠溺最多就是嘟囔几句,以往这种事少爷干得还少?”

    赵管家是个矜矜业业的本分人,年纪不过才四十出头,却已是白发横生,看上去和五十岁相差无几。

    原因无二,都是被从小看着长大的凌飞宇和季回生给愁的。

    见季回生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赵管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般难受。

    “少爷胡闹,你不劝阻就算了,还撺掇他一起,现在郡守大人差人上门来了就当缩头乌龟,我......”

    看着赵管家气不可遏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季回生只觉得一阵辛酸。

    为了不让老实巴交的赵管家为难,季回生只得伸着懒腰起身穿衣服道:“行行行,我亲自去替少爷挡灾总可以了吧?”

    “这次郡守大人派来的人面生得很,一看就非善茬,据说是前两天才刚上任的主簿,叫阎鼎,长得不像文人,倒像个武将。”赵管家面有难色道。

    “赵叔你就是太喜欢操心了,管他是谁,这个江南道,这座城,谁最大?毫无背景的郡守?还是那关系网小得可怜的郡丞?”

    季回生轻蔑一笑,论起地位,郡守和郡尉平级。

    但若论起背景关系,凌飞宇的大伯在朝中可是兵部侍郎。

    “总之谨言慎行,在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之前,莫要再生事端了。”赵管家苦口婆心道。

    季回生笑着点了点头,穿好衣服就让门外候着的丫鬟打来了水,之后便在赵管家的催促下匆匆忙忙的走向了前庭大堂。

    “赵叔,等下你就不用现身了,省得我发挥不好,丢了少爷的脸。”季回生边走边道。

    “你确定不用我在一旁帮衬着说上几句话?那主簿当真有些凶神恶煞,也不知郡守大人怎么个想法,还是说那不似文人的主簿深藏不露,按常理而言,武夫不从文职,文人不当武差才是。”赵管家忧心忡忡道。

    “哎呀赵叔,您就别啰里啰嗦杞人忧天了,屁大点的事,你好生等我消息就行了。”

    “你这臭小子,少爷迟早要被你带坏。”

    “你没我聪明,我没少爷聪明,谁带坏谁不是显而易见?”

    赵管家一时语塞,接不上话了。

    季回生笑着把手搭在赵管家肩膀上,将他整个人转了个身道:“我的赵叔叔诶,您把府里上上下下规整齐全就行,其它的少操点心,不然你这头发可就要全白了。”

    被推搡着走了几步的赵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想再叮嘱一下,季回生却马上撒丫子溜之大吉,完全不给他唠叨的机会。

    季回生来到前庭大堂,看了眼身材十分健壮的男子后,当即恭身上前双手作揖道:“小人季回生,见过主簿大人。”

    高大威武的云江城主簿阎鼎有些愕然,显然没料到等了大半个时辰,竟是只等来一介下人。

    “你主子呢?怎么不出来见我?”阎鼎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季回生一听这口气就知赵管家所言不假,此人不仅长得不似文人,连说话做派都不像。

    只不过凶神恶煞没看出来半分,甚至还有点憨傻的感觉。

    既然阎鼎来者不善,季回生也懒得跟他装腔作势,挺直腰杆道:“我家二少爷还在睡觉,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待他醒了,我会根据事情的重要程度在选择告不告诉他。”

    阎鼎横眼相对道:“一个下人,竟敢这么嚣张?”

    季回生针锋相对道:“一个主簿,不也这么蛮横?”

    感受到季回生的傲慢,人高马大的阎鼎不免有些怒火中烧。

    再怎么样,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敢问你在郡尉府身居何职?”阎鼎瞪大眼珠子问道。

    “职位啊?那可多了,有时候当伴读,有时候当打手,有时候还当当跑腿的,偶尔可能还要兼职当下府兵的统领。”

    季回生说着说着把自己给逗笑了。

    没想到自己职位还挺多。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那就是情同手足般的发小情谊。

    阎鼎黑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少废话,昨晚你家主子不仅私自带兵深夜闹街扰民,还对一个帮助朝廷缉拿了上百逃犯的江湖好汉痛下杀手,这份罪责,我一定会捅到上面去,届时看你主子如何收场。”

    “这还不好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这点本事都没有?再说了,实在不行找个替死鬼背锅呗,就说有人举报他挥金如土,拥有大量来历不明的钱财,后面经核查是举报有误,这个理由够充分吧?”季回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阎鼎听后一脸震惊,没曾想自己思虑许久的话,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那至少也能告你主子一个滥用私刑之罪。”

    “别搞笑了,是陈虎一开始不配合在先,打伤了我们的人懂不?”

    “荒唐,你们随意冤枉好人还有理了?”

    “废话,从严谨查案的流程上来讲,我们这叫绝不错放一个坏人。”

    阎鼎气急,冲上前就一把抓住了季回生的衣襟,将他离地举起。

    季回生头一歪,不带半点惧意道:“莽夫,这可是郡尉府,你动我一下就不怕步了那陈虎的后尘?”

    面对嚣张至极的季回生,阎鼎恨不得把他吃了。

    青筋在脸上暴起,眼中不时便有了血丝。

    季回生嘴上逞口舌之快,心里却是有些没底。

    眼前这个主簿也太威武了点,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他整个人都给举了起来。

    那份力气,可不单单只是身强体壮能解释。

    八成还真是武夫从了文,嫂子当了娘,乱了个套。

    然而一番权衡之下,理智尚存的阎鼎终究没敢对季回生动粗。

    呼出一口气,缓了缓暴躁的情绪后,阎鼎老老实实的放下了季回生。

    “泼皮无赖。”

    “谬赞了,小人可担当不起这么大的美誉。”季回生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道。

    阎鼎冷哼一声道:“郡尉府有你这种下人,真乃家门不幸。”

    “国家有你这样刚正不阿的栋梁之材,真乃国之大幸也。”季回生反唇相讥道。

    阎鼎已深刻的领教了季回生的无耻神功,自知多说无益,于是只能充耳不闻。

    本来还想着今天能借题发挥,给云江城第一纨绔找一找晦气,不成想被一个极其泼皮无赖的下人坏了事。

    沉默片刻,阎鼎只得撂下一句“后会有期”后便拂袖而去。

    “常来啊主簿大人。”季回生挥手相送道。

    ......

    午时,凌飞宇房间内。

    季回生正和五个丫鬟婢女将琳琅满目的饭菜一一端上桌。

    刚醒来没多久的凌飞宇则坐在床边慵懒的望着窗外发着呆。

    “少爷,又熬夜看书了吗?”季回生一边忙活着手里的事一边问道。

    披头散发怔怔出神的凌飞宇良久才回应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回生,有空你也多看看书学习学习。”

    季回生作为本科毕业生,知识储备说不上多,可也不算少。

    只是来到这个古武世界,他所掌握的知识,似乎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好勒少爷,赶紧洗漱吃饭吧,要不饭菜该凉了。”

    季回生走到凌飞宇跟前开始为他穿衣。

    从小一起相伴长大的记忆,让季回生伺候起来得心应手。

    一番捯饬过后,凌飞宇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玉树临风的俊逸模样。

    虽然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头,季回生和凌飞宇同桌吃饭的次数并不多,可穿越而来后逐渐变成了常态。

    除非凌飞宇和父亲兄长一起用餐,否则饭桌上必然少不了季回生的身影。

    并且从不客气,没有半点主仆之分。

    “回生,你前面说上午来了个谁来着?”凌飞宇细嚼慢咽的吃着碗里米饭道。

    “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小主簿,不自量力的想借题发挥来找咱们麻烦。”季回生狼吞虎咽的吃着各种菜肴道。

    “看样子在你手里栽了跟头,碰了一鼻子灰。”凌飞宇微微一笑道。

    “那必须的,不过这主簿有点奇怪,像是练武的。”

    季回生起身扯了块桌子另一头的鹅腿塞进了嘴里。

    凌飞宇来了兴致,问道:“练武的主簿?有意思,他叫什么?来几天了?”

    “阎鼎,赵叔说前天来的。”

    “阎鼎?”

    “咋啦?少爷你认识?”

    凌飞宇回忆着在父亲那听过的只言片语后缓缓说道:“不认识,不过好像京都也有个姓阎的大族,族中不乏有很多在朝为将之人,不知道这个阎鼎,会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关联。”

    “那肯定有关联。”季回生脱口而出道。

    “为何?”

    “你想啊,一个莽里莽气的大老粗,怎么可能会到我们云江城来担任一个主簿的职位?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季回生大快朵颐道。

    凌飞宇这下兴趣更大了,问道:“什么阴谋?”

    季回生犹豫了一下,咽下嘴里的肉后回道:“也许是被家族安放过来的棋子,具体有什么企图就不得而知了。”

    凌飞宇神情一滞,顺着季回生的这个想法深思起来。

    父亲和兄长远赴京都已过半旬光景,按时间推算,前脚刚走,这个叫阎鼎的就来了。

    而且以郡守萧元忠的脾性而言,怎么也不会将主簿一职交给一个习武之人。

    这不符合常规,更不符合萧元忠这些年选贤任能的苛刻规律。

    唯一解释,那就是朝廷有人把阎鼎安插了过来。

    刚好老主簿告老还乡,没有其他官职空缺,只能先行让武夫阎鼎补上。

    “吃啊少爷,费这劲想那莽夫干吗?”季回生打断了凌飞宇的思绪道。

    在他看来,阎鼎就算带着什么阴谋诡计而来,也完全掀不起什么风浪。

    尤其打过交道后,季回生完全不觉得阎鼎有什么潜在的威胁。

    至少从智商上就可见一斑。

    能干出刚上任没几天,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来越级找茬这种蠢事,哪怕真是京都一个大族派遣过来的棋子,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罢了。

    凌飞宇放下手中筷子,喝了杯茶道:“初来乍到的女子总是弓着背,熟能生巧的则总是沉着腰,若是反过来,那可就有点细思极恐了。”

    季回生呆若木鸡的看了眼凌飞宇,心说这特么也能产生联想?

    “厉害,不愧是每天挑灯夜读黄书之人。”季回生竖起大拇指道。

    “官场其实和这温柔乡,差不多。”凌飞宇略显惆怅道。

    “你是想说官场如战场,太多尔虞吾诈......”

    啃着一只猪耳的季回生话还没说完,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系统音:“今日为宿主提供的是遁地系统,可随时随地在土质结构的地方将身体遁入。”

    季回生赶忙吐掉嘴里食物,用心灵感应回道:“不分大小吗?”

    系统:“是的。”

    “巴掌大小的方砖土块,或者米粒大小的小石子,都可以随时遁进去?”季回生不动声色的再次问道。

    系统:“是的,只要属于土质结构都可以。”

    “那我能自由操控遁入其中的东西吗?比如我遁入到一个小石子里面,控制它去砸人。”

    系统:“不可以,宿主无法驱使土质结构的物品。”

    “那铁器那些东西最开始的原料也属于土质结构的一员,是不是我也能随意遁入?”

    系统:“不可以,因为经过提炼和锻造,材质发生了变化,所以达不到遁地系统的要求。”

    季回生努了努嘴道:“整得还挺严谨。”

    不过细想之下,按系统这个解释,自己也近乎于无敌了。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科技与狠活,放眼望去,随处可见都是土质结构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