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渡鬼
在有马村和石家寨两个村子之间有一处乱坟岗，据说早年战乱时期太多尸骨埋在这一带，常有怪异，无人敢在这附近耕种。
卢彩霞母子的尸体被埋在这里，所以那怨鬼大概率也栖息在这里养伤。
晚风拂动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杂草丛中传出淅淅索索的摩擦声，野狐野猫被惊动发出低沉的嘶吼。
仿佛这是一个信号，夜间的王国顿时嘈杂起来，各种野物在杂草矮树中身影婆娑，声音此起彼伏。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跟其他地界的乱坟岗没什么两样嘛。”郑捕头狐疑的看向游道长，“道长，那怨鬼真的在这里吗？”
老道手持一枚道符，指尖挤出一滴鲜血落在道符上，道符瞬间燃成一道紫色光芒，继而化作紫色纹路出现在老道的眼眸之中。
“开！”
眼前平常稀松的乱坟岗像是被揭开幕布，在他眼中呈现出原本的模样。
整片乱坟岗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并不是很浓郁的死亡气息中，这些死亡气息像是倦鸟归巢一般不断涌向一处洞渊。
洞渊之中是一团凝而不散的阴气，隐隐呈现人的模样。
老道散去秘法，肃然道：“怨鬼就在此处，诸位请做准备。”
郑捕头迅速带着一众捕快从两辆马车上卸下各种物料并搭建成一方简易的法坛，夏凡和景文宣则在法坛前方立起两个木桩。
然后景文宣从马车中将石忠海夫妇提溜出来，扔在木桩前，旋即又捕快麻利的将两人固定在木桩上。
木桩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人目光立即缠绵在一起，深情的注视着彼此，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已准备妥当，老道手持罗盘登上简易法坛：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显形！”
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刚才他所望到的洞渊。
霎时间整片乱坟岗阴风大作，所有栖息在这里的野物先是乱作一团，继而归于死寂，只有骇人心魄的凄厉嘶吼在众人耳畔心头回荡。
“怨鬼要出来了，景少侠做好戒备，其他人谨守心神。”
在众人严阵以待中，光芒照耀之处一团人影快速凝聚，披头散发，空洞的眼睛下两道泪痕，脖颈上一环青色的於痕。
被剖开的腹部宛若是一处旋涡，涌动着浓郁的阴气，仿佛能顺着视线将人的心神拖拽进去。
怨鬼已是灵智初开，忌惮的‘看’了一眼手持的罗盘的游老道，然后看见了在木桩上不断挣扎的石忠海二人。
紧紧盯着它的夏凡明显注意到它神色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像是被勾起惨痛回忆后的畏惧，鬼体甚至都出现微不可查的晃动。
“不要~
求求你们...
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求求你们...
啊...
我的孩子...
你答应过我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死！死！死！都给我去死！”
祈求声，哀求声，哀嚎声，弥留之际的呢喃声依次响起，又混在一起化作霍乱心神的嘈杂，最后化作凄厉的嘶吼。
它满脸狰狞的扑向已经被吓到瘫软的石忠海二人，满头黑发化作一道道利箭将二人身体刺穿，一双鬼爪死死掐住二人的脖颈。
很快在罗盘的光芒内，两道模糊的虚影自两人身体中飘出，不由自主的飘向怨鬼洞渊一般的腹部。
就在此时游道长捻起一张道符，道符无火自燃，道长一伏拜天，二伏拜地，三伏拜怨，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噗~
道长一口精血喷在仍旧燃烧的道符上，道符上顿时紫气大作。
轰隆隆隆~
一声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无形的威压更甚阴气笼罩之时，夏凡抬头望天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众人旋即看向那怨鬼。
却见此刻怨鬼脸上的狰狞尽去，就连眼眶中也缓缓生出双眸，脸上的血痕逐渐消失，腹部的空洞渐渐补全。
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洞渊中缓缓爬出，茫然的呜咽着，在光芒中胡乱的爬着，寻找着...无声哭闹着...消散着。
只有两道虚影不断向外挣扎，却又被无形的绳索拖拽回去。
他们看向夏凡，张口无声，但能看到他们的恐惧和质问，却他们看见夏凡面带微笑，眼睛中毫无掩饰的嘲弄。
“抱...对你们，我没什么可抱歉的，你们得到了你们应得的，我也会得到我应得的。”
再次被拖进洞渊，两人无声的咆哮，所有的质问后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夏凡没有在意，他感觉到一道有若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缓缓抬头看去，那怨鬼...她缓缓飘向自己。
铮~
一道寒光阻断了她的靠近。
“止步！”
夏凡没有阻止景文宣的动作，只是微笑道：“许久未见，卢小姐。”
她在距离夏凡一丈远的地方止步，眼神渐渐复杂。
“我记得你，你叫夏...”
“我叫夏凡，月老下凡的夏凡。”
她定定的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熟悉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回归。
‘我叫夏凡，月老下凡的夏凡，很好记的，当然，忘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单成与不成的我也不一定会记的你，滑铁卢，哈哈哈哈。’
‘滑铁卢，什么鬼称呼？小屁孩，你给我说清楚！’
‘爹，那个小屁孩最近没来过吗？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我要跟他说，我找到了乘龙快婿...’
‘爹娘都没了，我只剩孩子了...’
‘姑娘，这里是西留村，西留村的夏少爷可是个大善人，你要不寻他帮助吧...姑娘，你往哪儿走呢？’
“夏凡...你是夏凡，那个小屁孩。”半虚幻的身影喃喃道，“我...”
仿佛身后还未彻底消散的无声哭闹的小小身影们吵到了她，她扭头看去，目光看到那些小小身影的瞬间，顿时颤抖起来。
“是我，对吗？
是我杀死了他们，对吗？
我之前也去了你们村，对吗？”
她的身形渐渐溃散，身上的阴气在光芒中一层层的剥离。
“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
就在她身上阴气即将溃散完毕的时候，她脸上再度狰狞起来。
“不，我已经死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死，我还不能走，不能走....”
低语中，被剥离的阴气再度汇聚，已经变的虚幻的身形再度缓缓凝实，阴寒的气息再度笼罩在众人心头。
“道长！”
游老道没有犹豫，再度凝聚出一口精血喷在罗盘上，并念起咒语：
“授命於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灵魂和鍊，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量，律令摄。”
“摄！”
罗盘所散发的光芒快速收束，连带着其中不断挣扎嘶吼的的鬼影也被一起收束到罗盘之中。
隐晦的看了一眼怅然若失的夏凡，老道疲惫的说道：“怨鬼刚才已经被削弱成执鬼，现在被收束在罗盘中，等它消化掉那对灵魂，也会随之步入轮回。”
在场的所有人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几天的忙碌奔波煎熬总算顺利完成了任务。
郑捕头指挥着捕快收敛尸体拆除法坛，消耗严重的老道回到马车上修养，景文宣靠在马车边开始编写他的传奇日记。
待收拾完毕，夏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之前怨鬼栖身的浅坑，也就是卢彩霞的葬身之地，便跟着众人离开这里。
被暂时羁押在驿站的几户人家仍旧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当哒哒哒的马车驶回驿站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两个捕快将一群人聚集在院子中，然后从车上抬出两个麻袋，打开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上密密麻麻的细孔，黑乎乎的眼洞，脖子上是青黑的於痕，脸上凝固着未消散的恐惧和狰狞。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看到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都乱作一团，孩子们纷纷躲到家长身后，家长们也都脸色发青，被恐惧恶心笼罩心头。
“是...杀猪海和他婆娘？！”
“没错，此二人与被婴鬼有仇，被夺婴鬼所害。”
听此，不少人瞬间瘫软在地，更有小孩子尖叫不已。
“爹，娘，我知错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再也不敢了，那时候我不懂事，我不是故意为难那要饭的，我还小啊。”
...
“休要吵吵闹闹，那厉鬼已经伏诛，不会再出来害人！”
捕快厉呵一声，见众人渐渐平静下来，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捕快又冷哼一声：
“不过，那孕妇肚子里的婴儿是否也变成鬼，道长也无法确定。”
众人刚安定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又乱做一团。
“肃静！”
“若有心悔改自然能免除灾祸。”捕快淡淡说道，“道长说了，这二人由你们安葬，之后行善积德自得天佑，诸鬼不侵。
但若是死性不改为非作歹，莫说王法不容，夜里还自有鬼敲门！”
...
“夏兄弟，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夏凡，游老道，郑捕头，景文宣四人站在窗前，院子里的闹剧尽收眼底。
“还能怎样？”夏凡淡淡说道，“难不成剁了他们扔砖头的手，踢翻碗的脚或者把他们家的狗拖出来宰了？”
郑捕头也开口道：“景少侠，坦白讲，以那群熊孩子的作为，若不是涉及到鬼物，这般程度的恐吓就已经超出界限了。”
“哼！小时候家长不管，等他们长大后不是被郑捕头绳之以法关起来打，就是被景某行侠仗义一剑击毙！”
听着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郑捕头也只能摇头苦笑，转移话题道：“怨鬼之事就此告一段落，郑某还有些公文要写，失陪一下。”
“无妨，景某也要更新一下任务报告。”
“郑伯，且慢。”
夏凡和游老道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怨鬼虽已伏诛，但小侄还有一些疑惑，所以有一事想要拜托郑伯。”
“哦？何事？”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劳烦郑伯多加注意县城闫家，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闫家？”
郑捕头蹙眉，“贤侄对卢姑娘之遭遇耿耿于怀伯父能理解，但那闫家在整个过程中的所作所为并不出格，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夏凡能理解郑捕头的为难。
一方面如今世道越来越乱，捕快们都很忙，不忙的时候也是因为不想忙。另一方面，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捕快们也不想招惹城中富户。
“这样吧，郑伯，您安排一个机灵的人打听一番那闫淼的第一任妻子，问问她被休的原因可是因为...”
夏凡声音一顿，神色幽幽，缓缓吐出几个字。
“...无法怀上孩子。”
卢彩霞母子的尸体被埋在这里，所以那怨鬼大概率也栖息在这里养伤。
晚风拂动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杂草丛中传出淅淅索索的摩擦声，野狐野猫被惊动发出低沉的嘶吼。
仿佛这是一个信号，夜间的王国顿时嘈杂起来，各种野物在杂草矮树中身影婆娑，声音此起彼伏。
“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跟其他地界的乱坟岗没什么两样嘛。”郑捕头狐疑的看向游道长，“道长，那怨鬼真的在这里吗？”
老道手持一枚道符，指尖挤出一滴鲜血落在道符上，道符瞬间燃成一道紫色光芒，继而化作紫色纹路出现在老道的眼眸之中。
“开！”
眼前平常稀松的乱坟岗像是被揭开幕布，在他眼中呈现出原本的模样。
整片乱坟岗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并不是很浓郁的死亡气息中，这些死亡气息像是倦鸟归巢一般不断涌向一处洞渊。
洞渊之中是一团凝而不散的阴气，隐隐呈现人的模样。
老道散去秘法，肃然道：“怨鬼就在此处，诸位请做准备。”
郑捕头迅速带着一众捕快从两辆马车上卸下各种物料并搭建成一方简易的法坛，夏凡和景文宣则在法坛前方立起两个木桩。
然后景文宣从马车中将石忠海夫妇提溜出来，扔在木桩前，旋即又捕快麻利的将两人固定在木桩上。
木桩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人目光立即缠绵在一起，深情的注视着彼此，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已准备妥当，老道手持罗盘登上简易法坛：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显形！”
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刚才他所望到的洞渊。
霎时间整片乱坟岗阴风大作，所有栖息在这里的野物先是乱作一团，继而归于死寂，只有骇人心魄的凄厉嘶吼在众人耳畔心头回荡。
“怨鬼要出来了，景少侠做好戒备，其他人谨守心神。”
在众人严阵以待中，光芒照耀之处一团人影快速凝聚，披头散发，空洞的眼睛下两道泪痕，脖颈上一环青色的於痕。
被剖开的腹部宛若是一处旋涡，涌动着浓郁的阴气，仿佛能顺着视线将人的心神拖拽进去。
怨鬼已是灵智初开，忌惮的‘看’了一眼手持的罗盘的游老道，然后看见了在木桩上不断挣扎的石忠海二人。
紧紧盯着它的夏凡明显注意到它神色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像是被勾起惨痛回忆后的畏惧，鬼体甚至都出现微不可查的晃动。
“不要~
求求你们...
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求求你们...
啊...
我的孩子...
你答应过我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死！死！死！都给我去死！”
祈求声，哀求声，哀嚎声，弥留之际的呢喃声依次响起，又混在一起化作霍乱心神的嘈杂，最后化作凄厉的嘶吼。
它满脸狰狞的扑向已经被吓到瘫软的石忠海二人，满头黑发化作一道道利箭将二人身体刺穿，一双鬼爪死死掐住二人的脖颈。
很快在罗盘的光芒内，两道模糊的虚影自两人身体中飘出，不由自主的飘向怨鬼洞渊一般的腹部。
就在此时游道长捻起一张道符，道符无火自燃，道长一伏拜天，二伏拜地，三伏拜怨，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噗~
道长一口精血喷在仍旧燃烧的道符上，道符上顿时紫气大作。
轰隆隆隆~
一声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无形的威压更甚阴气笼罩之时，夏凡抬头望天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众人旋即看向那怨鬼。
却见此刻怨鬼脸上的狰狞尽去，就连眼眶中也缓缓生出双眸，脸上的血痕逐渐消失，腹部的空洞渐渐补全。
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洞渊中缓缓爬出，茫然的呜咽着，在光芒中胡乱的爬着，寻找着...无声哭闹着...消散着。
只有两道虚影不断向外挣扎，却又被无形的绳索拖拽回去。
他们看向夏凡，张口无声，但能看到他们的恐惧和质问，却他们看见夏凡面带微笑，眼睛中毫无掩饰的嘲弄。
“抱...对你们，我没什么可抱歉的，你们得到了你们应得的，我也会得到我应得的。”
再次被拖进洞渊，两人无声的咆哮，所有的质问后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夏凡没有在意，他感觉到一道有若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缓缓抬头看去，那怨鬼...她缓缓飘向自己。
铮~
一道寒光阻断了她的靠近。
“止步！”
夏凡没有阻止景文宣的动作，只是微笑道：“许久未见，卢小姐。”
她在距离夏凡一丈远的地方止步，眼神渐渐复杂。
“我记得你，你叫夏...”
“我叫夏凡，月老下凡的夏凡。”
她定定的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熟悉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回归。
‘我叫夏凡，月老下凡的夏凡，很好记的，当然，忘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单成与不成的我也不一定会记的你，滑铁卢，哈哈哈哈。’
‘滑铁卢，什么鬼称呼？小屁孩，你给我说清楚！’
‘爹，那个小屁孩最近没来过吗？我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我要跟他说，我找到了乘龙快婿...’
‘爹娘都没了，我只剩孩子了...’
‘姑娘，这里是西留村，西留村的夏少爷可是个大善人，你要不寻他帮助吧...姑娘，你往哪儿走呢？’
“夏凡...你是夏凡，那个小屁孩。”半虚幻的身影喃喃道，“我...”
仿佛身后还未彻底消散的无声哭闹的小小身影们吵到了她，她扭头看去，目光看到那些小小身影的瞬间，顿时颤抖起来。
“是我，对吗？
是我杀死了他们，对吗？
我之前也去了你们村，对吗？”
她的身形渐渐溃散，身上的阴气在光芒中一层层的剥离。
“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
就在她身上阴气即将溃散完毕的时候，她脸上再度狰狞起来。
“不，我已经死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死，我还不能走，不能走....”
低语中，被剥离的阴气再度汇聚，已经变的虚幻的身形再度缓缓凝实，阴寒的气息再度笼罩在众人心头。
“道长！”
游老道没有犹豫，再度凝聚出一口精血喷在罗盘上，并念起咒语：
“授命於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灵魂和鍊，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量，律令摄。”
“摄！”
罗盘所散发的光芒快速收束，连带着其中不断挣扎嘶吼的的鬼影也被一起收束到罗盘之中。
隐晦的看了一眼怅然若失的夏凡，老道疲惫的说道：“怨鬼刚才已经被削弱成执鬼，现在被收束在罗盘中，等它消化掉那对灵魂，也会随之步入轮回。”
在场的所有人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几天的忙碌奔波煎熬总算顺利完成了任务。
郑捕头指挥着捕快收敛尸体拆除法坛，消耗严重的老道回到马车上修养，景文宣靠在马车边开始编写他的传奇日记。
待收拾完毕，夏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之前怨鬼栖身的浅坑，也就是卢彩霞的葬身之地，便跟着众人离开这里。
被暂时羁押在驿站的几户人家仍旧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当哒哒哒的马车驶回驿站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两个捕快将一群人聚集在院子中，然后从车上抬出两个麻袋，打开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上密密麻麻的细孔，黑乎乎的眼洞，脖子上是青黑的於痕，脸上凝固着未消散的恐惧和狰狞。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看到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都乱作一团，孩子们纷纷躲到家长身后，家长们也都脸色发青，被恐惧恶心笼罩心头。
“是...杀猪海和他婆娘？！”
“没错，此二人与被婴鬼有仇，被夺婴鬼所害。”
听此，不少人瞬间瘫软在地，更有小孩子尖叫不已。
“爹，娘，我知错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再也不敢了，那时候我不懂事，我不是故意为难那要饭的，我还小啊。”
...
“休要吵吵闹闹，那厉鬼已经伏诛，不会再出来害人！”
捕快厉呵一声，见众人渐渐平静下来，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捕快又冷哼一声：
“不过，那孕妇肚子里的婴儿是否也变成鬼，道长也无法确定。”
众人刚安定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叽叽喳喳的又乱做一团。
“肃静！”
“若有心悔改自然能免除灾祸。”捕快淡淡说道，“道长说了，这二人由你们安葬，之后行善积德自得天佑，诸鬼不侵。
但若是死性不改为非作歹，莫说王法不容，夜里还自有鬼敲门！”
...
“夏兄弟，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夏凡，游老道，郑捕头，景文宣四人站在窗前，院子里的闹剧尽收眼底。
“还能怎样？”夏凡淡淡说道，“难不成剁了他们扔砖头的手，踢翻碗的脚或者把他们家的狗拖出来宰了？”
郑捕头也开口道：“景少侠，坦白讲，以那群熊孩子的作为，若不是涉及到鬼物，这般程度的恐吓就已经超出界限了。”
“哼！小时候家长不管，等他们长大后不是被郑捕头绳之以法关起来打，就是被景某行侠仗义一剑击毙！”
听着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郑捕头也只能摇头苦笑，转移话题道：“怨鬼之事就此告一段落，郑某还有些公文要写，失陪一下。”
“无妨，景某也要更新一下任务报告。”
“郑伯，且慢。”
夏凡和游老道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怨鬼虽已伏诛，但小侄还有一些疑惑，所以有一事想要拜托郑伯。”
“哦？何事？”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劳烦郑伯多加注意县城闫家，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闫家？”
郑捕头蹙眉，“贤侄对卢姑娘之遭遇耿耿于怀伯父能理解，但那闫家在整个过程中的所作所为并不出格，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夏凡能理解郑捕头的为难。
一方面如今世道越来越乱，捕快们都很忙，不忙的时候也是因为不想忙。另一方面，无利可图的情况下，捕快们也不想招惹城中富户。
“这样吧，郑伯，您安排一个机灵的人打听一番那闫淼的第一任妻子，问问她被休的原因可是因为...”
夏凡声音一顿，神色幽幽，缓缓吐出几个字。
“...无法怀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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