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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案牍房

    按照江自珍的说法,吴家庄距离长田县府有近两百里之遥,一来一去颇费时间,不如先去看看之前入库的案牍中有没有什么线索。

    来到案牍房外之后徐谚朝江自珍抬了抬手:“我自己去看就行,叫人领路。”

    江自珍点了点头,敲了敲案牍房旁边小屋的窗子:“老崔,老崔。”

    小屋内走出一个身穿长衫头发花白的老头:“江大人,这是···”

    “两位大人要查阅案牍,那些陈年卷宗都是你打理的,好生带路,不要耽误。”

    徐谚看着那老态龙钟的老吏有些好奇,心想这怀王着实不是东西,说到底长田县也是他的封地,这衙门穷到这种程度也是天下罕见。

    案牍房外挂着薄薄一层艾草之类的东西,除了驱虫之外还用意阻隔外面的湿气,只是推开门后仍旧有一股陈年腐气铺面而来。

    “刚才江知县说这案牍房里的卷宗都是你打理的?”

    “是,”崔姓老吏躬身回答:“小人原先在长田主簿帐下任文书,二十年前才退下来,老爷们垂怜我无儿无女,加之在县衙呆了一辈子勉强认得些字,就留我看守案牍房。”

    “哦?”徐谚借着光线看了一眼崔姓老吏后问道:“那你的资格倒是比江自珍老不少,我问你,吴家庄近年来可有什么冤案?”

    “吴家庄?”崔姓老吏念叨了一下之后回道:“要说近年来倒是没听说,不过···十八年前是出过一桩大案子。”

    “什么案子?”

    崔姓老吏闭目回忆了一下之后答道:“十八年前平州大旱,一伙强人从山里逃了过来在吴家庄洗劫了一遭,听说吴家庄庄主满门上下都被杀地干干净净,不过当地人说,那吴家庄的庄主本就为富不仁,借着灾年强买土地甚至逼着庄户卖儿卖女。当时小人已经不在堂下听命了,只依稀记得当时县里去吴家庄对过口供之后就结案入库了。”

    “那杀人放火的盗匪呢?”徐谚有些奇怪,长田县十八年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怀王的封地,但毕竟是京州辖内的畿县,居然有匪徒?

    “这小人就不清楚了,许是报到五城兵马司上去了。”

    “卷宗呢?”

    崔姓老吏领着两人往里走了一段之后指了指其中一排木架:“该是在第五排第三架上。”

    徐谚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吧。”

    老吏刚要转身离去徐谚又叫住了他:“你常来打扫?”

    老吏摇了摇头:“每月初才来扫扫地上灰尘,至于卷宗是不动的,挪腾多了难免破损。”

    “去吧,有事再招呼你。”

    等老吏离开之后陈榆才开口问道:“这老头有问题?”

    徐谚瞟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

    陈榆挠了挠头:“我瞧你抓着他问东问西,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

    徐谚白了陈榆一眼之后提着油灯慢慢朝老吏指的方向走过去,陈榆跟在他旁边心下好奇。

    不是说第五排第三架么?何必走这么慢?

    尽管心里有疑惑,陈榆却没有开口多问。

    因为有时候他问了,徐谚说了,他也不懂。

    徐谚一边走一边用油灯打量着两边的书架,走到老吏所说位置的时候徐谚并没有着急去翻动卷宗,而是细细的在木架上看着什么。

    打量了片刻之后徐谚把提灯递给陈榆,拿起其中一卷翻阅了起来。

    接过提灯的陈榆有些好奇,这一格内平码着十来本卷宗,怎么他一眼就知道是哪本?

    案卷记录的四平八稳,基本和崔姓老吏描述的相差无几,但徐谚却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沉吟了片刻之后徐谚转头对陈榆说:“叫那老头过来。”

    等陈榆把崔姓老吏领回来的时候徐谚已经把卷宗放了回去:“这案牍房平常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来,或者说还有谁有钥匙?”

    崔姓老吏想也不想就答道:“共有三把钥匙,小人一把,知县大人和县尉大人处各有一把。”

    “唔····那长田县的名册呢?十八年前的还在吗?”

    崔姓老吏想了想之后朝着靠墙位置走过去,边走便说道:“名册十年一录,十八年前的···”

    十八年前的名册属于是已经淘汰的卷宗,老吏一边翻找一边仔细辨认:“没有?奇怪···”

    “没有就算了,”灯火中徐谚的神色难明,但语气并没有多少意外:“奇怪什么,十八年前的卷宗清理掉了也是正常的。”

    崔姓老吏尤不死心,在木箱里翻找了片刻之后才颓然说道:“兴许是我老糊涂了,不过天和元年的名册都在,不知为何天和十年的却不见了,许是真的清理出去了。”

    说罢老吏还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不应该不应该”。

    从案牍房出来之后江自珍仍在外面候着,看到徐谚三人出来江自珍赶紧问道:“大人,可要我着衙役随行?”

    “不必。”徐谚径直朝县衙大门外走去。

    等到徐谚和陈榆骑着黑驳离开江自珍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目送他们绝尘而去。

    ······

    吴家庄距长田县城有两百多里远,距离玉京城更是有近四百里远。

    原先吴家庄并不在长田县辖内,只是随着京州扩大从平州划分而来。

    这里地势偏僻,和怀王府周边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这鬼地方也属京州?”

    来到吴家庄村口后陈榆左顾右盼,在他的印象里京州地界大多平坦富饶。周边即使有山也是崇山峻岭,少有见到吴家庄这样夹在两山之间的小拗口。

    这种地方把它划进来做什么?

    而且这个地方距离京州已有数百里地,又远又偏,说它是平州的地界倒是合理一些。

    徐谚也懒得跟陈榆解释什么叫“犬牙交错”,两人放缓黑驳的缰绳朝着有炊烟的地方走过去。

    庄子不大,放眼望去也只有几十户人家,倒是山脚下一座黝黑的六角塔格外引人注目。

    “可惜可惜,真真是白瞎了好地方。”

    不远处村口的牌坊下,一个头戴冠巾的道士同样看着远处的黑塔,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可惜什么?”

    黑驳脚步无声,道士并未察觉有人靠近,还以为是寻常路人,他并未转身,只是遥望着黑塔说道:“暴殄天物,分明是上好的风水宝地,偏偏用来做义庄,还建了镇魂塔。”

    “镇魂塔···”

    “唔···”道士转过身刚要说话就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两头黑驳:

    “除···除魔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