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欲上苍穹画心月 » 八十八 双面女真容难辨

八十八 双面女真容难辨

    梅安和丫头化中春风含笑,从常光顾的伞具商行出来时,化中手上多了一把梅红伞。梅安一个侧颜眼望街头,农长寿正好遇上那双妖媚的眼。

    农长寿眼望见那面那眸时,定格在商行门外像尊石塑。梅安好似并未注意到他,与丫头化中往南王府而行。

    “呃,疯子。”行人们见了农长寿,纷纷掩鼻口避之。熙熙攘攘的人流街头,他好像隔离在空气中。

    梅安与丫头缓步前行,那一袭红裘衣格外亮眼,像冬日里的梅花惊艳无比。化中撑开的梅红色伞面,衬得身旁的梅安似花似雾。

    农长寿呆立街中表情木讷,身体僵硬成石头般,仿佛大白天见了鬼一样。脑子里都是那日衙门前的景象。王材手画的女子像貌,与眼前的梅安十分相似,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记忆又倒流回那夜,模糊不清的印记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好似曾在某个地方追着某个人,当他追上伸手扯下那人的黑面纱,依稀一个少女美面眼中闪晃,伴随后脑勺被人一记闷敲,他痛中黑眼倒地不省人事。当醒来之后,记忆像年轮滚过大脑,徒剩下了空白纸一张。

    农长寿恢复一点点的记忆,还是在那日京城捉拿盗贼时,和许多瞧热闹的人一样,他也曾在京城衙门前争睹盗贼。那女子被押进高堂时惶惶恐吓的眼神,好似脑中蒸发不见的少女眼神。

    衙牢关押的女子,街上偶遇的女子,不同的地点,不相同的人。农长寿处于迷然之境,街中身边往来的行人,及眼前的情景幻化着,他眼眸散乱光无聚。

    这究竟是自个神经错乱?还是天下真有如此神似的人?…农长寿摇晃着脑袋,拚命去找回那点记忆。但越想忆起头越痛,好似要炸裂开的扯痛。

    “少夫人这么有心,公子一定会开心的。这伞面真个好看,是越看越爱。”耳听着那丫鬟笑着赞美,而那女子薄唇微抿,笑意自然流溢了出来。

    农长寿又摇晃一下头,努力镇定住自个,小心翼翼跟随着这俩人,想看看是哪个府上的。当他悄悄跟随了一段,望见俩个人进入了南王府。

    夜色中的衙门墙角处,一个孤单身影倚在墙面上,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下意识的一嚼一嚼着。

    此时坐在衙门外墙根处的人,正是疯乞丐农长寿。他前几日在这块地,陪过那个可怜的探牢人王材。看王材当时悲伤的样子,好似妻子受了天大的冤屈。

    农长寿思绪纷纷扰扰着,忽然心生想去见牢狱的女子。他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嘴角一歪将枯草吐了出来,大步流星的步伐朝衙门而去。

    “嗨,这年头,连疯乞丐手头都富的冒油了,居然有了白花花的银两。我说,这疯子不会是偷来的吧?”…衙牢一间衙吏歇息的小屋,一个衙吏望着木桌上的几锭银,疑神疑鬼的猜测自语,“这银两能要么?若是赃物,我俩收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另一个衙吏无谓的样,一只脚踩在木凳上,抓了桌上碟中几颗花生米,潇洒仰起头扔进了嘴里。似笑非笑斜眼回道,“噗,只是几锭银而已,他许是乞讨来的。收了就收了,费脑瞎猜干啥?”…

    而这方牢狱门栅前,农长寿站立在那里。他视线狱中的墙角里窝着一人,泛黑薄丝丝的破棉絮垫身,因寒冷缩成瘦小可怜的一团,那遮盖大半个脸面的眼睛,半眯着正充满疑问望着农长寿。

    从她陌生的目光来看,是与疯乞丐不曾相识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夜中来了个疯乞丐探牢?并且还是个素不相识的人?…景兰一动未动绻缩在那儿,呆滞眼神望着他未发一言。

    农长寿细细观着她,大脑开始了走神。王材手画的妻子图像,是此女子无疑。这时候神奇的是,白日街头那张面容,与眼前这张面容重合,在他眼中交迭不停。

    那个漆黑夜晚中逃离的女子,那张脸和这俩个女子不谋而合。究竟是谁曾在他面前出现过?又是谁背后下黑手敲昏了他?…农长寿回想中无数个疑问。

    他绞尽脑汁思索未通,想了想从怀中掏出纸笔。好在小时母亲教识了点字,勉强还可以简单划几个字。在纸上歪歪扭扭写道,你有姐妹吗。

    景兰望着他伸进来的纸,好奇的神情恍恍惚惚着,弱弱的力气支撑着地面,东倒西歪着缓慢爬起身来,一步三歪挪步朝牢门靠近。

    她瘦骨嶙峋的手接过他递的纸张,看那张纸上别别扭扭的几个字,清楚又亳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这个答案似很肯定,她没有姐妹。

    从她记事起,王材一家就是抚养她的亲人,亲生爹娘从未见过。王材爹娘曾亲口告诉过她,俩个老人是一次上京城办事,在一僻静荒处捡拾一嗷嗷大哭的女婴,而这个可怜的女婴就是景兰。

    没有所谓的姐妹,只是个遭遗弃的孤婴。好在她的命好,遇上了善良的王材家。为了报答恩情,长大了的她选择嫁了王材。生活虽是贫穷不堪,但一家过的还算幸福。

    可惜好日子不长久,她不知招惹了谁。命运出现了歹运,莫名惨入这牢狱。牢狱深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景兰苦海中挣扎着盼望着,日夜等待奇迹出现的那天。

    见景兰肯定摇头否认,农长寿陷入了迷雾中。面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在说谎,还是另有它因?…他只问了这一个问题,是最想知道的一个疑问。可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农长寿离开牢狱之前,他抬眼看了看墙面的灯。墙面上昏昏淡淡的火苗,被风吹得快要熄灭似的。景兰扒在牢门上望着他的眼睛,像暗夜中天上两颗闪烁的星星。

    也许他还会再来这里。心中的迷雾暗暗召唤着,想要对秘境一探究竟。那个谜一样的案子,在他心中生死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