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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银两买通的心

    梅安装歪卧床多日,无病呻声扮可怜,陷害心月那出戏,演绎的天衣无缝。南生未起半点疑心,对心月心生一丝不满,反而对她梅安更加的偏向。

    床头柜上摆满各小吃,点心水果样样皆全。梅安慵散神情半倚在床头,可口吃食享用的有滋有味。

    而闵雯站立在床榻前,正向她口干舌燥传述谷禾的事。梅安边吃边认真听着,脸面上先前无动于衷,之后听着听着起了一丝变化。

    她幽深的眼眸里,隐隐约约透露出飘忽不定。像是在听一件陈年往事,而往事却又是不堪回首。

    闵雯来的是时候,采点恰到好处。南生此时不在寝居中,他一大早如平日去给爹娘请安了。闵雯传达了谷禾求见梅安的愿望。不经意间又提了过往。见气氖渐渐凝重起来,她也猜不透梅安的想法。

    “妹妹若不想见,姐姐好去回他,让他断了见你的念头。”闵雯怀着不安心情,察言观色对她道。

    梅安沉默未回应,手中的吃食慢慢的放下。她凝望向不知何处,脑海之中的过往云烟,此刻又通通清晰回笼。

    街头风中卖唱的那个女孩,苦苦扯着男子的衣衫,哀求他别抛弃自个离开。男子眼中蓄泪犹豫,终在身旁女人的劝说下,狠心甩开女孩扯他衣衫的手。

    女孩眼泪汪汪,望着男子和那个女人走远,大哭着跪倒在街头,“爹,别走,别走啊,别抛下梅儿…”…

    养父谷禾抛弃她的那年,她才十四岁。花一样的年纪,却落得孤苦伶仃。独自卖唱遇上好色的,还要被调戏一番。可怜她害怕着不敢得罪,只能以卖唱求放过。

    十四岁的她,豆蒄年华绽放,小模样生得骄人。看多了好色之徒,心生了求荣之念。贪图富贵之心膨胀,最终以诱男求亨受。一日偷了富家子弟的银两,被发现后身上挨了鞭子,雪白的玉身是伤痕累累。

    她永远记恨着养父谷禾,若是有他蔽护着,又怎么受这许多伤,吃这许多的苦头?…过往的一切,像道道疤痕,她不愿再回忆,也不愿再提及。

    知女莫过父,而知父也莫过女。朝夕相处多年,她当然了解谷禾。他抛了脸面来求见她,无非是遇了难处。帮还是不帮?…她梅安心计多多,考虑的自是周全。

    隐忍下那眼中的泪,暗收起过往的心伤。梅安漠然的神色,不咸不淡对闵雯道,“不去见他了…他不是为了见我这个养女,是为了求些个银两渡难关…梅安我,念及他曾抚育之恩,给足他银两并是了。”

    梅安将装好的银两木匣,递交给闵雯时交待道,“告诉他,往后的日子,有啥困难都帮衬着。但过往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我如今的身份,不并抛头露面。有什么事,你中间转告即可。”

    闵雯接过钱木匣,谛听她一番交待,心里忽而看得透亮。这明摆着甘心花钱,隐藏她那不堪的往事。所谓拿人钱财手软,谷禾收了人情定要为她着想。而她闵雯寄人篱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京城郊外的破屋,如往日升起了烟缕…谷禾在窄容一人的厨房,独自做着简单的饭菜。而桑氏还留在枣园看守,怕偷吃的疯乞丐又来席卷辛劳的果实,防贼般分分秒秒守着枣园。

    谷禾厨房中忙碌着,却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大叔在家么?”…脆生生的女音熟悉不过,是闵雯的声色。

    “来了来了。”谷禾辨出了声,现一丝的惊讶。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奔出厨房,来到了正堂里。

    闵雯抱着一个木匣子,站立在堂中四处打量。寒酸简陋的家境,令人道不出的感受。

    “闵雯姑娘你咋来了?僻壤之处也寻来了?真是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谷禾看见她怀中的钱木匣,心里猜出了几分。这财神爷亲临,比啥都稀罕。

    他高兴坏了,热情招呼着,“这家太穷酸了,见笑了…闵雯姑娘先歇着,我去给上杯茶水。”

    不一会儿,沏好的茶水上了桌。闵雯坐在旧板凳上,钱匣子显目放在桌子上。她手端起茶水,呷了一小口道,“大叔这日子,过得难啊…”

    谷禾听言心酸笑,向她诉起了苦处,“闵雯姑娘也看到了,这屋破旧不堪,风雨难挡。种植的小枣园,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卖枣的钱,别说还债,连吃穿都不够啊。”

    “您看看,猜您过的苦日子,妹妹一片孝心,又知好歹。及时给您送银两来了。”闵雯笑了笑,拍了拍桌上的钱匣,人情暖意般道,“这些银两,应够您还债了。妹妹说了,日后您有求,她必应。全权由我转给您。”

    “梅儿她…她是不肯见我了?”谷禾听闵雯的话意,知梅安拒见他的态度,一丝怅然若失道,“我本愧疚感,想亲见她,向她致个谦意求她谅解。她不见,是还恨着我这养父啊…”

    闵雯面色淡淡笑,缓缓站立起身来,假模假样安慰道,“大叔莫愧疚,也莫难过。妹妹不见您,自有她的苦楚。好不容易身贵,天下人都眼红着。她的前生坎坷,身世唯您才知。连我这姐姐般的亲近,也不敢问她半字。”

    她话着,小心眼色望外,确认无人后。这才又继续道,“妹妹要我转告,前尘往事莫提。大叔如对她心存内疚,就为她保守一切好了。”

    这话不假。梅安的身世,除了谷禾知晓,无一人知。连桑氏他也未告之。倒不是他不愿说,或许不是亲生的,桑氏本漠不关心。这会儿闵雯之意,传达的很清楚,让他保守梅安身世之秘,就连桑氏亦不能透露。

    看在养父女情的份上,看在这白花花的银两上,也为了今后日子好过。谷禾应允了一切条件,“闵雯姑娘转告梅儿,她的话为父入了心。只要她此生幸福,并是莫大的安慰。”

    “那就好,闵雯就此告辞。”闵雯点点头笑,她的笑如同虚设,假的不带一丝情感。一阵秋风吹进屋时,她早己飘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