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龙吟于野
随着那一声声催命的呼喊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只摇曳的火把在黑暗中亮起。
从火把的数量判断，来的人还不少，至少有十数人之多。
那些人高声呼喊着，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夺目的寒光。
此时赵根宝两人都已油尽灯枯，根本无法应付追兵。
怎么办？
拉骡夫心中万分焦急，扛着赵根宝就向小河而去，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到跳河逃走这一条生路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本就极度疲劳，这小河边乱石丛生，地面又湿滑，他俩还没走两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被尖锐的石头嗑得痛苦不堪。
这一摔之下赵根宝再也站不起来，他趴俯在冰冷潮湿的乱石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垂死的野兽。
拉骡夫试了几次，始终无法将赵根宝扶起，一狠心抽出了腰间的斩马刀。
“对不起了赵兄弟，大哥也是没办法……”他颤声说道。
地上的赵根宝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此时拉骡夫连走路都不稳了，拿刀的手都颤颤巍巍，要他去抵抗十几个手握刀剑的敌人根本不可能。
他想要活命，主动献上所谓的“圣物”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赵根宝心中虽有些凄凉，却也不怪对方。
与其两人都死在这里，能活一个也是好的。
拉骡夫持刀在手却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絮絮叨叨的说起赵根宝听不懂的话。
“我们风暴骑本是抵御蛮族的战刀，只是不知怎地……竟成了犯上作乱的叛贼……”
话说到一半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嘴半张着说不出话，眼泪却滚滚而下。
他的心中实在有太多苦楚和憋闷无处宣泄。
此时此刻，这个铁打的汉子，竟在这苍茫的原野上泪流满面。
“我有个分别多年的妹子，就住在山下的溪木村，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香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有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水汪汪的……”
“原本我想带着她一起离开北境的，看来是没机会了。”拉骡夫低头看着地上赵根宝，眼中满上兄长般的关怀。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那支精心挑选的朱钗递给赵根宝“如果可以的话，代我去看看她，跟她说声对不住，我这个兄长不能遵守当年的约定了……”
赵根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涩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哥……”
拉骡夫突然提高了声调，用嘶哑却依然雄壮的声音高声喊道“无论如何，我们风暴骑的归宿应该草原和天空！吾王说过，风暴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别……”赵根宝举起手来想要抓住什么。
拉骡夫却已然决绝的扭过头去，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
他突然朝天怒吼，嘶哑高亢的声音肆意的燃烧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
“风暴骑骁骑，龙骧听命！追随吾王，冲锋！”
原本平静的原野上疾风骤起，月朗星稀的夜空下风云变色。
赵根宝竭力伸出手去，却抓不住那一道义无反顾的背影。
那个人颤巍巍的高举着战刀，另一只手牵动着根本不存在的缰绳，口中发出“驾~驾~”的呼喊声，一瘸一拐的向前奔去。
他的姿势是如此笨拙而可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可他不曾停下，一路驰骋奔向心中的远方。
“原来他叫龙骧……”
赵根宝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在他的身后，仿佛追随着千军万马！
那就是曾经驰骋天下的风暴骑？
赵根宝突然展颜微笑，用尽全身的力量支起身来，冲着那个风暴骑奔腾的背影郑重抱拳。
风暴过境，江山可定！
此生有幸相识，来世再做兄弟！
原野上的风呼啸而过，风带着那人就这么去了，没有回头。
拉骡夫……不，应该叫风暴骑骁骑龙骧这么一折腾，果然引起了追兵的注意。
那些摇晃不止的火把连同呼喊声追着龙骧离开的方向一路而去，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天幕下。
赵根宝紧握着手中的朱钗，趴在碎石烂泥中，大半张脸淹没在泥土里。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条听天由命的丧家之犬。
可惜老天给他安排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命。
一串脚步声轻轻的靠了过来，走路的人很小心，似乎生怕惊动了趴在地上的赵根宝。
那脚步声在距离赵根宝数丈的地方停住，此后就没有了动静。
赵根宝也没有反应，趴在那里就仿佛死透了一般。
片刻之后，来人说话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活着。那个碍事的大老粗已经不在了，现在咱们可以坦诚相见了。”
这声音不是那盗马贼还能是谁。
赵根宝依然无声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盗马贼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怨念，其实我也不是针对你，我不过是求财而已，并不想害命。”
赵根宝还是无动于衷。
“你放心，既然牧魂珠已经嵌入你胳膊里，我想取也取不走了。不过你就不想知道这牧魂珠有何作用，价值几何吗？”
赵根宝接着挺尸。
“只要善用它，你将会成为整个北境，不，是整个东陆最有权势的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对你俯首称臣。”
盗马贼越说越兴奋，吐沫横飞的描述起来“想想那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想那言听计从的绝色美人，你好好想一想！”
“而盗爷……不，小盗我只需要大爷你从指缝中漏出来的一点点，就足够我一生享用不尽了，我要的并不多……”
“你需要做的，不过是和我做笔交易而已。怎么样？很划算吧。”
盗马贼尖细的声音说得很轻，很柔，很有煽动性。
无论是什么人听到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条件，受到这种声音的影响，都难免会心动的。
可惜赵根宝不是“什么人”他从踏上东陆的土地开始，就早已将金钱权贵抛诸脑后。
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跟死人没有太大区别。
终于，盗马贼有些坐不住了。
他嘿嘿一笑，抽出了那两根用来开锁的铁签。
“既然你无意合作，那我也不勉强。我虽然没有本事驾驭那牧魂珠，但至少可以把它卖个好价钱……”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赵根宝，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随即破空声传来，直取他的的后脖颈处。
说时迟那时快，反击的动作必须帅！
趴窝的赵根宝突然翻身，焦黑的左臂挡向袭来的利刃，右手则袭向对方的咽喉。
这一下反击使出了他仅剩的力量，这是他最后的波纹！
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为站在他身侧的盗马贼并没有袭击他，那家伙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手中虚挥着铁签。
一个残忍的弧度爬上盗马贼的嘴角。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这黑煤球就是不肯乖乖就范！”
呼喊中，他抬起一条腿，朝着赵根宝的面门狠狠的踩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让你跟爷斗！让你跟爷凶！你不就是有条黑胳膊，没了这条胳膊你什么都不是！”
赵根宝的整张脸几乎都要被踩到泥土里，鼻腔口腔里全是翻涌的血水，他想要抬起胳膊来抵挡，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阵，盗马贼踹累了，才停止了蹬踹的动作。
而此时赵根宝的一张脸早已被血污烂泥糊满，看不清五官。
盗马贼宣泄完，不知从哪抽出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下的在袖子上磨刀，得意的说道“我观察过了，你那黑胳膊虽然刀枪不入，但身体其他部位却并没有比常人强健多少。既然如此要从你那右臂挖出牧魂珠应该不难，你放心，我下刀很快，你不会太痛苦的……”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盗马贼低头看向地上的赵根宝，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满是泥血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古怪表情。
这个表情让盗马贼很是不爽，当即嘲讽道“你看什么？你不服气吗？起来揍我啊，可痛可痒痒了。”
赵根宝张嘴吐出口中的血水，嘶哑的说道“你失策了……你没有踹烂我的嘴……”
“你说什么？”这话让盗马贼听得一头雾水。
马上赵根宝就做出了令他更不解的事情。
赵根宝居然放声高歌起来“盗马的偷子你外强中干，踹人的力道像放屁一样……”
这是他记忆中的旋律，他张口就来。
这一下给盗马贼整不会了。
他愣了半晌，也不知道是陶醉在赵根宝豪放的五音不全中，还是在疑惑地上这人是不是被他虐得精神失常了。
终于，他反应了过来。
因为从远处传来了呼喊和脚步的声音，那远去的火把再一次出现在了视野里。
原来赵根宝是要把那些追兵吸引回来！
“别唱，他娘的别唱了！”情急之下盗马贼扑了上去，试图捂住赵根宝的嘴。
可他刚俯下身子，耳畔就刮来一阵劲风。
随即盗马贼的面门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好几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等他再爬起身来的时候，半张脸已经变了形，一张嘴满口的血水混着牙齿往外掉。
“你……你……”这声音不但尖细，还漏风。
另一边的赵根宝躺在地上，脸上是肆无忌惮的笑容。
他爬起来揍人的力气没有了，躺着以逸待劳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的手中紧握着龙骧给他的朱钗，这一拳是他替龙骧揍的。
盗马贼愤恨不已，可一时之间又不敢贸然靠近赵根宝，只能杵在原地咬牙切齿。
赵根宝也不跟他客气，继续扯着嗓子唱着那完全不着调的歌谣“……一拳抡你脸上我看你再敢浪，你那臭嘴跟粪坑一样宽广……”
他唱的很用力，很大声，几乎是在用生命全部的力量再嚎叫。
呼喊声越来越近了，脚步声也更近了。
赵根宝甚至已经看到那摇曳的火把，以及火光折射在刀剑上反射的寒光。
他微微仰起头来，看向头顶漆黑的天幕。
心中默默的祈祷。
龙骧将军，去追寻你的草原和天空吧，我们来生再见……
最后，他什么都唱不出了。
只是拼着身体里仅存的力气，自喉间，自心底，发出不屈而绝望的怒吼。
那嘶哑的声音在四野中回荡，竟宛若龙吟。
从火把的数量判断，来的人还不少，至少有十数人之多。
那些人高声呼喊着，手中的兵刃闪烁着夺目的寒光。
此时赵根宝两人都已油尽灯枯，根本无法应付追兵。
怎么办？
拉骡夫心中万分焦急，扛着赵根宝就向小河而去，这个时候他只能想到跳河逃走这一条生路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本就极度疲劳，这小河边乱石丛生，地面又湿滑，他俩还没走两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被尖锐的石头嗑得痛苦不堪。
这一摔之下赵根宝再也站不起来，他趴俯在冰冷潮湿的乱石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垂死的野兽。
拉骡夫试了几次，始终无法将赵根宝扶起，一狠心抽出了腰间的斩马刀。
“对不起了赵兄弟，大哥也是没办法……”他颤声说道。
地上的赵根宝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此时拉骡夫连走路都不稳了，拿刀的手都颤颤巍巍，要他去抵抗十几个手握刀剑的敌人根本不可能。
他想要活命，主动献上所谓的“圣物”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赵根宝心中虽有些凄凉，却也不怪对方。
与其两人都死在这里，能活一个也是好的。
拉骡夫持刀在手却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絮絮叨叨的说起赵根宝听不懂的话。
“我们风暴骑本是抵御蛮族的战刀，只是不知怎地……竟成了犯上作乱的叛贼……”
话说到一半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嘴半张着说不出话，眼泪却滚滚而下。
他的心中实在有太多苦楚和憋闷无处宣泄。
此时此刻，这个铁打的汉子，竟在这苍茫的原野上泪流满面。
“我有个分别多年的妹子，就住在山下的溪木村，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香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有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水汪汪的……”
“原本我想带着她一起离开北境的，看来是没机会了。”拉骡夫低头看着地上赵根宝，眼中满上兄长般的关怀。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那支精心挑选的朱钗递给赵根宝“如果可以的话，代我去看看她，跟她说声对不住，我这个兄长不能遵守当年的约定了……”
赵根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涩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哥……”
拉骡夫突然提高了声调，用嘶哑却依然雄壮的声音高声喊道“无论如何，我们风暴骑的归宿应该草原和天空！吾王说过，风暴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别……”赵根宝举起手来想要抓住什么。
拉骡夫却已然决绝的扭过头去，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
他突然朝天怒吼，嘶哑高亢的声音肆意的燃烧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
“风暴骑骁骑，龙骧听命！追随吾王，冲锋！”
原本平静的原野上疾风骤起，月朗星稀的夜空下风云变色。
赵根宝竭力伸出手去，却抓不住那一道义无反顾的背影。
那个人颤巍巍的高举着战刀，另一只手牵动着根本不存在的缰绳，口中发出“驾~驾~”的呼喊声，一瘸一拐的向前奔去。
他的姿势是如此笨拙而可笑，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可他不曾停下，一路驰骋奔向心中的远方。
“原来他叫龙骧……”
赵根宝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在他的身后，仿佛追随着千军万马！
那就是曾经驰骋天下的风暴骑？
赵根宝突然展颜微笑，用尽全身的力量支起身来，冲着那个风暴骑奔腾的背影郑重抱拳。
风暴过境，江山可定！
此生有幸相识，来世再做兄弟！
原野上的风呼啸而过，风带着那人就这么去了，没有回头。
拉骡夫……不，应该叫风暴骑骁骑龙骧这么一折腾，果然引起了追兵的注意。
那些摇晃不止的火把连同呼喊声追着龙骧离开的方向一路而去，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天幕下。
赵根宝紧握着手中的朱钗，趴在碎石烂泥中，大半张脸淹没在泥土里。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条听天由命的丧家之犬。
可惜老天给他安排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命。
一串脚步声轻轻的靠了过来，走路的人很小心，似乎生怕惊动了趴在地上的赵根宝。
那脚步声在距离赵根宝数丈的地方停住，此后就没有了动静。
赵根宝也没有反应，趴在那里就仿佛死透了一般。
片刻之后，来人说话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活着。那个碍事的大老粗已经不在了，现在咱们可以坦诚相见了。”
这声音不是那盗马贼还能是谁。
赵根宝依然无声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盗马贼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怨念，其实我也不是针对你，我不过是求财而已，并不想害命。”
赵根宝还是无动于衷。
“你放心，既然牧魂珠已经嵌入你胳膊里，我想取也取不走了。不过你就不想知道这牧魂珠有何作用，价值几何吗？”
赵根宝接着挺尸。
“只要善用它，你将会成为整个北境，不，是整个东陆最有权势的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对你俯首称臣。”
盗马贼越说越兴奋，吐沫横飞的描述起来“想想那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想那言听计从的绝色美人，你好好想一想！”
“而盗爷……不，小盗我只需要大爷你从指缝中漏出来的一点点，就足够我一生享用不尽了，我要的并不多……”
“你需要做的，不过是和我做笔交易而已。怎么样？很划算吧。”
盗马贼尖细的声音说得很轻，很柔，很有煽动性。
无论是什么人听到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条件，受到这种声音的影响，都难免会心动的。
可惜赵根宝不是“什么人”他从踏上东陆的土地开始，就早已将金钱权贵抛诸脑后。
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跟死人没有太大区别。
终于，盗马贼有些坐不住了。
他嘿嘿一笑，抽出了那两根用来开锁的铁签。
“既然你无意合作，那我也不勉强。我虽然没有本事驾驭那牧魂珠，但至少可以把它卖个好价钱……”
脚步声一步步逼近赵根宝，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随即破空声传来，直取他的的后脖颈处。
说时迟那时快，反击的动作必须帅！
趴窝的赵根宝突然翻身，焦黑的左臂挡向袭来的利刃，右手则袭向对方的咽喉。
这一下反击使出了他仅剩的力量，这是他最后的波纹！
然后他就愣住了。
因为站在他身侧的盗马贼并没有袭击他，那家伙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手中虚挥着铁签。
一个残忍的弧度爬上盗马贼的嘴角。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这黑煤球就是不肯乖乖就范！”
呼喊中，他抬起一条腿，朝着赵根宝的面门狠狠的踩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让你跟爷斗！让你跟爷凶！你不就是有条黑胳膊，没了这条胳膊你什么都不是！”
赵根宝的整张脸几乎都要被踩到泥土里，鼻腔口腔里全是翻涌的血水，他想要抬起胳膊来抵挡，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阵，盗马贼踹累了，才停止了蹬踹的动作。
而此时赵根宝的一张脸早已被血污烂泥糊满，看不清五官。
盗马贼宣泄完，不知从哪抽出把锋利的匕首一下下的在袖子上磨刀，得意的说道“我观察过了，你那黑胳膊虽然刀枪不入，但身体其他部位却并没有比常人强健多少。既然如此要从你那右臂挖出牧魂珠应该不难，你放心，我下刀很快，你不会太痛苦的……”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盗马贼低头看向地上的赵根宝，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满是泥血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古怪表情。
这个表情让盗马贼很是不爽，当即嘲讽道“你看什么？你不服气吗？起来揍我啊，可痛可痒痒了。”
赵根宝张嘴吐出口中的血水，嘶哑的说道“你失策了……你没有踹烂我的嘴……”
“你说什么？”这话让盗马贼听得一头雾水。
马上赵根宝就做出了令他更不解的事情。
赵根宝居然放声高歌起来“盗马的偷子你外强中干，踹人的力道像放屁一样……”
这是他记忆中的旋律，他张口就来。
这一下给盗马贼整不会了。
他愣了半晌，也不知道是陶醉在赵根宝豪放的五音不全中，还是在疑惑地上这人是不是被他虐得精神失常了。
终于，他反应了过来。
因为从远处传来了呼喊和脚步的声音，那远去的火把再一次出现在了视野里。
原来赵根宝是要把那些追兵吸引回来！
“别唱，他娘的别唱了！”情急之下盗马贼扑了上去，试图捂住赵根宝的嘴。
可他刚俯下身子，耳畔就刮来一阵劲风。
随即盗马贼的面门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下，整个人倒飞出去好几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等他再爬起身来的时候，半张脸已经变了形，一张嘴满口的血水混着牙齿往外掉。
“你……你……”这声音不但尖细，还漏风。
另一边的赵根宝躺在地上，脸上是肆无忌惮的笑容。
他爬起来揍人的力气没有了，躺着以逸待劳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的手中紧握着龙骧给他的朱钗，这一拳是他替龙骧揍的。
盗马贼愤恨不已，可一时之间又不敢贸然靠近赵根宝，只能杵在原地咬牙切齿。
赵根宝也不跟他客气，继续扯着嗓子唱着那完全不着调的歌谣“……一拳抡你脸上我看你再敢浪，你那臭嘴跟粪坑一样宽广……”
他唱的很用力，很大声，几乎是在用生命全部的力量再嚎叫。
呼喊声越来越近了，脚步声也更近了。
赵根宝甚至已经看到那摇曳的火把，以及火光折射在刀剑上反射的寒光。
他微微仰起头来，看向头顶漆黑的天幕。
心中默默的祈祷。
龙骧将军，去追寻你的草原和天空吧，我们来生再见……
最后，他什么都唱不出了。
只是拼着身体里仅存的力气，自喉间，自心底，发出不屈而绝望的怒吼。
那嘶哑的声音在四野中回荡，竟宛若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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