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蠢货
五岛桐绘一家人可能是那场漩涡灾难里最倒霉的一家人了。跟斋藤家这种早就走出镇子在天南海北甚至海外都有后人的家族不一样。五岛家一直以来都奉行的单一的生存结构。
镇生，镇死。镇若死，人亦死。
因此在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中，五岛家的所有人都或被迫或释怀地面对了自己死亡的命运。除了一个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的“人”。
五岛满男，桐绘的弟弟。一头蜗牛。事实上跟那些正常人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变成蜗牛的那些人保留了完全的思维与理智。只不过语言器官不断退化致使他们难以再发出正常完整的话语。再加上确实不太好直视的外表，被认为是怪物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在黑涡镇彻底成为一片死地之前，满男游进了大海。像是一团毫无用处的垃圾在无尽的海洋漂流了整整五天才在昏迷之中被渔民的大网捕捞上岸。
那些信奉科学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要解刨了自己，好在有个迷信的老渔民反对这才让满男残留下一条命。只不过这条命是属于怪兽的命，而非人的命。
后来发生的故事大都碎片化，空穴来风的传闻互相驳斥难有定论。只有几点是大家都认可的，比如满男活了下去，还坚强地活了至少十年。也比如说，满男留下了五岛家的血脉。
而且没有生出小蜗牛，生的是正常的人，背上也没蜗牛壳。
因此当五岛氏坐到庞秋对面说完这些话后得到的回复颇具风格，“所以满男同志那方面原来是依旧坚挺的啊。话说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人外play？好刺激哦~”
五岛氏那时穿了一身黑即使是在快餐店里也带着顶黑帽以及墨镜，下巴套着黑色的脖巾，走的就是一个殡葬死神风格。听完庞秋不着调的回应只是摆着冷脸（庞秋也看不到）品了一小口茶，空闲着的手从口袋里夹出了一张庞秋从来没在任何电视剧里见过的银行卡。
不用五岛同志开口，上道比上班勤快的庞秋咔地就是一招饿虎扑食一下握住了对方的手无比真诚，“老板，麻烦忘记我刚才的话。我对五岛家的尊敬之情如富士山一喷而不可收拾，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您只管招呼。能做到一定做好，做不到一定把‘不’去了。”
遇见庞秋这种小不要脸敲门——不要脸到家了的人物五岛氏反倒放心许多，做事情最忌讳的向来都是自作聪明。借助茶水润了润喉咙接着安排道：
“要你办的事情不算简单，不仅要帮我开启漩涡遗迹。还要给我注意几个可能会妨碍你的人。”深知听话轻松，实践难办，五岛也是个实诚人，“卡最多能取出一亿日元，这算是定金。”
“老板我觉得您有点太客气了，那几个名字您尽管报给我。我全给他们扔河里让他们见鬼去。”与一亿日元一起拿到的还有开启漩涡遗迹的法子，五岛还担心庞秋看不明白贴心地在第一页印了总结条“把人推进蜻蜓池里，推的越多越好”。
深知拿人钱财给人当狗的庞秋自己带笔。五岛念一个名字就连忙做笔记，脑袋也像小鸡叨米般胡乱点着，一看本上除了名字也没写什么重要的话。
“那个贱人给你的死亡名单压轴的是我？”听着庞秋的复述，望着阴森的天空发呆的斋藤脸上有了几分“兴趣”不免追问起来。
“额……您还真不是。”庞秋硬着头皮不给面子道。但嘴巴跟着出来的就是一连串解释，立足核心在于“压轴的人您可能不认识，也不是这个镇子的人，硬要说这人算自己的邻居”。
“他叫卢剑。”
“……不好意思？”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庞秋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大脑紧急提高转速高效率思考了五秒才自言自语地重复了几遍对方的发音，试探地问道：“您说这人，是不是长得特别蠢。”
不料庞秋话音刚落，从走进门就一直静若处子的五岛瞬间有点狗急跳墙的感觉，拉尖嗓子不顾形象喊道：“对！就是他！”
“哦，那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卢剑了……”庞秋理所当然地得出这个结论。紧接着大脑的转速直接突破了历史记录。
什么情况？这里不是《漩涡》的剧本吗？怎么聊着聊着变成卢剑的批斗大会了？虽然这逼确实挺蠢的吧。尽管心存不小的疑虑，庞秋脸上依旧是那副欠嗖嗖的表情一个劲地说了数句平常已经说腻歪的卢剑的坏话后才顺着套道：“不过您是怎么遇见这么个贱人的，我遇见那是阶级相近，您这就难说了吧？”
“哼，谁让现代社会不讲究阶级划分了呢。”看得出来五岛对卢剑的感情是真挚的，说到动情直接取下墨镜露出一对像是精修过的眼睛横眉怒目咬牙切齿，“之前我也拜托过些朋友寻求些人来帮我开启漩涡遗迹，也不知道怎么受了骗瞎了眼卖了卢剑这么个玩意儿。”
“哦……您确实有点走眼了。”庞秋心里一估摸有数了。看来是卢剑开剧本开多了自己都忘记曾经来过《漩涡》。
这些年睡眠仓的发展越来越正规，像卢剑这种根正苗红五险一金交期的正儿八经剧本师都是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编号的。一旦进入过某个剧本自己的编号就会永久停留在其中。也难怪剧本世界里的NPC依旧存有记忆。
嗯……
庞秋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咬起耳朵，“您不是说公园里锁着一个疯婆子跟一堆僵尸嘛，我觉得与其让卢剑就这么淹死实在是便宜他了。”
“好！我支持！”只能说人渣的脑回路都是惊人相似的。庞秋同样话没说完就得到了对方举双手的赞同。说完五岛还微微闭目似乎是在脑海里幻想了一番卢剑悲惨的未来不由略显嚣张地笑了两声。
“呵，一对人渣。”斋藤精准地选出了个名词来形容眼前的庞秋跟远方的五岛，想了想觉得还是后者更为可悲可恨可恶，又宽容地补了句：“连自己进入黑涡镇的胆识都没有，选人的眼光也臭得一。”
明显被针对且看不起的庞秋能忍，那肯定气得立马站起来怒吼着跑出好几步，“你厉害行了吧！我走了哈！您留好！”
“站住。”
“求求您饶了……”
“最后再问你个问题。”斋藤算计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将刀把握紧了些起身活络了下筋骨，“那个叫卢剑的蠢货，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开玩笑开玩笑，Love&Peace才是人间大道。打打杀杀太残忍了。”生怕自己先被刀了的庞秋脱口而出，似乎跟卢剑在这一刻心连心亲如兄弟。
“滚吧……”没有得到想要回答的斋藤吐出一口白气放走了这个被人派来加害自己的人。所谓生生死死实在不是她现在想得明白的事情，虽然死亡自始至终都从未有过地近。
镇生，镇死。镇若死，人亦死。
因此在那场毁天灭地的灾难中，五岛家的所有人都或被迫或释怀地面对了自己死亡的命运。除了一个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的“人”。
五岛满男，桐绘的弟弟。一头蜗牛。事实上跟那些正常人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变成蜗牛的那些人保留了完全的思维与理智。只不过语言器官不断退化致使他们难以再发出正常完整的话语。再加上确实不太好直视的外表，被认为是怪物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在黑涡镇彻底成为一片死地之前，满男游进了大海。像是一团毫无用处的垃圾在无尽的海洋漂流了整整五天才在昏迷之中被渔民的大网捕捞上岸。
那些信奉科学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要解刨了自己，好在有个迷信的老渔民反对这才让满男残留下一条命。只不过这条命是属于怪兽的命，而非人的命。
后来发生的故事大都碎片化，空穴来风的传闻互相驳斥难有定论。只有几点是大家都认可的，比如满男活了下去，还坚强地活了至少十年。也比如说，满男留下了五岛家的血脉。
而且没有生出小蜗牛，生的是正常的人，背上也没蜗牛壳。
因此当五岛氏坐到庞秋对面说完这些话后得到的回复颇具风格，“所以满男同志那方面原来是依旧坚挺的啊。话说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人外play？好刺激哦~”
五岛氏那时穿了一身黑即使是在快餐店里也带着顶黑帽以及墨镜，下巴套着黑色的脖巾，走的就是一个殡葬死神风格。听完庞秋不着调的回应只是摆着冷脸（庞秋也看不到）品了一小口茶，空闲着的手从口袋里夹出了一张庞秋从来没在任何电视剧里见过的银行卡。
不用五岛同志开口，上道比上班勤快的庞秋咔地就是一招饿虎扑食一下握住了对方的手无比真诚，“老板，麻烦忘记我刚才的话。我对五岛家的尊敬之情如富士山一喷而不可收拾，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您只管招呼。能做到一定做好，做不到一定把‘不’去了。”
遇见庞秋这种小不要脸敲门——不要脸到家了的人物五岛氏反倒放心许多，做事情最忌讳的向来都是自作聪明。借助茶水润了润喉咙接着安排道：
“要你办的事情不算简单，不仅要帮我开启漩涡遗迹。还要给我注意几个可能会妨碍你的人。”深知听话轻松，实践难办，五岛也是个实诚人，“卡最多能取出一亿日元，这算是定金。”
“老板我觉得您有点太客气了，那几个名字您尽管报给我。我全给他们扔河里让他们见鬼去。”与一亿日元一起拿到的还有开启漩涡遗迹的法子，五岛还担心庞秋看不明白贴心地在第一页印了总结条“把人推进蜻蜓池里，推的越多越好”。
深知拿人钱财给人当狗的庞秋自己带笔。五岛念一个名字就连忙做笔记，脑袋也像小鸡叨米般胡乱点着，一看本上除了名字也没写什么重要的话。
“那个贱人给你的死亡名单压轴的是我？”听着庞秋的复述，望着阴森的天空发呆的斋藤脸上有了几分“兴趣”不免追问起来。
“额……您还真不是。”庞秋硬着头皮不给面子道。但嘴巴跟着出来的就是一连串解释，立足核心在于“压轴的人您可能不认识，也不是这个镇子的人，硬要说这人算自己的邻居”。
“他叫卢剑。”
“……不好意思？”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庞秋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大脑紧急提高转速高效率思考了五秒才自言自语地重复了几遍对方的发音，试探地问道：“您说这人，是不是长得特别蠢。”
不料庞秋话音刚落，从走进门就一直静若处子的五岛瞬间有点狗急跳墙的感觉，拉尖嗓子不顾形象喊道：“对！就是他！”
“哦，那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卢剑了……”庞秋理所当然地得出这个结论。紧接着大脑的转速直接突破了历史记录。
什么情况？这里不是《漩涡》的剧本吗？怎么聊着聊着变成卢剑的批斗大会了？虽然这逼确实挺蠢的吧。尽管心存不小的疑虑，庞秋脸上依旧是那副欠嗖嗖的表情一个劲地说了数句平常已经说腻歪的卢剑的坏话后才顺着套道：“不过您是怎么遇见这么个贱人的，我遇见那是阶级相近，您这就难说了吧？”
“哼，谁让现代社会不讲究阶级划分了呢。”看得出来五岛对卢剑的感情是真挚的，说到动情直接取下墨镜露出一对像是精修过的眼睛横眉怒目咬牙切齿，“之前我也拜托过些朋友寻求些人来帮我开启漩涡遗迹，也不知道怎么受了骗瞎了眼卖了卢剑这么个玩意儿。”
“哦……您确实有点走眼了。”庞秋心里一估摸有数了。看来是卢剑开剧本开多了自己都忘记曾经来过《漩涡》。
这些年睡眠仓的发展越来越正规，像卢剑这种根正苗红五险一金交期的正儿八经剧本师都是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编号的。一旦进入过某个剧本自己的编号就会永久停留在其中。也难怪剧本世界里的NPC依旧存有记忆。
嗯……
庞秋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咬起耳朵，“您不是说公园里锁着一个疯婆子跟一堆僵尸嘛，我觉得与其让卢剑就这么淹死实在是便宜他了。”
“好！我支持！”只能说人渣的脑回路都是惊人相似的。庞秋同样话没说完就得到了对方举双手的赞同。说完五岛还微微闭目似乎是在脑海里幻想了一番卢剑悲惨的未来不由略显嚣张地笑了两声。
“呵，一对人渣。”斋藤精准地选出了个名词来形容眼前的庞秋跟远方的五岛，想了想觉得还是后者更为可悲可恨可恶，又宽容地补了句：“连自己进入黑涡镇的胆识都没有，选人的眼光也臭得一。”
明显被针对且看不起的庞秋能忍，那肯定气得立马站起来怒吼着跑出好几步，“你厉害行了吧！我走了哈！您留好！”
“站住。”
“求求您饶了……”
“最后再问你个问题。”斋藤算计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将刀把握紧了些起身活络了下筋骨，“那个叫卢剑的蠢货，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开玩笑开玩笑，Love&Peace才是人间大道。打打杀杀太残忍了。”生怕自己先被刀了的庞秋脱口而出，似乎跟卢剑在这一刻心连心亲如兄弟。
“滚吧……”没有得到想要回答的斋藤吐出一口白气放走了这个被人派来加害自己的人。所谓生生死死实在不是她现在想得明白的事情，虽然死亡自始至终都从未有过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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