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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21年——我们的鸟儿(上)

    李白认为自己的剑术已经是很屌了,但一年前场决斗还是历历在目。他发现自己有些沉不住气,就像那人说的:从你忍不住转过身来我就能料到你必输。也就是说,自己有个强大的躯体,却没有强大的精神支撑。“这是最致命的。”他对自己说,而且他的功夫也并非炉火纯青。对于这种问题,赵蕤只说:“心静则宁。”他劝李白经常找时间放下杂念,气运丹田。

    但每当他这样的时候,时间并不会长,因为他阻止不了那场决斗的场面、那个人如鹰的目光,还有他瞑目时眼前那个好像在冲他笑的老树在他脑中徘徊,就像长安城中的城管,大摇大摆地浮现在脑中,挥之不去。那时他必须停止这样,干一些别的事,才能让他不出那么多汗。

    他和赵蕤接受了一故交的礼物——两只麻雀。当时,赵蕤想他神秘地笑了笑。赵蕤在年龄上,就能当李白的爸爸,但他不仅是李白的良师,还是他最忠实的朋友。对于其强大的思维和那本叫《长短经》的著作让李白不得不仰望他的光辉,而和他在一起,李白还是感到一种朋友般的慈祥与温暖。

    那对麻雀用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孵出了一窝了。李白每天有个很重要的任务——抓虫子。这是赵蕤教他的,他到后山上的虫窝里喂虫子,用赵蕤精心熬制的草药。然后一天抓五只,喂给麻雀们。随着麻雀的增多,他们也挖了一个又一个的虫窝,一次抓的虫子也渐渐增多,赵蕤熬的草药也就越来越多,那也意味着他们要采的药也越来越多。李白当然不会乐此不疲,因为随着鸟的增多,他几乎每天都要在山上度过——采药,喂虫,捉虫。他甚至觉得赵蕤是神经病,他都没有功夫练剑了,而赵蕤还带领他做这些事,就好像那群麻雀是他的老婆似的。

    但对于这么做的收获,也是不少。李白发现,经过一代又一代,那些麻雀好像开始变异了。它们的脑门的毛色变得鲜红,翅膀变得尤其大,喙变得坚如花岗岩,最漂亮的是它们的尾巴上有两根长长的、彩色的羽毛。李白对此很是惊讶,但这有个卵用,又不能当饭吃(赵蕤禁止他吃,他也舍不得吃),但闲来无事看看这些鸟也是种享受吧。对于赵蕤这个人,李白自然是很尊敬的,这不只是因为他在文学和修身上有很深的造诣,更重要的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李白被刺伤后,胸口的血是潺潺地往外流,李白眼看就要休克了,这时,来了一位花甲老者。这林子幽深冷寂的,突然看到一个感觉上的死人,老者自然也吃了一惊。但他并没有慌张,弯下腰,把昏迷的李白翻过身,发现其胸口有伤,却还有微弱的鼻息。卸下他的葫芦和剑,拿出随身带的跌打损伤的止痛药,并撕了块衣服绑住伤口止血,一步一步地艰难地背着李白到一个废弃的寺庙里,第二趟把他的葫芦与剑带了去。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叹了口气。据他观察,伤口离心脏很近但并未伤到,可切断了的一个大静脉,生死未卜。一连四天,老者守着李白。白天到附近采了些药,以石为锅,以棍为勺,先倒到葫芦里,一点点地喂给李白。

    日光刺得李白刚睁开的眼又闭上了,同时,老者绽开了笑脸,显出一条条皱纹。

    “醒了?”

    李白想说话,但发不出声来,突然感到左胸疼痛难忍,便叫了一下。

    “慢点慢点,你的伤才刚刚开始愈合。唉,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要命。你是和人打架了吧?”

    李白不能说话,点头也很困难,便闭上眼睛算是默认。李白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梦,不知道现在是真是假。但那疼痛瞬间打消了他的疑惑——太他妈疼了。

    “唉,你昏了四天啊,我也没有被子给你盖,每天夜里都冻得说胡话,一直叫什么杜甫。唉,这踏马应该不是个姑娘名吧?”

    李白的白眼毫不掩饰地扔了过去。

    “嗯……你接着睡吧,我再去采些药。”

    李白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回忆。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被人跟踪,然后和他说了两句,就被他刺倒了,然后就昏过去了。他回忆起了一个很重要的词:杜闲。没错,他好像和他是师兄弟,也就是说,他是来报仇来了。

    想着想着,李白又想到了杜甫。他突然有些恨这个老者:为什么不让我一死了之,还让我活过来受罪!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个老人还是挺好的,那么照顾了他四天,也挺不容易的,还怪他,我情何以堪……

    就这样,他们又过了五天,李白的伤口已经全变成了疤,只要不强烈,还是可以站起来活动的。他们两个,再次开始了旅程。走了十来天,山回路转,竟又转到了大匡山,盖了个房子,与这个比自己爹还大的老人开始了生活。他们的关系是——师徒。在了解了他的身份后,李白终于感到了幸运。赵蕤把自己的纵横术一点一点地传授给了他,让他的内心逐渐强大起来,当然,这是后话。一开始就只是采药、喂虫、抓虫、喂鸟,除了一群可观不可食的鸟养眼之外,毫无收获。但那一天,赵蕤终于肯把自己的《长短经》交给李白阅读,真正的师徒生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