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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变幻

    陆照一行人走后,韩喻遣散了宫人。空旷的宣政殿只剩他一人,心里略感寂寞。

    十四年前的事,韩喻大多记不清了,但现在他孤身一人掌管面对整个国家的感觉,就如当初年仅四岁的他初到齐国的体验,有些无措与恐惧。

    但从前在齐国,他遇到了那个高大威武的男人——齐王齐恒。如今仍然记得初见齐王时,年幼的他只是怯生生地望了在高堂上正襟危坐的齐恒一眼,心底却生出了敬畏与野心。

    一国之主竟是如此威武……

    齐恒被韩喻的眼神吸引了,那年幼瘦小的皮囊里,包裹着一颗不屈与渴望权势的心。

    他是齐国几百年来最有威望,能力最出众的国君。可惜他如同韩放一般,子嗣稀少,如今膝下仅有一女。

    恐怕是因此故,齐王从此忙里闲时便会耐心点拨,才使韩喻如今才华出众,不似他国质子般乐不思蜀,淫荡荒废。

    一句恩师似乎浅显,称一声恩父不为过。

    可现如今,一人面对一国,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初登基,需从权臣中抽取实权,后而稳固一国,再后便是打天下。

    韩喻要走的路,还相当漫长。

    ……

    阎新全本就是个不太沉得住气的人,他出身名门,自小除去看长辈脸色,对待他人根本不需藏着掖着。

    他自小嘴甜爱说,很是得家中长辈喜欢,从此被养成了这般高傲性子。阎新全经此一事后,火冒三丈,一回府便将碗杯摔了个稀碎。

    “阎新全!你在外受了气别往家里撒!”丁氏骂道。

    阎新全见丁氏从门外进了主屋,连忙哄住她:“夫人,并非为夫有意撒气,实是这王上与邹昭平欺人太甚!邹昭平假意与我合谋试探王上,实际他自己早已与王上暗通,想从我手中抽取好处!”阎新全将宣政殿内之耻,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丁氏睨了他一眼,道:“你也是笨,王上初来乍到能与谁合谋暗通?王上应是不熟朝政,才将你的差事给了邹昭平。”

    阎新全冷静了下来,仔细思量后,猛拍脑门:“我果不及夫人聪慧!”

    丁氏自是满意他这份夸赞,又道:“你如今可算是得罪了新王,往后,你少与邹昭平那老贼来往,人可比你精。”

    阎新全听着丁氏的话,将这一切罪过都扣在了邹昭平身上。这老贼,平日看着不显山水,与他和睦,实际却这么阴了自己一把。阎新全想通了,与其与邹昭平这个老贼合谋,不如趁机讨好新王以固阎家。

    丁氏接着又提了一嘴:“虽然那邹昭平是个恶人,可我瞧着他那夫人却是个好的。前些日子我与她相会,她身上的物什不见得有多金贵,你说说,邹昭平平日里将朝廷里的钱谋哪去了?”

    阎新全亦不知。

    这邹昭平说来也是怪,明明与他共谋的赃款,邹昭平是一分也没少拿。可这钱邹昭平既没花在女人身上,平日里也不见他府上有多富贵。钱去哪了?难不成这人只攥着死本屯着?

    阎新全因这次栽了坑,疑心驱使他多留了个心眼。

    朝代更换,正是权臣互相猜忌的时候。

    陆照唯觉褚天成无他想。

    “哈哈哈,承德兄,你可看见了阎新全那面色?简直就如那……吃了潲水似的!”褚天成如此拍案大笑许久。

    陆照抿了口茶,颇有些无奈:“你可小声些?”

    褚天成也注意到自己一时忘了形,忽而正色道:“说起来王上竟信了邹昭平那个家伙,王上初来,定是不知他的险恶,承德,你我可要向王上旁敲侧击。”

    他如是说着竟有了些怜悯之情。韩喻生母早亡,自己又早早离开华国当了质子,他一人在齐国定是无依无靠,还未及冠,就要应付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头……造孽啊。

    褚天成的思绪不知飘去哪了。

    陆照瞅着他的神色,不语。

    今日王上所做,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若是无意那便算了,可若是有意……恐怕新王没有褚天成想得那样纯良啊。

    ……

    “啊嚏。”

    “王上可莫感染风寒。”一内侍道。

    韩喻摆摆手:“孤无事。”他身体一向健壮,已有许多年未曾生过病了。

    沈兰生有些凝重地看了韩喻一眼,道:“近来正入秋,华王都地处北部不比齐国。按照惯例,待过了此月,不日便会是六国秋猎。”

    韩喻叹了口气,华国如今根基尚未稳固,此去六国秋猎怕是难捱。华国惯例尚且能拒,这六国相会,怕是免不了。

    天下七分,华国临北夷,南与卫、赵两国相接,与齐国隔蜀相望,羌国居西南,紧连南蛮。

    天下虽有七股势力,可北夷却被排除在外,不被接纳,其余六国人人道北夷嚣张野蛮,明面上不相往来。因此,往年秋猎仅有六国。

    不过三年前,北夷王朝更迭,一名叫巫霁游牧族首领,篡夺原北夷王朝政权,另建新国。

    此次变动,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国纷纷派遣使臣前去拜访巫霁,但大多是红脸去,黑脸出。

    巫霁上位后,北夷国力大幅提升,各国对它,皆有忌惮。不过此次秋猎主办蜀国国君仍未邀请北夷。

    “王上,往年秋猎允携五位大臣,请王上尽快决定人选吧。”

    韩喻道:“孤再想想”他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了主意。

    近几日,朝堂风云变幻,阎新全是夜不能寐,心急如焚。直到他派去打探邹昭平的探子有了消息,他这才安下心来。

    “邹昭平这老贼,真是胆大妄为贼心不死,竟然能做出谋反之事!”阎新全嘴上说着气愤,可面上却有藏不住的笑意,声音都嘹亮了几分。邹昭平虽有谋反之势,可到底势力还不成熟,如今又被提前发现他暗自招兵买马,私屯兵器,这谋反是更不成了。

    阎新全现在可谓是捏住了邹昭平的死穴,若不是邹昭平手上有阎新全私吞公款的把柄,阎新全恨不得立马将邹昭平告发。

    丁氏见他如此得意,忍不住道:“你莫要忘了,若是邹昭平倒下,你也别想逃。”

    阎新全沉静下来:“这份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次成事还多亏了夫人。”

    丁氏哼道:“都是邹昭平他自己做的孽,他夫人好歹也出身书香门第,邹昭平竟敢如此对她!”

    阎新全与邹昭平虽是表面兄弟,但丁氏与邹夫人卓氏却成了手帕交。邹昭平十分苛待卓氏,每每相见,总是非打即骂。卓氏也是家里娇养出的女儿,哪怕她性格再怎么懦弱,时间长了,便对他憎恨不已。

    邹昭平私底谋反藏得虽深,却也挡不住枕边人的窥探。

    于是消息便从卓氏口中,到了丁氏嘴上。

    阎新全真想叹句,真是因果轮回,一报还一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