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歌
“那孩子还没醒吗？”
一个温柔的年轻女子声音问道。
“没那，都快十天了，身上的外伤都开始愈合了，早该醒来了才对，有些蹊跷啊——”
回答的声音是一个老翁的。
这两个近距离的声音连续很多天我都能听到，
更多的时候我能听到屋里一些细碎的石器之类的物品碰撞的声音。
还有不知什么药汁煮开冒泡的声音。
从鼻腔里经常闯进的各种药物的气味来判断，
我躺着的地方可能是一间药房。
胸口感觉有些闷闷的，
身上还有些疼痛感，但相对前几天已经在慢慢减轻。
就是四肢和身体都不能动，眼皮努力想睁开却也做不到。
只有听力格外灵敏，
除了这间屋子里的声音，我还能听到外面五十步，
甚至五百步以外的声音。
这让连续躺了多日的我不至于那么度日如年。
可我这是怎么了呢？
我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头脑中一片空白？
当我努力回想时，我听到了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哼歌。
那歌声伴着滴水的声音，也许唱歌的人正坐在一汪清泉旁边？
起调是一阵悠长的“呜呜——”之声，那应该是一个少女的声音，美好而动听。
随着婉转的呜呜声渐小，浅浅的丝竹之声响起。
少女低语般的歌喉随着丝竹声柔柔轻唱。
风，微微冰凉
吹来遗忘的泪光
伤，不会漫长
在你看不到的角落
新生在滋长
心，不要感伤
在阳光洒满的地方
软弱会转为坚强
泪，会让你彷徨
收起失意，前方会有梦想
爱，让我们成长
请保持善良和纯真
那是你真实可爱的模样
……
少女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忧伤，
随着她的声调不断升高，那伴着丝竹声和水声的歌又似加入了重重和声，
化作悲凉的魔音响彻耳畔，我突然如鲠在喉。
一个个零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昏暗的天空，滑翔的大鹰。
地震、熔岩、暴雨、狂风、洪水，还有那一片狼藉的大地。
被熔岩吞没的大片宅院。
山顶哭的撕心裂肺的人群。
逃难的人群和野兽，遍地的尸首。
这些破碎的画面就像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刺激着我沉闷的心脏，
可画面还在随着歌声不断出现，
那段和众孩童一起被狰狞大汉绑着手腕挥着皮鞭赶着走的日子。
一棵参天大树，树顶的鹰。
大树被地震震倒，树下目光如冰的男童。
混乱中骑着巨兽驱赶孩童的贵族……
歌声还在继续，我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阿渺——一定要活下去啊——”那是阿娘的声音。
她去洪水里捞弟弟，可自己也一道被冲走了，最后留下了这句话。
“惠儿，我没事，你要保护好孩子们——好好活着——”那是阿爹滚下山崖时喊话的样子。
这些混乱的碎片都是我的记忆？
阿渺是我的名字，这些都是我最亲的人，我还能再看见他们吗？
没来得及感伤，我又看到了别的画面。
“奴隶就要有奴隶的觉悟，既然生而为奴，就好好享受你们的下等人生活吧——”
一个傲慢尖锐的声音从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口中发出，
是乌索川，那个总是变着方法欺负我的人！
他用脏水泼我、往我饭里放虫子、把我关黑屋子、烧我头发……坏事做尽。
整个乌索府都被熔岩吞没了，他应该也死了吧？
逃难时，我亲眼看到那些抓走我们的大汉，只带走了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孩童。
很多人被他们抢走贵重物品，却没有得到丝毫援助，
受伤的乌索川想要护着自己的东西不被抢走时，被他们抽了几鞭。
对了，是罗族人，是他们抢了很多跟随家族逃难的孩童。
他们说这是一场千年一遇的焚灾，会进行很久，
他们要把我们带到雷云洞，进献给那位神秘的洞主大人，换取家族的庇护。
我的听觉天生灵敏，这些秘密都是我从罗族人的对话中听到的。
他们成天绑着我们，不给吃的，只给一些汤汁让我们吊着命。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们被带到雷云洞前，
先被他们用法术推到那块可怕的石台上的孩子，很快就尖叫着消失了。
我当时和最后一些孩子因为恐惧死死反抗，被那些大汉的皮鞭狠狠抽过来，
然后我就没有知觉了，
等恢复听觉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会一直这样吗？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掉呢？
当看到阿娘和小弟被洪水冲走的时候我就那样想过，
可那股洪水没能要了我的命，
却被那些凶恶的罗族人发现了。
那时我的身上都被他们的皮鞭抽的皮开肉绽，却丝毫不知道痛。
满脑子都在想我该怎么办？阿爹阿娘还有小弟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回忆到这里，我的心痛得像要窒息，
啊——我不要就这样躺着！这样还不如让我死掉！
心中强烈想要挣扎着动一动，可混身没有一点力气，
真是没用啊，我不会这样躺一辈子吧？
当内心被不安和挫败感占满的时候，
我注意到那歌声已经结束了，唱歌的少女轻轻说了一句话。
“唉，焚灾总会过去的，伤痛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话语伴着“叮——”的一道滴水声，
我感到了眼眶的温热。
一滴泪从我的脸颊流下，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温柔的年轻女子声音问道。
“没那，都快十天了，身上的外伤都开始愈合了，早该醒来了才对，有些蹊跷啊——”
回答的声音是一个老翁的。
这两个近距离的声音连续很多天我都能听到，
更多的时候我能听到屋里一些细碎的石器之类的物品碰撞的声音。
还有不知什么药汁煮开冒泡的声音。
从鼻腔里经常闯进的各种药物的气味来判断，
我躺着的地方可能是一间药房。
胸口感觉有些闷闷的，
身上还有些疼痛感，但相对前几天已经在慢慢减轻。
就是四肢和身体都不能动，眼皮努力想睁开却也做不到。
只有听力格外灵敏，
除了这间屋子里的声音，我还能听到外面五十步，
甚至五百步以外的声音。
这让连续躺了多日的我不至于那么度日如年。
可我这是怎么了呢？
我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头脑中一片空白？
当我努力回想时，我听到了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哼歌。
那歌声伴着滴水的声音，也许唱歌的人正坐在一汪清泉旁边？
起调是一阵悠长的“呜呜——”之声，那应该是一个少女的声音，美好而动听。
随着婉转的呜呜声渐小，浅浅的丝竹之声响起。
少女低语般的歌喉随着丝竹声柔柔轻唱。
风，微微冰凉
吹来遗忘的泪光
伤，不会漫长
在你看不到的角落
新生在滋长
心，不要感伤
在阳光洒满的地方
软弱会转为坚强
泪，会让你彷徨
收起失意，前方会有梦想
爱，让我们成长
请保持善良和纯真
那是你真实可爱的模样
……
少女的歌声带着淡淡的忧伤，
随着她的声调不断升高，那伴着丝竹声和水声的歌又似加入了重重和声，
化作悲凉的魔音响彻耳畔，我突然如鲠在喉。
一个个零碎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昏暗的天空，滑翔的大鹰。
地震、熔岩、暴雨、狂风、洪水，还有那一片狼藉的大地。
被熔岩吞没的大片宅院。
山顶哭的撕心裂肺的人群。
逃难的人群和野兽，遍地的尸首。
这些破碎的画面就像一根根锋利的尖刺，
刺激着我沉闷的心脏，
可画面还在随着歌声不断出现，
那段和众孩童一起被狰狞大汉绑着手腕挥着皮鞭赶着走的日子。
一棵参天大树，树顶的鹰。
大树被地震震倒，树下目光如冰的男童。
混乱中骑着巨兽驱赶孩童的贵族……
歌声还在继续，我又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阿渺——一定要活下去啊——”那是阿娘的声音。
她去洪水里捞弟弟，可自己也一道被冲走了，最后留下了这句话。
“惠儿，我没事，你要保护好孩子们——好好活着——”那是阿爹滚下山崖时喊话的样子。
这些混乱的碎片都是我的记忆？
阿渺是我的名字，这些都是我最亲的人，我还能再看见他们吗？
没来得及感伤，我又看到了别的画面。
“奴隶就要有奴隶的觉悟，既然生而为奴，就好好享受你们的下等人生活吧——”
一个傲慢尖锐的声音从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口中发出，
是乌索川，那个总是变着方法欺负我的人！
他用脏水泼我、往我饭里放虫子、把我关黑屋子、烧我头发……坏事做尽。
整个乌索府都被熔岩吞没了，他应该也死了吧？
逃难时，我亲眼看到那些抓走我们的大汉，只带走了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孩童。
很多人被他们抢走贵重物品，却没有得到丝毫援助，
受伤的乌索川想要护着自己的东西不被抢走时，被他们抽了几鞭。
对了，是罗族人，是他们抢了很多跟随家族逃难的孩童。
他们说这是一场千年一遇的焚灾，会进行很久，
他们要把我们带到雷云洞，进献给那位神秘的洞主大人，换取家族的庇护。
我的听觉天生灵敏，这些秘密都是我从罗族人的对话中听到的。
他们成天绑着我们，不给吃的，只给一些汤汁让我们吊着命。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们被带到雷云洞前，
先被他们用法术推到那块可怕的石台上的孩子，很快就尖叫着消失了。
我当时和最后一些孩子因为恐惧死死反抗，被那些大汉的皮鞭狠狠抽过来，
然后我就没有知觉了，
等恢复听觉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会一直这样吗？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掉呢？
当看到阿娘和小弟被洪水冲走的时候我就那样想过，
可那股洪水没能要了我的命，
却被那些凶恶的罗族人发现了。
那时我的身上都被他们的皮鞭抽的皮开肉绽，却丝毫不知道痛。
满脑子都在想我该怎么办？阿爹阿娘还有小弟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回忆到这里，我的心痛得像要窒息，
啊——我不要就这样躺着！这样还不如让我死掉！
心中强烈想要挣扎着动一动，可混身没有一点力气，
真是没用啊，我不会这样躺一辈子吧？
当内心被不安和挫败感占满的时候，
我注意到那歌声已经结束了，唱歌的少女轻轻说了一句话。
“唉，焚灾总会过去的，伤痛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话语伴着“叮——”的一道滴水声，
我感到了眼眶的温热。
一滴泪从我的脸颊流下，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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