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石坚从雷武山半山腰出发，用“水道”法术一路划下山峰，上来一个时辰的山路，不用半刻钟就下来了。集富河就在雷武山的山脚下，出了雷武镇转个弯就到了。福海门的修士众多，半夜出游的也不在少数，石坚祭起“剪水花”一路狂奔，也没有那么显眼。石坚现在窍穴里灵力雄厚，催动“剪水花”如同飞掠水面一样，加上又是顺水而行，刚过子时就到了集富港。

    集富港最靠近东康郡，因此成为福海大岛西边最繁华的大港。又因为福海门控制了半个东盛国，所以这里往来修士众多，凡人客商云集，每天进出的货物不计其数。其中海鲜一类的货物，一般都是半夜卸船，清晨出货，所以石坚来的正是时候。石坚驾驭着“剪水花”穿过集富港，来到海边的时鲜集贸之地，眼睛不停地搜索叫做“江九鲜”的商铺招牌，见到本地人模样的就打听。不久之后石坚就找到了这家商铺，他身上衣物带有雷武山的标志，非常好辨识，店家伙计见了赶忙出来招呼。石坚把来意和那个伙计说了，伙计有些为难的表示，江九鲜档口现在缺货，定的渔船还没有到港，即便到港了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有“金顶虹鳟”。石坚知道这“金顶虹鳟”比较难得，普通渔船也捕捉不到的，只有专门的修士渔船才有可能捕获。他略一思索，从怀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塞到这个伙计的手里，只说了一句话：“带我去码头买，找品相最好的‘金顶虹鳟’，事成之后还有灵石相赠。”

    这伙计没想到今晚能发这么大的一笔横财，忙不迭的带着石坚就往码头赶去。按照石坚的意思果然很快就买到了“金顶虹鳟”。食材是买到了，可是这鱼有半人多长，运送又成了麻烦事情。他让伙计帮忙找来一个大竹篓，用“冰道”法术把周围封住，不让它漏出一丝水去，再把“金顶虹鳟”连带海水放在里面。这样竹篓装鱼即保证了鱼不离水，还能冰镇使它鲜活。石坚又给了伙计一块灵石之后，立即御器出了集富港。石坚找个僻静地方，把秘制料酒灌进鱼肚，观察“金顶虹鳟”没有异样才放心启程。

    石坚这一趟来时轻装又顺水，走了三个时辰就到了。可是他返程载重而且逆水，还要时刻防止竹篓漏水和关注“金顶虹鳟”的状态，所以四个多时辰才赶回来。当他把“金顶虹鳟”交给丰寿的时候，刚刚进入午时。丰寿打开鱼篓见到鲜活的食材，细问石坚给它灌秘制料酒的时辰，顿时开心的嘿嘿直笑。石坚一晚上赶了三千里路，实在是疲乏的很，他见丰寿满意，只简单的和丰寿讲了一下经过，就回寝室休憩去了。他这一次不仅错过了四阶大修士的传道，还搭进去二十五块下品灵石，也不知道值不值。

    石坚忙完了这一遭之后，依然照常修炼，也不去患得患失。直到三天之后，丰寿兴奋异常的来找石坚，说：“成了！成了！韩仙师派人传话来，让我去他的府上伺候，专门制作海鲜料理！”

    石坚听了也是十分高兴，既然丰寿特地来报喜，那就说明他还会信守承诺。

    丰寿拉着石坚的手继续道：“你这次不但受累，还搭了灵石，我是凡人，但也是个守信的凡人！”

    石坚想片刻，对丰寿说：“丰寿师傅刚刚晋升，去了韩仙师府上先观察一阵，不忙着和旁人争利。”

    丰寿很是感动的说：“多谢石兄弟替我着想，不过你有所不知，传话的管事跟我说了，因为我只给韩仙师制作海鲜，用料必须要精益求精，就让我自己采买所需的食材。我已经想过了，今后鲜活海货必定要选顶级的，就烦劳石兄弟你给我送货！”

    石坚混迹厨房两年了，知道这采买食材的门道很多，尤其是伺候大人物，单这一个“精”字，就能做出好大的文章出来。可他志不在此，也明白要想长久必须分利的道理，就对丰寿说：“丰师傅看好我，我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我不懂这海鲜里的门道，采买不好咱们两个都要遭殃。不如你联络好卖家，我负责运送冰鲜，岂不是更好？”

    丰寿顿时喜笑颜开；“不错，不错，是这道理，我是本地人，集富港里各家海鲜档口没有我不熟悉的。如今我伺候韩仙师，只买最精致的，所以必须要把好关。你有冰鲜的能耐，这海货由你运来我也放心！”

    石坚点头称是：“丰师傅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今后需要我多久运送一趟？”

    丰寿想了想，说：“韩府管事给我三日的准备时间，今天我搬东西过去，明天我收拾灶膛，后天我准备食材。我写个单子，烦劳石兄弟你去集富港一个叫‘醉八鲜’的档口取货，后天午时前后送来即可。今后我每次准备五天的食材，你跑一趟我让醉八鲜给你六块下品灵石如何？说句托大的话，哥哥我保你一年后买个上品法器使使！”

    石坚感激的握着丰寿的手：“多谢丰大哥关照，今后我们携手同心，把差事做好！”

    两人又仔细商议了一些细节，丰寿留下一封信件和食材单子就离开了。石坚启程去集富港，他如此上心这事，看重不是赚些运费，而是送货时接触大修士的机会。石坚这次不疾不徐的赶到集富港，刚好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这里不愧是繁华之地，夜晚城区里面更是异常热闹。集富港里有来自东盛国各地的特产珍惜，石坚仅在街上浏览就大开眼界。石坚又逛了几家店铺，这里的物价很高，但是生活物品都是用银钱交换。他一路闲逛，寻了一家大客店安排好住处，又去排面不错的酒楼饱餐一顿，百来个银钱就花销出去了。

    在这个花天锦地的集富港里面，石坚也看到许多在底层挣扎的人，在角落里寻求着谋生的希望。失意、沮丧、惆怅、茫然、不满、羡慕、贪婪、绝望这些负面情绪，不仅仅出现在凡人的脸上，还有众多的身着福海门的修士，表情、言语、举止之中也能细微的表露出来。石坚还感知到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像石坚这种新进修士，年纪轻轻又涉世未深，作为猎物相当合适。在这福海大岛上面，还没有修士敢于杀人越货，不过坑蒙拐骗、敲诈勒索、强买强卖这些下作手段，照样能让人倾家荡产。许多的幽深街巷里面，有再多的新奇诱惑石坚也不敢去，他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欠缺的很。石坚有时会想，假如说福海门的九大道场是那些仙人的家，他们肯定会整理的越干净越好；山门之内仿佛庭院，不能允许盗贼出入；福海大岛沿海的港口，最多就是那些仙人的家门外的集市，只要繁华就行。

    石坚找到醉八鲜的档口，东家和掌柜的都姓丰，所以丰寿的信件相当好使，掌柜的收了清单说立即备货。石坚上一次吃了装载器具的亏，这回特意叮嘱卖家给准备个好的容器。丰掌柜拍着胸脯保证，不仅给准备最顺手的，还要给最华贵的。双方约好了第二天子时交接，这样石坚就有了一天一夜的闲暇。

    石坚又返回集富港城区，刚才他已经找到惠山斋的门店，在外面观察了一阵，这家店铺不很起眼，地段和客流也是一般。他现在回去打算再看看，要是没有闭门就进去转一转。石坚来到惠山斋时，客流已经十分稀少了，好在店铺还没有歇业。这惠山斋店铺布局和金粟楼差不多，但是面积要小许多，恐怕是集富港寸土寸金，京城里的家族在这里做买卖也要精打细算。掌柜的亲自过来和石坚攀谈，言语间十分亲和，他自报家门说姓黄，看来和黄潜是有血亲关系。

    石坚报上姓名之后，还没来得及说和黄潜的关系，那黄掌柜立即说：“原来是石坚仙师驾到，我家潜少爷早就交代过，让我务必为您尽心办事！”

    石坚甚是感动，连连拱手作揖，口称不敢当。寒暄几句之后他才得知，黄潜成功进入了内门，在至化峰修炼。黄潜不足三成的把握能进内门，如此看了算是时运俱佳的人。石坚不由想到秋百花和卓正奇，也不知他们的命运如何，只恐怕他们的家族难以攀上高枝。可笑自己在道院时还曾经幻想进入内门，现在想来必须要有天大的气运才能如愿。

    石坚随黄掌柜进入内室，渐渐聊入正题，他最为紧要的是购买一个“信道”增幅法器。黄掌柜听闻石坚需要这等上品法器，也是略显吃惊，不过他立即取出两个出来，供石坚选择。石坚从没见过这种法器，就请黄掌柜给讲解一下。黄掌柜笑呵呵的说：“这种法器没有优略之分，只要对路的就是好的。”

    说着他拿起一个方形法器介绍：“比如这种，是为传信息增幅的，军中制式法器‘顺风耳鼓’经它增幅，可以多出一倍有效距离。”

    黄掌柜又拿起另一个碟样的法器：“这种法器是为心念增幅的，增幅效果要看法术而定。‘信道’增幅法器使用起来都需要消耗灵石，而且最低都是五块下品灵石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