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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仇家

    看着眼前这个被齐寨人如法绑到寨门之下的男人,李鹤之一下便认出了对方。

    这不正是那白果邑的恶里正白不饿之子,白生财吗?其人为何会出现于此?

    李鹤之站定,便上下扫视着此刻正被人踩压于地的对方。

    其人正趴伏于泥地之上,脖颈与双手被一条捕奴绳所紧实后捆,全身上下的衣袍还沾满了黄泥与血污,是比李鹤之那日在行刑台上所见之态更显狼狈与落魄。

    “你…认识我?”

    白生财一抬头,便看见了这个有七分苍人模样,且略有点眼熟,还相对瘦弱的寨民走到了自己面前,他不确定般言道。

    但不管认不认识,他似是抓住了最近的救命稻草,他立马朝李鹤之这边吼道:

    “快让他们放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也是苍人吧?是吧!?我认识这片地上最大势力的寨主!我还认识四相门的人!救我!我能给你…”

    一脚。

    李鹤之一脚抬踩,就将对方正嘶吼着的扭曲面庞踩压于地,白生财是将地上腥骚黄泥啃了个满嘴。

    tmd,还有脸叫我救你???

    我在绛教狱中,被人打了个遍还没机会还手,本就很不爽了!!你这导致我如此遭遇的正主倒是给我送上门来了?

    还想让我救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报仇心理一向极重的李鹤之淡然一笑,他通过这一脚重踹,让自己近日来的好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李哥,他是你的仇家?”

    周围围观而至的那几名小伙,看见近日来都表现得一副温文儒雅模样的李鹤之,竟一见其人,就是狠狠一脚踹去,他们纷纷出言问道。

    “他是绛教那边的重犯,不知为何逃到了这里,之前的确与我是有小小的过节。”李鹤之点头笑言道,“小小”这个词他还加上了不小的重音。

    “过节?可这人,你不是说,他是从绛教那边逃来的吗?李哥你是来自巽洲吗?”

    这些个靠近过来吃瓜的寨中小伙们,李鹤之也都大致认识,名字多是“齐南+某种兽类”的,充满齐寨当地特色的名讳。

    他向周边几人各按各自名字问好后,听到了寨民们的追问,他又是简略说起,他之前与这白生财相关的那起怨种遭遇...

    “厉害啊,李哥,大义!”

    “这畜生还真不是个东西!”

    “绛教大牢那么不严实吗?这种烂人都能被他跑出来?”

    寨民小伙们是七嘴八舌,一边讪讪评论着自己的意见,一边看向那不知被何人用一根木柴塞实了嘴的白生财。

    脾气直一些的,就比如那齐南蝶,甚至还撸起了手臂袍毯,就想上前去,再给这白生财邦邦来上两拳毒打。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一道中性的问讯声突然从人群之后传来。

    正义愤填膺,想给白生财接上绛教未尽到义务的社会教育的一众人等寻声望去。

    发现是那平日里,一直随侍在老寨主身边的另外一名年轻寨女走了出来。

    原来是老寨主听闻这边的动静久久不停歇,派人来询问一二。

    各小伙接踵叫了一声鹃姐,便又将李鹤之先前述说的事迹重复了一遍。

    其中添油的倾一桶,加醋的倒一瓶,是差点就将李鹤之吹成了智比诸葛一般的人物。

    “鹃姐!你是不知道李哥的智慧啊!简直就是如那诸葛武侯再世…”

    “对啊对啊!还像那黑脸青天,他老厉害了!”

    略带不好意思地听着旁人吹嘘自己,但是听着听着,李鹤之却突然一皱眉,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诸葛武侯?黑脸青天?是指诸葛亮和包拯吗?这个异世界怎么一回事…?从前有出现过这两个人吗…?

    但是…明明世界都不一样啊,那怎么会同时出现这两人之名讳的?

    一个可是三国时期的丞相,一个则是北宋时期的名臣,两人可是相差了近八百年的历史…

    历史的撕裂感又一次浮现在他的心头,李鹤之微微扯过站在一旁的齐南蝶,便开口问起:

    “诸葛武侯的名字是叫诸葛亮吗?黑脸青天是指…?”

    因为突破了境界,而重新焕发往日自信的齐南蝶微微皱眉,疑惑地反问起李鹤之:

    “诸葛孔明与包青天不是你们苍人那边传下来的故事吗?连我们这些山里人都是从小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的…你竟会不知道?”

    齐南蝶一副见着鬼的模样,她很难想象,一个脑海中藏有如此大智慧的苍人,竟然连这两位远近闻名的大人物都不知晓。

    “???”

    听闻对方如此的反问句式,李鹤之反倒是满头的问号。

    但交浅忌言深,于是他又用他曾伤过脑袋之类的话语,将齐南蝶的疑惑搪塞了过去。

    遭了!我成土著了…

    没让李鹤之有过多的空隙细想,那鹃姐在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后,又明了了此贼与多方干系重大,是不便立刻打入奴笼。

    她后又吩咐起一众寨民,将这个白生财押送去老寨主那边,似是想听候老寨主的意见后,再从令发落。

    本就在寨子里闲来无事的李鹤之,自是一齐跟了过去。

    在经过那白生财面前时,李鹤之还看见了其人眼中,透露着一股浓重的恨意与杀意,正目不转睛地死瞪着他。

    淡笑着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李鹤之知道对方的恨意由来。

    究其根本,白果邑那个贼窝能够伏法,最后能得此残酷报应,可说他是提供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功劳呢~

    而李鹤之刚刚的叙述,其实亦有一半的心思,是想说于此人听的…

    不为其他,就为这一手心态上的折磨!

    毕竟施暴者再如何难受,难道比得上受害者与他们的亲属吗?他们纯属活该!

    如此做着大善人,李鹤之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好上了不止几分。

    兽皮大帐中。

    “…祖母,事情就是这样,这贼人是阿鱼他们在北面林地里抓回来的,但在之前,貌似还与姚老的弟子有过节,更是绛教的重犯。”

    齐南鹃大略讲明白了经过,无任何添油加醋,上首老妪点点头,表示已然了解。

    老妪后又看向坐在原先小姚安位置的李鹤之,开口问道:

    “这厮是我们寨人抓捕回来的,本该由我们自己发落清楚,但他从前与你有旧仇,换你来处理,你想如何处置?”

    自那齐南蝶在两日前突破到意气境后,李鹤之明显能感受到,整个寨子里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个样。

    尤为明显的便是齐南蝶的祖母,即眼前的这位老寨主。

    一周前,李鹤之对于老妪而言,还是她随手可杀之人,今日却问起了可杀者的意见,这其中的转变便可想而知。

    而李鹤之呢,他本想脱口而出一句“杀之而后快!”的…

    但他刚想开口,似又回忆起另一桩与白生财相关联的绛教纠葛。

    遂,他快速地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先是问起另一件看似并不相干的事情来:

    “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寨主,那王复龙与王仇虎,是否就是你与姚翁之前说的那虎头寨的双生胎?王仇虎之前,是否还曾应过四相门的长城共约,去过荒州守戍?”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清楚那对贼子的姓名?”老妪喝起身侧一旁齐南蝶递来的热茶汤,隔着浓浓雾气,她反问道。

    “我是听此人押入寨中时,不断在那边叫喊着这俩人的名字,从而知晓的...不过,这就对上了......”

    李鹤之听闻老妪的确认,先是一点头,继而联想起白生财在刑台上曾说过的话语,结合着姚翁那得来的常识,顿了顿,他理清楚思路,正式说明道:

    “此白贼能从刑台上安然下来,只因他临刑前最后喊的一句话,他貌似是知晓昔日绛教圣女的行踪,所以得此特赦,而绛教的红衣圣女魏末失踪日久,据传,还是被四相门人所劫,他能逃来此地,应该也与这件重案有天大的关联…”

    老妪听闻一半后,先是微微皱眉,毕竟从贼人嘴中的狠话,听见其扯出的各种靠山是一回事,往往不可当真。但从旁人的嘴中,说起了贼人靠山干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是要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的!

    而这个白贼,没成想,居然还能扯出了另外一件她只略微听说过,却不甚了解的别派秘闻。老寨主是重新审视起那个束缚着手脚,跪于账下的白生财来。

    当然,能有如此灵通消息的李鹤之,更是被她在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她继续默然听着李鹤之那明显未尽的叙述...

    “他曾经说过,他上过战场,杀过胡虏,其应征的,应该便是九门十二家的武盟条约中,一齐分派人手支援怒苍派,于北荒长城之上抗虏的边戍战场…”

    天马行空的联想着,李鹤之似是抓到其中关键,可又有一丝不明,他不确定般说着:

    “先假设绛教红衣女,的确是被四相门的有关联人员劫走,但两教官方曾做过明面上的交涉,说是四相门那边曾郑重明言,并不是他们的作为...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

    “这逃役兵白生财,在逃回巽州的途中,曾经过虎头寨,且在他那个一齐守戍过长城的弟兄王仇虎寨中,又曾见过绛教红衣女的踪影,而劫走红衣女的人...便是王复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