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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撒哈拉兄妹

    “鹿仁!鹿仁!”

    “妈……妈妈……”

    “喂,鹿仁,看清楚,我是你王叔,醒醒了,再不醒你就要回到第一层了!”

    “啊!”一听到自己要回到第一层,鹿仁立刻惊坐起来。

    “哎,你这孩子,明明都死回去那么多次了,怎么还是这么怕听到第一层。”

    鹿仁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用力从肺中咳出了最后几滴池水,费力说道:“咳,咳,王叔,这次不一样。”然后他看了看周围,此时的绿洲已经和刚才下去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不仅是水潭的面积增加到了附近巨石都被淹没的程度,甚至有一部分溢出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河流,一路流到了通往下一层的沙漠中。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是为数不多要在沙漠中淹死的人。”一旁的蒙杰杰也松了口气,毕竟对方几乎是无偿送给了自己一株灵草,就这么什么忙都没帮上对方就淹死在自己面前,最过意不去自然是他自己,毕竟鹿仁“路人”的名头,他也是知道的。

    “我也以为,咳咳,我也以为自己出不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在下面不是发现个洞口吗,里面大概四五十米,进去以后有个一般房间大小、可以正常呼吸的无水洞穴。然后里面有一株奇特的植物,不到半人高的树苗上长着比雨林里见过还要大的叶子,上面长着两个弯弯绕绕纹路的果子,就是这个。”

    鹿仁从怀中掏出了那颗遇到水就会变灰的果子,王富贵和蒙杰杰围了过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果子。

    “你们认不出来也很正常,我摘下它以后,水立刻就涌到了洞穴里面,这个沾水后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原本是黄色的,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也没有现在外面散发着灰蒙蒙的烟气,奇怪,在洞穴里的时候还没有,但到了外面就有了这个烟气了,是接触水过多?还是外面的环境导致它进一步的变化了呢。”

    鹿仁一边说着一边思考,但听到这话王富贵和蒙杰杰面面相觑,看了看鹿仁手中的果子,又看了看彼此,他们从对方眼神中确认到了一件事情。

    “嗯?看着我干嘛,我估计突然发的大水就是和这个植物有关,甚至连周围的地形都改变了,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孩子,”王富国面对着鹿仁,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肩膀说道,“你跟王叔说,下面还发生了什么?”

    “还发生了什么?哦对,里面不是有两颗果子吗,我先摘下来一颗,发了大水,果子遇水变色,我怕另一颗也出事,所以就……就吃了。”

    “你说你什么?!”

    王富贵突然的大吼吓了鹿仁一跳。

    “哎哟,我没被水淹死也被你吓死了王叔。不就吃了颗果子么,大不了吃死回到第一层,怕什么。”

    “额,鹿仁兄弟,我冒昧插一句话,你王叔着急呢,也情有可原,毕竟我也听团里的人说过,塔界不会真正死人,也只是大部分情况下。像你这样鲁莽吃下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后,死亡后不再复生的例子也是有的。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一切奇怪的症状没有消失,换谁都会担心。”

    “症状?什么症状?”

    “你不是说,你这个果子冒着灰色的烟气吗?”

    “对啊。”鹿仁又低头看了一眼带出来的果子,确实冒着一些灰色的烟气,就好像刚烧开的水冒出的水蒸气一般,只不过这个是明显的灰色而已。

    “哎,你记住,以后不要乱吃这些东西,现在倒好,果子上冒烟?你都出现幻觉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症状。”

    “幻觉?”鹿仁这才明白为什么王叔和蒙杰杰面露异色地看着自己。他一手拿着果子,另一只手在上面扇了扇,果子上散发的烟气跟随着扇动的气流晃了一晃,然后恢复自然上升的状态。

    “你们真的看不到?”鹿仁无法相信,这么真实的情况竟然是幻想。他视线乱转,打算看看自己看别的东西有没有这样的情况,然后他看向了蒙杰杰。

    “你,你别这么看我啊,虽然我之前夸你身材好,但我对男人真的没那种感觉。”

    “呸,胡说啥呢,你裤子左侧口袋里的是什么?”

    “裤子口袋?”蒙杰杰从裤袋中掏了掏,然后拿出了一株灵草,正是之前鹿仁给他的那一株。

    “你们看这个灵草,也是正常的咯?没有什么蓝色的烟雾在它周围?”

    “没有,你别想了鹿仁,实在不行,等我找到这10层的保险商,给我的灵草投个保,然后陪你一起死回去,再爬回来,也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鹿仁倒是也知道,几乎每10层都会有赤皿集团的保险商存在,一般人死亡重生回到一层,前面爬塔得到的物品也会消失不见,但是如果你付出一定的金额或者值钱的物品,是可以找保险商帮你带回到一层,这样你可以减少一些损失。如果你成功爬塔到下一段没有死亡,赤皿也只会扣除你一部分的保管金,剩下的钱和物品都退回给你。

    没有人可以离得开赤皿集团的服务,所以赤皿集团名声显赫,也是鹿仁自己知名的原因。

    只是蒙杰杰提起这个,让他下意识地多少有些情绪。

    不过王富贵却没有保持和刚才一样的态度,一脸认真地问道:“等等,鹿仁,你说你看到的灵草,散发的是蓝色烟雾对吗?”

    鹿仁点了点头,王叔这么认真,让他觉得或许这个事情不是幻觉这么简单。

    只见王富贵从他们携带的灰色背包中,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褐色岩石。这个石头蒙杰杰也认识,是在泰山中可以得到的赤岩,拿去锻造的话,可以增加武器的火属性伤害或者装甲的火抗性,即便是数量多了,也可以放到家中充当暖气的作用。

    “鹿仁,你知道这个东西吧,记得它的品质是什么吗?以及,那柱灵草的品质是?”

    “它是绿色,灵草是蓝色,和爬塔的段位、技能的品质一样,材料物品也有品质之分,王叔你问我这个……等一下!”

    鹿仁看着赤岩上面飘出的绿色烟雾,又看了看灵草的蓝色烟雾,随后他又从背包中拿出了几样物品,在一旁的蒙杰杰认出了其中的几样,之前鹿仁用过的水息草;韧性极佳可以当作弓弦的蛮藤;还有更多的赤岩。

    除了一些基础的可以恢复体力的食物外,这几样都是绿色品质,蒙杰杰一边感慨“能在第一段找到这么多绿色品质的材料真是厉害”,一边又惊叹于“居然带这么多东西还能爬到这里他们到底是什么体力怪物”这件事上,全然没注意到鹿仁越来越震惊的表情。

    “王叔,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像能看到它们的……”

    “嘘……”王富贵急忙捂住鹿仁的嘴,阻止他说出接下来的话,蒙杰杰见状,嘴上说着“诶,利基,你去哪了利基。”全然不管自家猫咪一脸疑惑地坐在鹿仁身边,自顾自地走向了远离鹿仁等人的地方。

    见蒙杰杰自觉离开,鹿仁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知道,有时候塔界中无条件地信任才是最危险的,对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知道或者拥有的太多,下场并不一定很好。

    “所以王叔……”

    “等一下。”

    王富贵看着鹿仁旁边的橘猫,然后走过去想要抱起对方,换来了愤怒地低吼声后,鹿仁蹲下来说道:“乖利基,我们要说一些重要的事情,你先回到你主人那里好吗?”

    “喵呜~”

    看着利基走开后,鹿仁继续说道:“所以说王叔,我现在拥有可以看到物品品质的能力了?”

    “我推测是这样的,这样你出来后可以看到果子发着灰色烟雾的事情也能说得。不过如果它真的是灰色品质,或许还会有别的效果。毕竟灰色在爬塔者的段位中是最高的段位,物品里自然也是绝无仅有的。”

    王富贵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蒙杰杰和利基,继续说道:“所以你要注意,千万不要把这个能力泄露出去。毕竟你不会技能的事情也算是人尽皆知,现在拥有这种技能的你,就像是不会反抗的摇钱树一样,和那个吴什么写的小说里的和尚肉差不多,抓来可不一定是要供起来,而是要拿来吃的。”

    “人家叫吴正恩。好,我知道了王叔,我会小心的。”

    交流完后,二人走到了蒙杰杰身边,然后鹿仁对他说道:“抱歉啦,塔里的事情嘛,那柱灵草就当做我们的补偿吧!你也别想着怎么还我了。怎么样,想好升级哪个技能了吗?”

    蒙杰杰对着鹿仁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还真是直白,这点小事算什么。至于技能嘛,我想好了,之前学了个技能,‘增加战宠的少量全部属性’,当时以为是个不错的技能,但只是让不爱动的利基变得活泼了一点,估计是加强了但不多。所以给它升级到绿色的话,效果应该不错。”

    听到这里,王富贵诧异的看了蒙杰杰一眼说道:“我看你们之前的组合,你不是负责攻击的对吧?你不想着提升一下它的攻击力,帮助你爬塔嘛?”

    “嗯,我想好了。利基它是我三年前在马戏团周围捡来的流浪猫,身体一直就不好,提升这个技能或许不会帮助我们爬塔,但是永久保留,可以让利基的身体一直保持健康,我觉得挺划算。”

    鹿仁也惊讶地看着蒙杰杰,没想到对方是个这么重情重义的人。王富贵也没有说什么,看着蒙杰杰将灵草握在手中,慢慢消失,这是使用了消耗类物品的表现,一旁的利基也慢慢睡了过去。

    “看来技能消耗也要一段时间,天色这么晚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爬塔了,你们要休息一会儿吗?”

    “嗯。”王富贵走向了绿洲中几颗树下,手掌成刀,利落地切下一些树枝和树叶,开始搭建一个简单的帐篷。鹿仁则从灰色背包中拿出了一些东西,迅速地在周围布置出了可以防虫、防盗的隐蔽尖刺陷阱。

    蒙杰杰看着王富贵的动作,心里不禁暗叹,有这样的本事,起码也是绿靴以上的水平,毕竟绿靴开始,就可以选择五个绿色技能永久保留,不论降落到几层都能使用。而王富贵这么轻松地使用出来,到达了蓝靴也说不定。

    至于鹿仁的做法,蒙杰杰倒是没有意外,反而这样才合情合理。结合前面的情况也能看出来,自身实力不够或者技能选择不佳的情况下,像鹿仁靠道具爬塔才是更加大众的做法。特别是像医师、厨师这样战斗力不强的技能流派,与其冒着风险和人组队,这样才是更靠谱的做法。

    想到这里,蒙杰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虽然在马戏团,但是积蓄都用在了前几次爬塔,这才不得不临时找两个人组队。第一次组队,就吃了亏。如果不是鹿仁出现伸出援手,他都想直接重开一次,说不定如王富贵所说,有更好的爬塔技能选择。

    但看着熟睡的利基,蒙杰杰知道自己,起码这一次爬塔,他和利基有着更重要的任务。

    不多时,鹿仁已经将报警+防虫功能的陷阱布置完毕。报警自然是为了防备有人趁夜色爬塔到这里,趁他们休息偷袭。至于防虫,在第一段的100层中几乎没有什么猛兽,动物都很少,肉食大多数是从第二段运输下来的。但是虫子的生存能力算得上是塔界最强,哪里都有它们的身影,不得不防。

    “蒙杰杰,我们这里布置好了,以防万一我们会轮流守夜,你要一起加入吗?多个人也安全点。”

    面对鹿仁大方地邀请,蒙杰杰反问道:“你就不怕我趁你们睡着的时候把东西都拿走?”

    听到这话,鹿仁笑着说:“利基消化技能都不知道要多久,更何况你都没啥攻击技能,带走我们的东西也跑不远。”

    “啧,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我咋这么难受呢?算了,有睡觉的地方不蹭白不蹭。”

    于是接下来的夜晚,三人轮流守着夜,蒙杰杰自然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宁静的绿洲外,狂风卷起砂石滚动,塔界中的气候变化不定,沙漠这样白天平静炎热,夜晚狂风席卷的气候不算罕见。只不过此时,在83层的末端,有一阵逆风卷起的砂石,与周围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股风前进的方向,正是鹿仁他们所在的86层绿洲节点。

    “大哥,就是前面那个绿洲,三弟说那边的气流湿润度比其他几个地方,突然高出了不少。”

    被称呼做“大哥”的男子,头顶裹着白色头巾,面部被浓密的胡须遮挡看不出相貌,只是那仅留一只的独眼极为醒目。

    “二妹啊,你还记得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多少年前了吗?”

    被称呼做“二妹”的女子,头顶也裹着白色头巾,面部自然没有胡子,但也被红色的纹身覆盖了大半张面庞,只是左脸上的一道红纹,与其说是文身,更加像是一道从眼角滑到下颚线的焦灼伤疤,令人触目惊心。

    “二十年前,异果也是这样出现的,但是被那个姓鹿的家伙先行一步夺走,还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可恶至极!”

    “放心吧,这一次三弟利用‘风讯’发完消息就过去了,前后不过半日。在这沙漠之中,不会有人比我们撒哈拉兄妹三人更熟悉这里的,而且第一段爬塔的几乎都是白靴,三弟再怎么样也是绿靴的水平,对付白靴不是手到擒来。”

    自称为“撒哈拉兄妹”的三人,其实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塔界更高段的位置中退了下来,就一直在这片沙漠中横行霸道,四处寻宝。久而久之,仿佛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名字,撒哈拉兄妹,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称呼。

    而此时,被二人唤做“三弟”的男子,正在飞速朝着绿洲的方向前进。他头顶一样裹着头巾,脸上没有胡须也没有文身,甚至说还有一些棱角分明的英俊。只不过透过偶尔被风吹开的领口,可以看到一道“X”字疤痕刻在喉咙正中央。

    只见他的嘴唇微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大哥,三弟传讯,说他已经看到那个绿洲了。”

    “很好,虽然姓鹿的家伙让三弟失声,但他却因此能学习到能远程传信的‘风讯’,比出了安全区就几乎没有信号的手机好用多了。二妹,看着吧,不出多时,三弟就能传来好消息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小心前进,别让后来者截胡就好。”

    “大哥,三弟说他看到绿洲中有人,好像有两个,年纪不大,估计是白靴段位。”

    “两个白靴,那他不是轻松拿捏对方。”

    “说的不错大哥,他又传来消息,说对方只不过是布置了几个陷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攻的技能打出,看来并不是主战斗的流派。”

    “嗯,嗯?不对,三妹,我们加快速度,按理来说,就算是第一段,能爬到这里也不大可能一个战斗的技能都不点。毕竟没有动物野兽,也有各种天险,以及有其他爬塔者的敌意,不可能不学个防身的技能,可能有其他人在,我们速去支援。”

    “不好了大哥,你说中了,是有第三个人在,而且被轻松拿捏的好像变成三弟了。”

    “怎么可能?同为绿靴的水平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拿下,难道是蓝靴?”

    “大哥,三弟说对方似乎看出来他的身份是‘撒哈拉兄妹’中的一人,正在用很多奇怪的道具逼迫他透露出情报,他打算找机会自杀,回去等我们。”

    “可恶,就算是蓝靴,为了异果我们也要拼一下!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我是蓝靴,加上绿靴的你,没理由干不过对方,但灰色品质的物品没了就没下一次了。”

    “好的大哥,等等,大哥你看前面!那是什么动物?”

    “动物?这不是第一段吗?”

    正在前进的兄妹二人停下了脚步,大哥向着85层的方向看去,果然如二妹所说,有一个约莫不过半米多的四足生物挡在了二人前方,形似家猫但是身上有着一圈一圈的花纹,说不出是豹还是猫,十分古怪。

    但是二人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他们一直用着技能“匿风”前进,别说动物了,就算是一般的人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眼前这个动物能看到他们的存在,必有古怪。

    “二妹,这个猫一样的动物不对劲,在这里等着我们,说不定对方有类似于驯兽师的存在,不能留,除掉它!”

    “明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