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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少年要努力

    过了两日,任平生身体恢复了很多,两日来家里来了不少人。

    都卫府那个高大的女人和杂耍班子的孙玉泉先后来过,孙玉泉是单独来的,没有看到他师父孔方林,任平生想他是不是又挨家挨户收古董去了。

    这两个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也听不懂,想问问高大女人关于马行天的事,刚想开口她放下一小布袋就匆匆离开,孙玉泉也跟着留下一个小布袋一块离去。

    任平生看过布袋,里面的东西也都认识,和胡鹞留下的东西一样,都是“泉府元神钱”,三个布袋加起来有四十五颗之多。

    这个钱币不是流通使用的货币,但比铜钱可值钱多了。

    而且镇子上老人说,这种钱币拿来供奉家中亡故之人,可以让他们免受苦难,甚至可以魂登仙界。

    他心有不安,并不想收下,自己每年大部分的开支都是用来换两枚这个钱币供奉父母,这个东西价值对他来说有些贵重了。

    可大叔却让他收下,他也就乖乖听话,小心翼翼的藏在柜子里,藏的时候眼睛笑的弯弯的,心里面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这些可值不少钱呢。

    吕非尘回到都卫府,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先去了都卫大人谢远的屋子,一脚踹开大门,在屋子里像发疯一样,把所有能摔的东西砸的稀烂。

    头戴斗笠的老者闻讯赶来,咳嗽一声道:“小姐,差不多了。”

    吕非尘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道:“谢远这个王八蛋,想要害死老娘不成,真想把他从棺材里扒出来,切碎了喂狗。”

    吕非尘万万没想到谢远居然敢猜测自己的心思,偷偷对那个少年动手,昨晚劈碎孔方林那道雷差点连带着坏了她修行的根本。

    “还有琉光宗的这头猪,还想借刀杀人,他脑子是空的吗,害得老娘白白损失一袋神仙钱。”吕非尘骂骂咧咧,全无往日娇羞媚态。

    …………

    大叔这两天经常出门,有时候去就是一整天,不晓得大叔去做啥,不过大叔能多出门走走任平生也很开心。

    刚吃过午饭大叔又出了门,大叔刚走没一会,来了一位自认为是客人的人,张子瑜。

    任平生虽然身体恢复了不少,行动起来还是有些吃力,随手搬了把椅子自己坐着,张子瑜也不客气,合起手中折扇,自己拿把椅子坐着少年对面。

    “大叔出去了,可能晚些回来,要不你晚饭后再来吧。”任平生以为他是来找大叔,因为自己与他没有什么交情。

    张子瑜刚坐下就开始屁股动来动去,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可是任平生家的板凳低矮,做工也算不上精良,坐着总是有些膈应。

    “我今天不是来找他,是来找你。”张子瑜不再称呼师叔,也不称呼先生。

    任平生听出来张子瑜话中意思,顿时面有不悦,这个人不尊重自己没事,可他不能不尊重大叔,上次来还说过师叔不认师侄,师侄不能不认师叔,人不能变这么快。

    任平生不答话,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找自己。

    张子瑜撇眼,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在嗤笑,自顾道:“任平生,你不能这样一直赖着他,他应该有自己生活,不然你会拖垮他的。”

    张子瑜开门见山,张口就是质问训斥的语气。

    任平生再想大叔出门会不会有危险,又担心大叔没有带雨伞,如果下雨怎么办,漫不经心的应付道:“噢……”

    “你……”张子瑜猛地站起,单手指点怒气升腾。

    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当今龙汉王朝国师、临溪书院院主、儒家代表性人物的弟子,无论当朝赤手可热的太常司司正吕非尘、大皇子曹桓,还是“宗”字级别的琉光宗人物,那个不是毕恭毕敬,他一个乡野少年,野草般的存在竟然如此敷衍。

    任平生心中有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站起来,只是看了张子瑜一眼,道:“你要走了?慢走,我身体不好,就不送了。”

    张子瑜面色铁青,真想一掌把他连同这个硌屁股的板凳拍成齑粉,可他不敢,至少在雨桑镇他还没这个胆量。

    张子瑜默念儒家典籍,压下心中怒火,缓缓坐下,又道:“你知道你这位大叔的来历吗?”

    任平生摇头,又点头。

    摇头是不知道大叔以前的经历,点头是表示不管他是谁,现在都是自己大叔。

    张子瑜直翻白眼,不想再看这个古怪又让人讨厌的少年,干脆目光下沉眼观鼻鼻观心,自语般道:“他曾经是这个大陆上最了不起的儒家天才,琴棋书画、学问修为皆属一流,世间曾有公论:儒家学问如有所立者,卓尔。他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天才……”

    任平生忽然双手扶膝正正经经坐好,听的极其认真,咧开的嘴角几乎到了后脑勺,听别人夸大叔,总是让人开心……

    张子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他就一直嘿嘿傻乐:我就知道大叔是厉害的,我还知道大叔不会做饭呢。

    张子瑜话锋一转,忽地又道:“所以,他应该是在天上的,你不能赖着他把他拖进泥土里。任平生,你应该认清自己,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人要有自知之明。”

    张子瑜再次站起,如神灵睥睨苍生般俯视任平生,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他相信哪怕稍微有些羞耻心的人,都应该知道放弃,甚至心怀愧疚自责,何况他是任老实唉。

    只要他心中埋下这颗种子,再劝说他卖身秦家为奴就好办多了。

    “你说的对!”任平生重重点头,认真说道:“我和大叔的差距就像太阳到地面的距离,远的很。”

    张子瑜面容浮现笑容变得和蔼友善,眼中却充满鄙视,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只适合在烂泥巴里挣扎,永远站不到台面上来。

    任平生扶着板凳站起来,郑重的道:“张兄一席话让我羞愧,平日大叔让我读书写字我还悄悄偷懒,现在想想真是不堪,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着大叔,听大叔的话,以大叔为榜样好好努力。”

    他面容极认真,右拳忍着疼痛重重挥下,借以表示要跟随大叔到底的坚定决心。

    张子瑜笑容凝固了,如秋水遇寒风一瞬成冰,缓了半晌才缓缓恢复呼吸,眉毛无意识抖动:这个人确认是镇子上所谓的老实人?他刚才是不是故意捉弄我?

    “任平生,我不管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今天你必须要给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否则……”

    他心态崩塌,不再刻意维护那知书达理的形象,不收拾这个泥腿子心里怎能顺畅。

    正在此时,院门一道如剑似刀的声音砸了过来:“否则?呵,否则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