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真心
“检德卫”这三个字，萦绕在杜春霞的心里。此刻她明白，这个曾经在荒野中追逐野兽的自由少年，也卷入到朝堂斗争的漩涡里了，现在想抽身也难了。
晚上，他们宿在奉阳城里的一处客栈。
陪着杜春霞的女子另宿在一个房间，他们姐弟在一个房间说话。
“其实李都督召你，你可以不去的。”春霞说。
“他在信里说，你在上京，说你在雍都王府过得很好，只是思念亲人。”博斯太说。
“所以你就来了？”春霞问他。
“我想来，但王主簿觉得里面有诈，他怕我一去不回。”博斯太说。
“你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春霞说。
“是，他做丰原县令那么忙，竟然能挤出大把时间来督促我的课业，原本我就是爱在乡野中上窜下跳的人，现在圈在书房里学习，我不学，他连饭都不给。”
博斯太说罢，春霞笑了。
“学习还是有用的。”
“真的到人堆里，发现认字太有用了。王叔对我严苛，却真拿我当亲儿子疼。”
“他说那信中有诈，他看出什么了吧？”
“他说直觉告诉他李元燧很有心计，别看他在鲸岛整得多被动似的。”
“这是王叔的原话啊？”
“大概意思吧，他说我可以不去。不过我真的想你，况且如果真的有诈，我也需要保护好姐。”
“王叔拗不过你，就同意你来了？”
“嗯。”
春霞叹了口气。
“曾经我听你姐夫提过这个检德卫，那是皇帝亲率的秘密组织，有阁领十人，副阁领三十人，手底下的秘密分子不计其数，渗透在方方面面，有的人甚至身居高位。曾经废帝在位，不少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死于检德卫之手。现在好像销声匿迹，但是依旧存在。我知道的，你姐夫他二伯好像是检德卫，而且地位不低。”
博斯太沉默着。
“弟，你明白么？你已经卷入到这个漩涡中无法脱身了，你听姐一句劝，你若真心为姐好，就好好活着，我会求李元燧，让你与这前后无关。”
“我知道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毕竟现在我就一个亲人了，这事儿二伯跟我说的很明白了。”博斯太说。
“二伯？”
“约我见面的人，叫李洪。”
春霞有些惊讶。
“他说他见过你，他很喜欢你这个侄儿媳妇，也欣赏你有才华，他说正因为我是你的弟弟，相信我能保护好你。”博斯太说。
春霞沉默了好一会儿。
“且听他的吧……”春霞说。
“我虽然不理解二伯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他让跟姐说，让你理解我姐夫，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有需要他做的事。”博斯太说。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大过我们娘俩？还有他自己的安危和清白？”春霞明显有点儿绷不住了。
“姐，别激动，二伯另外让我告诉你，时间长了，慢慢会明白。”博斯太又说。
春霞不再激动，此刻已没有了泪水。
“该做什么做什么吧，现在着急上火没有意义。”春霞说。
第二天一早上，他们启程了。
……
这几天，李元烽一直注视着白云泽，他觉得白云泽怪怪的，无论是看他的眼神，还是对他的举动，每次说话的欲言又止，让李元烽产生了一丝疑惑。
“哥们，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你想用得着我的，你就大大方方地提。”李元烽说。
“没有。”白云泽回答他。
“没有？”李元烽反问他。
“没有，是我多想。”白云泽这么回答他。
回想起之前乐平暗示他的一些信息，以及评价白云泽是一个“对于有的事为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李元烽已经猜到大概怎么回事儿了。
过了三九之后，天气就不再那么冷了，新年之后，船厂便越来越忙了。
李元烽按往常将新买的酒和卤肉提到把头白云梯处，说一些客套话便要走时，白云梯突然说了一句：
“我那个族弟，他有心事儿。”
李元烽回头。
“啊？这我没发现。”李元烽说。
“你俩走得近些，他既然拿你当朋友的话，有时候就该掏心掏肺的。”白云梯说。
“这我明白。”李元烽说。
“我这个族弟，很聪明，善学习，但是又很孤僻。”白云梯说。
“白把头，这我头回知道。”李元烽说。
“所以啊，嗯……你们好好处，出门靠朋友，你比我这个族兄管用，有些误会，你们说开了就好了。”白云梯说。
李元烽想了想，问他。
“白云泽，是不是找你说了什么？”李元烽问他。
白云梯稍微顿了顿，说到：
“年前，我们一块叙旧，他就说他对你很困惑，他说你对他有所隐瞒，觉得做朋友应该互相知根知底掏心掏肺。”白云梯说。
“他很难过？”李元烽问。
“嗯，反正几杯酒下肚，他就哭了。说了实话，我才头回知道，他为了打听你，绑了乐老大，吓我一大跳！不过幸亏乐老大没计较什么，以他的性子，小泽早死在外面了。”白云梯说。
李元烽知道白云泽绑了乐平这事儿彻底坐实了。
“他自己说的，他不理解乐老大为什么说‘有些事他不知道其实更好’，他说他希望帮忙分担，我说你能分担了什么，他不乐意了，说我瞧不起他，说‘在整个白家屯，整个经棚县，你们都瞧不起我，不拿我当回事’，说他自己考科举都有上京的挤名额……”白云梯继续说
“难怪他朋友少。”李元烽感叹。“他本来也对自己自负，却又考场失意……白把头，我会找他好好聊聊。”李元烽说。
“那真的谢谢你了。”白云梯握住他的手。
李元烽从白云梯处出来，路上一直想着白云泽这个人，他有才华，但失意，有些自我，充满好奇，又会走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和这样的相处，需要谨慎，这是李元烽得出来的结论。
今天晚上，是李元烽负责烧炉子，劈柴的时候，看到正要出去的白云泽……
晚上，他们宿在奉阳城里的一处客栈。
陪着杜春霞的女子另宿在一个房间，他们姐弟在一个房间说话。
“其实李都督召你，你可以不去的。”春霞说。
“他在信里说，你在上京，说你在雍都王府过得很好，只是思念亲人。”博斯太说。
“所以你就来了？”春霞问他。
“我想来，但王主簿觉得里面有诈，他怕我一去不回。”博斯太说。
“你是他唯一的依靠了。”春霞说。
“是，他做丰原县令那么忙，竟然能挤出大把时间来督促我的课业，原本我就是爱在乡野中上窜下跳的人，现在圈在书房里学习，我不学，他连饭都不给。”
博斯太说罢，春霞笑了。
“学习还是有用的。”
“真的到人堆里，发现认字太有用了。王叔对我严苛，却真拿我当亲儿子疼。”
“他说那信中有诈，他看出什么了吧？”
“他说直觉告诉他李元燧很有心计，别看他在鲸岛整得多被动似的。”
“这是王叔的原话啊？”
“大概意思吧，他说我可以不去。不过我真的想你，况且如果真的有诈，我也需要保护好姐。”
“王叔拗不过你，就同意你来了？”
“嗯。”
春霞叹了口气。
“曾经我听你姐夫提过这个检德卫，那是皇帝亲率的秘密组织，有阁领十人，副阁领三十人，手底下的秘密分子不计其数，渗透在方方面面，有的人甚至身居高位。曾经废帝在位，不少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死于检德卫之手。现在好像销声匿迹，但是依旧存在。我知道的，你姐夫他二伯好像是检德卫，而且地位不低。”
博斯太沉默着。
“弟，你明白么？你已经卷入到这个漩涡中无法脱身了，你听姐一句劝，你若真心为姐好，就好好活着，我会求李元燧，让你与这前后无关。”
“我知道姐，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毕竟现在我就一个亲人了，这事儿二伯跟我说的很明白了。”博斯太说。
“二伯？”
“约我见面的人，叫李洪。”
春霞有些惊讶。
“他说他见过你，他很喜欢你这个侄儿媳妇，也欣赏你有才华，他说正因为我是你的弟弟，相信我能保护好你。”博斯太说。
春霞沉默了好一会儿。
“且听他的吧……”春霞说。
“我虽然不理解二伯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他让跟姐说，让你理解我姐夫，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有需要他做的事。”博斯太说。
“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大过我们娘俩？还有他自己的安危和清白？”春霞明显有点儿绷不住了。
“姐，别激动，二伯另外让我告诉你，时间长了，慢慢会明白。”博斯太又说。
春霞不再激动，此刻已没有了泪水。
“该做什么做什么吧，现在着急上火没有意义。”春霞说。
第二天一早上，他们启程了。
……
这几天，李元烽一直注视着白云泽，他觉得白云泽怪怪的，无论是看他的眼神，还是对他的举动，每次说话的欲言又止，让李元烽产生了一丝疑惑。
“哥们，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你想用得着我的，你就大大方方地提。”李元烽说。
“没有。”白云泽回答他。
“没有？”李元烽反问他。
“没有，是我多想。”白云泽这么回答他。
回想起之前乐平暗示他的一些信息，以及评价白云泽是一个“对于有的事为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李元烽已经猜到大概怎么回事儿了。
过了三九之后，天气就不再那么冷了，新年之后，船厂便越来越忙了。
李元烽按往常将新买的酒和卤肉提到把头白云梯处，说一些客套话便要走时，白云梯突然说了一句：
“我那个族弟，他有心事儿。”
李元烽回头。
“啊？这我没发现。”李元烽说。
“你俩走得近些，他既然拿你当朋友的话，有时候就该掏心掏肺的。”白云梯说。
“这我明白。”李元烽说。
“我这个族弟，很聪明，善学习，但是又很孤僻。”白云梯说。
“白把头，这我头回知道。”李元烽说。
“所以啊，嗯……你们好好处，出门靠朋友，你比我这个族兄管用，有些误会，你们说开了就好了。”白云梯说。
李元烽想了想，问他。
“白云泽，是不是找你说了什么？”李元烽问他。
白云梯稍微顿了顿，说到：
“年前，我们一块叙旧，他就说他对你很困惑，他说你对他有所隐瞒，觉得做朋友应该互相知根知底掏心掏肺。”白云梯说。
“他很难过？”李元烽问。
“嗯，反正几杯酒下肚，他就哭了。说了实话，我才头回知道，他为了打听你，绑了乐老大，吓我一大跳！不过幸亏乐老大没计较什么，以他的性子，小泽早死在外面了。”白云梯说。
李元烽知道白云泽绑了乐平这事儿彻底坐实了。
“他自己说的，他不理解乐老大为什么说‘有些事他不知道其实更好’，他说他希望帮忙分担，我说你能分担了什么，他不乐意了，说我瞧不起他，说‘在整个白家屯，整个经棚县，你们都瞧不起我，不拿我当回事’，说他自己考科举都有上京的挤名额……”白云梯继续说
“难怪他朋友少。”李元烽感叹。“他本来也对自己自负，却又考场失意……白把头，我会找他好好聊聊。”李元烽说。
“那真的谢谢你了。”白云梯握住他的手。
李元烽从白云梯处出来，路上一直想着白云泽这个人，他有才华，但失意，有些自我，充满好奇，又会走极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和这样的相处，需要谨慎，这是李元烽得出来的结论。
今天晚上，是李元烽负责烧炉子，劈柴的时候，看到正要出去的白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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