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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进城

    春霞从仓房中,将几个人叫到一起,商量了事情。

    “我们还是得躲,那几个人虽然杀了,但是当他们的主子发现尸体的时候,会不会再来追杀我们,好斩草除根。”春霞说。

    “所以嫂子,你什么意思?”端阳问她。

    “我们得躲。”春霞说。

    “躲到哪儿?”端阳问她。

    “相对较远的地方,有个山洞,如果我们能赶在天气更冷之前搭上个地窨子住,我们还能挺过这个冬天。”春霞说。

    “可是如果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然后又来杀怎么办?”端阳问。

    “大不了再跑。”春霞说

    “嫂子,咱们就真成逃犯了。”端阳说。

    “姐,我觉得咱们不能躲,躲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要我说我们就在这儿守着跟他们死磕到底。”博斯太说。

    “可是……咱们不能再牺牲了,多活一个人,咱们乡亲们就多一分希望。”春霞说。

    “如果人家不让咱们活呢?咱们等着被人家追着杀死么?人家是……”博斯太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

    “我也觉得躲不是问题。”王主簿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王叔,你……”春霞不解。

    “主谋者必然不是一般人,而我们都没弄明白谁要杀我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如果我们贸然跑,或者不跑,都会被他们再次害到。”王主簿说。

    “那你的意思是……”春霞问他。

    “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我们应该即刻去丰原县。”王主簿说。

    没多废话,博斯太找了个板车,把王主簿,还有各人必要的行李载着,由博斯太拉着,春霞和端阳在后面走着,他们迎着夕阳,扮作进城的农人商人,前往着丰原县的方向。

    在一个农民农忙的小屋中,几个人围坐着,他们别的没带太多,但是毯子却带够了,穷家富路的道理还是懂的。

    王主簿年岁大了,夜里寒凉,竟然咳嗽起来了。

    “大叔,还好吧?”博斯太问他。

    “脑袋有点迷糊呢?”王主簿感觉到不适。

    “咱们也没法,这附近也没有个郎中什么的,这怎么整呢?”端阳说。

    “我有个土办法,应该好使。”博斯太说。

    “试试吧。”王主簿说。

    “别呀,天亮进城找大夫吧。”春霞说。

    “等天亮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起来呢。”王主簿说。“你就试吧。”

    “姐,你把你头上的簪子借我一下。”博斯太说。

    春霞将自己的簪子递了过去,博斯太接过来,又掏了个火折子出来,吹着了,烧了烧那簪子的尖部,对准王主簿左臂关节内侧的血管,一针刺了下去。一股黑血流了出来。

    一会功夫,王主簿就感觉好多了。

    “我就说吧,这办法好使,我们部落的人都是这么治的。”博斯太说。

    “我记起来了,我小时候我们家里有大人也是怎么治病的。”杜春霞说着,就接过博斯太还过来的簪子。

    看着这个簪子,杜春霞用手抚摸着,把它又捂在怀里,又重新戴回到发髻上。

    “这还是夫君送我的。”

    “我哥么?”端阳问。

    “我们结婚以后,你哥在货栈扛了几天的活挣下了工钱给我买的。”春霞说着,脸上挂着幸福的神情。

    端阳看了看那簪子,又看了看春霞,若有所思。

    王主簿看到了春霞这般,也想到自己的过往,自己也曾有个心爱的人,父母不同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另嫁他人,也让心上人看着自己枕边有了别人,他竟然羡慕春霞了。

    “你们……真让人羡慕。”王主簿说。

    “我们有什么羡慕的,一对儿平凡的夫妻罢了。”春霞说。

    “咱们在林子中遇险的时候,你说箭是他射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人之常情。”王主簿说。

    春霞看到王主簿说到那一次的林中遇险,脸拉了下去。

    “我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你明白,满达,还有咱们乡亲们的惨死,是敌人作祟。你们不是超人,也不必自责。孩子的血债,得找该找的人换,我说的你明白吧?”王主簿说。

    春霞看着王主簿,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亮,他们让王主簿躺在板车上,博斯太拉着车,春霞和端阳一前一后进了城。

    守城的士兵看着他们可疑,便把他们拦下来。

    “官爷,我爹病了,请不动大夫出城上家诊治,只好那板车载着进来了。”博斯太说。

    “那俩女的是你的什么人?”士兵问他。

    “一个我姐,一个我嫂子,官爷,我们都是本分的良民。”博斯太说。

    “本分吗?前两天县里还剿灭一批反贼呢!就在这丰原城附近。”士兵若无其事地说。

    “反贼?”博斯太心里一惊。

    “啊,脑袋还在城墙上挂着呢?不是,你们不会是反贼的……”士兵怀疑。

    “官爷,我们哪儿认识什么反贼呢?我们原也不明白为啥大夫不想出城了。看在我们这挽救家属心切,官爷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城吧。”春霞说着,就往那士兵手里塞十几个铜板进去。

    王主簿裹着毯子,躺在板车上,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士兵看他们没什么可疑,而且看着这十几个铜板的面子上,就放他们进了城。

    进到城里,首先是城墙上新贴的告示,就让春霞几个绷不住了。

    只见那告示上写:

    “丰原县署公文:

    依可靠情报及内部消息,已查明丰原县境内十里庄村有人谋划暴动,奉鲸岛都督府令,已将暴徒全部斩杀,计一百三十四人,暴徒首级悬于城墙一月。

    丰原县令海峰”

    城墙上的头颅,已经没了血色,个个铁青,仿佛控诉着乱杀无辜者制造的冤屈。

    他们在街头缓缓走着,天气比前一天更冷了,端阳首先绷不住了,哭了起来。春霞一边安慰着,一边忍不住自己的泪水。

    他们先领王主簿到城中的一处医馆,再给王主簿号号脉,顺道打听点消息。郎中确认了王主簿无恙的消息。但是对于前两天发生的事,那郎中却把门都掩上,并确认外头没有人。